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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氏不曾想到许老根去田里插秧了,居然会突然返回,幸好她想做午饭了,便让那人回去了。
“胡喜妹,刚才那个男人是谁?”许老根已经气愤的扔了买的猪大肠和豆腐,急吼吼的拿着竹条跑了进来,冲着她凶巴巴的发火。
“没有啊?哪有什么男人啊?现在这家里不就你一个男人吗?”胡氏立即镇定,抬头看了看他,好似许老根冤枉了她,然后她在解释。
“你当我是瞎子啊?”许老根气愤道。
“不,你不是瞎子,我是说你真的误会我了,家里真没有男人。我只喜欢你一个啊。”胡氏开始睁眼说瞎话。
“你少用胡话来欺骗我!胡喜妹,我今个可是亲眼所见,我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许老根抓着竹条啪啪啪的甩在她的身上,但是胡氏可不是不动让他打的,她逃的很快。
许老根跟在她的后头追,胡氏就跑,情急之下她躲进了猪圈里。
猪圈里的猪见胡氏突然进来了,嘎里嘎里的乱叫一通。
一头公猪和一头母猪瞧见胡氏抢了它们的地盘,这还得了,两只猪立马前后夹击,让胡氏吓的哇哇叫,逃么又逃不掉,还被猪蹄给推推搡搡的吓的她双腿发软,倒在了脏兮兮,臭烘烘的猪圈里。
“老根哥,快救我,救我!”这只臭猪怎么踩着她的肚子,还有她的胸啊,快疼死她了,疼死她了。
许老根这个老不死的老男人,怎么可以见死不救呢?
“喊什么喊?这两只猪稀罕你还来不及呢!”许老根白了胡氏一眼,愠怒道,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头顶上特么被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他就很生气,想杀人的冲动。
“许老根——你是不是男人啊——你怎么可以让这两只猪欺负我!哇哇哇……”这头臭猪沾着泥土的臭猪蹄踩她的脸了,她在猪圈翻来覆去的闪躲,但是还是躲不掉,这两只猪当她玩具一样稀罕呢。
“出来吧。”许老根仔细想了想,这种戴绿帽子的日子,还帮别人养野种的日子,被欺骗的日子,他真是和胡氏过不下去了。
这几日他有点想念前妻岳氏对他的好了。
他想若是自己跟胡氏和离了,是不是可以求得岳氏原谅,自己可以重新和岳氏生活在一起了?
许老根拿着竹条把两头猪驱赶开来,胡氏才能从猪圈里爬出来。
许老根等胡氏去井边打水洗脸后,他一句话也不再说了,只是沉默的坐在堂屋等她进来说话。
“你买了猪大肠你怎么不烧啊?”胡氏见许老根坐着不说话,还以为许老根气消了,相信自己了,不由得笑着问道。
“烧什么猪大肠,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和离,你若不答应,那我只能休了你了。”这个时代赋予男人更多的好处,比如只有男人可写休书给女方。
“你……你休想,我不会放你走的。”胡氏想着自己的名声很难听,就连她娘跟她提的灞桥村梅里正的那桩亲事也黄了,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的名声太臭,男方那边就嫌弃她了。
“你不放我走?真是笑话!我当初啊我这一双老眼还真是被牛屎糊瞎了,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见天的勾三搭四,我特么被你戴了多少顶绿帽子了?你告诉我啊!”许老根气的脸红脖子粗,要知道,是个男人,谁希望自己被老婆戴绿帽子啊,这现代古代的男人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你冤枉我,我和许发旺确实有那么点关系,但是我跟他现在没什么了,你——你就原谅我吧,再说了,你这么大年纪了,再找一个媳妇也不好找啊。”胡氏可不想家里没有人干活,虽然许老根年纪大了,但是种地干活都很行的。
“你怎么知道我找不着媳妇了?要找你这样的寡妇,还不好找,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方不要再给我戴绿帽子了!我啊这头戴绿帽子戴的太沉了,会压死的,你特么不懂吗?”许老根火冒三丈的说道。
许老根见她还不依不饶的想要辩解,他瞧着她那张一张一翕的小嘴,越发的厌恶。
这个时候,在里屋睡觉的小郎突然醒了,他见旁边没有人影,他哇哇哇的哭了出来。
“你自己去养野种吧,我是不伺候了!”许老根一想到小郎是自己的耻辱,他更是生气愤怒,他扬手对着胡氏的脸上啪啪啪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巴掌。
“你打我?许老根!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作死的老东西,不要脸的老混账,你特么又打我?我今个跟你拼了!”于是胡氏此刻连哭泣的小郎也不管了,她心中气愤之极,她干脆跟许老根打起来。
她又嘶又咬,许老根的手腕上被她咬了好几个牙印,其中手腕上的一小块肉还被胡氏给用力咬了下来,这个时候的胡氏跟疯狗似的,就是想咬死他的那种感觉。
许老根哪里能忍受这口恶气,多日来积累的怨气,在此刻瞬间爆发,他干脆把胡氏推到在地,他翻身坐上了胡氏的身上,左手揪住她的长发,另外一手使劲的扇着胡氏的巴掌,胡氏的脸很快肿了起来。
两人的吵闹加孩子的哭闹声很快引起了左邻右舍的关注,这是土坯房,这里动静又闹腾的这么大,很快有人去找来了许里正过来处理此事。
许里正要忙着给家里的水田插秧呢,很不爽的过来了。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来。
有空闲的村民们和许里正在门口喊门。
许老根正和胡氏打的不可开交呢,他们哪里有空去开门。
许里正着急家里头的娘子还要他快快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赶去田里插秧呢,所以他干脆让跟来的几个男人一起撞门了。
等撞门进去后,大家看见许老根和胡氏两人扭打的疯狂样子都被震惊了。
胡氏的长发被扯落了一大半,头皮上还渗出了一些血迹,而许老根的两只手被咬的全是牙印。
许老根的双眸赤红着跟个要吃人的老妖怪似的,嘴巴里发出了愤怒的嗷嗷嗷声,此刻他的双手卡住了胡氏的喉咙口,好似要掐死胡氏的样子,可吓人了。
“老根啊,快住手,快住手,咱村可不能闹出人命来啊,这杀人可是要一命抵一命的啊!”许里正忙让几个村里人一起去把许老根和胡氏分开,他担心这村里出了人命,他这里正也别想稳当的当下去了。
“老根叔,你可不能把她给掐死啊,这人命关天啊!快住手!”又有人过去拉开他。
许老根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肯放手?
“快点把他俩分开。”许里正瞧着许老根想杀人的疯狂样,他吓的快魂飞魄散了。
“对啊,快点儿把他们分开!”周围的人一半去拉许老根,一半去拉胡氏。
大家使出蛮力,终于把许老根和胡氏给分开了,还双双跌倒了。
“许老根,你这样掐她喉咙口是要弄出人命来的,你们两口子吵架本是你们家的家务事。但是现在闹到差点儿杀人的地步了,那我不得不管了。你们两口子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许里正气愤的一手拍案而起,自己另外一手撑着桌子。
“许里正,他……他想杀了我,你救我啊,救我啊!”胡氏吓的瑟瑟发抖,口中不停歇的喊着救我,救我。
“你家小郎在屋子里哭,你先去看看小郎。”许里正听到小孩子的啼哭声,不由得睨了一眼里屋的方向,催促道。
“许里正,胡喜妹是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我要跟她和离,她不答应,且还用牙齿咬我,跟一只疯狗似的,所以我才气的跟她动手的!”许老根简单的把事情的经过给描述了一遍。
“你们之前的关系不是还好了吗?怎么闹到这样的地步了?”许里正打心眼里有点瞧不起许老根,觉得许老根为了胡氏,变成了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居然还帮别人养野种,这个胡氏也不是个好东西,见天的勾三搭四,他是恨不得这两人能搬出红土村去,这样红土村就安静了。
“之前的关系哪里算好了,大家伙儿看到的只是表面罢了。”许老根白了一眼抱着小郎出来的胡氏,对许里正说道。
胡氏忙着哄小郎,还去土灶房端来了一碗玉米糊糊喂小郎。她对于许老根说的话,只觉得心寒,她好得跟他好过一阵子,居然在这么多人面前把她贬低的一无是处,她心里很难受,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对她无情无义的许发旺,她此时才明白男人的劣根性,那就是男人基本上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他若喜欢你,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他若不喜欢你了,不是问题的问题都是问题了。
“许里正,许老根那个作死的老混账要跟我和离可以,让他给我两吊钱,因为我现在要带小郎,水田里插秧也没有管,他得补偿我这些损失。”胡氏理直气壮的要求道。
“什么?就你一个那么多人穿烂的破鞋,还管我要两吊钱?我吃饱了撑着才会给你。”许老根肯定是坚决不肯给两吊钱的。
“你不能在我家白吃白住吧!这两吊钱也算是让你住这儿的租金以及伙食费。”胡氏觉得两人走到这一步了,她能捞点银子就捞。
“我不答应,胡喜妹,我告诉你,我一文钱都不会给你的!”许老根打定了主意不肯给她两吊钱。
许老根说完差点儿要冲动的跑去胡氏面前揍胡氏。
“许老根,注意态度,真要出了人命,你这辈子也算是完了。”许里正担心许老根去伤胡氏手里抱着的小郎,忙大声呵斥道。
“既然她不肯跟我和离,那我就休了她吧。”许老根真不想胡氏过下去了,瞧瞧他此刻表现的很是坚定。
许里正心想这一对老夫少妻本来在一起就觉得不可能长久的,如今他们要分开,他想以后红土村会少很多茶余饭后的话题的。
胡氏一想自己被休,肯定名声更臭了,为了在最后能挽回一点面子,她就阴沉着脸,紧紧的抱着小郎对许里正说道:“他一文钱都不出,那就让他把玉米地给我一亩。我就答应和离。”
“你以为这和离啥的必须你答应吗?我写休书就可以了!”照样把你扔了!许老根嫌弃的瞟了一眼胡氏,寒声道。
“许老根,你真是无耻!我好得跟你有夫妻感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胡氏有一种落为弃妇的怨恨感。
“是我无耻还是你无耻,你之前怎么勾引我的?我可不想再帮别的男人来养野种了!”许老根瞪了胡氏一眼,恼羞成怒道。
“小郎喊过你爹的,你就这么说他!许老根,你这个没脸没皮的老东西,我诅咒你死了没人替你收尸!好,我答应一文钱都不要和离,但是我告诉你们,是我先不要许老根的!”胡氏气的勃然大怒。
“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诅咒能灵验才怪,稀巴烂的破鞋!”许老根万分唾弃的说道,还特地朝着胡氏吐了脏兮兮的口水。
胡氏真是被许老根气的不轻,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和许老根的孽缘会在今日画上句号。
“不要脸的老东西,你那软趴趴的老东西,我看了都恶心!大家知道不,他为什么要跟我和离?那是因为许老根他晚上不行了!不行,懂不懂?”胡氏冷嘲热讽的说的话,让许老根听了愤怒之极,这是让他的男性的能力受到了莫大的质疑。
真是太过分了!胡氏这个死骚逼!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都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们看。
“和离,今个就和离,立即,马上!你这样的烂骚逼,我看哪个愿意戴那么多的绿帽子,别又生出个不知道谁是亲爹的野种来。”许老根此刻和胡氏撕破了脸皮,自然是无所顾忌的乱骂一通了。
曾经二人的深情甜蜜在此刻全都化为了乌有,出口的随便一句话都成了伤害对方的利器。
“你……许老根他辱骂我!许里正,你看看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老混账,他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他侮辱我的名声不要紧,但是可不能侮辱了我的小郎!”胡氏气的倒抽一口冷气,努力的深呼吸了一下,她冷着脸对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的许里正,说道。
“我有瞎说吗?你自己做的恶心事儿还想诬陷我瞎说?”胡氏愤怒的反击道。
“你——”许老根你了半响,气的他脸色铁青,直接对许里正说道:“你也在,既然她答应和离了,那就和离吧。”
“和离就和离,没用的老东西,谁再嫁给你,那就是谁眼瞎了,傻子,白痴……”胡氏的话越讲越难听。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贱人,骚逼!”许老根呸了一声,骂道。
“好了,都给我闭嘴!”许里正皱了皱眉,这两人真是恶心的一对,幸好自己还没有吃午饭,不然自己吃的午饭怕都是要吐出来了。
在看到许老根和胡氏终于不说话了,许里正说按着章程来弄和离书……
几日后,许三姑去县城赶集路过猫耳桥那边,瞧见了许雪慧,便去和许雪慧说了许老根和胡氏和离的事儿。
“我跟他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你和我说他做什么?”许雪慧淡淡道。
“哎呀,倒是我多嘴了,对了,你现在和林三郎倒是发财了,还开起了小铺子,每天一定赚很多吧?”许三姑艳羡的说道。
“哪里有你说的发财啊?我们两口子不过是卖卖小吃而已,赚的那点小钱不过是糊口罢了,许三姑啊,你要不要买咱铺子里的鸡蛋灌饼,你不买的话,我可是忙着要招呼旁的客人了。”许雪慧心想许三姑真是不改喜欢讲东家长西家短的破事。
许三姑摇摇头,心想不过是用鸡蛋和面粉做个饼罢了,竟然来他们铺子里买这种饼的城里人这么多,这些城里人都是不曾吃过玉米饼子吗?
“给我来两个鸡蛋灌饼,要辣酱口味的,帮我在里头加一点卤菜肉,再是撒上一点芝麻。”马上有客人来跟许雪慧说话了。
许雪慧笑着答应了,就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搭理许三姑了。
“两个鸡蛋灌饼二十八文钱!”许雪慧对那人说道。
那人接过用桑皮纸包好的两个鸡蛋灌饼,立马付了二十八文钱就高兴的走了,走的时候还说这鸡蛋灌饼闻着好香。
“就这样一下子赚二十八文钱?”许三姑看的眼红死了,二十文钱可以买一斤猪肉了,居然两个鸡蛋灌饼能卖到二十八文钱!
“嗯,许三姑可是也想买?”许雪慧笑盈盈的问道。
“不,不,我还有事儿要先告辞了。”许三姑摇摇头,背着背篓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许三姑心想这许老根的三个子女怎么一个个都在发财?
秀才老大许惊云在锦城开了美味多点心铺,还买了大宅子住下来。老二许惊雷已经把老宅卖掉了,也在锦城买了宅子,还把他老娘岳氏一起给接去了新宅子那边享福,这老三许雪慧嫁个穷男人,没有想到也有这样的好福气,如今竟然开起了铺子,卖的鸡蛋灌饼,生意竟然如此之好。
这个许老根怎么就跟他们兄妹三人断绝关系了呢,这许土根可真是世上最愚蠢最倒霉的人了。
这么一比较,许三姑又觉得自己幸福了,果然人要和过的不如自己的人比较,自己才会有幸福感吧。
话说许老根跟胡氏和离之后,一下子没有了住处,就想到了去城里找岳氏。
他打听到岳氏跟着二儿子许惊雷住在狮子巷,他特意买了岳氏从前喜欢吃的杏仁酥,让铺子里的人用桑皮纸包装好了,他才拎着找上了门。
怎么二郎家雇了这么丑的一个妇人当婆子?
没错,为他开门的人正是一张丑颜的刘婶,刘婶还是头一回见到许老根,之前许惊雷和岳氏都不曾提及许老根,所以她问许老根找谁?
许老根就满脸笑容的说要找岳氏,还骗刘婶说他以前是岳氏的老邻居,如今恰巧来城里赶集,就想来看看她们过的好不好?
刘婶见他笑容满面的,穿的衣服还算干净,讲话的口音又像是红土村那边的,所以她就稀里糊涂的把他放了进来。
岳氏休养了七八个月,已经能下地走路了,如今也能帮着抱抱孙子了,但是还不能多动,反正还在疗养之中。
岳氏一看刘婶把许老根这个不要脸的负心汉给领了进屋,顿时气的暴跳如雷。
“刘婶,你怎么把这个不要脸的老混账给放进来了?”岳氏气愤的骂道。“咱俩已经和离,二郎也已经跟你断绝父子关系,你还找来这里干啥?还不快点儿给我滚出去!”
“刘婶,你呆愣着干啥,快点撵他出去!现在,马上,立刻!”
这还是刘婶头一回瞧见岳氏朝着自己发这么大的火说话。
“我……我真不知道他和你之间的仇怨。我……我马上把他撵出去。”刘婶抬手擦了一把汗,搞了半天,这人原来是二郎他爹啊。
“撵我走?二郎他娘,我……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已经跟胡氏和离了,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们俩重新开始吧,我保证,我肯定会对你很好的。你看,我还给你带了你喜欢吃的杏仁酥呢。”许老根见岳氏发火,他打算来之前,就在心里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自己被岳氏打一顿或者骂一顿都是可能的,所以他此刻是任凭她打任凭她骂的低姿态。
岳氏见许老根突然对自己说软话,心中狐疑,莫不是他真的跟胡氏那个死骚逼和离了?
“杏仁酥?那是我以前喜欢吃杏仁酥,现在我喜欢吃花生酥了!”岳氏冷笑几声后,冷冰冰的说道,眼神冰冷刺骨,给许老根一种非常陌生的感觉。
“二郎他娘,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许老根心想女人一般比较心软,于是他干脆扑通一声下跪了。
“我怎么去原谅你?你当时是怎么骂我?怎么唾弃我的?以前那些糟心的事儿,我也不想跟你多说了,刘婶,撵他走。”岳氏气道,这许老根还朝着自己下跪,当吊唁跪死人吗,她又没有死了。
“二郎他爹,既然二郎他娘跟你已经和离,你们各过各的日子不是很好吗?”刘婶劝道。
“我就不走,二郎他娘不原谅我,我就永远都不起来。”许老根决定一直这么下跪着,因为他在赌岳氏的心软。
岳氏闻言皱了皱眉,这个许老根真是当自己是傻子了,她如果不是为了子女的脸面,学那些死了男人的寡妇灵外改嫁也不是不可能,可一来自己年纪大了,二来,不能给晚辈们蒙羞,所以她就没有想过给二郎他们兄妹三个找个后爹,如今这个许老根还真当她对他念念不忘了,居然他还对着她使出了苦肉计,真是笑死她了。
院子里的吵闹声把在屋子里哄孩子的二郎媳妇花氏给惊动了。
花氏听得外头许老根的声音,就抱着儿子许文昌走了出来。
“婆婆,他咋的来了?”花氏看见许老根下跪在地,先是一愣,然后狐疑的眼神看向岳氏,问道。
“我正让刘婶撵他走呢,谁料他偏要下跪在地,撵都撵不走的。”岳氏斜眼睨了许老根一眼,不悦的说道。
“你既然已经跟婆婆和离了,相公他又和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你下跪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我劝你还是走吧。”花氏淡淡的瞥了一眼许老根,红唇轻启说道。
“二郎媳妇,那你给我看一下我宝贝孙子行不行啊?”许老根看见许文昌,忙脑子有了主意,自己和孙子可没有断绝祖孙关系啊。
“二郎媳妇,你给我抱着文昌回屋去,咱们就当咱家的人全不认识叫许老根的人,刘婶,这人你想怎么撵就怎么撵!”岳氏催促花氏和自己一起回房去,都不要去搭理许老根。
“二郎媳妇,我宝贝孙子可没有跟我断绝祖孙关系啊,你不能阻止他不见我这个祖父吧。”许老根一听这话,急忙喊了出来,他说出口的理由让岳氏婆媳俩听了唇角猛抽。
“咱文昌还小,可不懂什么祖孙关系啥的!你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岳氏让花氏不要说话,她忽的转身,冷着老脸说道。
“婆婆说的对,现在我们一家子和你可没有任何关系。你再跪下去也没有意思,再过一会儿我相公没准儿会回来看儿子,他如果看见你出来在这里,肯定也会撵你走的,那你还不如自己主动走呢。”花氏本想什么也不说,但是一想现在婆婆待自己不错,她不希望婆婆因为许老根的出现而弄的心情不开心。
“我不会走的!二郎他娘若是不原谅我,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许老根早就想到了这些人会撵他走,所以他早有准备,来的时候已经在膝盖上缠着棉絮了,这样下跪的时间长一点也没有什么。
如果岳氏能和自己重新在一起,这样他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毕竟二郎开的炒饭铺子还是很赚钱的。
他心想他的三个子女现在都还过的不错吧,一个个都开了铺子,不管规模大小,但是总算脱离了曾经的贫穷,就是在整个红土村,那也是头一份的荣耀。
刘婶见岳氏婆媳俩都进屋了,她就上前去劝说许老根。
“二郎他爹,你看她已经对你死心了,你这是何必呢,累着自己膝盖有啥好的?你快走吧。”刘婶还想用劝说法,但是下跪在地的许老根就当没听见似的,直接不搭理她了。
刘婶正要去墙角拿着扫帚撵许老根走,却听见大门吱呀一声响了。
原来是许惊雷回来看儿子了,许惊雷的炒饭铺子有掌柜管着,他当老板的就轻松了不少,一天回来一次看看儿子,晌午回来陪母亲妻子一起吃顿家常便饭,他渐渐地已经习惯了这种平淡之中透着幸福的生活。
“你来做什么?”许惊雷瞧见许老根下跪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顿时气的冒火道。
“我现在已经跟胡氏和离了,我想重新跟你娘在一起,这么下跪着也是在求你娘原谅我的过去那些糊涂事儿。”许老根依旧下跪着,他振振有词的解释道。
“刘婶,他来咱家有多长时间了?”许惊雷听了他的话,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看向去拿扫帚的刘婶,问道。
“有半个时辰了吧,你娘有让我撵他,但是我看他年纪大了,我就一直劝说他,但是他就这样下跪着,我实在没好的法子去撵他了,所以我现在准备拿扫帚撵他。”
刘婶心想这个许老根真是一个不要脸的老东西,之前为了一个年轻的寡妇抛弃二郎他娘,现在那个年轻的寡妇不要他了,他就腆着老脸来求二郎他娘的原谅,真是太无耻了。
“扫帚给我,我亲自撵他走。”许惊雷阴沉着脸看了看下跪着的许老根,愤怒的说道。
“二郎,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帮我去和你娘说说啊,往后我会好好对她的。”许老根见许惊雷从刘婶的手里接过了扫帚,心中有点怕他来真的,怕许惊雷真是要拿扫帚撵他,他急切的表态道。
“就你?我是不会相信的,我告诉你,我宁愿我娘马上给我找后爹,我特么也不要认你这样的渣爹当爹。”许惊雷嗤笑道,阴鸷的眼神盯着他看了半响,然后迈步围着他绕了一圈儿,说道。
“你……你这个不孝子,怎么能这样对我说话?就算你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但是咱俩之间还是有血缘关系的,你的身体里可还是留着我的血呢!”许老根闻言又是激动,又是愤怒。
“我对你不孝那又怎么样,我只要对我娘孝顺就可以了,你不懂吗?为什么我们兄妹三人是那样的唾弃你,说到底还是你自己做人有问题,我娘待你那么好,你还是跟那个村里最烂的女人在一起了,你玩玩也就算了,还想搞回来做小妾?娘不答应,你就要跟娘和离,搂着那个*就说是你真心爱的女人。哎呀,我真是没有想到,原来所谓的真心爱的女人,还给你带了一顶大绿帽,真是好极了。”许惊雷说到最后,干脆拍手鼓掌了。
“你……你……你……”许老根被许惊雷说的这些话气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现在后悔死了,为了木瓜奶,把自己的幸福给弄丢了。
“你知道吗?我是有多么的恨你吗?我真想学我媳妇儿把自己的姓氏也改了算了!我真想跟着娘改姓岳氏。我现在看到你就很厌恶,现在你快走吧,你再多呆一会儿,我可不敢保证我手里的扫帚会不会往你的身上去招呼,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许惊雷怨恨的眼神看着许老根,再抬手扬了扬手里拿着的扫帚,语气冰冷,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长跪不起。”许老根可是打定了主意想让岳氏跟自己和好的。所以他一脸临危不惧的样子,背脊还特别挺直,他坚定的说道。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许惊雷闻言气的把手里的扫帚一扔,然后疾步跑去井边吊了一桶水过来,直接要泼向许老根的脑袋上。
许老根一看情形不对,哪里还管坚持下跪什么的,躲闪还来不及呢。
“你不是要打算长跪不起吗?怎的怕了?你有本事别躲啊!”许惊雷这下真的把吊桶里的井水往许老根的身上倒去,许老根脚步慢,身上的衣服还是被井水打湿了大半。
被凉风一吹,许老根开始打喷嚏了。
“二郎啊,你小时候可都是我抱的啊,我那个时候多么疼你啊,你现在怎么对我这样呢,我是你嫡嫡亲的亲爹啊,二郎啊……二郎啊……你这样欺负亲爹……是要天打雷劈的!”
“我才不管什么天打雷劈呢!喂!老不死的,你还不滚吗?是不是还想让我去吊一桶井水来热情的招呼你啊?”许惊雷一脸凶相的骂道。
“好,我走,我走,你好好劝劝你娘,我这次是真心想悔过的!”许老根一看许惊雷又奔去井边打水了,哪里还敢多说,简直是提着来时买的杏仁酥拔腿就跑。
刘婶看着许老根颤巍巍逃跑的滑稽样子,简直是笑弯了腰。
“哈哈哈……二郎啊,你这爹可真是……哈哈哈……”刘婶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去形容许老根这种极品,所以她干脆哈哈大笑起来了。
“刘婶,以后再看见他来敲门,你千万别放他进来院子里。”许惊雷愤恨的盯着许老根的背影对刘婶说道,他心说能放许老根进来自家院子的除了刘婶不会有其他人了,因为自己娘和自己媳妇都很讨厌许老根的。
“我知道了,我是压根不知道他就是你那个断绝了父子关系的亲爹啊。”刘婶嘿嘿笑道。“我这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呢。”
“今天你就知道了。”许惊雷说道。“对了,我娘呢?”
“你娘肯定有被他气到了,现在在屋子里呢。要不,你现在进屋去看看你娘去。我呢去土灶房烧饭,今个午饭给你们做咸菜烧鲫鱼怎么样?”刘婶心道你们一家子肯定有事儿要商量,我一个外人就不去瞎掺和了,所以她识趣的避开了,说要做午饭来着。
“好啊,刘婶你烧的每一道菜都好吃的,你要是想去我那炒饭铺子掌勺都没有问题的。”许惊雷许是心情好些了,打趣刘婶道。
“哈哈……”刘婶闻言高兴不已,毕竟自己烧的菜被肯定了。
许惊雷进屋去看见他娘岳氏默默地半坐在床榻上垂泪。
“二郎?你把他撵走了?”显然岳氏刚才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对话声。
“嗯。”许惊雷点点头。
“撵的好,我真是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了。”岳氏抬头说道。
“那你哭啥?”许惊雷不明白了,你不是不喜欢见到他吗?怎么还一脸怨妇脸?还哭来着?他真是想不通她为什么哭?
“哭我以前瞎了眼。辛辛苦苦的为他生了三个孩子,却既不是胡氏的一根小指头一勾啊,他的心就被勾走了,连咱家都不要了。谁料胡氏会给他戴绿帽子,他还帮人养着野种,我想想都好笑,别人眼中不堪的他,竟然是我过去的相公。我现在哭,是因为我明白了我的从前是多么的傻,还曾经很恨他和胡氏,现在我反倒不恨,心中释然了,也想通了,往后咱跟他老死不相往来!”岳氏说完这话,笑了。
“娘想通了就好,若是娘想给我们兄妹三人寻个后爹,我想我能去说服大哥和雪娘的。”许惊雷心想许老根能再娶,凭什么他娘就得孤单的过一辈子?
“啊?二郎啊,你胡说什么啊,娘都一把年纪了,这些事儿就不想了,就和你们好好的过吧,也挺开心的。常言道,知足常乐,我现在的心愿就是你和花氏啥时再给我生一个小孙孙?”岳氏闻言先是老脸一红,随后她想了想,低头笑着说道。
“娘,我不是迂腐的书呆子,我希望娘幸福。你看咱村里,那些老鳏夫不也有找年轻闺女再婚的吗?娘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你的腿又不是一辈子好不了,你的腿再过些日子肯定能好的。你瞧瞧,你现在不是能下地走路吗?娘你啊再打扮打扮,我给你买的胭脂水粉,你擦上了脸肯定好看。回头我让花氏好好帮你收拾下你的脸。”许惊雷笑着鼓励她道。
其实他心中有个隐忧,如果不让许老根死心,许老根肯定会隔三差五的寻上门来闹复合的。他就是想让许老根知道有个成语叫做覆水难收!或者叫做好马不吃回头草!
“好了,二郎,不要说我了,你去看看你媳妇和你儿子吧,娘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岳氏显然不好意思谈到再婚的问题。
“好吧。”许惊雷笑着迈步走了出去,还为岳氏关好了房门。
三日后的晌午,许惊云把许惊雷泼水撵走许老根的事儿说给了李月季听,李月季听的捂嘴笑了。
“我二弟今个和我说的,我听了只觉得他做的对!我估摸着他会来咱家求你也说不定,你可不能心软,给他当娘跟前的说客。”许惊云叮嘱道。
“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说的。”李月季含笑道。
“对了,我已经花钱雇了稳婆来咱家,是岳母给我推荐的,也你们黑土村的尤婆婆,她接生过很多孩子了,很有经验的,现在我让她在前面咱铺子吃鸭血粉丝汤呢。”许惊云笑着说道。
“相公想的很周到。”李月季伸手抚了下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
“我想见我大侄子,见我大侄媳妇,我怎么就不好进来了?我又不是来见你这个不孝的闺女!我真是有事儿同他们商量!”从外头传来一个妇人的愤怒声。
“你找他们商量事儿?切!你能有什么破事好和他们商量的?你还不是想劝说他们收养我的孩子?”满花恼怒之极。
“没……你误会了!”虽然她有这么个意思,但是岳松花马上否认了。
“是你小姨来了。”李月季听到岳松花那一声声狮子吼,对许惊云说道。
“她来做什么?满花该是在阻止她找我们吧?”许惊云皱了皱眉。
“那咱们出去瞧瞧吧。”李月季虽然很不待见那个小气的小姨,可到底是满花的亲娘,满花在这边很是勤快,有时候满花还主动来帮她洗衣服,做饭什么的,倒是让李月季很是过意不去,李月季甚至动了给她做媒的心思,可到底是没有可靠的人选,便歇了那做媒的心思。
“嗯,你小心点儿,我扶着你。”许惊云笑着说道,他心想张郎中有说让李月季多多走走,好让李月季生产顺利一些。
“娘,我跟你说,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你看那个王媒婆给我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全是年纪四十多岁的鳏夫也就算了,还是家里有成年子女的,我嫁过去做什么?是去当老妈子伺候他们吗?娘,你可有把我当亲闺女看待?再者我是绝对不会把虎娃给送给别人养的,你找我大表哥大表嫂当说客也没有用的!”满花的声音又急又气。
许惊云搀扶着李月季走去院子里的时候,瞧见满花气呼呼的正在和她娘岳松花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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