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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朝廷的事,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待高瑞和徐疏桐的事告了一个段落。
只说某一日,朝中丞相余伍仁有本上奏。他出列道:“皇上,微臣有本参奏。皇上已经十八岁了,可是后宫中却没有一位红颜知己,实在说不过去,微臣建议,选秀女。”
子嗣向来是皇家大事,薛意浓虽说还年轻,到底孩子这事是重中之重,虽不急着生子,到底后宫空着也不像话。
徐贵妃的事,让大臣们深深的开始忧虑,皇上的身边没人可不大好,红颜祸水就会趁机作乱,幸好他们把一切消灭在萌芽的状态,才不至于重蹈先皇的覆辙。
余丞相的话,附议的大臣很多。尤其是家中有女的,自然很是积极的想要措办此事,比起那个二百斤的薛轻衣,薛意浓显然好看太多了。
最要紧的是:宫里没有徐疏桐,其余女子都有出头的可能性!人是最怕比较的,他们当然要想尽一切办法,扫除障碍。
薛意浓道:“朕还年轻,选秀这事再过几年不迟,现在正是学习国事的时候,要是被儿女情长事扰了心志就不好了。”
想要给她找媳妇,这根本就是添乱,要是身份被发现了,她怎么死都不知道。薛意浓坚决不同意。
“皇上勤政爱民,这是百姓的福气,但是成亲生子,强大子嗣,也是刻不容缓的,而且这两件事并不冲突,皇上完全可以做一个明君,同时做一个好父亲。”
薛意浓真想说:“你们管得可真宽,忘记高瑞了吗?”可是言官的事,他已做了处理,改革了相关的规章。只是不让大臣议论子嗣,似乎也不妥当,想要塞住他们的嘴,他们就会叫嚷的更大声。
“余丞相说的有道理,但朕年纪尚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等等再说吧。”
余伍仁便不再劝了,有高瑞的前车之鉴,他乖的恰到好处,一面盯着薛定山等他说话,这事还是让皇上身边的人劝为好,他们这些外人说两句就行了。
群臣诸位个个含笑不语,他们有空找找太后,贺太后,薛定山再说吧!
下了朝,薛意浓难免郁闷。这些大臣没事了,就天天找她茬,前儿要废徐疏桐,今儿又要给纳媳妇,好好的姑娘来到宫里服侍一个人,都不知道这破脑袋是怎么想的。
她这碗粥再多,也经不起这么多人分,分不过来就要打,要杀,这宫里还有安静日子过么。
何况,她个女人,弄那么多女人在身边干啥?
薛意浓躺在贵妃椅上休息,落雁进来后,见她闭着眼没直接打扰。其实,薛意浓没睡,也知道落雁进来,以为她要说什么,等半天了,却没支吾出一个字来,睁开眼睛道:“落雁,有事?”
落雁正发呆,听了薛意浓的询问,忙道:“是,皇上。徐……夫人让人送了扇套子进来。”已经废掉的妃子,她还真不知道如何称呼。
“好了,别在意这些称呼,还称娘娘,朕也知道讲的谁,哪里来的这些死规矩,她送扇子来了,让朕瞧瞧。”
落雁有些不情愿的拿出来,她接到后,观察了半天,觉得这绣法十分奇妙,带着一些让人头晕脑胀的东西在里头。“
薛意浓拿在手里翻开,觉得看图案看得久了,就好像这上面的凤凰飞起来似的,不由得一阵惊叹,忙让落雁拿了折扇过来,塞里头试试大小,刚刚好,便挂在腰间,有空拿出扇子来扇一扇,她笑道:“好不好看?”
落雁还记着上次的事,酸溜溜道:“除了奴婢做的,谁的不好看呢?”
薛意浓笑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怪朕,朕不是跟你道过歉了,你这样紧抓着这事不放,到底想要朕怎么样?”
薛意浓说出如此委屈的话来,落雁也不好继续追究,她高扬着下巴道:“您下次想要奴婢的东西,那是再不能了,以后就望娘娘得空赏你个一两件吧。”
“可别呀!等她这一个,就等了几个月的功夫,想要别的,再攒起来慢慢弄,岂不是要好几年,朕这几年难道就等着不成?”
“可不是,怨谁呢!”
落雁奚落了薛意浓一回,两人也就扯开了此事。薛意浓想想道:“都好几个月没见娘娘了,要不要出去看看她。”
落雁道:“可不是,她不在,宫里也忒安静了,也忒没意思了。不过日后就热闹了,等新小主儿们进了宫,想找谁不能呢?只怕皇上挑花了眼,多的是说话的红颜知己呢!”
薛意浓道:“你明知道我……却还说这样的话,还是看娘娘吧。”
落雁阻拦道:“急什么,再过两天就是休沐,到时候再找娘娘不迟,而且出行的衣服、行当还未准备妥当,难道现成的弄去?”
薛意浓也觉得落雁说的有理,打算两天后去看看徐疏桐。
只是这事她还没来得及做,养息宫那里太后又让人传话过来,薛意浓耸耸肩膀,看来这次比上次的关还要难过。
太后说了一回闲话,就道:“哀家听闻朝廷里头要皇上选秀?”
“是,朕回了他们,朕年纪还小,这事不急的。”
“这事就是皇上的不对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你皇兄像你这样大,就有了好些个妃子。”
薛意浓心道:“我能跟他比吗?”口里却道:“朕哪里能有皇兄的福分。”
“福分都是自己修的,像你这样推三阻四,岂不是让人看着寒心,先不说别的,除了哀家,你父皇、母后只怕也操心这个,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提,怕你害臊。”
“太后说的有理。”
“既然你觉得有理,那就定下来,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慢慢寻着就是。”
薛意浓道:“还要问过父皇、母后才能决定。”太后答应了,让她去问薛定山和贺太后的意思。他夫妻两个却是不一样的答案,薛定山是大大赞同。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也是为父亲的把你的事给耽搁了,现在大家既然提出来,你不妨借着这次机会,好好选选。”
贺太后道:“太上皇不用着急,皇儿还年轻……”
薛定山打断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皇家一脉,越来越单薄了,我都六十多了,还没能抱上孙子,人家余丞相,苏御史可都做上爷爷了,马上就要做太爷爷了,这一步上,我已经落后了很多。”
贺太后道:“是臣妾的错。”
“好了,我也没有怪你,是我自己福分浅薄,好不容易得了个儿子,自然要让他多子多孙多福气,这事我看就这么办吧。”
薛意浓一直注意着贺太后的脸色,似有郁结之色,这其中种种她自然明白。等问过两人的意思,薛意浓道:“朕好久没有和母后说说话了,母后要不我们一起散散心?”
贺太后道:“好啊。”
两人起身而去,走了一段路,屏退了左右服侍的人,两人携了手,走走停停,看一会儿闲花,赏一回落叶。贺太妃见四周无人,方道:“意浓,这事可如何是好?”
“是啊,儿臣亦无良策。再推下去,只怕惹人怀疑,不过儿臣心中有个盘算,要和母后说一说……”她靠近了贺太妃,拢着手在她耳边如此如此剖白一番。
贺太后略显惊奇,“你要她?”
她想不到薛意浓提到的这个人,正是被废的徐疏桐,奇怪道:“为何非是她不可?”想要找一个傀儡并不是不可以。
“她可能知儿臣的事了。”
贺太后瞬间像是被雷劈了一般,愣了半天,才喃喃自语道:“怎会这样,你为什么会跟她牵扯不清?”
其实,薛意浓自己也想知道。好好的离别饭吃着还睡到了一起,还亲了嘴巴,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别人尚且可以找人负责,她能向谁诉苦去。
“母后放心,儿臣一直派人监视着她,若有异动,杀无赦!”
“那就这样,本宫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你好自为之,可别引狼入室,这个徐疏桐,朝中人颇有争议,前次逼你废她,你这次若再招她回宫,怕是会遇上很多阻力。”
薛意浓道:“儿臣明白。只是比起把无辜之人扯进来,徐贵妃更加能够应对各种情况,与其祸害一群,不如伤一个。”
两厢比较之下,贺太后亦无话可说,当日之事不过是不得已为之,到而今却越弄越复杂,已不在她所能控制的范围内。
“你多加小心。”
“是,儿臣明白。”有了贺太后的约定,薛意浓行事也方便许多。
休沐日。
这天,薛意浓早早起来。落雁给她拿了随常穿得衣服,一件绸缎的月白色衣衫,头上系了丝带将头发束住,平常的黑色单鞋。
整理毕,吃了东西,就要赶马车过去。
落雁道:“急什么,难道人还会跑了不成?”她的眼睛红红的,带着那么一点子的不痛快。她可算看出来了,皇上对徐贵妃那叫一个姐妹情深,跟她,她就是路过打酱油的。陪在身边这么多年,也不见落个好,落雁在为自己抱委屈。
“谁说会跑,不过是想早点去,待会儿太阳大了,要是热,还不是先热着你,朕是为你好,你怎么老是说些伤朕心的话。”
“是吗?”
“你说呢?”
落雁不信,不过手脚麻利了一些。带了银票,带了食盒,食盒里放了点心小吃,带了水,外头多有不便,还是带齐全了好。
这才两人一起上了马车,让车夫赶着去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