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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妤靠在旁边,询问:“怎么了?”
云晔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长妤,长妤一看,信上却只寥寥四字。
请速一晤。
纸上字迹微微凝涩,却见狂乱,隐约可猜出写信之人似乎有千言万语,但又笔下无言,仅得四字。
按照聂无双的性子,这得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他如此着慌。
云晔却自不语。
长妤道:“你何时动身?”
云晔坐在她旁边,伸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摩挲着她脖颈肌肤:“不动,等你生下不离再说。”
长妤临盆在即,而此次若是和聂无双相见,最快也要一个月时间,而那个时候恐怕长妤也就到时间了。
但是不知道为何,长妤心里隐隐便有一种奇异的担忧,她道:“我在这儿呆着又没事,你去便可。”
云晔不说话,只是轻轻的摩挲着她的眼角,小心翼翼,带着些微的暖意。
一时无话。
云晔的手从她的眼角滑下,然后落到她的小腹上,里面的小东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轻轻动了动,云晔嘴角勾了勾:“这只小小狐狸坏的紧。”
长妤哼了一声:“有你这样的爹,他能不坏吗?”
云晔笑道:“如果她是女孩,那么坏些免得被男人勾走了,如果她是男孩,坏些也好勾引其他的小姑娘。”
长妤:……
云晔顺着蹲在长妤的面前,将她的双手握在手里,过了许久,方才道:“等我回来。”
长妤笑盈盈的道:“自然要等你回来,哪怕是她出生的时候你没有赶上,但是她会一点点的长大,你会看着她变成小姑娘,变成大姑娘,然后结婚生子。”
云晔拿起她的手,然后轻轻的咬了一下:“我只管你。”
长妤被咬得又痒又麻,想要缩回手,却被云晔握得紧,一时之间,两人相对安静而视,外面的声音一点也不见。
末了,云晔对着肚子里的小东西道:“你敢折腾你的娘亲,我回来将你宰了。”
长妤笑道:“你真下得了手?”
云晔看着她的眼,轻若无物的说了一句:“我只管你。”
我只管你。
殿外飞雪如絮,一点点的扫过石阶,淹没成一片雪白的地毯。
这个季节,辗转一年又消却。
云晔离开的那天,长妤站在殿前为他送行,何足道笑嘻嘻的站在旁边,一点也没个正形,云晔转头对着何足道道:“给朕守好这里。”
何足道招摇的拍拍胸膛:“陛下你放心吧,要是出了一点事,我将我的脑袋拧下来送给你。”
云晔淡漠的勾了勾嘴唇:“你那蠢脑袋朕拿来作甚?”
何足道一脸受伤的表情。
云晔将目光转向长妤,长妤微笑道:“我等你回来。”
云晔点了点头,方才披上大氅,骑马前行。
长妤就站在那里就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眼前,她轻轻的笑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等着一个人归来,无悲无喜,安然自在,满心安宁。
因为相信,万水千山,终会归来。
那个时候,再热一壶热酒,见他来了,勾一壶热酒,然后笑笑:“回来了?”
不诉别情,不需别情。
——
云晔和聂无双相会在大夏南城。
此处僻静,大雪封城,几辆马车行过,在大街上的雪地里艰难的前行,聂无双倚在窗台前,望着被大雪覆盖的南城。
这个时候,重云已经到了哪儿呢?
聂无双想着,回头看了一眼架在屋子里的小火炉,想起当初走得时候说的那句话,携夫君儿女,烹茶煮酒……
他的目光一转,就看见了从长街的尽头披着大氅走过来的男子,他并没有刻意的遮蔽自己,但是走在大街上,却像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一样。
隔得那么远,聂无双在他抬起头看他的时候,突然间心魂一震,这明明是重云,但是在重云之上,又有一种更加广阔的东西延伸出来,让他,让他觉得有一道模糊的痕迹在眼前滑过,让他心中一紧。
聂无双在他将目光移开的时候,也转身将茶饼放入小炉中。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他刚刚将小炉拿起来,门便被推开,他稳稳的倒了两杯茶,笑道:“来的正好。”
云晔看见他,眉目间却并没有将他看在眼底,问:“何事?”
以前的时候,眼前的男子不论怎样,对他总有种似有似无的敌意,他自然知道是为什么,但是现在,无论他从哪里看,都找不到那个敌意在哪里。
而且,聂无双也没有料到他如此的直接。
但是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他便将自己内心的诸般感觉给压了下来,他看着他,道:“我发现了这个东西。”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锦袋,然后将他递给了云晔。
云晔拿来一看,只见里面却是一块聂家家主的令牌,他看了聂无双一眼,聂无双道:“这块令牌,并非我的。应该说是,我没有这块令牌。聂家家主的令牌和聂家一些世代相传的东西绑在聂家的祠堂里,只有每一代的聂家家主才能看到。但是,当我继承聂家家主之后,这些东西就不翼而飞了。因为当时我爷爷是在路上死的,所以,我也没有办法从中得知什么。但是现在,这东西又存在了,我和那人有一面之缘,那人武功之高,我见所未见。”
云晔低头看着手里端着的那一杯清茶。
雨前茶配着刚刚烧开的雪水,在里面载浮载沉,而在这载浮载沉之间,聂无双微微滞涩的声音传来:“然而,若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本不该打扰你。因为,我发现了这个。”
他说着将令牌翻转,而后伸出自己自己的手,握住。
那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自己割破,而当他的血液渗透到那令牌上的时候,然后,有纵横的纹路显现出来,那是一枝花,一枝莲花,带血的莲花。
不过一朵莲花而已。
云晔淡淡的“嗯”了一声,眼底看不出慎重之意。
聂无双道:“这朵莲花或许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在这朵莲花下,却隐藏着巨大的危机。”
云晔这才转头看着他:“什么危机?”
聂无双道:“灵军,你可听说过?”
云晔点点头:“略有耳闻。”
聂无双道:“灵军虽然是北夷那边的,但是他所拥有的力量,却是毁灭的。而且,一个人所拥有的力量越大,那么他召唤出来的毁灭的力量,就会越大。我曾经读过聂家的族谱,当年聂家的祖宗就曾经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最开始的时候,北夷的巫女血统最纯正,所以依附她血脉之力的灵军的力量愈发的强大,最开始的时候,那个时候还没有云晔国师,所以他们的力量溃散到整片土地,造成无数的死伤,直到云晔国师的出现,才解决了杀戮的局面。但是,这却并不是结束。因为为了守护的力量,云晔国师必须置身于所有力量的争夺之外,他若是一旦卷入,那么他就会失去他作为整个时间平衡者最为广阔的力量。而现在,云晔国师已经不在了,这支莲花的出现就意味着北夷那巫女的血脉已经复苏了,可是,我们绝对不能让他复苏,一旦复苏,天下必将经历难以想象的浩劫。”
他说完,看着云晔,而云晔却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唇:“所以呢?”
聂无双哪里想得到,眼前站着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国师云晔,而眼前的人心思深沉,根本分不清善恶。
聂无双看着云晔道:“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
云晔“哦”了一声:“如何阻止?”
聂无双道:“其实,我们家族之所以能够成为八大家族之首,不过是因为我们的血脉,而在最初的时候,其实我们和北夷的巫女的血脉十分的相近,其实,在同处一脉上,我们的血脉是相生相克的。我知道我们家族的禁地,只要将里面的一个东西毁灭,那么就会对那人的血脉造成重创。然后,我们再徐徐图之,将灵军完全的覆灭。而我一个人的力量太过单薄,所以,我想请你帮忙。这件事迫在眉睫,因为,撑不过三个月了。”
云晔点了点头,勾唇一笑:“你本来是八大家族的人,而现在,我是他们的敌人,你不是,有违初衷?”
聂无双看着云晔,他垂眸,嘴唇红得像是那一朵血红的莲花,一瞬间,他不知道为何心里一跳,但是,按照他的镇定,还是将心中那诡异的感觉给压了下去,他解释道:“这世间,有所为,有所不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我的立场,就是不负这大千人世。他们为了一己私欲挑起战争,惹起祸患,我不会和他们站在一起。”
云晔笑了一下:“那么说,若是有一天,我站在这人世的对面,那么你也一定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聂无双一愣,然后点了点头:“是。”
云晔转动了一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道:“如此就好。”
聂无双的眉头一闪,却见云晔却已经拂了拂衣袖:“走吧,容,聂无双,去你们家族的禁地,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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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在这个时候,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