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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剖白,只你一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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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妤被他紧紧的笼在怀里,走出太清神殿。

    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只觉得平静而又安宁。

    山路在眼前展开,一朵朵碧海月茶悠然绽放,那清寒的香气直直的透来,几乎要摧毁人的神智。

    来到九层云塔下,一盏盏烛火在黑暗中跳跃。

    长妤抬起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座云塔。

    这是曾经的她,踏足过的地方,在这里,有着她最为年少的踪迹。而也是在这里,她第一次遇见了重云。

    她抬起头来,只看到他的下颌,勾勒起伏如山川灵秀,她不禁有些出神,当时的她,哪里想到,两人会有这时的境遇?

    他抱着她走上云塔,来到第七层,将她放下,然后从旁边的小方格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然后在她的旁边坐下。

    他抬起她的脚,然后卷起她的裤腿,看着膝盖上磕出来的伤痕,然后取出小瓶子的药膏,抹在了她的伤口上。

    长妤轻轻的“嗤”了一声。

    重云的手一顿,然后又轻了些。

    长妤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凉意从自己的伤口上散开,长妤看着他低头的样子,那一头的发披散下来,在外面烛火的映衬下仿佛一道星光。

    这个男子,有着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容貌。

    她看着他,不由得想要伸出手,却触摸他,但是刚刚一伸手,却被重云抓住。

    长妤低低的喊道:“重云。”

    她睁着大眼睛,一心一意的看着她,像是一只柔顺的猫,想要让人将她抱在怀里,慢慢得宠着才好。

    重云目光一转,看到她手上那大大的伤口,那是曾经为了给聂无双割血留下的痕迹。

    长妤不由得有些心虚,想要缩回自己的手。

    重云一下子站了起来,将瓶子扔到她身边,然后转身离开。

    长妤立马就想站起来。

    重云冷冷的道:“你想起不来就给我站起来。”

    长妤就不动了,只是眼睛落到他的身上,直到他不见了才发愣。

    他去哪儿了?不会不理自己了吧?

    但是所幸的是片刻之后重云就回来,他抱着一床被子,扔到了长妤的床头,长妤乖乖的拿起那床被子盖好,然后往里面移了移,给重云留出大半边。

    她又拿着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向重云。

    但是重云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然后便转身离开。

    长妤一呆,不知怎的有点失措,以前,便是在商城那件事里,他那样的生气,最后还是留了下来,但是现在,她也没做错什么事,为什么他反而离开了。

    她一时间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多算是聂无双吻了她,可是那是意外,再说他又不知道。

    人也不能那么小气。

    长妤心情低落,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

    而在这个时候,塔外有淡淡的埙声响了起来,长妤听到这埙声,转头朝塔外看去,从他这个角落,只看到那飞檐上,重云盘腿坐在那里,手里拿着埙,那淡淡的曲子在黑夜里无尽的散开。

    依如初见之时。

    她的心瞬间就落了下来。

    她靠在那里,看着他,突然就满心安宁。

    只要这个人在,一切就是好的,不是么?

    ——

    长妤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照入,天地里唯有花香浮动,她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上的伤痕竟然已经淡了下去,几乎看不清楚,而膝盖上磕着的伤痕也和手掌上的伤痕一样。

    昨晚,在她睡着的时候,重云替她抹了药。

    一时间,她的心里又是甜又是酸,说不清楚什么感觉。

    她默默的蜷起自己的手,抬起头来看了看周围,却只有一片空空荡荡。

    她从床上起来,看着阳光在眼前一股股的穿过来,有尘埃在阳光中飞舞,这座九重云塔的气息在空气中侵袭着她,曾经在这里度过的日子,点点滴滴的涌到心里。

    她的手拂过栏杆,拂过墙壁,拂过上面那刻着的梵文。

    而这里,也曾经是重云待过的地方。

    他在这里,生活了多久?又拥有怎样的记忆?

    长妤在这座九重云塔转了一圈,然后慢慢的走下云塔,碧海月茶在眼前朵朵绽放,像是一条雪白的毯子。

    既熟悉又陌生,但是这样的美丽,却是他梦中极致所想。

    她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重云,想起他那带伤的手,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有时候,自身可以受无数的伤痛,却见不得一人有丁点的伤害。

    她走出太清神殿,外面只逗留着一匹马,看来重云已经离开了,她心中一紧,他该不会又离开了?!

    想到这里,长妤立马翻身上马,然后朝着重云的府邸跑去。

    快马驰去,长妤穿过一层层的院子,却并没有发现重云的踪迹,她只觉得一颗心落了下去。

    这个人!这个人!

    “殿下。”庭院外突然传来声音。

    长妤急忙看去,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衫,发束紫金冠,迎着阳光,仿佛卿云在眼。

    海东青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道:“殿下,事情已经完全办妥。那些人马已经全部切除,您看怎么处置?”

    “杀。”

    “是。”

    他转入院子,就看见长妤站在那里看着他。

    他的目光一顿,然后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仿佛眼底没有长妤这个人似的。

    海东青小心翼翼的看了长妤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小心的往后退,直接退到院外。

    这两位主子的事,他还是不要搀和的好。

    长妤走了上去,刚想开口问他,但是重云却快步踏上台阶,一句话都不说。

    长妤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跟了上去。

    还在生气。

    入了屋内,重云便坐在案前,然后执起案几上的玉管笔,铺陈好宣纸,滚了墨便写了起来。

    长妤走上去,轻轻的道:“师傅。”

    重云却连头都不抬。

    长妤看着他的手,道:“先把你手上的伤敷点药好不好?”

    重云干脆站了起来,走出来房门。

    长妤看着那铺陈在桌上的宣纸,自从她进来之后,那支笔上的墨就一直凝在笔尖,在宣纸上滚下一道痕迹,再也无法写出半个字。

    这个人,气性太大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的生气,但是在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

    她觉得还是等重云先消消气再说,反正只要他不走就好了。

    等到晚上,却没有见到重云回来,她询问,才知道重云直接就在刑狱司里歇下了。

    长妤一听,骑着马就赶往刑狱司。

    刑狱司内海东青正在拷问着什么,而重云就坐在重重帘幕后面,手指轻捻着玉盘里的一些红色的珠子,听着那些人发出惨痛的呼叫。

    然而在门外伺候的少年却知道,这些声音大概都没有入殿下的耳,而他们的殿下,见所未见的走神了。

    从重云出现到现在,他说的话一共加起来不过十句话,而每一句话都只有一个字——杀。

    谢小姐也真是的,竟然还敢和那聂无双成亲……

    而这个时候,一点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然后,只听到非常细小的“嚓”的一声,重云手中的珠子碎成粉。

    接着,他们的殿下就站了起来,然后穿过旁边的门,直接进了内室。

    重云刚刚进入,长妤便走了进来。

    她进入屋内,只见重云正在拿着一封信在看,烛火在那边跳跃,映照的他那半张脸,越发的难以接近。

    长妤走过去,跪坐在他的身边,见他虽然没有管她,但是却没有站起来就走。

    长妤靠了过去,但是刚刚靠近,重云便站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信在烛台上点燃。

    长妤咬着嘴唇,看着他的背影,开口道:“我和聂无双……”

    但是“聂无双”三个字一出来,重云便将手中的东西一甩,然后踏步走出了房间。

    海东青看见重云走出来,话都还没说出来,重云便冷冷的扔下一句话:“给本殿杀了!”

    海东青:……

    长妤看着他大踏步的离开,突然一抬手,也转身离开。

    ——

    最近大家都知道,他们的殿下和谢小姐陷入了冷战,弄得他们伺候的人简直话都不敢说一句,海东青有问题也不敢多问,因为重云永远只用一句话来结束。

    杀了。

    所有人都受不了了,每天都害怕自己站的位置不对,遇见重云。

    最终还是海东青到处想办法,叫了一个妇人去了长妤那里。

    “小姐,这男人,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要靠哄得,给点糖吃,就好了。像谢小姐这样美丽的人,只要稍微使用点手段,哪个男的还不手到擒来?”

    她说着,眼底露出暧昧的光,心中暗想,能攀上十三皇子,这手段料来不差,不过年轻女子,她又是这般年纪,怕是拉不下面子。

    长妤一听,微微皱眉,但是眼下她确实陷入了一些困局,却不知道该如何去解决。

    没办法,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而且对象又是重云这种看不透的人物。

    长妤问:“生气怎么办?”

    那妇人笑了起来:“俗话说床头打架床尾和,男人最好说话的时候还不是床上?当然,争对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方法,若是那男人将你放在心上,只要些微的苦肉计就可以,当然,苦肉计只是下下之选,有些时候,拉下一些面子,在这方面讨好男人些,比什么都好。男人嘛,还有哪个不喜欢那档子事的。”

    那妇人挑了挑眉,她又细细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才发现她双目澄净,眉峰黛绿齐聚,俨然处子之身,心中又不由惊讶,没料到啊……

    想到这里,她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大本册子,双手递到长妤的面前,神神秘秘的道:“谢小姐,这东西便是大内里也不见得有。乃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绝品。细腻入微,你且看看。”

    长妤疑惑的看了那妇人一眼,然后让她放在了桌上。

    接着,那妇人便退下了,长妤无力的揉了揉眉头,这妇人一嘴的鬼话,她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但是她又看了看那册子,一本半旧的封皮,也不知道被多少人摸过,但是心中却怀着那一丝好奇,毕竟那妇人宝贝的像是绝世珍宝一样。

    她用帕子垫着,拿起来,随意的翻开了一页。

    她一愣,然后脸色瞬间一白,接着脸色大红,瞬间烫的将那书扔在了地上!

    什么东西!

    一瞬间,以前那些懵懵懂懂的东西连成一条线,她紧紧的咬着嘴唇,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那,那种事!

    男人,男人的那东西……

    长妤脑袋里炸开了一朵花,怎么会是这样!

    以前她觉得重云过分的事,和这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了。

    她以为她早已……

    长妤无助的撑住了额头。

    曾经,重云以强硬的态度打破了她固守的坚壳,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步,让她将所有对男子本身的恐惧和厌恶逼退,让她不得不接受他。但是现在,又来告诉她这些东西都是虚妄的,这又如何?

    她觉得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去接受。

    可是,可是重云……

    可要她跨过心里的那道口,却又觉得重若千斤。

    ——

    长妤因为受了冲击,一时之间没有去找重云,而重云那边也没有动静,但是明眼人都感受得到,殿下的心情非常不好,十分不好,不好的状况落到他们这些属下的身上,每一日都觉得被他看一眼都要死的感觉。

    海东青每日都到长妤的面前转一圈,就是期望长妤主动一下下,但是无论他拿多少“怒其不争”“心痛若死”的眼神盯着她,长妤依然不动如山,叫海东青这个活了几十岁的人急白了几根头发。

    难道那妇人没说什么?又或者按照,谢小姐的性子,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海东青觉得,还是后者的机会大些。

    但是偏偏他这一辈子就没接触过女人,便是想解决也没有办法,而就在他要病急乱投医的时候,长妤终于走了出来,对着他问:“你家殿下在哪儿?”

    海东青心里的石头落了地,急忙道:“殿下这几日都在太清神殿内。”

    长妤点了点头,然后往太清神殿走去。

    ------题外话------

    感觉不对,拉灯时间往后推~这卷还有三万字样子,希望明天和过明天爆发一下~

    我在想,要不要开一卷来写云晔和长妤的前世,前前世,可是,really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