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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如墨,沈西风撇去怀中香玉,一个人起身喝酒,过了一会,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沈西风问道:“让你查的怎么样?他是谁?”黑衣人答道:“回主公,她是南海苏家小姐,名为苏长宁…”
南海?为何在这个时候,南海竟然还掺和了起来?沈西风撇了撇手,让黑衣人离去,他眉头紧皱,莫非真是南海人?但是为何觉得有些熟悉呢?
清晨,苏长宁正在客栈静坐,青鸟走了进来:“小姐,好像有人故意阻挠,屋舍迟迟置办不下。”长宁有点奇怪:“为何?”
“不知为何,明明有很多屋舍是空置的,但是一听我要购置便摇手不答。”
“那…无妨,这件事很快便会有结果的。”
青鸟疑惑地看着她,点头退下。
傍晚时分,长宁正在房中整理衣冠,准备待会拜访吹雪姑娘,这时沈西风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长宁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问道:“沈公子,是来给我个说法的吗?”
沈西风卖傻:“说法?什么说法?”
“自然是房屋购置的事情,难道沈公子在锦腾是容不得我苏长宁了吗?”长宁不怒自威地看着他,眼中一股寒气。
沈西风这才笑道:“岂敢岂敢,沈某这便是来讨好的了,昨日对公子一见如故,觉得缘分匪浅,便暗中为公子置办了一处屋舍,又担心公子提前自己置办了,所以就用了小花招,这不,刚置办好,便赶紧过来邀公子一览。”
长宁笑道:“我的口味比较不一般,就不劳烦沈公子了。再说,我今天佳人有约,沈公子还是另请别人吧。”
沈西风有点受伤地问道:“难道长宁公子也喜欢吹雪姑娘?”
长宁不予置评。
沈西风笑道:“可惜啊,长宁公子还不知道吧?昨夜里,你刚离开,吹雪姑娘便去了丞相府,沈某倒是很惊讶,究竟是何事让吹雪姑娘深夜远行?”
长宁听着心下一惊,难道是被看出端倪来了?但是转眼间便平静下来,若真是如此,这会她便不会这般安好地呆这里。沈西风三番两次试探究竟意欲何为?她点点头:“沈公子盛情难却,看来这房子,我是必须要走一遭了。”
长宁站在这所沈西风自称是为她而准备的大宅面前,有点哭笑不得。倒不是说房子有什么问题,而是,位置实在在过于靠近沈府门第,这座大宅明明就是在沈西风的家隔壁嘛。但是气派倒也不输沈府,两座府邸交相辉映,倒也是这条街上的一个风景。沈西风洋洋自得地说道:“怎么样?我想到苏公子初来乍到,可能诸多地方有所不便,这才煞费苦心安排了这个好去处,不知道苏公子怎么看?”
长宁本不愿在此,但是沈西风若执意的话,估计她在锦腾也找不到什么好去处了,这才施礼道谢。沈西风笑得格外开心,一副我都屈就了你怎么可能还不买账的表情。
沈西风准备带长宁进去好好看一下宅子,长宁兴趣阑珊地推辞,对青鸟示意,青鸟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把银票递给沈西风,沈西风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他示意身边的手下接过,沉默了一会,这才告辞离去。
长宁一阵如释重负。
青鸟留下着手宅子的事情,长宁决定再次去吹雪雅居那里看一下。
上次长宁来的时候,吹雪姑娘另眼相待,这回长宁再次拜访,倒也是没费吹灰之力,丫鬟们只道吹雪姑娘昨夜离去,尚未回来,长宁也不着急,就着茶和点心就等了起来。长宁有点担心,自己昨夜试探是否太过于直白,留下长命锁本是见她与明玉有几分相像,但倘若不是的话,留下这长命锁被误以为是流苏家旧部的话,倒也是不小的麻烦。只是,长宁皱了眉头,见她确与明玉几分相似,按说是不会错的啊,长宁有点心烦意乱,还是看吹雪姑娘回来了之后怎么看吧。
接近傍晚的时候,吹雪姑娘才回来。她看见长宁在此的时候,有点意外,懒懒告称自己今天过于劳累,不愿见客。过于劳累?长宁见她依然身着昨日衣裳,脸色苍白,眉眼疲惫,发髻倾斜,顿时有了不好的联想,吹雪姑娘见此,自知失言,羞红了脸庞,捂嘴娇媚一笑:“叫姑娘见笑了,不过姑娘可别想多了才好,再者,昨日与姑娘畅谈,自是平生之幸,只是吹雪雅居可不是苏姑娘这样的人待的地方,以后,见着奴家,还是避嫌着的好。”这分明是在下逐客令!长宁故作惊慌地问道:“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还是姑娘觉得苏家业小,高攀不下冷家?”
吹雪回道:“姑娘多虑了,”她低头想了一会,“冷家公子自幼身体不适,近期病情加重,这件事一直悬于冷丞相心头之上,姑娘在奴家这边耗着,还不如去那边费费心思,倘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难道还担心得不到冷丞相青眼以待?”
长宁点头称谢,吹雪点点头便要进去,身子一软,被身后的哑奴搀住,长宁着急地问道:“吹雪姑娘无碍吧?”吹雪白着脸色,摆摆手,示意哑奴搀自己回屋。长宁见此,不便打扰,这才离去。
在吹雪雅居耗了一天,回府的时候,发现苏府灯火璀璨,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长宁不由奇怪,青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干?青鸟看着长宁,仿佛知道长宁在想些什么,回道:“小姐,你走之后,沈公子又派了好些人过来,在你回来之后刚把这里全部打扫干净。”长宁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沈西风了,哪怕苏家在南海是有些势力,但是在锦腾,沈西风还是地头蛇,按说长宁也要忌他三分,但是他还处处关照,究竟打的什么算盘?他又想从她这边拿走什么?
不过当务之急,是如何结交冷府。她吩咐青鸟给吹雪雅居送去了几根人参。吹雪姑娘的是否愿意帮她,她的态度一直都不明朗,不过长宁从一开始倒也没指望她会帮她,只不过她打着流苏长安的身份,让她心生好奇罢了。
深夜,烛火,长宁伏案看着外面送来的情报,冷揽月,冷家唯一的公子,亦是锦腾四大公子之一,不过性子最是冷淡,秉性孤高,自小体弱多病,静养在家,从不过问政事,是四大公子中,最具才情的一位。才情?长宁有点头疼,这该如何恶补?
长宁抚摸手中的薄茧,这双手,向来都是拿兵刃的,如何拿得起笔墨?这双手,向来是是用来杀戮的,如今竟也要救人了吗?真是讽刺啊。
既然吹雪姑娘那边暂时是指望不上了,长宁只好暂时想别的办法。她推开窗子,繁星点点,黑夜显得安谧,对面房顶上,沈西风醉卧,他看见长宁,对她摇摇手中的酒瓶,问她要不要加入,长宁终于放下戒备,微微一下,脚点窗棂,几下便来到他的身边,接过他手中的酒瓶一饮而尽,沈西风眼光有过赞赏,他鼓起掌来:“苏姑娘,果然与寻常女子不同。”苏姑娘?果然。长宁笑道:“沈公子的酒,果然与寻常酒也是不同的。”
长宁顺势躺在他的旁边,酒瓶乱作一堆,两人不再言语,只是喝酒。
长宁的书桌之上,一张纸翩然落地,上面写道,冷家与沈家关系匪浅,谣传沈家为冷家幕后财团,冷揽月与沈西风交好。后记:一个人,究竟要说多少的谎话,才能换得一个诚实的朋友?我在想,生命之脆弱,大抵如此,故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