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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百年神巫祭·旧情怀,躁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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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沉如墨的天空,正徐徐铺开一张画卷。

    青山绿水,古道高亭。一切,栩栩如生。

    一位尚且稚龄的女童,梳着三丫髻,穿着简朴的半身袍,正徐徐在古道之上行走。古道的尽头是高亭,亭在山之上,山被绿水环绕。

    真的,真的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泼墨作画一样。这场景,瞬息间画就,并没有立时迸散,起码持续了五息左右,才缓缓消散。

    而紧随其后,又是一副画。

    高山之亭内,有一少年正安坐读书。不知是否听到了动静,这少年缓缓扭脸下望,嘴唇弯出迷人弧度,笑意洇染整个夜空,显得愉悦之极。

    不知什么缘故,方才那女童和现在这少年的面目,都模糊不清。看不出具体五官,更难以分辨到底是谁。可是李懿能肯定,那女童定然就是宗政恪,那少年是谁,不言而喻!

    这一刻,李懿的心里真的不是滋味。他与阿恪相识不过两载,可是他的大对手却陪伴着她走过了那么悠长的岁月。那对师兄妹之间,一定存在着就连他也无法抹去的美好过往。而这些过往,毫无疑问会是阻碍。

    只有两幅画,仅仅只有两幅。之后,又是寻常的那些烟火在夜空盛放。原本李懿还颇感兴趣,他听祝有乡提过,这些烟火都产自大盛帝国,全都是价值不菲的名匠作品。

    可是现在,他意兴阑珊。就算闭上眼睛,方才那两幅画也不时出现在他脑海。他估摸着,只怕接下来,还会上演这样忆旧打情怀牌的戏码。

    这算什么?李懿忽然冷笑。他得知,天一真宫派出庞大队伍到了咸阳城观礼,为首者正是掌门天门真人。天门真人似乎打算效仿天一真人,将自家后辈嫁入秦宫。

    但,当年李懿的母妃之所以会嫁给贞观陛下,其中还有一桩陈年旧事在内。李懿可不相信。天门真人那几个嫡出的孙女儿都与嬴扶苏有旧情。

    据可靠消息,大秦皇帝的后、宫在神巫祭后就会多出一位来自天一真宗的美姬。看在天一真宗的面子上,起始位份怎么也应该在十二美人之列。

    一边打出焰火怀旧牌,一边接二连三地纳美入怀。秦帝陛下还真是忙啊!李懿很快就想通了,仅凭正常手段,阿恪她绝对不会就范的。

    于是心情重新晴朗起来,他瞧着窗外夜空绽放的火树银花,只觉得讽刺。不知不觉间。焰火放过了十数轮。可再绚烂的景致与用意,到头来还不是一场虚无一场空?

    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李懿打算小睡一会儿。他刚躺下阖上眼,外头重又砰砰放起来,不过很快似乎掺了一些别的动静在内。

    他并未睁开眼睛,晋升至先天之后敏锐了许多的耳力,借助着真气,清晰地听到了距离他住处并不太远的地方,那些慌乱的嘈杂声音。

    片刻,侍琴在门外高声道:“苗爵爷您睡下了吗?”

    李懿懒洋洋地问:“什么事?”

    “外头走了水。爵爷您也注意一下火烛。”侍琴急急道。

    所以说,半路出家就是不专业。这种时候,真正的宫女一定不会这样焦急又生硬地说出这种话来的。李懿摇头,倒也无心去难为这等小角色,便回道:“火烛都熄了。”

    “那就好,那奴婢就不打扰您了。”侍琴就退下了。

    李懿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察觉出这间套房里三位遣来的宫女,只留下一人,倒是走了两人,便也悄悄起身。

    他的窗户本就一直开着。左右张望片刻,外头被还在燃放的焰火照得亮如白昼,他发现这座宫殿的四下多了好些顶盔贯甲的士兵。

    那是铁浮屠排行第五的白狼卫。李懿他们坐车抵达时,明明看守宫殿的是另外一支军队。难道说。这次走水事件不一般?

    要说,大秦当然是希望此次百年神巫祭大典能毫无瑕疵完美无缺地举行。可事无绝对,再灵活的脑子也总有料想不到的地方。所以一些突然的意外事件会发生,应该在所难免。

    不过,大秦官方肯定准备妥了应对措施。李懿相信,无论是今日那位观礼宾客中毒而死事件。还是今晚的不知原因走水事件,都能被好好地控制住,惊不起多大的风浪。

    按理来说,不应该惊动白狼卫才是,有大材小用之嫌啊。那么只能猜测,这次走水事件不是个意外事件。说不定,有心怀不轨之人预谋在先。

    李懿他自己,其实也是个心怀不轨之人。所以,有同行肯出手试探试探底细,他是非常乐见的。

    大秦有多希望成功圆满举办此次盛大祭礼,如昭盛齐魏这几大国,还有如东唐这样被老牌帝国们深深忌惮的后起之秀,就有多么希望大秦这回在众多观礼宾客面前出个大大地足以青史留迹的大丑!

    来自各国的观礼宾客中,也不知有多少是蠢蠢欲动的细作。李懿靠在窗边,摸着下巴沉思,直到察觉有人靠近自己房间,他才重又躺回床上。

    “苗爵爷?苗爵爷?”又是那侍琴的声音。

    等她叫了十几声,李懿猛地从床上跳起来,隔着房门,怒气冲冲地发作:“叫叫叫,叫魂啊?本爵好不容易才睡着,你又来叫?”

    外头声音一窒,随即侍琴委屈地道:“爵爷勿恼,奴婢只是担心您的安危。适才不仅走了水,还有人被刺身亡……”

    她话未说完,房门被一把拉开,李懿衣襟散乱,打着呵欠问:“怎么?又有人死了?天娘咧,这可真不大吉利!”

    侍琴的脸色很难看,后退两步,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李懿,并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她福身行了一礼,垂首道:“惊扰了爵爷的好眠,真是对不住,可奴婢也是一片好心呢。”

    “行啦行啦!废话少说,来,给本爵讲讲,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有人死了?”李懿便凉凉抱怨道,“周车劳顿的,本爵根本不愿来。没想到接二连三又碰到这等晦气之事。呸呸,流年不利么?还是招了什么惹不得的人进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