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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弟他们晓得我来你这儿的,他们不会说我啥的,再说了,我这冒着大雨来看我外孙,还给我外孙带来了滋补的鸡蛋,你怎么能撵我回去呢?母女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啊?”曾氏闻言心中虽然气愤,可为了家里能有个好光景,她憋着一肚子,脸上摆着笑容对谢氏,语气亲昵的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闺女啊?”谢氏冷瞥了她一眼,淡漠的声音响起。
“是,你当然是我亲闺女,那次你大弟在气头上说的话,你啊别往心里去,你们俩可都是我生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伤了谁,我都心疼的!”曾氏见谢氏还是那副棺材脸,猜测着是不是自己表现的不够热情亲昵呢?这不,曾氏伸手想去抱谢氏怀里抱着的孩子。
“文昌,来,给外祖母抱抱……”曾氏见谢氏冷着脸盯着自己,但是她却不说话,所以她只能自己找话说。
“我自己能抱文昌,就不麻烦你了,你真的回去吧,我自己一人能带好文昌的,倒是你那宝贝孙子,如今没了亲娘,更是可怜了,你才该多抱抱他。”谢氏面无表情的说道,她是铁了心不留曾氏在家里吃饭。
偏偏曾氏已经嗅到了刘婶在烧红烧肉的香味,因为岳氏叫许雪慧留下吃午饭,这就嘱咐了刘婶今个晌午多做些荤菜。
谢氏自然也嗅到了红烧肉的香味,她想除了大嫂李氏能烧好吃的红烧肉外,就是这家里雇的刘婶烧出来的红烧肉也蛮好吃的。
肉要洗净,切成麻将牌大小正方形的块,肉不要切得太小,太小易缩易碎,就不美观了。
切完后,用冷水浸没,水中放半杯料酒。
放在水中浸,可以浸去毛细血管中的血水;水中加酒易于肉纤维吸收,去除肉腥。
肉不宜多浸,多浸则鲜味尽失,一般浸十五分钟左右即可。
红烧肉一菜,水最讲究。
水要一次放好,不要烧干了,再加点水,记得要加开水,切记,切记。
大锅烧红烧肉才美味,把肉再洗一遍后放入,水要浸没肉,并高起两寸以上。
锅中加了水,就点火,火要烧的最旺,水中再放料酒,并且放半调羹醋。
放醋可以让肉质膨松,更容易烧酥。
刘婶做红烧肉喜欢放干山楂,效果更好,香味更足,也更好吃。
等水烧开了,继续煮上一盏茶的功夫,随著肉块的翻滚,水面上会浮起一层黑红色的杂质,这层杂质是烧熟的血水,用木勺子把这杂质舀掉……步骤有些复杂,可是真的很好吃,每次刘婶一做红烧肉,她和婆婆就能多吃一碗饭。
“我的好闺女!你这是怎么了?我可是你的亲娘啊!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冷漠呢?孩子不让我抱也就算了,老那么撵我走是啥个意思?”曾氏气的眼泪哗啦啦的流。
“你别在我婆家哭,回头让我婆婆瞧见了还当你是在哭丧呢!我可是记得你大儿媳妇五七已经过了,你这是在哭谁呢?”谢氏抱着文昌往后倒退了一步,冷声质问。
谢氏见曾氏在自己面前哭了,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真是唱作俱佳,也不想想自己当初被谢大牛撵出谢家的时候,她这个当娘的怎么也不劝一下,而是沉默着,是不是她这个当娘的心里也在怨恨她这个女儿?
“我怎么就不好哭了?我亲生的闺女啊要赶我走了!哎呀呀,我这是什么命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只白眼狼啊!人家的闺女知道怎么孝敬老娘,你是老娘给你送礼,你都是嫌弃的不得了,你是不是想和娘家脱离关系啊?”曾氏被谢氏冷冰冰的态度气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不提篮子的那只手使劲的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哇哇大哭大喊。
“娘,你这是做什么?你要想哭丧,你给我回去哭!别在我家哭!”这么大的哭声,都快把文昌吓着了!谢氏还在催促曾氏赶快起来回去。
但是曾氏还没有达到目的,她怎么可能离开这里?
“谢茉莉,你还当老娘是你的亲娘吗?哪里有做女儿的,亲娘好心好意的来看女儿和外孙,这做女儿的不给老娘留饭吃也就算了,竟然还要说话挖苦老娘,撵老娘滚!谢茉莉,你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曾氏气的破口大骂。
“我当然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对,我是你亲生的,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你就一直从我这儿占便宜了吗?你这次想来做什么?真的是想看外孙这么简单?我看不是吧?你是想问我拿钱,然后一直让我帮你们谢家还谢大牛欠下的赌债?我有那么傻吗?你当娘的都不当我这个亲闺女是嫡嫡亲的了,我还去管什么大弟啊?充其量大家不过同姓谢罢了!”
谢氏一口气说完,终于把这么些年挤压在心中的怨愤全告诉给曾氏听了。
曾氏从未知道谢氏竟然对自己如此的怨恨。
“闺女,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只疼你两个弟弟,不疼你呢?你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曾氏抬手抹泪,想起自己对谢茉莉的亏欠,倒是语气方面有点软了下来。
“我可没有胡思乱想,咱们全村谁不知道娘你是疼儿子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我在眼中连根葱都算不上。有句老话说的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我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那就是覆水难收了,当初你们谢家把我撵出来,我就当我的娘家人全死了,你也当我这个女儿死了吧,往后啊你这辈子就靠两个儿子了。”谢氏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睛一闭,泪水直流,哭自己明白的太晚,说到底,她晓得曾氏上门只为钱字,想当初,她刚嫁去许家的时候,她有时候带半斤肉回去看她,还被她嫌弃,说她的相公许惊雷没用,还说你看你看隔壁翠花长的比你难看,可是她嫁的好,嫁的汉子会赚钱,你看许惊雷只会种田,一无是处……怎么怎么的不好!
等许惊雷的炒饭铺子的生意火起来了,她这个当岳母的就三不五时的上门来打着想女儿的名义上门来拿东西,最好笑的是,那次家里吃剩下的半只鸡架子,她二话不说也给带回去了。
所以婆婆相公都因为她的娘家人,都看不起她吧!谢氏想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
“谢茉莉,什么死不死的,你……你说话不会好好说吗?”曾氏一听谢氏的话意是让死不死的,她闻言啊心中特别的不痛快。
“我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不是也大着嗓门凶我吗?今个我也凶你一次咋的了?我相公他能和他亲爹断绝父子关系,我也可以和娘家断绝来往,所以,娘,你不要逼我,若是你们太过分,那么以后我们两口子想送给你们的年礼节礼全给省下来了,我想着也不错呢!”
谢氏唇角冷勾娇声驳斥道,她把许文昌紧紧的抱在怀里,刚才孩子都被曾氏的哭喊声吓的哭了,她好不容易抱着拍着哄好的。
谢氏可能这些日子晚上睡不着,想的这些乱糟糟的事儿的时间太多了,想的多了,自己大概也理清了。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她的心里都有一杆秤来衡量的。
谢氏一想起自己被娘家人拖累,相公许惊雷多次跟她说过她两个弟弟不靠谱,还真是不靠谱,大弟赌博偷窃,二弟勾搭兄嫂,这两人的人品真是一个比一个差。
什么?闺女要和娘家断绝往来?
这怎么可以呢?
“谢茉莉,你说这话的时候摸着良心想想,我这当娘的可有亏待过你?小时候你生病,你闹着要吃糖葫芦,我可是借着银子帮你买来了,还有,你这次和女婿闹矛盾,不也是我在边上斡旋,还劝说他好好待你吗?还有,你那些日子住在咱家,我有让你下地干活吗?你怎么能说当娘的不疼当女儿的?你不要因为一时气愤说一些气话来气你娘我!”曾氏一听谢氏有和娘家断绝往来的心思,立即想了想说道。
“娘,当初我生病的时候你帮我买来的冰糖葫芦,我只舔了一下,然后被大弟给抢过去他吃了!你当时还说做姐姐的要懂得谦让,要疼爱弟弟们!”
“后来,我和你女婿闹矛盾,也是娘家人惹起的,要不是你让我跟相公说让相公帮忙决定两个弟弟的吃饭问题,我会去惹他不快吗?”
“那些日子我住在谢家,我和孩子吃的是什么啊?一日三餐,两顿吃稀饭,一顿吃米饭,吃吃豆腐黄豆芽,青菜白菜没油水,是啊,吃的蛮好的,这不是跟人家办丧事的人家烧的菜差不多吗?”
“还有你说我住娘家不用下地干活,我是不用下地干活,那个时候我是抱着孩子腰疼,你是想让我下地干活的,我当时不答应,还被你骂死丫头,死丫头的!所以当时啊,是我自己不想下地干活,怎么?这也成了你疼爱我的表现了吗?”
谢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通话,全是发泄了她心里对曾氏的不满!
“你……你……你……我这个当你老娘的在你的心里就那么不好吗?”曾氏被谢氏反问的话气的老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也就比别人的后娘好一点,所以我还愿意喊你娘!”谢氏见许雪慧站在婆婆岳氏的房门口在看她,她在对曾氏说完这话后,就走到许雪慧跟前去。
“小姑子,先帮我抱一下文昌,我去送送我娘!”谢氏今天是铁了心不让曾氏在自家蹭饭吃了。
谢氏说完这话,就把孩子递到了许雪慧的手里。许雪慧低头垂眸看着自己手里的孩子,她愣了一下。
“好的。”许雪慧已经帮大嫂李月季带过芳姐儿,所以她笑着去逗弄许文昌,当然她是看在二哥许惊雷的面子上,许惊雷在她和林三郎成亲那会儿还私下里瞒着娘和谢氏给了她钱,这份恩情,她不会忘记的。
许文昌吃的白白嫩嫩的,小手如藕一样一节一节的。高兴起来咯咯咯的笑着。
许雪慧就当自己没有瞧见谢氏和曾氏二人的吵架,她抱着许文昌转身进去了她娘岳氏的屋子里去。
“娘,二嫂让我帮忙抱下文昌。”许雪慧见岳氏一脸问号的表情,马上笑道。
“她平常可不让刘婶抱呢,今个倒是西边出太阳了,还让你抱文昌?对了,她有没有和那个老货打起来啊?”岳氏笑着让女儿许雪慧挨着她坐在床沿,这样她也好伸手去摸许文昌的小手。
许文昌和岳氏到底是有血缘关系,他见祖母在朝着自己笑,许文昌也咯咯咯的笑了,还用自己的小手去抓岳氏的大手,岳氏则不让他轻易抓到,是以,许文昌玩的不亦乐乎。
“怎么可能打起来?那是嫡亲的母女,我瞧着顶多母女俩吵吵闹闹,但是不会打起来的。”许雪慧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好气的说道。
许雪慧一只手抱着许文昌,一只手去轻轻地摸了摸许文昌精致白皙的小脸,心里抑制不住的喜欢,她心道,自己以后肯定也会生的,一定会和文昌一样白白嫩嫩,漂亮可爱的。
“那个老货跟我不对盘,竟然还敢上门来,真是个不要脸的,可怜我家二郎还要喊她岳母!”岳氏一脸唾弃道。
“娘,行了,你别气了,现在你的儿女们都比别人家的儿女们过的好,你这一比较,你该高兴的吃嘛嘛香了!”许雪慧晓得自己老娘和曾氏不对付,二人之前还撕逼大战过的。
“嗯,我就是可怜你二哥,哎!”岳氏想起二郎和二郎媳妇分房睡的事儿,她就心塞。
“啪啪啪……”忽然院子里传来啪啪啪的巴掌声,接着是谢氏的嚎啕大哭声。
“孩子放在我床上,你出去给瞧瞧!别让那个老货死在我二郎家!”岳氏还以为二郎媳妇把亲娘给揍了,忍不住激动的催促许雪慧赶紧放下孩子去院子里瞧瞧情况去。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马上去看看!”许雪慧闻言忙把许文昌放在她娘岳氏的床榻上,然后她急切的起身,快步走出了房间。
只是岳氏猜错了,这哪里是谢氏在揍她老娘曾氏啊!
而是曾氏在教训谢氏,在曾氏的心里,她认为当娘的教训女儿那是天经地义的。
“好你个谢茉莉,特么翅膀长硬了,还敢放话撵我滚!老娘辛辛苦苦的把你生下来,是为了让你长大了气死我吗?看我不打死你!”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哄不住,你瞧瞧李氏,不是哄住了你大伯吗?还给娘家人提供银子帮衬着在县城帮开木器行,你怎么就不行?我不是教给你怎么哄男人的招数了吗?”
“你怎么就那么蠢!男人不就好那一口,你各种迎合一下,让男人听你的话不就行了吗?你还敢跟我提和娘家断绝往来的话吗?我养你十六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气我的?行,你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的话,你把我养你的十六年的钱全特么给我吐出来,马勒戈壁的!真当老娘是怂货吗?看老娘今个不好好的修理你一顿……”
只见曾氏凶巴巴的伸手抓着谢氏的长发,死命的揪扯着,还一把往墙角的水缸那边拽去。
曾氏这回真是被谢氏气的发狠了!
“二嫂,你——”许雪慧瞧着震惊不已。
曾氏这个时候怎么跟虐待继女的后娘似的!
谢氏平时不干活,力气也不及常年干农活的曾氏力气大,所以她一下就落了下风,她疼的嚎啕大哭,毕竟那头发可是连着头皮呢。
“小姑子,快帮我……帮我……哇……”谢氏又哭又喊,她已经被曾氏拖着拽着的,弄的发髻变乱,头发本就长,这回披头散发的跟女鬼差不多了,衣服裙角也沾了不少泥土,毕竟今个早上还下过雨呢。
谢氏哭的凄厉,那声音里带着十足的恐惧,她跟许雪慧求教。
“她小姑子,老娘这是在教训自家不懂事的闺女,和你可没有半分关系!”曾氏的意思是不让许雪慧管。
许雪慧闻言冷笑,她本来是不想管,但是眼前被欺负的谢氏不仅仅是她曾氏的女儿,还是她二哥的妻子谢氏,所以她看在二哥的份上,这闲事还必须管。
许雪慧伸手去拿了墙角的一把铁锹,速度很快的奔到曾氏边上去。
她想着自己娘岳氏可不就讨厌这个曾氏吗,自己现在还可以乘机帮娘出口恶气了,不错,不错!
说时迟,那时快!
许雪慧手中持着的铁锹直接往曾氏的后背狠狠的敲打过去,这个力道可是很大的,击打的曾氏只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要断裂了,扑通一声侧着身,屁股先着地倒下了。
“二嫂,我……我不会是把你娘给打死了吧?”许雪慧一看曾氏突然的晕厥了,简直吓坏了。
“我娘真死了我也不怪你。”这是需要多么深切的怨恨啊!谢氏竟然回答许雪慧这么一句无情的话,听的许雪慧冷汗狂滴。
“二嫂,我……我要不要去请郎中啊?到底真出了人命不……不好!”许雪慧担心自己出手太重,真把曾氏给打死了。
还好土灶房烧菜的刘婶这个时候冲了出来,她一过来就立即蹲下去,伸手去探曾氏的鼻息。
“没事儿,她鼻子还有气儿出,死不了的!你们一个人赶快去回春堂药铺请来郎中,另外一人去炒饭铺子把二郎给叫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肯定瞒不住他的!”刘婶见曾氏还活着,倒是松了口气,随即说道。
“请郎中做什么?还浪费银子,既然没死,就把她丢出去吧!”谢氏是真的恨死怨死曾氏了,气的口不择言道。
啊?谢氏竟然要把她老娘给丢出去?
许雪慧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听。
“二嫂,你确定真要把你亲娘丢出去?”许雪慧不确定的再问了一遍。
“小姑子啊,你还年轻啊,怎么你的耳朵就不好使了呢?”谢氏冷冷的瞥了一眼许雪慧,口气之中多有怨愤。
“可是……二嫂你的头皮还在出血呢,难道不需要去请郎中来为你医治吗?”许雪慧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见她头发蓬乱,额头上还流着血滴。
“我不碍事的,等下涂抹一些草木灰就可以了。”谢氏抬手扶了扶乱糟糟的头发,淡淡道,只是她的目光看向地上躺着的曾氏的时候是充满了怨毒的恨意。
“但是……哎呀……我的意思是说,若是她真的晕厥了时间太长一直不醒来咋办?你娘家人会不会找你我算账啊?我觉得我还是去跑一趟回春堂请郎中来给你娘医治吧,回头我来跟我二哥说。”许雪慧心肠软,踌躇了半响,方才说道。
“你的担心也有道理,那就麻烦小姑子跑一趟回春堂药铺帮我去请来郎中。你二哥那,就劳驾你去说一下吧。”谢氏仔细一想,只得颔首答应。
“文昌在我娘那儿,我现在马上去炒饭铺子找我二哥,再顺道把郎中给请来这儿。”许雪慧急切的说道。
“行,那你快去快回。”谢氏点点头。
许雪慧去她娘岳氏的屋子里简短的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谢氏则去找了草木灰在头皮上涂抹着,等她回来她看见刘婶去搀扶晕倒在地上的曾氏,给扶到了堂屋的一张竹塌上,她三步并做两步跑了过去。
“刘婶,你不用去管她,让她一个人躺着就好,土灶房里该忙啥就忙啥。”谢氏可不想刘婶在这边照顾着曾氏,耽误她烧饭菜。
“嗯!”人家女儿都不着急,她一个外人紧张曾氏做什么。
刘婶淡淡的嗯了一声就走开了。
谢氏听到了岳氏在房里哄哭泣的许文昌,便担心的跑了过去看许文昌。
“婆婆,文昌怎么哭了?”谢氏问道。
“可能是想吃奶了,你喂他吧。”岳氏见谢氏来了,也不再继续拿拨浪鼓逗许文昌开心了,而是让她把许文昌抱走。
谢氏闻言颔首了下,立即接过许文昌,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撩起衣襟喂奶。
“你娘现在咋了?可醒了?”岳氏想了想,心里总是有点担心,自己闺女别把曾氏给打残废了,若是打残废了,这谢氏的娘家一家子可真不好对付。
“她只是昏厥,没有什么大碍的,婆婆不用担心。”谢氏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我听雪娘说她伤的蛮严重的啊,会不会摔坏了腰啊?”如果真是摔闪了腰,曾氏肯定会乘机讹诈很多钱的。
且说这对婆媳口中的主角曾氏正在堂屋的竹塌上躺着。
忽而她的手指微微的动了下,眼皮也掀开了一下,咦,怎么在堂屋了?
死丫头和她的小姑子呢?
会不会是去帮她找郎中了?
刚才她抓女儿的头发,女儿的小姑子许雪慧就用铁锹打她,害的她晕倒,现在她醒来了,觉得身板痛,手脚倒是没有问题。
只是等她们带着郎中来给她把脉的话,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准备好好的敲诈她们一笔。
这么一想后,曾氏立即又闭上眼睛假装昏厥中。
那边许雪慧找到了许惊雷,跟他简略说了事情的经过,许惊云皱了皱眉,他可是在炒饭铺子忙的焦头烂额呢,但是在听说自己妹妹许雪慧把他岳母给打的晕倒了,哪里还能顾的上继续忙活,他赶快跟铺子里的掌柜的交代了几步,就让许雪慧跟着自己一起去回春堂铺子请郎中。
“二哥,当时二嫂的头发被她老娘抓着,额头上又流了很多血,可吓人了。二嫂喊我帮忙,我一时没忍住,就去帮了,二哥,我真不是故意要去打你岳母的。”许雪慧见许惊云步子走的挺大,心中更是担心,还以为许惊雷是在怨她伤了他岳母。
“妹妹,你别担心,既然刘婶说她鼻孔里还有气儿出来,肯定会没事的!你莫要太担心。如果真死了,世间则少了一个祸害!”许惊雷淡漠的表态道。
对于岳母曾氏,许惊雷现在除了厌恶还是厌恶。
“啊?”天啊,她没有听错吧?
“啊什么?嘴巴张那么大?你听张郎中怎么说?昏厥了有气息证明她还活着呢,你何必忐忑不安?”许惊雷见妹妹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了,他颇为心疼道。
许雪慧点点头,心中自己劝自己一定要镇定下来,再说已经请来了张郎中,张郎中一定有办法把曾氏给医治好,自己可不能在这里杞人忧天。
等刘婶在土灶房把午饭吃的菜肴全都烧好的时候,许惊云兄妹俩带着张郎中回来了。
“二郎,我刚已经把你岳母搀扶到堂屋的竹塌上去了,现在是不是让郎中给她瞧瞧?”刘婶从土灶房里快步跑了出来,对他们说道。
“张郎中,里边请,还请你为我岳母把脉瞧瞧。”许惊雷对张郎中拱手作揖道。
“婆婆,是张郎中来了,孩子我放你这儿,我得让张郎中给我瞧瞧我的头皮。我今天被她扯的头皮疼死了,哎,我这会儿头疼呢,一阵一阵的疼着……”谢氏早已喂好了奶,正哄许文昌睡觉呢,许文昌谁知精神头好的很,怎么哄都不睡。
如今谢氏听到了外头院子里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便对婆婆岳氏说道,眉眼之间闪过一抹痛楚之色。
“好的,你放心去吧,孩子我来哄睡。”岳氏见许文昌已经在打哈欠了,晓得让他马上睡觉,她估摸着能哄睡他的,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多谢婆婆。”谢氏没有想到岳氏还肯帮她看孩子,她之前对她那么不好,还骂她去死,可是关键时刻,这婆婆竟然不计较她的过去,她似乎意识到自己从前太过分了。
因为她的推搡,害的她卧床好一阵子了。
“文昌是我的亲孙子,我不会吃了他的,你快点让郎中瞧瞧你的头皮吧,我瞧着你后脑勺的血迹未干,真挺吓人的。”岳氏心道这个曾氏可真够狠毒的,人家老虎还虎毒不食子呢,她居然抓亲闺女的头发,抓成这样,瞧瞧谢氏的后脑勺有的地方光秃了一小撮呢!
“好……好的,婆婆,文昌这孩子喜欢趴着睡,你等下只要轻轻地拍他的小屁股,他就能睡着了。”谢氏忙说道。
“嗯,你快去吧,我又不是头一回带孩子。你有啥不放心的!”岳氏几乎是用赶的了。
谢氏闻言急匆匆的迈步走出了岳氏的房间,奔去了堂屋。
“二郎,你可回来了,呜呜!”谢氏好似瞧见了救命稻草,她上前拉着许惊雷的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好了,有张郎中在呢,你多大个人了,还这么爱哭,好意思吗?你快拿个帕子擦擦泪,咱们先听听张郎中怎么说。”许惊雷见谢氏的头皮伤的蛮严重的,倒是没有把她拒绝她的靠近,她还像刚和他成亲那会儿一样,她把他当成自己的依靠。
谢氏闻言一愣,许惊雷对自己有多久没这么温柔了?
但是她这次还是相当听话的,乖乖地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站在一旁听张郎中说。
曾氏闭着眼假装一动不动也是很难受的,偏偏这个老头还把她的伤势说成只是轻伤,说躺个几日就能好的。
“可是张郎中啊,既然她是轻伤,那她……她怎么还没有醒来啊?”许雪慧不懂了,她马上问道。
曾氏心道,还算有个明白人,但是她还是假装不动。
“这还不简单?”张郎中直接在曾氏的身上用针灸的针扎了一处她的穴道。
“啊!”曾氏是被疼醒的!
“看,这不是醒来了吗?”张郎中心道自己行医几十年还是头一次瞧见自己特别想病的人。
“疼……疼死了……我全身都疼……”曾氏马上装腔作势的喊疼。
许惊雷一看张郎中刚才那说辞,以及张郎中刚才帮曾氏扎针的举动,瞬间明白了一桩事情,那就是曾氏真的只是轻伤,命大没死!而且她还想乘机诈他们。
“女婿啊,你这个好妹妹可真差点要打死我啊,现在我是哪里都疼,快让郎中仔细的给我瞧瞧啊!”曾氏见许惊雷狐疑的眼神瞥了眼自己,她朝着许惊雷喊话道。
“岳母,你放心吧,刚才张郎中可是和大家说的很清楚的,你这是轻伤,歇个几日就能好的,这样吧,我去雇辆马车给你送回去可好?”许惊雷抬手扶额,淡淡道。
“相公,你甭去管她,你还是先让张郎中给我瞧瞧我这被她扯头发扯出来的伤口吧!”谢氏怎么可能让许惊雷特地给曾氏雇辆马车让她回去风光,美的她了!
“张郎中,请你快帮我娘子瞧瞧她的伤口。”许惊雷伸出修长白净的手指指着谢氏的头部的伤口,催促道。
“我刚才已经用草木灰涂抹了一遍。”谢氏在张郎中帮自己诊治的时候,她告诉他道。
“不是特别严重,记住了你现在头部受伤,除了正常的敷药外,必须半个月不能洗头,就是说头部不得沾水,切记切记!”张郎中给谢氏开了外敷的药方,说让许惊雷等下跟着自己去药铺抓药。
“我全身都痛,你怎么不给我开药方?”曾氏气死了,忍不住大吼道。
“你说话声中气十足,我倒不认为你全身都痛。”这个老虔婆,你想装病的话,你也该假装的像样一点啊,怎么能这么假呢?那些全身都疼的病人,谁不是痛苦呻吟的,怎么她此刻还喊的这么大声,脸色还红润着,这说出去她全身都疼,谁会相信她的鬼话啊?
“你……你……你这个老东西……你到底会不会瞧病?女婿啊,我真的全身都疼,你快帮我重新请个好郎中吧,呜呜……”曾氏假装自己很疼很疼的样子,还作势的在竹塌上滚来滚去。
“你还想继续假装下去吗?”别人不会去嘲笑戳穿曾氏的小伎俩,但是谢氏就不管了,她一个箭步窜到曾氏跟前,冷笑道。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有你这样的白眼狼女儿的吗?你娘我被你小姑子都快打死了,你还帮着外人,你真是胳膊肘往外拐。”曾氏被谢氏那话气的老脸铁青,狠狠骂道。
“你不是快疼死了吗?怎么不继续喊疼?怎么不再要死要活的?居然还有闲功夫来指责我?我小姑子有啥错?我看有错的是你吧?有你那么当娘的吗?我又犯了什么错,让你抓着我头发那般不要命的打我?在你心里,我谢茉莉到底算个啥!”谢氏气的哭了出来,撕心裂肺的哭,把心里的委屈都给说了出来。
“你……你是我的亲闺女,如果你不是我的亲闺女,我还不屑打你呢!”瞧瞧曾氏的脸皮有多厚啊,她这话一说出来,气的谢氏都想上前去咬死她了,还好,被许惊云伸手给拦住了她凶残的举动。
“你……你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我怎么会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臭烘烘的老东西,你刚才怎么不死掉啊!”怨恨,愤怒,彻底让谢氏崩溃的大哭,失去理智的乱骂一通。
“你还嫌我臭,你不就是从我臭烘烘的地方爬出来的吗?你个臭丫头,你在家,我好吃好喝的供养你,你来了婆家就变得翅膀硬了,不搭理我了,连娘家人也不要了吗?你不是叫你婆婆去死吗?我说你怎么不去死?我伤成这样了,你也不关心我一下……”
“你……你……相公……呜呜……”谢氏听的哭的不成样儿,连话也说不连牵了,而许惊雷拿着帕子递给她擦眼泪。
“惊雷啊,这是你家的家务事,我不方便在这,你看你等下有空的话来回春堂药铺给你娘子抓药吧。我还要回去忙药铺里的事儿,就先告辞了!”张郎中收了诊金对许惊雷说道,两人也是熟悉的,所以他是直接喊许惊雷的名字了。
“二哥,那我去送送张郎中。”许雪慧可不想听老虔婆和谢氏对骂,她怕自己听的耳朵疼,如今曾氏只是受了一点轻伤,自己也不用担心吃牢饭了,她想自己还是离麻烦远一点吧。
“嗯,你帮我去送送张郎中。”许惊雷朝着她递了个眼色,其实也算是支开她吧。
许雪慧心想二哥肯定有啥话要对他的岳母说吧。
许雪慧把张郎中送出去后,她并没有走去堂屋,而是去了她娘岳氏的房里,此时许文昌已经被岳氏给哄睡了。
“娘,二嫂她老娘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她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就放心吧,你闺女我不用去吃牢饭了。”许雪慧笑着说道。
“哎呀,你没事儿就好,我就担心你二嫂她有事,刚才她过来给文昌喂奶,我瞧着她的后脑勺血迹斑斑的怪吓人的。”岳氏发愁道,“她若吃药的话,她的奶水就不好给文昌吃了。”
“放心吧,刚才我可是听张郎中说了,二嫂头部的伤用外敷的药就可以搞定的。娘,其实你还是很担心二哥二嫂的。”许雪慧见岳氏的话语之意,心中猜测了半响,不疾不徐的说了出来。
“她到底给我生了个宝贝孙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她刚嫁给你二哥的时候,也是对我孝顺的,我穿的鞋子,袜子,她都有帮我做过的,只是后来二郎得了炒饭铺子,她就被她老娘撺掇的变了个人似的……”岳氏淡笑着摇摇头。
“娘……你难道不恨她推了你吗?之前你不是还想换掉二儿媳吗?”许雪慧不解的问道。
不然娘也不会去找媒婆问有没有好姑娘啥的?
“其实我也有错吧,毕竟你二哥还没有给她写休书,我就着急的想帮你二哥再找一门亲事。”岳氏躺在床上想了很多,虽然也有点怨恨谢氏,但是谢氏又没有做耿氏那种不要脸的事儿,也没有杀人放火,再说了,看在文昌这孩子的面上,有些事儿能揭过就揭过吧。
“娘……我突然觉得咱爹他真是配不上你。”许雪慧觉得她娘很善良,她并不像其他恶婆婆那样三天两头的在儿子面前说儿媳哪里哪里不好,儿媳背着你虐待婆婆我怎么怎么,总之她从不这样做,即使说休了谢氏,也是当时气头上的话,并不会去许惊雷面前撺掇。
“提他做什么?都和离了,那就是陌生人!”岳氏咋一听到许雪慧提及许老根,顿时老脸上呈现愠怒之色。
“好,好,好,我不提他!娘,我去帮你到土灶房盛饭吧,我今个闻着刘婶做的红烧肉可香哩,我等下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多吃几块。”许雪慧对岳氏含笑道。
“行了,你快去帮我盛饭吧。”岳氏被她一提红烧肉,也觉得自己肚子好饿呢。
堂屋里。
“相公,我就当我自己没有娘,所以你说的雇马车送她回去村里,我看还是免了吧!”谢氏阻止许惊云去帮曾氏雇马车。
谢氏哭声停止了,心中彻底对曾氏这个亲娘失望!
这个亲娘竟然还不如婆婆!
“女婿啊,我被你妹妹打的腰疼啊,让我自己走,我也不好走啊,哎呀,没有马车送我回村的话,那我就不回去了,就一直住在你们家了,反正女婿家里厢房有好几间呢。”曾氏闻言气的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是想赖着不走的节奏啊!
“你想怎样才肯回去?只是帮你雇辆马车对不对?那行,我马上去帮你雇辆马车。”毕竟是妹妹打了她,这是事实,他于情于理,都该帮曾氏去雇一辆马车。
“给我十两银子,还有再给我雇一辆马车,我就回去。”曾氏本来想说一百两的,但是她知道许惊雷刚买了县城的宅子,估计说多了,他未必肯给。
“什么?你这是想抢钱吗?我不答应!”谢氏先许惊雷一步反对了。
“我是问女婿要,不是问你!”曾氏怨毒的目光盯着她,不许她插嘴。
“十两银子真没有,五两银子倒是有。”许惊雷想着自己身边正好带了五两银子,若用五两银子买个太平也好,毕竟妹妹不该用铁锹去打人,幸好没死,死了的话怕是要一命抵一命了。
“相公,不许给她!”谢氏恨道。
“你这个贱丫头,人家闺女都是要贴补娘家,你怎么这么无情无义?女婿,你别听她的,她是还在生我气呢,五两就五两吧。”曾氏是死要钱,她此刻狠狠的瞪了一眼谢氏,说道。
谢氏心里觉得悲哀,突然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只听她对曾氏说道。
“你拿了五两银子走吧,相公会为你雇马车,而我就真的当自己是没有娘的孩子!我相公没有爹,那我就当自己没有娘,就这么简单!”谢氏的意思很明白,我这是要跟曾氏决裂。
“你……你……女婿……你怎么不说话啊!”曾氏闻言,心中一窒,胸闷的难受极了。
“既然是娘子的决定,我会尊重的。”许惊雷闻言,心想,谢氏竟然舍得和她老娘断绝母女关系。
“你……你们……你们俩……”曾氏闻言,这次她是真的晕倒了。
许惊雷马上去雇了马车,先付掉了车费,嘱咐马车夫把曾氏给送回了谢家再直接返回。
当曾氏在谢家醒来,得知自己还是被许惊雷送回来了,而且一文钱都没有拿到,真是气死她了,她想等她身子好点了,再去找谢茉莉那只白眼狼算总账。
九月二十五日,是李家木器行开业大吉的好日子。
这一日,天气晴好,大家都起了个大早,匆匆吃过早饭,大家又把店铺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家具及一切用物都擦试的铮明瓦亮。
忙完后大家伙都聚集在大门口,李木匠拿出一挂事先买好的鞭炮,在店门口霹雳啪啦的燃放起来。
然后在大家的欢呼声中,李木匠和许惊云一起掀起蒙在门口匾额上的红布,只见一副黑底金色大字的匾额立刻露了出来,上书五个大字“好运木器行”,金色的大字在初生朝阳的映照下熠熠生辉,众人围在一旁拍手叫好,热闹的气氛一会儿便吸引了不少路人过来想一看究竟,李山竹和李木匠的大徒弟李朱旺都很机灵,两人赶忙过来引导客人在店里看起来。
李月季前几天就在许惊云的帮忙下一起写了好几百张宣传单子,上面简单介绍了店里现在推出的几款主打产品,也详细写清楚了店铺的地址和开张的日期。
让李木匠带着人在街上发了出去,今天又专门带芳姐儿和许金勺在店门口帮铺子做小模特展示一下,芳姐儿坐在儿童摇马跷跷板上玩疯了,许金勺则显得腼腆,但是他坐在桌子前有演示如何搭儿童积木,显得妙趣横生的样子,让观看的小孩子们心里痒痒的,就想让家里大人给自己买。
李月季的娘方氏和姐姐李杜鹃手巧,李月季画出了几个小玩偶的图样,方氏和李杜鹃便试着用碎花布和棉花做了几个,几个头戴花帽身穿碎花裙子的小猫咪,几个神态憨态可掬,身穿红色小背心的小白兔,嗯,还当真是有模有样呢,小一点的绑在儿童方形吊椅秋千上给孩子玩,大一些的放在家具样品旁当做装饰。
李月季的大姐李杜鹃见自己爹娘和山竹弟弟都很高兴的样子,心里有点妒忌李月季嫁的好,还有本事给爹娘开铺子赚钱,不由得暗自埋怨自己嫁的差,开始嫌弃自己的相公陈大郎光有一身蛮力没有本事赚大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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