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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谈话因为大老太太的到来,不得不终结。
见一脸怒气的大老太太,大太太孟氏不由的鼻子一酸,可她知道她再不能多说什么,她之前仰仗着娘家,仰仗着宫里的贤妃娘娘,姐姐被废黜之后,她再不济也靠着膝下的几个孩子,她有与嗣之功,大老太太不会不给她脸面的。
可今个儿她在这里苦苦哀求,想让朝丫头给外孙一条生路,这已经是触及到大老太太的底线了。
“母亲,您怎么过来了。”萧氏浅笑着上前扶着大老太太就要坐下。
大老太太敛了敛神,恨恨的又瞪了一眼大太太,明显余怒未消道:“这糊涂东西,竟然跑这里来,这般不通透,我如何放心把府邸大大小小的事情再交给你。”
“母亲……”孟氏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难掩哽咽的看着她。
到底是孟氏这些年也无大错,对自己也算是孝顺,看她这样,大老太太最终还是几不可查的暗暗叹息了一声,半晌才看着萧氏道:“此番这旨意一下,必会有不少的拜访帖子。可如今是多事之秋,朝堂之事,可万万不可碰。娘知道你素来都是最稳妥,最聪慧的,朝儿这丫头,这些日子少不得你多提点。”
听着这话,大太太才算是潘然悔悟,是啊,现在京城多少人战战兢兢,想全身而退。可正是如此,朝丫头才更应该端的明白。她这样不管不顾的在这里为难她,是自个儿糊涂了。
没一会儿,大太太搀扶着大老太太便离开了
周锦朝虽并未自小教养在老太太身边,可此刻心里也有些感慨。尤其是她知道,依着大老太太的性子,只怕此刻已经不单单把她当做孙女儿来,而更多的是皇后娘娘。
萧氏凝视着她的眸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不怪你祖母这么想,聪慧如你,以后面对的事情只会比这更多,宫里更是险象环生,切忌心思过重,否则为难的只是你自己。”
“娘亲,朝儿知道了,朝儿一定会谨记在心的。”
这么又过有两个月吧,终于到了大婚之日。原先依着惯例,她该是在闺房中绣嫁妆的。可卫翊却怜惜她,不想让她受这个苦,特意遣了宫里的嬷嬷,如此一来,永安侯府即便是有人想说什么,也断然不敢开口了。
可以说,这次大婚都是内务府一手操办的,周锦朝更是不用怎么费心。
闲暇的时候,卫翊会差宫里的公公给她送些好玩的东西,比如鹦鹉啊,小猫啊,整个永安侯府的人这算是看出来了,圣上对咱们这五小姐,真真是上了心的。
见此,永安侯府上上下下更是有干劲儿了,整个府邸可谓是张灯结彩,一派的显赫雍容。依着祖制,府邸姐儿们出嫁,公中都是有定数的。可这次,大老太太额外的拿了体己,足足比淑姐儿出嫁的时候,多了三倍不止。
可谁都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计较,就连孟氏,也丝毫都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觉着这再正常不过的。以后永安侯府便是后族了,所有的荣宠皆系在朝丫头一人身上,可不得大肆操办。
女方这边可谓是十里红妆,而宫里来的聘礼,更是闪瞎人的眼睛。内务府的人可都是人精,原本依着老祖宗的规矩,这帝后大婚,操办流程没个一年半载的,那可是说不过去的。可新帝明显就是等不及,想早点儿抱得美人归。是以他们可不更加上心。
这不,纳彩,问名,纳吉之后,宫里的聘礼就被送到了永安侯府:“黄金二百两、白银万两、金茶筒一、银茶筒二、银盆二、缎千匹、文马二十匹、闲马四十匹、驮甲二十副。另有赐后父后母黄金百两、金茶筒一具、银五千两、银茶筒一具、银盆一具、缎五百匹、布千匹、马六匹鞍辔具、甲胄一副、弓一张、矢一菔、朝服各二袭、衣各二称皆冬一夏一、貂裘各一领、上等玲珑带一束;赐后弟缎四十匹、布百匹、马二匹鞍辔二副;赐从人银四百两。”
除了这些,宫里诸位贵主,自然也少不了赏赐。新帝登基,可宫里还有太上皇在,那些太妃们可不得绞尽脑汁的来备礼。别的倒也没什么,让人诧异的是,之前的宁贵妃,如今的母后皇太后赏赐的那金玉良缘的一对羊脂玉镯子,那是真真的美极了。
这么一相对比,圣母皇太后差人送来的如意簪,就显得很普通了。
也因为这样的对比,已经有不少人暗中揣测,说是咱这位圣母皇太后,对未来的皇后娘娘,心里不是那么喜欢呢。
其实仔细想想,这也不难揣测。毕竟当初新帝是养在宁贵妃身边的,连玉蝶都给改了。这太后娘娘素来就和新帝淡漠的很,只顾着疼爱自己的小儿子。这久而久之,离了心也是有的。
因为这些流言蜚语,萧氏不由得也提了心。
“朝儿,你此番入宫,若太后娘娘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管如何,面儿上可不能够不敬太后娘娘。不管怎么说,也是圣上的生母。”
对于萧氏的担忧,周锦朝其实并未放在心上。她素来待人宽厚,也懂得善待自己。她才不会愚蠢到亲自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中呢。
而且,依着卫翊和这位的嫌隙,到时候或许都不需要她出面。
入宫这日,天还未亮,周锦朝就被折腾起来了。
其实昨个儿晚上,周锦朝并未怎么睡着,也不知道怎么了,辗转反侧,觉着恍惚的很。
尤其是昨个儿萧氏一副我家有女初长成的神情往她手中塞了几本画册,她顿时就秒懂了。
没吃过猪蹄还没看过猪跑,那么多的穿越小说也不是白看的。可当她翻开书,看着那张张画面,她不得不感慨,也真是难为古代人了。小黄、书竟然比她当年看的小本子都要激烈。
因为早就已经受过无数小本子的熏陶,这书没几分钟她就给翻完了。其实也没什么,可想到她和卫翊会这么纠缠在一起,她还是有些心浮气躁,整夜都没能合眼。
萧氏看女儿大大的黑眼圈,还以为她被吓着了。想到当年自己出嫁前那会儿,是挺紧张的。
想及此,她宠溺的摸了摸女儿的头,浅笑的看着她。
今个儿永安侯府百年的大好日子,出嫁的姐儿们还有姑奶奶也都早早回府了。
周锦朝和周锦嫣最是亲昵,这不,闺阁里,周锦嫣看着一脸喜气的五妹妹,高兴的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她的五妹妹,美的简直是让人移不开目光,也难怪那位会如此急匆匆的想让她入宫。
让人诧异的是,云家姑娘也来了。
听着丫鬟的通报,周锦朝顿时是满头黑线。
这,这该不会是是来撂场子的吧。
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之前那三王妃是出自云氏一族。
没一会儿,云家两位小姐就进来了,果真,看到浑身贵气的周锦朝,两人的眸子深了深。不过两人还算涵养不错,没能闹出什么事儿来。
等这两人离开之后,周锦嫣有些紧张兮兮的看着周锦朝,低声道:“五妹妹,这两日我听到些传闻,说是云家想让那位六小姐往宫里去侍奉圣上。原先这话不该这个时候说的,可我斟酌着,还是得让妹妹知道。”
让人诧异的是,周锦朝并未有任何的不快,反倒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圣上同意了吗?”
看她眉间的艳丽,周锦嫣摇了摇头:“眼下是没有,可当年那三王妃也是圣上的嫡妻,圣上登基,尊淑妃为圣母皇太后,宁贵妃为母后皇太后。想想当年早逝的三王妃,不久之后肯定也会有封号的。”
“云氏一族若揪着这个,让你做小伏低,忍了这不痛快,那真有的计较了。”
不得不承认,虽说早已经安慰过自己,不该计较这些的。可此刻,周锦朝还是有些微微的不痛快。
她没有见过那位三王妃,更不知道当年亲自死在卫翊手中,她是什么感觉。可不可否认,她先于她认识卫翊,先于她成为卫翊的嫡妻。说的再清楚一些,等卫翊百年之后,皇陵中不可能没有她的陪伴。
而她,虽说荣宠,可也逃不过一个继妃。
看她神色讪讪的,周锦嫣不由得有些怪自己多嘴,她有些急的攥着手中的帕子,“五妹妹,瞧我这张嘴,明明大喜的日子,倒是惹你伤心了。可是五妹妹,我真的没有一点坏心思,我就怕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知道,一点儿准备都没有,更是伤心。”
“好啦,四姐姐。我还不知道你,你若不是真心待我好,又怎么会和我说这些。”
事已至此,周锦朝也不想为着这事儿为难自己了。毕竟,那位已逝的云氏,已经成为既定事实。而且,内心深处,她也有些佩服她,那样心甘情愿的死在了心爱男人的手中。
要爱到哪种深度,才能够这样不畏生死呢?
周锦朝原本就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又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女人去争呢?
“娘娘,凤舆到了。”
盖上红盖头,一身大红礼服的周锦朝就这样被身边的嬷嬷扶着,缓步走了出去。
给长辈最后一次行了跪拜礼之后,她真正觉着有些虚无缥缈起来。
一切似乎都这么不真实,凤舆一直到老乾清门,不知是从哪个贵人手中周锦朝恍惚的接过一个苹果,之后还有宝瓶,这才被人搀扶进了乾清宫,跨过火盆,之后才到了坤宁宫。
周围的鼓乐声让周锦朝觉着脑袋里昏昏沉沉的,直到一双坚定的手紧紧牵住了她。
感受着对方手心的微微汗渍,周锦朝难掩眼中的诧异,若不是头顶的大红盖头,她真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猜想,卫翊竟然也紧张了?
就这样行了跪拜礼之后,周锦朝被他牵着回了内室。
这才坐下,周锦朝就感觉到身下*的,不用想肯定是早有嬷嬷在上面洒了花生桂圆之类的坚果,寓意是早生贵子。
上一世,周锦朝从未感受过出嫁,此刻,她终于知道,每个女孩子到了这一刻,都会紧张的。
哎,脖子好痛,这头上的首饰也戴的太多了点儿,哦,还有那红盖头,也压得人有些不舒服。
正这么想着呢,只听卫翊一声浅笑,轻轻便掀开了眼前人儿的红盖头。
虽然早已经知道她是那么的美,可此刻,卫翊还是忍不住的心颤。
他的朝儿,世上再没有哪个人能够让他有如此感觉。
这是这段时间她第一次见到他,看着他眼中掩盖不住的笑意,周锦朝心里也暖暖的。可下一瞬,却听肚子咕咕一叫。
“好丢人啊。”
周锦朝正想把整个人都埋在锦被里。
“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
见他眉头微蹙,周锦朝忙一把拽着他的手,喃喃道:“不怪嬷嬷们的,你知道的,今天好多事情,若是……那样会不方便的。”
看她如此羞涩,卫翊才恍惚想明白什么。
“话虽如此,可也不能让自己饿着啊。”
说着,卫翊便从身旁的点心中拿了一个给她。
似是被眼前的喜庆气氛感染,周锦朝觉着这玫瑰酥异常的香甜。
和普通百姓婚礼一样的是,一会儿卫翊还得出去和宗亲贵族喝酒,想到这些,周锦朝轻轻推了推他,“该出去了,要不,别人会多想的。”
卫翊饶有趣味打趣道:“多想什么?朝儿你这小脑袋里是不是早就等不及了?”
周锦朝腮帮子鼓鼓的,伸手就要捶他,可看周围嬷嬷们吓得突地跪倒一地,她只能够讪讪的收回手。
卫翊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突地轻身向前,在她耳侧吐气如兰道:“朕知道朝儿早想对朕动手动脚了,没事儿,一会儿朝儿有的是机会。”
啊啊啊,就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人。
这还是之前那个高冷的卫翊吗?
说出去只怕是没有人会信吧。
在周锦朝哀怨的眼神中,卫翊哈哈笑着终于走了出去。
一旁的书萱看自家主子脸上忍不住的红晕,上前道:“娘娘,奴婢看着芙蓉糕也挺好的,您要不要来一块。”
许是折腾了一天,她真的有些累了。周锦朝也不知道卫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只感觉迷迷糊糊间,有人除去了她身上的衣服。
一切都是这么的水到渠成,周锦朝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只是耳侧那羞人的声音,还有身上这人的不管不顾,让她真的险些觉着自己会晕厥过去。
难怪古人说,*一刻值千金,对比此刻,还真是这样。
周锦朝也不知道这厮到底折腾了多久,等她最终终于撑不住晕过去的时候,她恍惚记得她坏心眼的用长长的指甲在他后背挠了一把。
翌日,当她看到自己浑身青青紫紫,想要控诉某人的时候,却同样看到某人身上没一个地方完好的时候,只能够心虚的低垂了眼睑。
“啊啊啊,肯定是这厮撩、拨的,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暴、力。”周锦朝忍不住腹诽道。
卫翊根本就没给她任何的装鸵鸟的机会,一把抱着她,就往内室去了。
周锦朝哪里看不出他的坏心思,虽然浑身充满警惕,可最后,还是抵不住,等两人整装出来往正阳宫去的时候,她觉着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太上皇住在正阳宫,自打退位之后,听说吧摆弄起了自己的花花草草。平常鲜少召见人的。
不用想也知道,对于几乎是被儿子逼退位,这老头其实挺心塞的。可不管如何,这段时间的观察,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诸位儿子中,他真的太忽视老三了。而恰恰是这个儿子,有一种王者之气。就好比当年的他一般。
他养尊处优多年,这国家若是交给老大或者老二,也只是残存百年。可若是有老三,北边那蛮子,南边那些不安分的东西,肯定不在话下。而且他知道,儿子的野心很大,绝对不会安于现状,这大周朝的国土,绝对会在他手中壮大的。
有这样的期许,他再怎么觉着心塞,也难以否认,这儿子还是很得他的心意的。
是以,当两人往正阳宫请安的时候,他非但没有折腾两人,还给了不少的赏赐。
从正阳宫出来之后,便是寿康宫和寿安宫了。
母后皇太后如预想的,就是一个慈祥的长辈,根本就是拿她当孩子看。而寿安宫那位,就有些冷艳高贵了。
虽说脸上挂着笑,可那诡异的气氛,让周锦朝浑身都忍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想到日后每日都得往这里晨昏定省,周锦朝真的了解到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
对于周锦朝这声幕后,邵氏很百感交集。她知道儿子和她不亲近,可没想到,他竟然会丁点儿都不知会她,就指定周氏为皇后。
这当真是不孝。
依着她的心思,她娘家那沅丫头是个不错的,足以担得起这中宫之位。
可这儿子压根就没给她丁点儿的机会。她正琢磨着什么时候让沅丫头入宫,让老三看看,可还没瞅着机会呢,他那已经是一锤定音。
更让她气闷的是,太上皇竟然冷眼旁观,更没有预料中的干涉和训斥。
因为正阳宫这样的态度,她就是想往太上皇那里去哭诉,她没理由了。
而且太上皇自打退位之后,鲜少召见她们这些之前的妃子,或许人老了,更喜欢鲜嫩嫩的东西,所以正阳宫都是些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也不可能舔着老脸往那边去争宠。
“娘娘,奴婢觉着您还是退一步的好。若您强行想把沅姐儿指去侍奉圣上,只怕又惹圣上不快了。”
“更别提现在还有寿康宫那位,圣上每日虽说都往两宫晨昏定省,可却时不时的在寿康宫用膳。而我们寿安宫,却是从未有过的。宫里惯是迎高踩低的,没得因为沅姐儿再和圣上离了心。”
曲嬷嬷这话不无道理,作为宫中的老嬷嬷,她其实看的很清明。圣上不是一个好怒弄的,也不是那种愚孝的。自个儿主子虽说是圣上的生母,可这些年母子之间的嫌隙,那几乎是无法补救的。若自家主子再作死,那真的是相当的不明智。
邵氏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提那温氏还好,这一提,她就气不打一出来。
太上皇还未退位前,她再大也不过是居于贵妃之位,可如今竟然和她平起平坐。这得多大脸啊。
当她听到这消息的时候,真的呕的险些没喘上气儿来。
她知道儿子素来抬举温氏,更尊温氏,可这样不是乱了规矩吗?
这已经很让她不快了,偏偏又来了一个周氏,这么一个不合心意的儿媳妇,一双眼睛里面虽说恭敬,可当她是睁眼瞎,一看就知道是个乖觉的。
若这个时候还不给她立立规矩,这宫里,谁还尊她这个太后。
因为有了这样的心思,她也不为难自己。她就不信了,儿子还能够真的为这事儿打她的脸不成?
是以,不消半个月的功夫,等周锦朝这日依着惯例再来给她请安的时候,便见她身侧站了一个甜美娇艳的小姐。
海棠花锦绣褙子,粉色襦裙,窗外的阳光洒进来,给她身上增添了蹭蹭光晕。
“儿媳给母后请安。”
邵氏还是那副冷艳高贵的表情,漫不经心的道:“起磕吧,难得你有心,还日日往本宫这里来。”
周锦朝笑笑:“母后这什么话,圣上以孝治天下,儿媳岂有不来的。”
听听,这不是存心的膈应她吗?
什么以孝治天下,若没有寿康宫那位,她或许还没这么火气大。可偏偏那碍眼的东西,总是和她对着干。别当她不知道,听说她时常的和周氏摆弄花花草草不说,还让小厨房弄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若不是还有她在这杵着,别人还以为她才是正经婆婆呢。
邵氏抿了抿嘴:“本公主知道你素是知规矩。也知道你是个好的。可有些话本宫不得不提点你几句。古往今来,后宫佳丽三千,皇家子嗣为重。可这大婚都多久了,除了你这个皇后,皇帝身旁竟是再无别人侍奉。这可说不过去了吧。”
“纵然皇帝没这个心思,可你是皇后,该知道轻重。否则,不仅仅是朝臣,这天下都得非议皇帝难消美人恩了。你说,本宫说的在理吗?”
这才新婚燕尔,就急不可耐的往儿子身边塞人,这等作势,周锦朝哪里看得过去。
可她知道,自己若这个时候和她硬着来,最终为难的是自己。
她怎么说也是太后,自然好多事情她辩不过她,索性她也就不想了,反正她也阻止不了这女人留在宫里,不过至于临幸不临幸,这可不是她能够管得了的。
见周氏温婉的应下,丝毫的推诿都没有,邵氏终于是露出了些笑容。
坤宁宫
周锦朝懒懒的把自个儿埋在美人榻上,无聊的翻着手中的话本。
卫翊下朝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你倒是比朕都悠闲呢。”
卫翊一把把她提溜起来,搂在怀里,难掩笑意道。
周锦朝轻轻的揉了揉他的眉头,想到前朝那么多繁琐的事情,他近来肯定极其的辛苦。
“那些不重要的折子就交给别人去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
卫翊轻轻把她的手抓在手里,咬了咬:“知道你心疼朕,要不,你来帮朕看折子?”
周锦朝嘴角的笑容一顿,忙推辞道:“这可不行,否则,除了善妒之外,我又得多一条干政的罪责了。”
这话虽说是揶揄的口气,可了解她那么深的卫翊如何察觉不出一丝端倪。
默了默,他眼里闪过一些危险的气息:“可是朕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事儿了?”
周锦朝把玩着他的手指,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
却不料,卫翊是个心急的,直接就怒视一旁的书萱。
他是知道的,这丫头自小就侍奉在朝儿身边,好多事这丫头可是最清楚的。
书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有几分替自家主子委屈道:“今个儿娘娘往寿安宫请安的时候,遇到了邵府的小姐,太后娘娘的意思……”
话还未说完,便被卫翊冷冷的打断了:“好了,朕知道了。”
周锦朝轻轻偎依在他怀里,喃喃道:“不要生气了,其实这个,不是早就预料到的吗?”
“母后有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卫翊却是有些嘲讽的开口:“她哪里是想让自己的侄女入宫这么简单,她恨不得这后位都是邵家的。”
周锦朝轻轻叹息一声:“其实母后也说的对,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是我,是我难为你了。”
话音刚落,周锦朝觉着自己腰间一痛,害的她差点儿都没站稳。
卫翊似乎是要把她给看穿:“你真大方到要和别的女人分享朕了?”
周锦朝神色恍惚了下,心里更是忍不住的委屈了,明明这麻烦是他惹来的,他却在这里凶她。
不由得,她的眼眶就红了:“你欺负我。”
看她这样,卫翊心都软了。
也知道是自己吓着她了。
“别怕,都是朕的不是。朕不该凶你的。以后甭管什么女人,你都不要理会,朕自会处理的。”
虽说早就有他的承诺,可他一直都谨记在心,言行如一,周锦朝自然是感动的。
若说初入宫的时候她还有些忐忑,在太后娘娘的为难下,她有些心虚,那么此刻,她知道,她不会后悔入宫,更不会后悔嫁给他。
寿安宫
卫翊紧紧攥着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邵氏:“母后,儿子已经告诉过您,在娶周氏的时候,儿子已经有了决策,日后这后宫,唯有她一人,再不会有别的什么人。”
被儿子这般怒视着,邵氏真心觉着他是中了邪了。
她猛的一拍桌子:“我知道,你登基之后,不管这宫里宫外都唯你马首是瞻,朝臣即便是有微词,也不敢多言。可你是皇帝,子嗣为重,何况,你这么宠着周氏,不是纵容永安侯府这个外戚吗?”
卫翊哪里不知道她是故意用这个来激他,他有些嘲讽的看着她:“这个,母妃自不用担心。儿子既然敢坐在这位子上,就有能力守着它。”
看他眸子中的冷淡,邵氏的心猛的瑟缩一下,她紧紧攥着手,言语犀利道:“你,你这是在恨我,恨本宫当年对你那般淡漠。”
“可是当年,本宫位卑言轻,即便是想护着你,也有心无力。这个世界上,有谁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养在身边。”
“可你,却渐渐和本宫离了心,寿康宫那位,若不是当年她有那个心思,会让我们母子生分到如此程度。而你,非但不怨怼她,反倒是那般抬举她。她到底有什么能耐,享受如今尊荣。”
看着激动的她,卫翊微微勾了勾唇角:“母亲,温母妃是什么样的人,儿子心里清楚。不需要你在这里挑拨离间。儿子只一句话,后宫之事,您莫要插手。您知道儿子的性子,最不喜别人左右,更不喜别人给自己喜欢的人委屈受。您若是聪明,您还是人人敬仰的皇太后,若您一直都想不通,那么朕只能够选择让母妃去别宫的院子里荣养了。”
听着这话,邵氏险些晕厥过去,为了一个女人,他竟然撂了如此狠话。
她顿时是百感交集,静默半晌,她突地温柔道:“母妃知道,因为母妃的缘故,你不想和你外祖家走近,这点儿母妃不能够为难你。母妃可以让人把沅丫头接回去,可别的世家大族的小姐,你总该看看吧。”
听了这话,卫翊险些失笑,他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母妃,您还是不了解儿子。儿子说了,不管任何人,儿子都不要。儿子再说清楚一些,儿子的子嗣,只会出自周氏。”
“好,很好,我看你是懵了心了!”邵氏怒极了,若换做往日,她一巴掌就甩过去了。
可是今日,站在她面前的已经是整个天下的王,九五之尊,她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你这话你敢娶正阳宫和你父皇说吗?还是,你敢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说!”邵氏气的身子都颤抖不已。
卫翊微微一笑:“母妃多虑了,其实早在登基那日,祭祖的时候,儿子已经告诉过列祖列宗了。”
“并未有母妃所想的雷鸣电闪,何况,即便是有,儿子只信自己,不信天。”
丢下这句话,卫翊就甩袖离去了。
邵氏直接就哭泣的倒在了地上:“我怎么会有这么个儿子,怎么会?”
“他恨我,他竟然真的恨我。”
一旁的曲嬷嬷低声宽慰道:“主子,奴婢早就说过,咱这位小主子,不一样。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而且奴婢看,皇后娘娘其实也是个好的。进宫这些日子,从未有过恃宠而骄。娘娘您何必真的为了这个和圣上闹僵?”
“他这是不孝,你直接给内务府发话,让他们按着选妃的议章,就说哀家懿旨,半个月后举行选秀。”
见她这般执拗,曲嬷嬷心都要提在嗓子眼儿上了:“主子,您这不是逼圣上吗?”
“圣上那性子,可不是好拿捏的。”
邵氏淡淡瞥她一眼:“按哀家说的做。此事,哀家是干涉定了。”
邵氏没想到的是,半个时辰之后,竟是从乾清宫传出了旨意。
竟然说永不选秀,后宫唯有中宫后位,此生不再纳任何妃嫔。
皇嗣皆由周氏所出,若周氏五出,百年之后,帝位则贤而立。
一时间,可谓是震惊朝野。
邵氏纵然心有不甘,这个时候也知道,自己根本是无能为力了。
此时的坤宁宫
周锦朝也没想到,卫翊竟然会如此宣召,她紧紧的搂着他,再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满足。
“朝儿,以后这天下,只会有你一人和我并肩而立。”
他眸子闪耀,周锦朝却是忍不住哭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