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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香雅的马车,从涵昱国前往火灏国,在地势上属于由南向西行近,差不多要经过十多天的行程,才能到达火灏国的通关的官道。
在这十几日里,每逢入夜,卓香雅都仿佛感觉到在暗处,隐隐有着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有好几次,都惊得她从梦中忽然醒来,可是醒了之后,却什么也寻不到。
而且,在前往火灏国的一路上,苍鹭也显的有些不太正常,时不时的会睡着睡着,突然就站起身,跑到卓香雅见不到的地方,待回来的时候,嘴上通常都会叼着一些奇花异草,再不就是兔子野禽,供以他们作日常的膳食之用。
这一夜,已是十月初旬,晚风阵阵,透着一股闷热的气息,片片枯叶飘落,山道里,秋意浓厚。
卓香雅叼着一只刚被她啃完的兔子腿,坐在篝火堆前,望着不停跳跃的火苗,愣愣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银斩望着卓香雅一脸沉思的模样,不便去轻易说话,转头一看,宇文郸萤正往他的身影方向望来,两个人的视线隔空相视,好一顿无声的尴尬。
带着满眸的赧意转过眸去,银斩握在袖子里的玉指攥的指节咯咯作响。
若不是念在卓香雅与宇文郸萤之间存在某种必须达成的交`易,银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甩巴掌招呼过去,打歪宇文郸萤总是占他便宜的那张少女容颜。
宇文郸萤不好意思的咳了两声,也把目光扭向别处,从银斩那愤恨无比的眼神里,宇文郸萤很明白,他再望下去的话,估计就得在大晚上的,与银斩切磋下身手了。
不过,说句实在话,他今天晚上,还真的没在□□银斩的,他今天的主要目标,是那个嘴里叼着兔子腿,两眼无神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卓府女人。
他很好奇,她是在想什么,想的那般入神呢?难道是在想他的祖师爷爷?
宇文郸萤与银斩各怀心事的分看两边,卓香雅无心察觉,她现在能够认真去想的,便是这几日里,有些事情,真的好奇怪。
为什么苍鹭每天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乖乖跑开一会儿,等到再回来时,总会叼着一大堆好吃的东西,来供她们用作晚膳?
一次可以,两次可以,如果每天都这样,难道不是件怪事?
齿间的兔子骨头,咬得快成骨头沫沫了。
就在这里,卓香雅看到苍鹭趴在火堆前熟睡的身子,倏的打了个颤,困倦的睁开眼睛,向四下左右望了一眼,然后,无视众人的颠颠跑离开了。
卓香雅跟着站起身,吐掉口中的兔子骨头,瞅向银斩,面色深沉的说道:“我去看看苍鹭在做什么,你们守在这里,不要轻易离开。”
“初月”
视线里的女人身影,说完话就转身离去,根本没有留给银斩说话的机会。
银斩望着卓香雅离去的身影,不解卓香雅话里是何意思。
“呃这深山寒林里的,她不会是去寻什么美人公子了吧?听说凡是山野之地,都有什么狐狸精化人形模样来缠女人呢。银斩公子,你对这样的说法,可有独道的见解?”
宇文郸萤含着笑意的目光落在银斩的身上,摇着他那时刻不离手中的纸扇,寻着话题与银斩聊天。
但很无辜的,他只得到银斩漠冷的一瞥,送来一记寒光,悻悻收了可聊的话题,无趣的拿起树枝,一边扇风,一边敲着篝火冒出来的火星。
卓香雅在树林里,顺着苍鹭行走过的爪痕,一点点缓步向前,身子里暗中运气,使得脚底轻薄如绵,尽量不发出鞋底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音,引起苍鹭的警觉。
苍鹭在树林子里,抬着头,左闻闻,右嗅嗅,走了好远的距离,忽然隔着几颗又宽又壮的大树,猛的拔开步子,飞奔向前,发出嗷的一声震吼!
卓香雅纵轻功追去,刚一靠近,就听到在那几颗大树的后面,发出一声类似于受到惊吓的男子尖叫声。
“啊!!啊!!!啊!!!”
大树之后的男子呼叫声,急切而恐惧。
卓香雅提气踩着树枝跃上大树的中部枝杆,低身向着树下望去,视线里,忽然出现一抹异常熟悉的白,像极了,她在心里,日夜思念的影子。
大树的下面,面蒙白纱的白衫男子,怀里抱着两只纯白色毛绒绒的小兔子。
惊恐的望着苍鹭缓慢走近的庞大身子,跌在地上,颤颤的后退,不停的摇头,搂着怀里的兔子紧紧的,紧紧的。
“嗷!!”
苍鹭的虎吼声,震得野林里的树叶一阵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向白衫男子发出最后的警`告,逼迫他交出怀里的兔子,好供它以食。
白衫男子胆怯的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眨着美艳清澈的墨眸,紧张的护着怀里的兔子,就是倔强的不肯交出来。
“嗷!”
等待中情绪愈渐不好的庞然大物,再一次发出厉吼,抬起宽厚的前爪拍在地上,溅起四处飞散的树叶,带着股浓重的土地湿气,凌乱的落在白衫男子的身上,发上。
在霜寒渐起的夜里,冰的白衫男子打了一个寒颤,胡乱向身后寻着逃亡的路。
白衫男子的身影,就是在这种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在卓香雅的眼帘。
卓香雅目光颤抖的望着犹如夜间精灵出没林间一般,出现在她面前,蒙着面纱的白衫男子,不敢相信的望着,唇缘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她此时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眼前的白衫男子,那双遗露在白纱的美丽眸子,分明就是她在夜里思念了无数次的男人。
可是,为什么好像又有些不对呢?
在白锦遥的身上,没有如此懦弱不堪的气息。
在白锦遥的眸里,也不会出现如此惊恐的眼神。
在白锦遥的性格里,他不会守着两只兔子与一只老虎相争。
在白锦遥的世界里,他,不会视她而不见。
就像现在这般,他是如此惊骇的瞅着从天而降的他,却没有用他最常挂在嘴边上的那句话,来和她打招呼。
如果他是白锦遥,他一定会笑着对她说‘丑女人,三年不见,你又变丑了?’
但,眼前的这个男子,仅仅是朝着她不停的摇着头,紧紧保护着他怀里的兔子,貌似,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