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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的温和语调,但是长妤却觉出了些微的不同。
到了这个时候,长妤也知道事情无法挽回,于是干脆从容的直起身子,看向聂无双。
他站在花丛中,红色的花仿佛将他一身的清雅都衬得艳丽了几分,只是那双眼眸,却和以前有些微的区别,但是到底有什么区别,长妤一时间也说不出来。
她笑了一下,莫名的带了几分讥讽:“无双公子,你不知道吗?我是长妤,不是素素。”
聂无双伸手折下一朵山茶花,然后抬起手来,想要簪在她的发间,但是长妤却微微后退一步。
聂无双也就住了手:“不管你是长妤还是素素,从今天开始,你只能是素素。”
这是什么意思?
长妤一皱眉,聂无双却已经伸出手来,然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长妤知道这是防止她逃走,但是现在这个状况,她哪里会丢下重云一个人离开,既然无法丢下重云,又怎么能够逃得走。
只是,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想想怎么和秦笙报信,然后叫他等着机会行事?
聂无双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出茶花林。
那边那位眉间有痣的男人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聂无双将她拉出来:“倒是想不到,谢小姐倒是好运道。”
长妤想到这个就是那位“大国师”,话语中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尖锐:“国师大人既然能算神通,怎么会算不到我在这里偷听?”
男人看了长妤一眼,大笑起来:“嗯,果然和聂素素是两个样子的人,不过,你是聂碧年的女儿,不是应该也有聂家人的血统?”
聂无双道:“并非正统。”
男人道:“那便好,秦笙那小子这一路倒是控制得很好。”
长妤再次惊愕。
秦笙竟然也是!
长妤想要从脑中抽出些蛛丝马迹,但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来!是了,她这一路几乎都被叶云而费劲心神,除了最开始的试探,又哪里再去关注过秦笙?她心里不由扯出一丝淡淡的苦笑。
想起刚才这人问聂无双时候的“舍得”,不由低下了头,看来这些人是想对自己动手了。
她看着那男人道:“你们既然想要套重云的话,就要找一个他相信的人。我们来做一个交易,我去套话,如何?”
男人哼了一下:“你很聪明。是的,想要从重云那里套话,谢三小姐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们要的只是谢三小姐而已。”
长妤顿时知道了其中的意味,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男人就已经一把伸了过来,在她的额头上一按,她立马不能动了,连话都说不出来。
“将她带回去吧。既然被她听到了,那么就提早进行吧。”
长妤倒了下去,闻到了那人指尖残留在额头上的那缕气息,太熟悉了。
突然间,她反应过来。
这一路上,自己不都是陪伴着这样的气味的吗?自从叶云说她不经寒之后,小草便一直递给她暖炉暖手,而暖炉内的银炭气息,岂非就是这种?
她突然觉得脑袋绷着疼,这一次,从自己开始的每一步都被设计在内,可笑自己在遇见那些大燕士兵之后还以为逃出生天了。
长妤拼命的想要汇聚气息,但是丹田内的那口气仿佛就堵在那里,她动弹不得,只能微微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拼命的整理思绪,希望可以想出一个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可是,没有。
重云还在沉睡之中,聂无双,秦笙,小草,这些自己依赖并且相信的人,全部都成了不知的那方势力。
整座商城,便是她的死城。
等到聂无双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也没有想到任何的办法。
她微微偏过头,看着他。
跳跃的烛火下聂无双面目模糊不清,只有一只手映衬在光里,白的像玉,一抹红线延伸在他的手腕上,像是一条红色的蚯蚓。
“你有什么想问的?”聂无双开口。
长妤顿了顿,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聂无双:“你发生了什么?”
这么短的时间,如果没有发生什么,聂无双如何变成这个样子?那个人所说的聂家血脉又是怎么回事?
聂无双掀起衣摆,在床沿边坐了下来,他身上带着清淡的气息,像是下了一阵雨,那香气蔓延到长妤的鼻腔里,让她觉得丹田内那股气息开始通畅,自己也不那么难受了。
聂无双扫了她一眼:“没什么,只不过在海底被撞了一下,然后醒来又遇到了一些追杀的人,逃了几日,接着便遇到了我的爷爷。”
聂无双的爷爷自然是聂家老头子,问题应该就出现在那聂家老爷子身上。
聂无双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指在衣袖里延伸出来的红线上轻轻一过:“他死了。”
长妤也沉默了下去。
聂家老爷子死了,所以现在,聂无双便是聂家的家主。
聂无双不愿多谈:“你渴吗?”
长妤微微奇怪的看着他:“你们想要利用我干什么?”
聂无双十分冷静的道:“再造一个你。”
长妤的眼睛一眯:“你想干什么!”
聂无双侧开了自己的眼睛:“我们需要一个更加听话的谢长妤,而不是你。所以,你只能是聂素素,如果可以,你或许可以留下一条命。”
长妤冷笑起来:“如此,我倒要多谢聂公子的好意了?只是,重云若是分不出真正的我,他便是蠢到家了。”
聂无双微笑:“你不也没有分辨出秦笙?”
长妤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秦笙?!秦笙是假的?她情愿相信秦笙是被收买了也不愿意是这样,因为从头到尾,按照她的敏锐,从来不会想到是这样!一个人容貌可以相似,气质可以相似,气息可以相似,但是怎能做到对待一个人的感觉也一样呢?
聂无双看着她,眼角有些散碎的光:“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聂素素,你是死是活,就要看重云了。”
他说着站了起来,然后温柔的替她盖上被子:“睡一觉吧,你太累了。”
说完又替她拉下芙蓉帐,然后转身离开。
——
两天,长妤面对眼前的少女已经整整两天,这两天之内,她都是坐在她面前,看着她闭眼,睁眼,看着她睡觉,吃饭。长妤忍受着自己被窥视的感觉,甚至是无视。
她试着找机会出去,但是平时自己被全身控制,便是吃饭也有聂无双再侧,他亲自端着东西喂她,即便是她没有手也死不了。在这个时候,长妤自然不会矫情的绝食,她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有机会反击。
只是不知道重云现在怎么样了。
一阵脚步声轻轻的响了起来,然后,坐在旁边的那位少女站了起来。
长妤这才睁开眼睛,然后转头看去。
穿着一身灰衣的男人走了进来,她身材高大,眉间的那颗红痣红的像是血。
“大国师。”旁边的少女轻轻的低头。
听到这三个字,长妤的嘴角微微一勾,冷冷的看着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男人惊讶了一下,然后抬起眼来:“扶恒是我的名字,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大国师。”
长妤冷笑道:“国师?便是云晔已经仙去,你这等小人,又怎能配得上这两个字?”
扶恒拈起自己的发丝:“国师大人自然是无人可及的,可是,现在他已经死了。”
“死了”两个字刺得长妤的心一痛,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否认,她蜷缩了一下手指,感受到手腕上那沉甸甸的佛珠,笑了一下:“怎么?你可让这个女的了解了我?看穿了我?让易容成我能够万无一失?”
扶恒弹了弹手指:“易容?不,我不需要易容。”
他说着对着那少女点了点头,那个少女这才将自己的帷帽给摘了下来。
殿外的火光射入,看着那张脸,长妤愣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
“聂素素。”她轻轻的吐出这三个字。
除了聂素素,还有谁能和她的容貌一模一样?
扶恒点了点头:“谢小姐果然聪敏。想要以易容来改变一个人是绝对瞒不住重云这样的易容高手的,唯一的,就是找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这回,我可是特地将她从重云的府邸中带出来,就是为了这一遭偷梁换柱。”
长妤抓住他口中的话:“她在重云府中?”
扶恒笑着点了点头:“自然。谢小姐不知道吗?在晋城中,她可是代替谢小姐享受了一切的荣宠,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失忆的谢长妤,但是谁能知道,她是聂素素呢?他想要混淆视听,却没有料到,这倒是给我们留下了一个把柄。”
长妤冷冷的道:“你以为重云认不出来?”
扶恒道:“重云么?呵,你可知,以前的聂素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接下来,你就会试试,重云是否认得出来了。”
他说着一伸手,拨开长妤的衣领,然后一根针扎在了长妤的身上。
即使他身上非常的干净,也并未用手接触到她,可是长妤便是觉得恶心和不舒服,一张脸顿时惨白。
扶恒倒是没管她,将针收回来,道:“谢小姐,这是你的气息,待会儿,你就会看到另外一个你站在你的面前。”
他的话语太过轻描淡写,反而显得胸有成竹。
长妤安静的等着,慢慢的数着时间,直到屋外的阳光斜射进来,一个娉婷的少女就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换了一身碧色的衣服,那是长妤平日里爱穿的,穿出来果然袅娜,单只是站在那里,便和长妤平日一般无二。
扶恒在旁边道:“谢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
长妤笑了一下:“我饿了,我想吃饭。”
扶恒转头,对着屋外说了一句,片刻后就有侍女将东西摆上了桌子。
扶恒手在她的身上一点,长妤便觉得自己的双手有了些微的力道,她坐了起来,看了扶恒一眼。这人的点穴功夫之精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自己这样不过是有了些微的力道,但是却一点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坐了起来,然后看了对面的聂素素一眼,扶恒对着聂素素道:“你也坐下一起吃。”
于是聂素素也坐在了长妤的对面。
长妤吃了东西下来,最终放下碗筷。
“如何?”扶恒笑问,仿佛在展示自己一个得意的作品。
长妤笑了一下,道:“你们怎么办到的?”
从最开始到最后,她都在看着聂素素的一举一动,但是连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甚至自己都找不到任何的差错,这一桌菜,聂素素夹得全是平素谢长妤喜欢吃的,她吃东西的时候总是爱夹盘子正中的食物,绝对不会碰带着蒜的食物。
这点,聂素素完美无缺。
扶恒微笑道:“怎么办到?其实很简单,当你成为一个空白的人的时候,你就会从别人的身上去寻找你的影子,专心致志,不带一丝杂念。聂素素早在晋城的时候就被我们洗去了所有的记忆,并且不断的灌输她叫谢长妤。我们能够收集你所有的消息,从你的行动去推测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最敏锐的人可以通过直觉去判断人的真假,这些直觉从何而来呢?是从与她日常的相处中来,她的小动作,她的气息,她的眼神,她的习惯。刚才那一针便是你的体香,每个人都不相同,我的人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调出这种香,然后灌注到聂素素身上。你说,当她自己都认为自己是谢长妤的时候,还有其他人会不相信吗?即使是最严苛的行刑手,也绝对拷问不出丝毫的差错。”
长妤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丝苦笑:“你说得对。一个人,如果连自己都欺骗的了,那么他自然就可以欺骗得了天下人。”
扶恒站了起来,眼底有些微的得意和欣赏,他又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根针,微笑道:“这是曾经聂素素还没被洗尽记忆之前的体香,聂无双对你说过,从今天开始,你便是聂素素。而你的性命,可能就掌握在重云的手里。你应该知道如何打击一个人最有利,当我最后告诉他,是他自己将你推向了死路,你觉得,这样的结果,会有多么的美好。”
长妤的手指几乎掐进自己的掌心,但是她仍然笑了起来,满不在乎。
“其实,就算我死了,他也未必有太大的反应。相对的,他死了,于我也没什么差别。只不过,有些遗憾罢了。”
长妤说完,闭上了眼。
真的会一如既往吗?这句话,便是她自己也不相信。
——
等待是最难熬的,扶恒走后一个时辰之后,几个侍女进入,抬了两大桶水,长妤自身对香料颇有研究,但是即便如此,她竟然闻不出这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但是等到她在两桶水中分别泡了两个时辰之后,她闻到了自己身上的气息,那是带着淡淡兰花的气味,大概和聂素素本身一样,是柔弱的。
真是煞费苦心。
等到她再次躺到床上的时候,聂无双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一束刚刚剪下的白色茶花,犹自带着露水,他将茶花插入瓶中,然后走到她床边,温声开口:“冷吗?”
他说着探手过来,长妤偏过自己的头:“别碰我。”
聂无双低头看着她,刚刚洗浴过的身体带着水汽,还有一缕头发湿漉漉的粘在她的脸上,仿佛雨后的一朵山茶花。
他的手探入被子,然后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指尖在他手里,渐渐的热开。
“他醒了没有?”长妤忍住将自己的手抽出的冲动,询问。
聂无双道:“没有。但是,不会超过三日,你,要准备好。”
长妤冷笑道:“无双公子,你这句话说的,我如何准备,是准备赴死的决心?”
聂无双沉默了下来,仿佛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一句话都没说出来。他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片刻之后,她抱着一团暖被过来,伸手加在长妤的被子上,然后将手里托着的暖炉推入了被子里。
他替长妤捂好被子,然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长妤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问了一句:“那东西,真有那么重要?”
聂无双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没有谁,比这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