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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幕僚的事,其实已查的七七八八。“朕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他为什么要构陷徐家,在这件事上他这样做根本没什么好处……”
徐疏影一听薛意浓的话,刚好证实了她的猜测,不由得整个人脑袋眩晕,是他!果然是他!“我们徐家并没有亏待他一点半点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为什么要害了视他为亲生儿子的爹娘呢!”徐疏影愤愤不平。
“这个……朕也不清楚,时隔多年,再怎么说,都有些隔靴搔痒的感觉,小姨子你还好吗?”
徐疏影舒出口气,道:“我没事,这件事您告诉姐姐了吗?”
“还没有,朕怕她听了之后难过伤身,所以没有打算告诉她。”徐疏影点点头。
“那就请皇上永远都不要让她知道,姐姐这个人,对别人很坏,对自己人,却是不肯要我们受一点委屈,她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自己想办法处理,宁肯陷自己于不义之地,也要护全我,我不想让她担心,让她伤心。”
徐疏影有离开皇宫的意图,她要去杀了那个叛徒,不过薛意浓看穿了她的想法,不许。
“疏影,你不肯让你姐姐担心,难道朕就能看着你去送死吗?就算你杀了他,你的父母,你们徐家人都不可能再活过来,而且朕也不会容忍你随便杀人,一切有法律在,有朕在,如果你认朕算徐家的一份子,那么这件事交给朕来办,朕会还你一个公道,还是那句话,给朕一点时间,朕会给你一个答案,交给姐夫好吗?”
徐疏影呆了一呆,道:“好吧。不过想做我的姐夫,您还早呢!看表现。”她嗖的一阵风走了。
薛意浓轻轻的笑了。
此事之后,薛意浓找时间宣了‘恭敬王’进宫,看见这个替身,连薛意浓都要啧啧称奇,尽管是个冒牌货,可是这些举止神态,这人也是花费了功夫学的。
假王爷进门的时候,警惕的往四周看了一眼,发现屋里并没有别人,薛意浓隐在暗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道:“坐!”
屋子中间放了一张红漆木椅,假王爷抱一抱拳坐了下来,他望向前方,只见在那黑白不明的地方有个人坐着。
薛意浓拍了几下手,门关上了,屋里显得比之前还要黑。然而就在一瞬间,屋里的灯却点亮了,映着薛意浓的那张脸越来越清晰。
“恭敬王好久不见。”
假王爷站起来回道:“微臣见过皇上。”他的声音跟薛轻裘的很像,可是再像也有破绽,是语气,语气不同。薛轻裘看见她,就算话再恭敬,可是语气却充满了傲慢,还有对她的不屑,眼前的这位,可显得太过顺从。
如果他是真的恭敬王,那么还是很讨人喜欢的。薛意浓道:“坐,朕今日请大皇兄过来,不过闲话家常,您不要那么严肃。”
“是。”
“身体还康健?”
“是。”
“还是一个人?”
“是。”
薛意浓笑道:“大皇兄为了替朕分忧到现在还没有娶得妻房,朕心甚为不安,不如借这个机会,给你安排一门合适的亲事如何呢?”
假王爷立马推辞,“多谢皇上,不用了。”
“怎么能说不用,你可不知道京城有多少贵女等待你的亲临。你也不小了,连朕都娶了妻子,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先皇要是还活在这个世上是舍不得你一个人的,这样吧,我们找个机会,见一见那些名门淑女。”
薛意浓根本不给他推辞的机会,因为她很明白,这个假王爷是不敢答应的。然后她很自然的说起一个故事,“朕最近听了一个新闻,不如跟恭敬王说一说,说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家里面很穷,穷到需要卖身葬母,这个时候,有一个身份高贵的公子从这个人身边走过,拿出几两银子扔到了这个年轻人的面前,对他说,拿去,把你母亲葬了,如果无处可去,就到我的府里来……”
薛意浓缓缓的讲着,好像没有发现假王爷的紧张一样,她乐呵呵的描述着这个‘助人为乐’的故事,只有假王爷明白,这是在说他的事,他就是那个年轻人,而那位公子,就是恭敬王。
他看着薛意浓,不明白她要说这件事,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已经看穿了他,杀了就是,何必绕这么多弯子呢?
假王爷眼睛眯起来,像是看不透前面的人一样,想要仔细的观察清楚。
“朕听说那位年轻人,还有一个很照顾他的婶母,还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
假王爷霍然站了起来,“你把她们怎么样了?”
“呵呵,朕不过说个故事,你激动什么呢?你又不是那个年轻人,不是么?”
假王爷坐了下来,“当然,微臣只是听故事太投入了。”
“是,你的确太投入了,因为太投入,所以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杨田。”
杨田被叫出了名字,本能的答应了下来,可是事后发现自己的粗心,心道:“死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薛意浓这时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向杨田走了过来,“一个人如果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那是多么可怕,杨田对吗?朕知道你不是恭敬王,杀你,不过弄脏了自己的双手,除此之外,你的死没有价值,朕的杀也只显得残忍。朕只想问你一句,是愿意做恭敬王的走狗,还是朕的忠臣,二选一,当你无法做决定的时候,你可以想想家中的婶母,还有你的青梅竹马的朋友。”
门突然开了,外面的光照了进来,跟屋内阴森森的气氛截然不同,薛意浓只留给杨田一个在光中呈现出来的黑暗的轮廓,那仿佛是一个黑洞,会把人吸进去。
杨田沉默了很久,最后站了起来,离开了皇宫,回到恭敬王在京城的官邸。
一个人坐在大厅里,闷闷不乐。
徐幕僚打门前走过,见他情形不对,敲了敲门,走了进去。“你见过皇上了?”
“是。”
“他说了什么?”
“皇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徐先生现在卑职该怎么办才好。”
身份被揭穿,而且皇上还拿他家人的性命威胁他,他该如何抉择才好,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王爷,一边是正统的皇上。
徐幕僚有些讶异,薛意浓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那封地那边的事又清楚了多少?
他看了看眼前愁眉不展的杨田,“他还说什么没有?”
“说是抓了卑职的婶母和朋友,徐先生您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们,她们是卑职的父母过世之后唯一的依靠了,如果她们出了个三长两短,那卑职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杨田一个大男人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又无应对之策,几乎要哭出来。
徐幕僚安抚他道:“你不要急,容我想想。”他沉吟着,觉得目前的情况,对他们当真不利,不过……薛意浓要是真能杀了杨田的婶母和朋友,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杨田就会更加死心塌地的站在他们这边,仇恨薛意浓,也会为他们卖命。他道,“他怎么可能知道,肯定是吓唬你,要你把真相说出来,你没有承认吧?”杨田摇头,“那就好,你一天不承认,皇上一天不能拿你怎么样,再过一段日子就要回封地,你就平安了。”
杨田想想也有道理,他万万想不到,徐幕僚这是缓兵之计,拖着薛意浓的时间,把她惹火了,让她动手杀了杨田的婶母和青梅竹马。
徐幕僚安慰了几句就出去了,自己回屋后,快速的写了两封信,一封往封地,交到恭敬王府,一封送达到宫里,告诉徐慕然莫要担心,他已脱身去了。让她切莫因为担心自己,而露出马脚。
他的两封信刚出府邸不远就被截获,暗卫交到薛意浓的案桌上。薛意浓拿着两封加急信读着,笑了起来。
她早就料到事情会有不一样的进展,这招‘引蛇出洞’用的是恰到好处,躲在暗地里的蛇终于出动了,有了这两封信,就是两件得力的武器。
现在徐慕然的身份昭然若揭,不用她费心去查,徐幕僚的动向她也一清二楚,以及薛轻裘的情况,看来伤的有些重。
其中一封信很快被交给了杨田,杨田也就知道了徐幕僚的打算,是想害了自己的婶母和朋友,让自己把薛意浓当成仇人。
“他的用心很深,你怎么看?是要做他的利刃,还是做朕的忠臣,享受荣华富贵,封妻荫子,有了这些还能报答对自己好的婶母,人生短暂,有的死,重于泰山,有的死却轻于鸿毛,而你的死,一分价值也没有。”
“即使是这样,我也愿意,皇上不用再做说客了,我是不会改变的,就算你知道我是假的又怎么样,杀了我又怎么样?王爷远在千里之外,您不能动他分毫。”
薛意浓摇了摇手指,“未必!朕想要他死,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不想白白的便宜了他,像他那种把别人的生死不当一回事的人,就算死一百次也太便宜了,你还不明白吗?尔等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如笼中鸟一样,是飞不出去的,若想让你们飞,不过是为了表现朕射箭的英姿罢了,你们不是这场戏的主角,只是朕的道具。”
杨田惊恐的睁大了双眼,他不相信眼前的少年会说出这样的话,太残忍了。
薛意浓微微一笑,“在皇权上,朕的幼稚从来都是有限的,因为在它开始的刹那,朕早就明白,它的真相:就是你死我活!朕从未带着一点点的侥幸,相反,朕一直在筹谋着,像撒开漫天的网一样,一点点的收拢,你们只是才发现罢了!即使这样,你还要替他去死吗?”
杨田反复挣扎,他不想做个忘恩负义之人,但是别人对他的生命何曾看重过,想想自己的婶母和青梅竹马,他动摇了。可是嘴上仍然十分倔强的说道:“不管皇上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没关系,你不需要改变,朕只要你去做点什么即可,改变不改变那不过是说给别人听的,朕何曾在乎过。对了,你想见见你的婶母和朋友吗?她们也来到了皇宫,现在朕的爱妃正在招呼她们,你应该去看看。来吧,来看看。”薛意浓的话对杨田很有蛊惑力,杨田现在也被薛意浓之前说的话震慑住,脑袋像不是自己的,她说一句,他便动一下,再想不出更多。
跟随薛意浓来到锦绣宫,宫中的华丽摆设,他鲜少见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正是他的婶母和青梅竹马,“真好看,娘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杨田呢?”
“放心,很快就能见到。”
薛意浓喊了一声,“疏桐。”
徐疏桐道:“到了。”
杨婶母和杨姑娘纷纷冒出头来,要看侄儿和发小,可张望了半天,没有见到人不说,只见两位公子,一位穿着月牙白的衮龙袍,另一位却有些面熟。
看见两位‘贵人’驾到,两人只粗粗的福了一福,四处寻找着杨田的踪影。
杨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本来还不在乎自己的容貌,恍惚之间,悲凉溢满了心间。自己的亲人,和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就在面前,可是她们都没有认出自己。他仿佛是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杨田眼中含着泪,半天说不出话,脑袋一别,跑出去了。
薛意浓吩咐落雁,“跟着他。”
落雁步伐灵活,很快跟了上去。
杨婶母和杨姑娘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这位公子?请问杨田在哪?”
“刚才跑出去的就是。”
“怎么会呢?我家,不,民妇家的侄儿可不是长成这样,也不可能穿着如此好的衣服。”
是,她说的不错。只不过这其中的事太过复杂,薛意浓捡重要的说:“他被人换了脸。”杨婶母、杨姑娘大骇,“朕这次请你们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劝他不要做傻事,替恭敬王卖命,意图造反,不要做对国家不忠的事,只要他诚心改过,弃暗投明,朕一定会给他机会,否则的话就当反贼论处,斩首示众,你们好好的跟他讲讲其中的利害,朕相信他会听你们的。”
两人‘哦哦’,磕头谢过。有人领着去找杨田,屋里留下薛意浓和徐疏桐,徐疏桐看着门外,两人离开的方向,问道:“皇上,她们能说服得了杨田吗?”
“不知道,朕想她们都不是糊涂的人,事关生死,杨田也会考虑清楚,能说的,能做的,朕都尽力了,剩下来就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了他的投诚,朕在处理恭敬王的事上会方便许多。”
杨田那里难免一番理智与情感的轰炸,最后投在了薛意浓的麾下。并且很快拿了见面礼来献诚,徐幕僚被抓了,其余一干来京城的心腹幕僚也下了狱。
徐幕僚自然不服,挣扎不已。“杨田你疯了,被洗脑了吗?这么对我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问你是什么意思,你想借刀杀人,让我成为替罪羔羊,还想让皇上杀了我的亲人、朋友,你居心不良,今日就把你这个恶人解到皇宫问罪。”
徐幕僚知道‘事败’,心里十分害怕,说了许多好话,要杨田放人,“好兄弟是我错了,我不该这样,你放了我,我马上回去跟王爷报你的功劳,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贪生怕死,我咎由自取,你放了我好不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