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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带动这片弥漫山头的热气,吹拂过孟赢的脸上,此刻一身尘土与他的绝邑清尘,有着太大的反差。然而,靖帝的话,却始终像是一根快刀,决定着天下任何人的生死。
“太子早在大婚的时候就该死了,拖到现在,朕也仁至义尽了,楚云霓既然想追随,就让她去罢!”靖帝的这一番话,几乎凉透了孟赢的心。
“我……不想她死。”孟赢怔怔的站了起来,侧首回望着身后那片树林,靖帝命人放火,这片狩猎场就这么成为了斗兽场。
“皇上如果要怪罪我也没办法,但是无论如何,楚云霓不能死……”孟赢一边说着,一边侧首转身,朝着那片大火中跑了过去。
“子庶……”靖帝却是没有想到此刻的孟赢竟然是这么的决绝,这么多年以来,孟赢都是听从自己的意愿,可是偏偏这一次,孟赢居然当真是为了一个女人忤逆自己。
“朕所要给你的,将是这片锦绣山河,而楚云霓她活着,就总有一天会将你的一切毁去,你可明白朕的苦心?”靖帝的神色带着急切。
殷殷看着孟赢的脚步朝着树林中跑去,则又听了下来,靖帝才有少许的宽慰。
可是,孟赢却道:“我只知道,如果她死了的话,即便拥有您给我的一切,也是枉然……”此时此刻,孟赢再没有回头,而是朝着林子中奔跑而去。
“你……”靖帝既是急切又是担心。
然而,孟赢的身影则是朝着那片被火光烧得红透了半边天的山林中去。
夜幕逐渐的降临,将孟赢的身影衬映在这火红色的天边上,让靖帝此刻竟然是怔忡在地,“孩子啊,父皇做了这么多,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呢?”
靖帝的感叹,孟赢没能听到,靖帝却让身边的人,“还杵着做什么,子庶要出了什么事,全部诛杀九族。”
身后的侍卫在听到靖帝的这话之后,纷纷也朝着林子中奔跑而去,这漫天的大火,映在靖帝的眼中,杀意盎然。
此刻的山林中,风琊的刀锋刀刃上,不断有鲜血流淌了下来。
而他的长刀劈砍了下来的,是独孤翊宸撑起的手,徒手用掌心接住了风琊的这一刀,刀刃割破了他的掌心,却是超乎了风琊的意料之外。
“你还有力气呀?”风琊见到自己劈砍下去的这一刀还被独孤翊宸徒手接住,有些不悦,原本他是以为独孤翊宸再也没有力气反抗的。
但是,当风琊看到了独孤翊宸的眼神的时候,他豁然明白了,独孤翊宸在保护楚云霓。
“翊宸……”楚云霓在此刻也诧异了,独孤翊宸受了那么重的伤,却还替她接下了风琊的这一刀,她的手颤抖的伸了出来。
风琊随后,则又是将长刀一抽,作势扬了起来。
楚云霓趁着这一刻的空隙,随手又是一针从掌心处飞了出去,这一下,楚云霓没有再朝着风琊的要害处飞针而去,无意间,却是刺入了风琊的眼中。
“啊……”风琊一声狂呼声大出,顿时一只眼睛被银针扎下,有晦暗颜色的血汩汩的从那只眼中流了出来,趁着此刻,独孤翊宸也是拼尽了最后一丝气力,抄起身边的长刀。
朝着风琊再度刺去。
依旧是那具毫无感觉的身躯,风琊整个人被强力的往后推去。
“没用的,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痛不痒……”风琊狂笑着,在独孤翊宸用着最后的力气将自己刺去,风琊之后具用蛊毒撑起的身躯,已然是忘却了一切感觉。
楚云霓强撑起身子,看着自己的身边那根刚才被甩落在地上的马鞭,她将那马鞭重新拿在手上,在独孤翊宸也随之鲜血喷薄而出的那一刻,楚云霓手中的这一鞭子朝着风琊的另一只眼睛给打了过去。
这一身没有知觉,在这一鞭子打了过去,风琊仅存的另一只眼睛却也被打瞎,没有了痛楚,这一刻,却也同样看不到任何光芒。
“啊……”又是一声狂叫,风琊再也顾不得独孤翊宸,将独孤翊宸整个人朝着后面一推,独孤翊宸倒在了地上,一身的鲜血淋漓。
风琊则是在一边狂乱的挥舞着,“楚云霓,楚云霓,我要杀了你……”
“翊宸,翊宸……”楚云霓丢弃掉了手上的马鞭,朝着此刻倒在了地上的独孤翊宸过去,看着此刻风琊的疯狂,一身晦暗颜色在身后和他一身的火红之下,显得格外的阴沉晦暗。
“他不知道疼痛,我该怎么办?”楚云霓颤抖的说着,耳此刻的风琊全身以蛊毒支撑着,即便楚云霓用这世上最毒的毒药,对付他也是无济于事。
而此刻,他的双眼都被楚云霓所瞎,对他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除了看不到东西而已。
“没用的楚云霓,我会闻出你的血的味道的……”一脸的血,对风琊来说没有任何疼痛,他安静了下来,没有再像刚才那样疯狂,仔细的辨认着温热的风中,传递给他的味道。
楚云霓这下当真是不知所措了,他本来就身中鬼参之毒,哪怕将他大卸八块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感觉,何况他的命又是靠蛊毒来支撑的,无论是砍杀,还是用毒,都对他没用。
她屏息着,不出声,瞠大了双眼看着此刻风琊搜寻着风中的味道,朝着她的方向一步步的走了过来。
楚云霓但将手在独孤翊宸的身边摸索着,手,但只紧紧的握住在独孤翊宸的那把长刀上,她发誓,只要风琊敢过来一步,她绝对不会留情,绝对……
可是,就在楚云霓将长刀轻轻的执起的时候,孟赢的身影顿时窜入了这片斗兽场之中。
“住手……”孟赢大声呼喊而出,将眼瞎了的风琊的注意力给吸引了去,一脸的狼藉顿时让孟赢也吃惊了。
再看向楚云霓的方向去,楚云霓但只大喊一声,“小心……”
话音还没落下,但见风琊已经朝着孟赢的方向攻击了过去,孟赢随之躲闪,但是在确定了楚云霓无恙的情况下,他的心也安了下来。
楚云霓眼见风琊的注意力被孟赢吸引了去,便也在拿起了那把长刀,朝着风琊一砍而去,风琊跑了一半的步履被停了下来。
身后,火红色的长袍下不断的有血液流淌而下,孟赢也瞬间惊呆了,风琊却跟没事人一样,只是停住了脚步,随之转身朝着身后的楚云霓咧嘴一笑。
就仿佛,风琊能够看见的一样,他顺势将着手上的长刀朝着楚云霓劈砍下去,这一劈砍下去,正对楚云霓的面门。
孟赢朝着楚云霓扑了过去,将楚云霓给扑倒在地,风琊一刀砍过去落了空,但只在原地胡乱的劈砍,一抖动,身上的蛊虫就不断的落在地上。
有的被碾压,有的朝着地上有鲜血的地方爬了过去。
“他没有了知觉,也失去了理智,不杀了他,他不可能放过我的……”楚云霓说道,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拉起了孟赢的袖子。
“帮我救翊宸……”楚云霓央求着。
孟赢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我和孟赢,是死对头。”
楚云霓却是带着恳切,“当是为了我,独孤翊宸不能死,哪怕我死了,我也不想让他死在我的面前。”她拽住孟赢的手臂,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对孟赢说,“我求你,求你救他出去,他伤得很重……”
孟赢听着楚云霓此刻的央求,他也没有想到,“你从来不曾对我这么低声下气,高傲如你,竟然为了独孤翊宸求我?”
他侧首看向了边上的独孤翊宸,忽然眼中只有羡慕,再无其他。
“独孤翊宸,他到底何德何能?”孟赢喃喃的说道。
楚云霓却是说道:“你不救他,我也死在你的面前。”她在一边说话的时候,背上之前的伤口再度裂开,有血不断的渗透出来。
孟赢当机立断,“好,我带他出去后,立刻回来救你。”
他说完之后,作势将独孤翊宸背在身上,朝着这片茫茫大火的外面要出去,在他起身的时候,楚云霓却是拉住了他的衣角,“不要让靖帝……杀了他!”
这才是楚云霓最为在意的。
孟赢看着此刻楚云霓眼中那清澈,不带任何的计算,只有为独孤翊宸着想的担忧。
“此时此刻,我多希望命在垂危的人是我……”他说着,背着独孤翊宸朝着外面而去。
楚云霓淡淡的一笑,“孟赢,答应我的事,可不能食言。”说着,她将眼光朝着远处风琊的方向看了过去,她但将手中的长刀抄了起来。
朝着风琊挥砍过去的那一刻,她但见风琊的手臂被卸下的时候,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但只摸黑的着用另外一只手将长刀朝着楚云霓砍来。
“风琊,瑾妃都死在我的手上了,你凭什么?”楚云霓强忍住背后的伤,一步步的朝着后面退去,身后,则是茫茫的大火。
“楚云霓,你在哪里,哪里?”风琊看不见,只能够跟随着楚云霓的声音一步步的被楚云霓引到身后的大火边上。
“你最大的优点是你不知道疼痛,但是,你最大的缺点也是你不知道疼痛……”楚云霓说着,但将外衣给脱下,缠绕在手中长刀的尾部,点上了火,如同是火把一般,拿在楚云霓的手中。
“哪怕,这一刻我把你烧成焦了,你也感受不到痛楚,将会无知无觉的……死去……”楚云霓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火把,朝着风琊的衣裳上伸去。
大火,漫天,映红了整个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