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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永锋这三十来年的人生里,除了父母只真正在乎过两个人,一个是他少年时代的挚友肖澈,另一个则是他如今的恋人江艳梅。他性格含蓄,不张狂,待人较为随和,即便曾受过来自肖澈间接的深深的伤害,也并未怀恨在心,更别提琢磨着打击报复了,可谓忠厚老实的老好人。
多年后再次与故友重逢,祁永锋心里更是坦然许多,不仅冰释前嫌将女友拜托给肖澈,还大方地邀请其到家里做客吃饭。
席间,江艳梅与肖澈有说有笑,俊男美女的搭配格外赏心悦目,祁永锋忽然萌生出一种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想法。眼前的两个人郎才女貌,很是般配,他有点想撮合他们。
待肖澈离开,祁永锋迫不及待,又有些酸溜溜地问江艳梅:“小梅,你觉得肖澈怎么样?”
江艳梅摆弄着祁永锋略微粗糙的大手,漫不经心地说:“挺好的,他人长得帅,又有钱有势的,但凡见过他的女人应该没几个不动心的,可惜他已经结婚了,不然我都有点蠢蠢欲动,想投怀送抱了。”
祁永锋挑了挑眉:“你是认真的?”
江艳梅抬眸,直直地看向他,忽地噗嗤-笑了:“笨蛋,当然是骗你的啦,我有你这个小怪兽,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呢,更何况他是伤你至深的人,我现在肯让他帮我也是看在你的份儿上!我不是个势利眼的人,不稀罕什么家世背景过硬、外表过于妖孽的男人,有阿锋你一直疼我爱我,我这辈子就足够了。”
“乖,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祁永锋沉吟道,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
江艳梅越是不嫌弃他这个“丑八怪”,他越觉得配不上她,想让她过上比现在更好更优越的生活。而他认定如今唯独肖澈给得起这一切,于是常有意无意邀请对方到家里吃饭聊天,每每这时自然也少不了叫上江艳梅作陪。
祁永锋意在令那对他眼中的“金童玉女”尽可能多接触,以便于日久生情。因此他还私下建议江艳梅,遇到什么麻烦事或有心事都可以找肖澈倾诉。他始终未曾挑明自己的真实意图,导致江艳梅着实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呢,阿锋,你真不恨肖澈了吗?”江艳梅问。
“过去这么久了,还提不开心的事做什么,况且,今时今日阿澈如此有作为,却仍肯念旧情,帮忙拉你一把,我感激他都来不及呢。”祁永锋笑了。
“其实,我一直觉得你不计前嫌地再次面对他,完完全全是为了我所谓的事业,若我猜的没错的话我想告诉你,真的没这个必要的。我不想阿锋你不开心,勉强自己去原谅伤过你的人,我知道你很爱我,有你这份心就足够了。”
“小梅,你别多心了,我真的没事的,肖澈是个好人,你和他接触多了自然就会明白。”
见对方坚持,江艳梅只好妥协:“那好吧,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艳梅的穿着打扮逐渐光鲜亮丽了起来,出手也十分的大方阔绰。她变得越来越漂亮自信,浑身的名牌显示出她与祁永锋之间越来越大的差距。她的工作量剧增,每天忙得昏天暗地,跟祁永锋见面的时间变少了,认识的名人名流则变多了,明星范儿十足,再也没人会误会她是个路人,可谓是脱胎换骨。当然,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归功于她背后的肖澈这个大“靠山”。
女友种种显而易见的变化令祁永锋既欣慰又失落,他也终于可以下定决心离开她了。为了她的前途,她的美好人生,他无怨无悔,心甘情愿地选择退出。可他清楚她的脾气,若她知道他动了这样的心思,必定不会轻易同意分手。于是,为了她,他甚至编了个谎,骗她说是他自己厌倦她了,想分手了。看着她一脸委屈,他心里难受极了,却只能洋装毫不在乎。
与心爱的恋人分开的那段日子,祁永锋每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试图让自己遗忘那个心心念念的女人,可惜都是徒劳。他越想放下对她的痴恋,就越是痛苦,满脑子统统是她那挥之不去的靓影。
某日,祁永锋下班回到家,发现江艳梅正六神无主地站在门口,下意识地关心道:“小梅,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江艳梅犹如孩童般哭着扑进他怀里:“阿锋你讨厌,你怎么才回来呀?你知道吗,我原本想遵守我们的约定,顺利拿到乔氏的合约,再高高兴兴向你求婚的,可惜现在一切都没了!我被人阴了,输得一败涂地,所以我无法履行承诺,更没有资本恳请你重新接受我……说我急功近利也好,什么都好,我只是单纯地想通过自己的实力,短时间内拿到一笔丰厚的报酬,与你举行浪漫的婚礼来着,这样的愿望有那么过分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现在真的很难过,阿锋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梅,你能说清楚点吗?”
江艳梅抽泣着回答:“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莫小尧暗中搞得鬼!她一直看我不顺眼,这次栽在她手里,我真的觉得特别憋屈。她姓莫的平时嚣张、目中无人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关键时刻摆我一道?她根本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配不上肖澈,我猜要不是什么家族联姻之类的原因,肖澈肯定不会娶她那种坏心眼加坏脾气的娇小姐做老婆的!”
“又是莫小尧?她也太欺人太甚了吧,仗着有几个臭钱,简直不把人当人,我最痛恨这种贱货了!”祁永锋咒骂道。他平时并非简单粗暴的人,可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欺负诸如此类的事,脑子就会经常短路,脾气也随之不可遏制地暴躁起来,拦也拦不住。
江艳梅继续火上浇油:“刚才在华荣举行的酒会里我跟她狭路相逢,她不但没有说抱歉,还当众泼我一身红酒,且用穿着高跟鞋的脚,踩坏我新买的苹果手机,最后直接甩我一脸的钞票,说当是补偿我!我长这么大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当时就气懵了,只差冲过去跟她拼个你死我活。可她身边有个男人护着她,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只得闷声不响地先撤离。走出会场后,我越想越觉得咽不下这口气……”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欺负你的人好过,你今天累了,先别想那么多!”祁永锋收拾了一下情绪,安慰地搂了搂她,眼眸则变得无比深邃。
祁永锋早就知道莫小尧与江艳梅不对付,却没曾想到那位所谓的肖太太会做得这么绝,背后阴江艳梅已然很过分,居然还敢当众羞辱人,简直没天理了!
有句话江艳梅说的特别在理,莫小尧这样的泼妇根本配不上肖太太这一名号,死一百次都不足以令人泄愤。况且,要是没了莫小尧这个现任太太,肖澈正好又可以选择一次,加上他祁永锋在一旁煽风点火,必定能顺利撮合肖澈与江艳梅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对佳偶。
想到这儿,祁永锋愈发感到不该继续留着莫小尧了。他对江艳梅畸形的爱恋,逐步令他萌生除掉莫小尧,替爱人扫清障碍的可怕念头。接下来他瞒着江艳梅,开始偷偷跟踪莫小尧,很快掌握到其生活规律与习性,为他的进一步作案提供了必要条件。
第一次企图置莫小尧于死地时,祁永锋是开着面包车撞向她的,最后以失败告终。他并没有因此而灰心,反倒沉住气,耐心地等待机会。第二次意外再次发生,他势在必得地出击,却未能如愿一刀了解她,只顺手将她推下楼梯。
慌乱之下她看到他的容貌,他忐忑不安,担心警察迟早会找上门,于是向单位递了请假条,先跑到乡下的爷爷奶奶家躲避风头。结果没隔几天,三五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魁梧男子把他堵在了乡间小道上。
“你、你们想干什么?”祁永锋察觉情况不妙,有些结结巴巴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为首的下巴留着一撮小胡子的矮个男人邪笑着回答,熟练地打了个手势。
身后的几个手下随即蜂拥而上,三两下工夫暴揍了祁永锋一顿。祁永锋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热情款待”,很快便倒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祁永锋醒来发现自己正顶着大大的太阳,身处一栋高楼的天台上,双脚双手被绑的严严实实,嘴里倒没塞入什么布条之类的,张口说话不成问题。
于是,他轻咳两声,怯怯地开口问站在自己眼前的,目光阴森的几个黑西装男子:“你们究竟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这时,身穿黑西装的几个人齐齐让出一条路,肖澈双手插裤兜,面无表情地缓缓走上前,打了个招呼:“阿锋,几天不见,你不会连我都不认得了吧?”
“是你,阿澈!”祁永锋恍然。
“怎么,这样的情形下,看见我这个老朋友很惊讶,对吗?”肖澈扬了扬唇角,目光里则闪过寒光。
祁永锋静默片刻,若无其事地笑了:“你当我是朋友的话为何会找人绑/架我?”
“明知故问!你真当我肖澈是三岁小孩吗?”肖澈终于怒不可遏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能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阿锋,别再装模作样了,我找人调查过你,确定最近接二连三袭击我太太的人正是你祁永锋!虽然我不愿相信曾经那个善良的,连只蚂蚁都踩不死的阿锋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我现在只希望搞清楚你的动机,你若一直放不下当年的事,直接对我下手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害我太太?为了当面问清楚,我才会带你到这个被废弃已久的大厦天台,这里没人可以妨碍我们,希望你能说实话,我洗耳恭听!”肖澈目光灼灼。
“你有什么确凿的证据吗?有监控摄像拍到我了吗?你现在这么做是绑架,我可以告你的,你懂不懂?”祁永锋冷哼。
“你要是坦坦荡荡,无需躲到那样的穷山僻壤,害我的人找了好几天!还有我太太并没有如你所愿,摔下楼梯死于非命,她也亲眼见过你这张丑陋无比的脸,刻骨铭心到一辈子都无法忘记,难不成我带她过来当面与你对质你才肯承认你做过的一切?”
“看来你那个老婆命还挺硬的,小心哪天会克死你,我是真的关心你,才会提醒你!好吧,我也不睁眼说瞎话了,袭击你老婆的的确是我,你暗中调查过我应该知道我最近一直在跟踪她,很清楚她私生活混乱,跟她那个姓魏的男同事暧昧不清,是个不折不扣的贱货,说不定他俩早背着你上过床……你也是个男人阿澈,我不信你能容忍这一切!”祁永锋微眯了眯眼,挑拨地说。
“够了阿锋,我不许你中伤我太太!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肖澈的目光寒气逼人,“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叫人把你从这个十八层高的大楼上推下去,让你血肉横飞,眨眼间变成肉酱?!”
听到自家boss如是说,一旁的几个黑西装男子齐齐往前迈出了一步,蠢蠢欲动地像看着猎物似的紧盯着伤痕累累的祁永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