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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疏桐还没说话,存惜笑道:“可是你家主子有什么话要你带过来?”
“没有,是我过来找你说话。”
是这样,存惜笑得更欢乐了,眼睛眯起来,把落雁全身打量了个遍,像是要看穿什么似的,落雁站着极为不自在。还是徐疏桐给她解了围,“人家一来你就盘问人家,你让人家怎么说。落雁,快坐下来,那边有茶,要喝自己倒吧!我这里不讲究的。”
落雁谢过,告了座。不急着说自己的事,问问两人在做什么。
“还有什么,给你主子做过冬的衣裳,夫人非要做,我就说了,皇上有什么缺呢,就算缺,下面那起人还不拼了命的巴结,有的是做衣裳的,哪里还望着她的不成?”
存惜口里虽是埋怨,徐疏桐却不恼,只是笑着,对落雁道:“她不懂的,宫里头自然多的是人给皇上送东西,我送是我的一点子心意,难为她一直对我关照,我总要投桃报李。”
徐疏桐这样说,落雁却也别有一番心思,却不容易被这样的话混过去。毕竟徐疏桐的针线做的太好,只怕皇上用过她做的东西,别人的再也不肯用了,那些绣娘的手艺,好是好,只是缺了那么一点心意,一点灵气,一点亲切,薛意浓就有可能挑三捡四。
落雁摇头道:“皇上最喜欢夫人的东西,夏天虽然过了,扇套子却洗干净了,让整整齐齐的装到柜子里,准备来年再用,鞋子也漂亮,巴不得天天穿在脚上,每回下朝,必定换过来,又怕自己穿坏了,又想穿,又不想穿,在那咬牙切齿,唉声叹气,纠结的不行。”
两人听她说起薛意浓的趣事,自然乐呵。“当真,别不是骗我们吧!”
“我哪里敢说皇上的谎话,确确实实,就算在她跟前,我也是这样说。”
落雁这样言之凿凿,可见是真的了。存惜向徐疏桐笑嘻嘻的望了一眼,又问她道:“今儿不是皇后回门么,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
“是呀,我趁着时间出来看看你们。”
存惜道:“想着我么?”
落雁恨不能呸她满脸的唾沫,还是这个说相,怪让人讨厌的。“我为什么想你,我就不能想夫人?”
“夫人有皇上想着,忙得很,哪需要多一个你,到是我,孤孤单单的,巴不得有人把我一天想个一万遍。”
落雁道:“那样,岂不是跟把衣服搓了一万遍似的。”
存惜一时不明白,问道:“什么?”
“你想啊,这一万遍,衣服岂不是烂了。”
存惜哼了一声,佯装生气道:“好啊,小蹄子现在能干了,拐着弯的说我不好呢!我怎么就烂了,我烂了,还烂在你这个破碗里。”
落雁见她越说越邪乎,知道她本就是这样没个正经的,所以不接她的话。
存惜也知落雁面皮薄,开不得这些令人遐想的玩笑话,也不说了。认真想了一遍,问道:“你们回丞相府可都好?”
“有什么不好的。”
“皇上和皇后还好?”
落雁皱了一回眉,道:“很好。不说她们了,我这次过来就是要向你讨教经验。”
“哦?”存惜到很感兴趣的样子。料不到落雁会对她的‘经验’有兴趣,道:“说说看。”
“我想问问怎么做媒婆。”
“媒婆,你确定不是把自己嫁出去?”
落雁摇头,“我不嫁,我一辈子伺候皇上。”
“你要给谁做?”
落雁不肯说,存惜也就不再问了。期间她两个说话,徐疏桐只当自己是木头人,听着,她也知道存惜逗落雁说话,是想让她多知道一点薛意浓的事。
她和皇后相处的还不错么,这样自然是好的。只怕日子久了,她就再也不孤单了,也再想不起说过要自己陪伴的话了吧。
徐疏桐心里空落落的,手里做着针线,看着袜子出了一回神,突然不想做了。薛意浓以后要东西,自然有人替她做,自己这样费精神做什么?
徐疏桐竟然有些恼,对,听了她和余时友过得很好,她却恼了。
存惜与落雁讲着‘经验’,余光却还在关注着徐疏桐,她对她极为熟稔,一念一动,差不多就能猜个五六。
如今徐疏桐这副样子,显然是被刚才落雁说的话触动。酸酸道:“你这样费尽心思想要知道这些,莫不是要替你家主子找姑娘,你还怕他没人喜欢?”
“不是。”
“哼,你不必在我面前扯谎,我也不一定要知道。世间男子皆薄情,朝三暮四,喜新厌旧,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总之都是这样,你家主子,只怕也不能例外。”
落雁听她这样说,多少要反驳几句。“皇上从来不是这样,若是这样她又何必把皇后晾在一边,等皇后将来有了意中人,再想办法送她出宫,你不知道,就别混说。”
落雁也是一时被激,只是她这番话出来,已是后悔。这事不宜张扬,她怎么就说出来,她懊恼的低着头,要回去跟薛意浓请罪。
徐疏桐和存惜听她这样说,都有些不信。落雁也是破罐子破摔,反正都说了,不如多说一句,“若不是皇上信任你们,我是不肯说半句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传出去不知道要惹了多少风波,为着没圆房,连太后都给得罪了。”
徐疏桐连连保证,“落雁姑娘放心,我和存惜都不是多嘴的人,况且我们想说,能跟谁说去,大家都不大待见我们的,我们在外头的名声真心不怎么样。”
有了徐疏桐的保证,落雁也就放心了。彼此又说了些别的话,看看外头的时辰,薛意浓也差不多要醒了,这才起身告辞。
落雁去后,徐疏桐和存惜都为刚才的事唏嘘不已。存惜先回过味来,道:“想不到皇上还想为皇后找对象,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娘娘,奴婢要先恭喜您了。”
“恭喜我做什么?”
“娘娘心里明白,却还问奴婢。皇上不是为了您,还能为了谁,尽管先皇待您也不薄,尽管您也享尽了宠爱,可是其他时候先皇也宠幸别人,到底难以专心,哪里似现在的皇上这样,走什么路,做什么事,都想着您的那一份,娘娘,奴婢都快嫉妒您嫉妒的发疯了。”存惜激动的说着,握着拳头挥舞着,来表达她着实嫉妒的厉害,只是很快却不说了。
“怎么了?”徐疏桐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到皇上这样真心待娘娘,娘娘的日子自然是好的,只可惜一点,到底为了先皇的事,伤了身子,只怕生不得孩子了,没有孩子,有再多的宠爱,又有什么用。”
“这事么,怪不得别人,原是我自作自受。当初,进宫已是迫不得已,哪里会想要怀别人的孩子。之后,又为了让先皇断子绝孙,那些妃嫔都闻了我调制的香,断了别人生孩子的机会,自己也跟着伤。”不过她忽而想起,薛意浓是女人,就算两人在一起,怕连一只小鹌鹑蛋都生不下来吧。
说到这里,也不提了。两人默默的做着针线,等到了冬天,总要奉上棉袄的,为的是当她看见衣服的时候,多少想起做衣服的那个人。
落雁回到丞相府,下面的人早报告她说,皇上找过她,她立马入了屋内寻薛意浓。
“皇上,您找奴婢?”
“什么事这么着急,这点儿时间也利用,而且耽搁到现在才回来,别不是找心上人去吧!”薛意浓开落雁玩笑,说的时候,脸上还带了笑,且有点儿八卦的意思。
“奴婢上徐府去了。”
“是吗?”薛意浓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不知道落雁什么时候跟徐疏桐她们走得近了,“去干什么?”落雁为着先前薛意浓开她玩笑的话,就是不肯说。薛意浓也只好不问,问道:“娘娘她们在家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一个替您裁衣,一个替您做袜子,说是冬天到了,怕您冻着。奴婢就说了,宫里不缺的,做这些做什么。皇上您明白没有?您说,娘娘会不会对您有什么心思呢?”
不是刚才说她么,她也说说皇上。
薛意浓听了落雁的话,触动了一点心思。上次徐疏桐说自己怎么着她了,当时也是情况急切,没有多想,再想想,若两人发生了点什么,断然不是那样一个情况。
可徐疏桐是扎扎实实的吻了自己。
莫不是这徐疏桐真对她有点儿意思?在她心里古代的女人,那得多含蓄,多保守,打死也不肯做这样丢脸的事,而徐疏桐这样主动,到叫她有些佩服。
落雁的话,薛意浓没接,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了。
她主仆二人在屋里说话,外头余时友早走了过来,原本是想过来陪薛意浓聊聊天的,只是看她二人在聊,也不欲打扰,只是提到了徐府,又是徐疏桐,方恍然大悟,原来他二人早有情意!
徐疏桐虽是寡妇之身份,亦能不在乎这些,追求小皇帝,不管真假,余时友到有些佩服。又回忆起前两天听宫女们谈起的笑话,笑话的主人翁正是她大婚那晚喧宾夺主的徐疏桐。
说是皇帝太紧张她了,让太医过来给检查伤处,结果被太医给白眼埋汰了一顿,因为徐疏桐根本没事。
想起薛意浓对徐疏桐的紧张,关切,她仿佛觉得自己卡在人家中间,那么的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