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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有椒图神兽的金属门板退后,再倾倒,搭出一座短桥,通往对岸。
岸是银白一片的地面,约摸三四亩,光崭崭的,瞧不出什么具体名堂。
但白眉上人却从那亮可鉴人的地面嗅到危险,一路走到这里,现在他也不敢说有足够把握能保宗政恪安全。
“尊者,前方吉凶未卜,您就在此处等候老夫吧!”他看似恭敬地道,“要请出您的心头精血了。”手腕一翻,他掌心出现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小瓶,递给宗政恪。
宗政恪有自知之明,从玉版金书的记载可猜一二,学宫多有机关陷阱,以她现在的修为若是涉入,无疑是找死。既然白眉上人愿意就此放过她,她也乐意,便接过那琉璃小瓶。
白眉上人向宗政恪躬身行了一礼,转过身向通道的方向走了十几步。心头精血要从心脏逼出,他可不敢当面观看取血过程。
宗政恪握着小瓶,本想直接席地而坐取血,但她瞥见那椒图神兽时,忽然又改了主意。她跨上这座短桥,背对着白眉上人坐在门板之上。
——不知是否她的错觉,那椒图神兽一双大眼似乎正灼灼逼人地瞪住她,令她心神难安。她不压住这神兽,无法凝聚精气神取出心头精血。
解开衣裳,露出白皙胸、脯,宗政恪深吸一口气,运转功法。真气自下丹田沿气脉、过穴道,慢慢凝聚于心脏——中丹田。
片刻,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雪白肌肤之上缓缓显现一点浅红。她狠一狠心,那点浅红圆点倏地变作赤红之色。破体而出,这就要滴落。
冷汗已浸湿了额发,宗政恪颤抖着手举起琉璃瓶,要接住这一滴凝聚了她近乎五分之一精气神的心头精血。
但,说时迟,那时快!
这滴心头精血居然不可思议地斜坠而下,仿佛有无形的吸力将它摄取了去。宗政恪大惊。此时精神萎靡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滴血往身上掉落。
而同时,身下有一股突然而来的轻巧力道将她推开了一点点,露出了椒图神兽那张紧闭的嘴。
血直坠而下。落在门板上。
宗政恪瞪大眼睛,直以为自己此时是发昏了。否则,她如何会看见那椒图神兽的大嘴适时张开,吞下了她的心头精血?
“尊者?可取出血来了?”身后。白眉上人的语气满是疑惑。
宗政恪稳稳心神,低声道:“失败了一次。我再试试。”
白眉上人也知取心头血是件难事,以宗政恪此时的修为,失败在所难免。他便叮嘱道:“取心头血损耗极大,尊者还是先服下老夫所赠丹药再取第二次的好!”
既然损耗大。为何一定要取?!还不知是否当真有用!宗政恪勾唇一笑,满是讥诮。她应了一声,取出一丸药塞入嘴里。眼睛却依然盯着门板上吞了她血的椒图神兽。
方才只是指尖血都能让门板起变化,没道理心头精血会白白浪费。她想得不错。只是数息过后,那头椒图神兽如螺蚌般的外壳缓缓张开,露出门板内里只有拳头那么大的圆形暗阁。
宗政恪急忙伸手探入那暗阁摸索,触手温润,似乎是玉?她不敢细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取出之后只匆匆一瞥,果然是一枚长方形的小玉片,就飞快地将玉片塞进胸袋之中。再看门板,椒图神兽的外壳已恢复原状。
很快,她吃下的药丸发挥了作用,让她的脸色和精神都好了不少。她再运转功法彻底化解药力,又歇了片刻,重新施为逼出一滴心头精血。
这次,她成功地用琉璃瓶接住了心头血。而她自己也萎顿于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白眉上人等了这么久,听见后头没了声息,赶忙侧首瞟了一眼,不由大急,忙问:“尊者,尊者?你可还好?”
幸好方才逼血之前就含了一枚药丸在嘴里,宗政恪艰难地咽下这药,再辛苦化解药力,总算恢复了行动力。她将衣襟掩好,衣裳规整得丝毫不乱,回道:“现在无碍了,上人,拿东西去吧。”
白眉上人飞掠而至,瞧见宗政恪脸色惨白,便知她此番损耗极大,便感激道:“多谢尊者相助!”极郑重地深躬行了一礼。
宗政恪淡淡道:“师兄待我不薄,我能为他做些事情,也是高兴的。”恩情总要慢慢还,还到问心无愧,还到可以大声对小师兄说“不”!
白眉上人接了那琉璃瓶,低头仔细察看,很满意。宿慧尊者并没有欺骗他,这确实是心头精血,蕴含了她继承自远古先祖血脉的神奇力量。
“尊者就在此处调息吧,若修为已复,您可以仍从通道出去,到寒潭之中修行。想来,定会有人下水来寻您。您届时可随来人回去。若无人来寻,您便安心等着老夫回来!避水宝珠还给陛下就是。”白眉上人笑着说。
宗政恪很想问,如果你回不来,而又没有人来寻我,那我岂不是会活活困死在这里?但见白眉上人一脸笃定、信心满溢,她也不好说这些打击人的话,便点了点头,合十礼道:“佛祖会庇佑您得偿所愿,平安归来!”
“谢您吉言!老夫这就去了!”白眉上人将琉璃瓶珍而重之地塞进胸袋里,向宗政恪拱拱手,脚尖一点便在门板短桥上路过,落到了亮崭崭的地面上。
他并不敢踩实了,只是脚尖虚点地面。小心翼翼地迈步向前,忽然他脸色一变,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忙运功抵销身下这股吸力。
就在他真气运转到脚底时,异变陡生!他只觉脚下猛地一空,轧轧声起,整个地面或者隆起或者翻覆或者侧转,终于露出狰狞真容。他急忙振衣而起,数番起落,险而又险地重新落在门板上。
宗政恪就站在门板上观望,亲眼目睹了这异变的发生。这平静的地面在短短时间内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变作了高高低低的雪亮“山峦”。
堆成这山峦的却不是土石,而是一片又一片、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的雪亮刀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