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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听言,不免好笑“童美人有所不知!我父亲一生节俭,虽是一国将军,却从不用狼毛笔。他……只用兔毛笔。”
“这件事情你知道,可长公主殿下不知道。”童美人并没有因我的话而有所尴尬“你只要让她相信,这支狼毛笔是你父亲用过的便是。据说长公主殿下和太子殿下虽然没有见过外祖父,可对外祖父却十分钦佩。但凡是外祖父留下的东西,都十分珍惜。”
我听言,虽然疑惑,可却不再开口询问。只会心中难免好奇,这支狼毛笔到底有着什么玄机。于是,伸手想拿来瞧瞧。
可谁知,童美人见此却十分紧张“别动!”
我的手悬在半空“童美人?”
‘“毓秀,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这支狼毛笔被我亲手染上了剧毒,一旦碰上后果不堪设想。你只需要借长公主殿下的手把它送到坤宁宫里就是,好奇心这东西,可莫要那么重。”
“这东西有毒!”我心中大惊“你……莫不是想害坤宁宫的那位……”
想着,又道“皇后娘娘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你想对她动手,恐怕没那么容易!”
虽然我也想对付慕容毓卿,可不代表我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如果童美人的目的真是慕容毓卿,恐怕我得寻个由头避开才是。相较于慕容毓卿,童美人想必会好对付得多。
更何况,我可不敢保证童美人是慕容毓卿的对手。
慕容毓卿如今贵为过目,膝下四个孩子。而童氏呢?现在虽然恩宠正浓,可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就算她年轻,有大把的机会。可膝下无子无女无依靠,终究是比不得坤宁宫那位的。
再说了,恩宠这种东西犹如浮萍,风一吹就不见了。今天有,不一定明天也有。
“我可动不了她”就在我沉思之际,童美人终于开口“我要对付的,是她的孩子。”
“长公主殿下?”我试探问。
“一个女娃娃,对付她做什么?”童美人反问。
“难道……”坤宁宫内,除了念忆外,其余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其中,四皇子殿下云岩虽过继到慕容毓卿那儿,可毕竟不是她的亲生骨肉。云安才出生,是好是坏还看不清。只有云鹤,身为太子又极其睿智“难道……是太子殿下!”
童美人半眯着眼,瞧了我一会儿,才道“既然咱们已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那么我也不怕告诉你。你猜得没错,我要对付的,的确就是他。”
“为什么?”我不解“若你膝下有儿子,我倒可以理解。可你现在虽然宠冠六宫,但却没有身孕。把太子殿下除掉,对你有什么好处?”
说罢,我又道“再说了,坤宁宫如今有三个男丁。就算太子殿下没了,也还有四皇子殿下和七皇子殿下。四皇子殿下身子不好,暂且不提。可七皇子殿下是皇后娘娘的亲骨肉,一出生便得皇上百般心疼……”
“你以为是我要除掉太子殿下么?”童美人打算了我,笑道“其实你分析得没错,太子殿下是死是活与我而言没有半点好处。我与你,不过都是为别人办事儿罢了。”
“别人!”我身子一震“是谁!”
“你认为呢?”童美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慎贵妃已逝,在这宫里,能对坤宁宫下手的人只有慈宁宫的太后娘娘和咱们的万岁爷……这两个主子中,你觉得会是谁?”
太后娘娘与皇上!
怎么可能!
太后娘娘对慕容毓卿素来疼爱,我入宫至今她没少交待我,要我与慕容毓卿相互扶持。
而皇上……
他以前待慕容毓卿倒是真好,只是这些年来,对坤宁宫总是忽冷忽热。
可是,就算他真的不再喜欢慕容毓卿,云鹤也还是他的亲生骨肉。为什么,他要对云鹤下手呢?
不过……皇上的心思总是难以猜测的。
就好比这么些年来,他待我柔情似水却从不肯碰我一般。
“是……皇上?”我试探着,问。
童美人勾唇,笑道“好了,我出来也有好一些时辰了,该回去了。”
说罢,便起身离开。
虽然,她没有给我一个肯定,也没有否认我的猜测。可童美人的眼神,却实实在在的告诉我,我猜对了。
……
这一日,阳光微暖。
我与童美人带着目的来到御花园。
二人才走了一会儿,便听到了一阵琵琶声儿。那琵琶声儿时而快时而慢,时而大气昂然,时而儿女情长,让人听了以后,有一种阅尽千百般的故事一样。
我与童美人对视一眼,朝着琵琶声寻去。
只见假山后头坐着一个十分精致的小姑娘,她一身雪白的长衫,坐姿虽不淑女,可却十分潇洒自由。
她手中随意抱着一把琵琶,与寻常人的手势不同,看起来略微有些奇怪。可纤细而雪白的手指,却行云流水。
果然是念忆。
没想到,念忆的琵琶竟弹得这般好。
慕容毓卿啊慕容毓卿,你上辈子究竟是修了多大的福?这一辈子的运气竟能好到这种地步!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念忆这一个孩子,就已经够让人嫉妒了。
正想着,念忆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本宫知道本宫的琵琶声诱人,你们想听就出来光明正大的听,偷偷摸摸算怎么回事儿?”
我一听,便知道她说的是我与童美人。
于是,踩着莲花步走了出去“忆儿不仅琵琶弹得好,这警惕性还挺高。不过啊,这是好事儿,姨娘得夸你。”
念忆听言,朝我看了一眼“是你。”
她没唤我姨娘,只淡淡一句“是你”,跟慕容毓卿极像。
我笑了笑,主动与念忆讨着近乎,道“忆儿,姨娘可有打搅到你?”
“你觉得呢?”念忆问。
我微微一愣,有些尴尬“忆儿,姨娘十分抱歉,扰了你练琵琶的清静。不过这也怪不得姨娘,姨娘与童美人来御花园散心,正巧被你的琵琶声吸引,这才跟着声音寻了过来。”
“多谢你的夸奖。”念忆的语气依旧极淡,充满疏离。
我见此,急忙又道“没想到忆儿年纪不大,在琵琶上的造诣却这般深,姨娘真是自愧不如。”
说罢,我又道“当年姨娘还在将军府的时候儿,也偏爱琵琶。平日里没事儿啊,总抱着琵琶不肯撒手。只是那么多年过去了,竟弹得没有你好。”
言毕,我突然脑子一转“对了忆儿,你琵琶弹得这般好,不如教教我如何?”
“教?”
“我拜你为师,你教我如何把琵琶弹得更动听,怎样?”我趁机追问。
“我没兴趣。”念忆白了我一眼,便抱着琵琶离开,不再搭理我与童美人。
童美人见此,只笑着不语。
直到念忆走远,才道“好在她没有立马答应你,否则,我一定觉得其中有猫腻。”
说罢,又道“不要灰心,从明日起你每天都来这里候着她,缠着她。”
我虽不大愿意,可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没有理由放弃。
于是,我每天都在这个时辰来御书房。
每一次,我都站在一旁听念忆弹着她的琵琶。不出声打扰,也不刻意讨好。只是当她休息的时候儿,我会拿出自己的琵琶,也弹上一两首曲子。
就这般,又过了几日。
“你为什么一定要拜我为师?”念忆问。
“因为你琵琶弹得好啊。”
“你弹得也不错。”
“也只是不错而已。”我笑了笑,应。
“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拜一个年纪比你还小的人做师父吗?”念忆挑了挑眉,又问“而且这个人,还是你外甥女。”
“有能力者不问年纪,你说对不对?”我俏皮地眨了眨眼,心知有戏。
“好吧”念忆点了点头“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可以考虑收你为徒。不过,你总得拿出点什么拜师的东西吧?”
我本还想着该如何提起给她献礼,没想到,她竟主动问起了这茬。于是,赶忙道“忆儿,你还没见过你外祖父吧?”
念忆听言,稍稍有些失神。不过很快,她便扬起下巴“你想说什么?”
“我这里有一支你外祖父最喜欢的狼毛笔,是当年我入宫的时候儿,从他身边偷偷顺出来的。”我想了想,道“如果你愿意教我琵琶,并且把我教好的话,我便把这支狼毛笔送给你,如何?”
念忆听言,眼珠子左右转动了一会儿。随后,便笑道“成交!”
我见此,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儿“一言为定。”
……
从那天起,我便算正式拜念忆为师了。
虽然念忆的年纪小,不过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琵琶弹得真好。不管是技巧,还是手法,都比我这个学了琵琶多年的人更为精湛。我每天去跟念忆学习,倒也学到了不少好东西。
弹指一挥间,中秋便要到了。
我在念忆那学了不少好本领,于是打算在中秋的时候露上一手。
念忆为了那支狼毛笔,把她平日里最喜爱的琵琶亲手交到了我的手中。而我,也信守诺言把狼毛笔给了她。
至此,我的任务算是圆满成功了。
……
夜宴上,不少妃嫔开始献艺。
就连庄氏,也为大家舞了一曲。
我盯准了空隙,主动要求弹一曲琵琶。
对此,皇上很是意外“琵琶?”
说罢,只见他朝身旁的慕容毓卿问了一句“秀儿以前在府中的时候儿会弹琵琶吗?朕倒从未听你说过。”
慕容毓卿与我本就不大亲热,小时候母亲也鲜少让她去寻我。更何况,我真正学琵琶是在与她离心之后。所以她自是不会知晓,我究竟会是不会。
于是,只好尴尬应道“莫说皇上您了,便是连臣妾,都不知这丫头会弹琵琶呢。”
我听言,特别开口,说自己拜了一位师父。而真正开始学习琵琶,不过才几个月而已。
虽然,我在众人面前撒了谎。可我却敢保证,无人会拆穿于我。
我会弹琵琶这件事情,除了抱琴外,从始至终只有童美人和念忆知道。念忆嘛,是我的师父。她自然希望我说得越夸张越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她的厉害。而童美人,与我是一条船上的人,没有理由会拆我的台。
就算以后跟她分道扬镳,各自立派。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说我以前就会琵琶这一玩意儿。
“师父?你从未出宫,朕也不曾听说宫里还有擅长琵琶的人。”皇上听我说完,更是好奇不已“你且说说,你拜的师父是谁,也好满足朕的好奇之心。”
我见此,连忙笑道“回皇上的话,臣妾的师父,正是长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四下鸦雀无声。
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错愕,一副无法相信的模样儿。
念忆见此,顿时不满“怎么?她就是本殿下的徒儿,有那么惊讶吗?”
说罢,她不再顾及众人的眼神,而是一脸傲娇的看着我,俏皮又可爱的威胁我,说我今日若丢了她的脸面,她以后便再不会教我弹琵琶了。
我听言,噗嗤一笑“是,师父大人,姨娘一定好好的弹!”
皇上见我与念忆如此亲近,不免开口问我,怎么会想起跟念忆学琵琶。
对此,我只好把自己与童美人在御花园里游玩时,听见动听悦耳琵琶声的事情说了出来。
皇上听言,恍然大悟道了句“原来如此。”
可慕容毓卿,却没那么容易相信我口中的话“忆儿素来生性孤傲,她能收你为徒,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
我见此,假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姐姐,这是秀儿与小侄女的一个秘密,您可不能再问了。”
说罢,我又看了一眼念忆,道“再说了,秀儿可是她的姨娘呢。”
慕容毓卿见我当着众人的面如此,也不好再继续往下追文“如此,便赶紧把你这些日子的所学拿出来。”
言毕,又略带宠溺道“好好弹!小心你的小师傅不收你了!”
这是多年以来,久违的一场装模作样。
既然她如此入戏,我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于是,乖巧道了句“是,皇后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