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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章 生 产 萧天熠当时正在宫中,听说樱樱提前生产,立即丢下所有军务,马不停蹄赶回淮南王府,到了大门之前,马还没有驻足,他就迫不及待跳下马,大步流星赶往承光阁。
还没进门,就见杨侧妃等人已经等候在外面,见他回来,忙道:“世子爷回来了?”
萧天熠没理她们,直接到了门前,一阵又一阵痛苦的申银声不断传出,听得他的心都揪了起来,正准备往里面闯,却被杨侧妃拦住了,“世子爷,产房乃血腥污秽之地,男人不能进去,还请在外稍候。”
里面忽然又发出一阵大叫,萧天熠忧心如焚,脸色紧绷,“生了多久了?”
杨侧妃道:“从腹痛开始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大半个时辰了。”
什么?大半个时辰?孩子还没有生下来?萧天熠越发紧张起来,在战场上,面对万千敌军都没有这般不安,他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一道关卡,却万万想不到,竟然是这般苦痛难熬?
樱樱不断发出痛苦的申银,却迟迟没有听到新生婴儿的啼哭声,萧天熠不由得开始怨恨自己,早知道樱樱会让这么痛苦,就不该让她怀孕,可当初她不愿怀孕的时候,自己还那般震怒过,樱樱是他捧在手心的女人,就算是他的皇祖母想要伤害樱樱的时候,他也不惜与疼爱他多年的皇祖母反目,可让她现在这么痛苦的人,却是自己,萧天熠一拳砸在眼前的廊柱上,瞬时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觉,只恨不得此时痛苦不堪的人是自己。
杨侧妃面色忧然,劝道:“世子爷不必担忧,世子妃是双生子,生产自然比一般女人难些,还请世子爷耐心等候。”
萧天熠俊眉一沉,樱樱是什么样的女人,他自然清楚,用她的话说,就是江湖人打打杀杀是家常便饭,刀伤剑伤从来没往心里去过,可现在她的喊叫声如此痛楚,可见到底有多疼痛。
在焦急地等候中,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等待的人都开始不安起来,这时,门开了,袁嬷嬷端着一盆水出来,萧天熠疾步上前,一把拉住她,“樱樱怎么样了?”
袁嬷嬷忧心忡忡,“孩子的头还没有出来,请爷稍候。”
萧天熠心急如焚,里面的樱樱忽然发出又一声尖利的大叫,刺痛了他的耳膜,萧天熠脸色剧变,就要往里面冲,却被袁嬷嬷一把拉住,“爷,产房是血腥之地,您不可进去。”
萧天熠面色一寒,怒道:“无稽之谈,樱樱是我的女人,我又怎么不能进去了?”
袁嬷嬷根本拦不住世子,萧天熠闯进去的时候,四个嬷嬷手忙脚乱地围在床边,“世子妃,您要用力啊,孩子的头还没有出来…”
寒菲樱躺在床上,这一场浩劫让她都快要虚脱了,浑身汗流浃背,周身的力气也仿佛耗尽了,偏偏两个孩子,一个也没有生下来,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般无用。
身体仿佛有撕裂的疼痛,让她痛得几乎失去意识,整个人也混混沌沌,聚集不起来一丝力气。
“樱樱,樱樱”,耳边忽然传来梦呓般的低语,寒菲樱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俊脸,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俊美无暇的脸上满是焦灼,“为夫在这里,你和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樱樱的这双手,漂亮柔软,如玉柔滑,但又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可是今日,却这般疲软无力,萧天熠知道是她力气耗尽的缘故,心底一痛,对稳婆怒道:“怎么回事?”
稳婆被世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忙道:“胎位不正,孩子头出不来,世子妃要用力才行啊……”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听到另一个嬷嬷的惊呼,“哎呀,世子妃出血了…”
嬷嬷们顿时脸色大变,有经验的人都知道,孩子还没有生下来,产妇却大出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世子爷令人毛骨悚然的模样,她们个个惊慌不已,若是世子妃出事,她们一个都别想活下去了。
寒菲樱只觉得身体的热量在逐渐流逝,要是打仗,她会毫不犹豫,面无惧色,可再强悍的女人,在生孩子这道关卡上,也无特权,她动了动嘴唇,“相公,我…”
萧天熠心痛万分,早知道会有今日之凶险,他是怎么都不会让她生孩子的,庄太医一直在外面守候,听说世子妃大出血,神色大变,立即命人去端来熬好的止血药,“快,快喂世子妃服下。”
一个嬷嬷立即喂世子妃喝药,世子妃已经喝不下去药,要三个人帮忙才能勉强将药灌下去。
见世子爷忧心不止,怒气交加,庄太医小心翼翼道:“世子妃已经腹痛这么久了,到现在还没有生下来,臣担心,孩子在母体内憋得时间太长,怕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他知道世子爷会明白他的意思,谁知,一向冷然优雅的世子蓦然转身,目光如火地盯着他。
庄太医在这样的烈焰焚身之下,几乎站立不住,还没开口,就听到世子爷冷冷的声音,“不要跟本世子说什么大人和孩子只能保其一的废话,本世子要的是,三个都要平安无事。”
连庄太医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也被世子的怒火逼视得几乎站立不住,战战兢兢道:“臣明白。”现在只能祈祷,止血药有效,才有一线生机。
袁嬷嬷见世子爷在产房里面,不管是稳婆还是太医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忙鼓起勇气劝道:“奴婢斗胆,爷还是去外面等吧。”
杨侧妃也跟了进来,“是啊,世子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不如去外面等候吧。”
不知道是不是灌进去的药起了作用,寒菲樱勉力睁开眼睛,看见妖孽,语气微弱道:“你出去,在外面等我,你在这里,我生不下来。”
别人的话,萧天熠都可以充耳不闻,可唯有樱樱的话,他不能不顾,沉重点点头,“好,你记住,一定要好好的。”
他虽然离开了房间,可心情却是异样沉重,片刻之后,翡翠惊慌地跑出来,“太医,止血药怎么没有用,小姐还在继续出血。”
还在出血?庄太医脸色越来越凝重,“不能再加药量了,再加的话,世子妃的身体就承受不住了。”
“那怎么办?”翡翠急得快要哭出来,夜离宸快步到来,“爷,石大夫到了。”
为了保证樱樱顺利生产,萧天熠特别给了石中天自由出入王府的腰牌,本来他预计还要过两天才生产,想不到今天就生了,石中天也有些意外。
听说小凤儿的情况不好,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小凤儿是他的生死之交,吃醋是一回事,性命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小凤儿出了什么事,也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翡翠见石中天终于到了,面色一喜,“你快点,小姐已经晕过去了。”
庄太医见一个俊逸的年轻人到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被世子爷这般看重,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又听夜侍卫叫他“石大夫”,浑身一震,十有八九是医神家族的人,医神家族,是每个学医的人的梦想,有他在,或许能保住世子妃一命。
石中天和萧天熠视线相触间,旋即就移开了,他一言不发,立即入内,萧天熠实在不能安安静静地等在外面,立即尾随而入。
石中天见小凤儿面无血色,气若游丝,他搭上她的脉搏,露出震惊之色,实在奇怪,以小凤儿的体质,不至于如此虚弱啊。
萧天熠见石中天沉默不语,急道:“怎么样?”
石中天面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脸色已经说明一切,连医神也束手无策吗?萧天熠的心再次揪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对石中天的不满,“你说话,到底怎么样了?”
石中天脸上竟然染上一丝悲色,他自然知道,此时止不住血,就万分凶险,而且他也看得出来,太医已经给小凤儿用了大量止血的药物,却无济于事,一个人的身体总有承受的极限,失血过多,精气耗损过量,更是没有力气产子了。
他眼中的神色落入焦急的萧天熠眼中,心底猛沉了下去,连医神都露出这种表情,难道樱樱真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一把抓住石中天的手臂,警告道:“你听着,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樱樱平安无事,否则,你今天就别想活着走出去。”
相对于萧天熠不同寻常的激动,石中天心底虽惊,可身为医神,尤其是在救治病人的时候,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否则就是雪上加霜,知道小凤儿已经晕厥过去,听不到他的声音,他稳住心神,神色沉重地对萧天熠道:“产妇大出血,情况万分凶险,你必须马上做出决定,到底是要大人,还是要孩子,要是再晚,一个也保不住了。”
萧天熠紧紧锁定石中天的眼睛,杀气腾腾,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石中天正视萧天熠的眼睛,不俱那刚锐的杀气,重复了一遍,“我说,你需要马上做决定。”
萧天熠心下一怒,猛然挥起一拳就重重砸在石中天的胸口,把石中天打得眼冒金星,“什么神医,全是骗人的,若是连一个女人和孩子都救不活,你也敢称神医?”
石中天胸口一阵剧痛袭来,踉跄几下才稳住身体,萧天熠下手可真狠,他口中竟然有了腥甜的味道,不过掩盖在浓浓的血腥味之下,他的血气并不明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事实如此,你杀了我也没用,何况要是我死了,可就一个都救不活了。”
“你给我闭嘴!”萧天熠面青如铁,看着躺在床上面无人色的樱樱,心如刀绞,咬牙道:“我不相信。”
他不相信上天会这么残忍,樱樱那样明艳无端的女人,永远都是恣意而张扬,笑靥如花,颜若明玉,有了她的日子,他的每一天都在阳光中度过,她是自己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们的关系,早已超越普通夫妻,生死相连,这一辈子,无论是福是祸,都会不离不弃,相依相偎,世间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他绝不相信,樱樱会就这样离自己而去,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没有她的日子会怎么样?
袁嬷嬷见世子动怒,心忧如焚,悲戚呼了一声,“爷…”
石中天沉默,他同样心如刀绞,那样强悍的小凤儿竟然有可能度不过这任何女人都要面对的痛苦?
翡翠也紧张地看着世子爷,屏住呼吸,这个时候,只有世子爷有权做出选择,而他的选择将直接决定小姐的命运。
见萧天熠迟迟不语,石中天陡然怒了,“萧天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你是个男人,这个时候,不能像个女人一样优柔寡断,你要是再犹豫下去,一个也活不了。”
萧天熠脸色铁青,眸光像刀一样刮过石中天焦急的脸颊,一字一顿道:“我只要樱樱。”
石中天仿佛松了一口气,失去孩子虽然痛苦,可若是失去小凤儿,那会更痛苦,他目光转为了然,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只吐出一个字,“好。”
谁也想不到,一直昏迷不醒的寒菲樱这个时候忽然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见孩子迟迟生不下来,她也知道情况凶险,意识朦胧之际,只有下意识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众人的耳朵, “孩子,一定要保住孩子…”
“姓寒的。”石中天蓦然发出一声低吼,“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寒菲樱的刘海湿湿地贴在额头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血色,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伸出手猛地抓住石中天,把众人吓了一跳,完全不能想象这是一个力竭的产妇所能发出的力量,寒菲樱眸光如雪,“你给我听着,如果不能保住孩子,我若活过来,必定第一个要你的命。”
石中天真是欲哭无泪,萧天熠只觉得心中一痛,忽然掰开她的手,厉声道:“樱樱,你若敢离我而去,就算追到阴曹地府,我也一定会把你追回来。”
寒菲樱听到这句话,艰难地笑了一下,早知道女人生孩子凶险,却不知道这般凶险,让她痛得意识濒临弥散。
石中天见小凤儿眸光开始涣散,再次把脉之后,面色阴沉如水,冷冷道:“就算你要杀我,也得先活过来再说。”
寒菲樱紧紧抓着萧天熠的手,像无助的人抓住的一根浮木,忽然再次晕厥了过去。
萧天熠喉间发出痛苦的低吼声,老天为什么这么残忍,樱樱怀孕之后,他是那么高兴,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没有过去,就面临这样艰难的抉择。
翡翠也难耐悲伤,对石中天大吼道:“你不是医神吗?要是今日小姐有什么事,我看你还怎么好意思当这个医神?”
石中天置若罔闻,他的思想在做着激烈的斗争,小凤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她这样强烈的要保孩子,那自己应该尊重她的意见吗?
谁知,萧天熠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目光坚澈如铁,“本世子只要樱樱平安。”
就算石中天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这个时候也左右为难,更何况,他和小凤儿可是多年的生死之交,更是感到无比棘手,一个要保孩子,一个要保大人,而且时间紧急,再拖一刻,一个都救不回来了。
他盯着小凤儿高高隆起的腹部,在心底发出一个声音,“先救孩子。”其实于他的角度,当然是希望先救小凤儿,可小凤儿在意识濒临灭亡的时候,突然清醒,只有一句话,要保住孩子。
作为朋友,作为知己,作为爱了她多年的男人,石中天做出先保孩子这个决定的时候,同样是心如刀绞。
“你?”萧天熠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我警告你,管你什么独步天下的医神家族,你要是敢违背本世子的意思,本世子都会将你沽名钓誉的家族连根拔起。”
好可怕的气势,石中天只觉得周身寒意渗肤,他苦笑,萧天熠如此看重小凤儿,他该为小凤儿高兴吗?
对于萧天熠这样的皇家男人来说,子嗣自然是比什么都重要,女人嘛,他想要多少个都可以,难道对他来说,小凤儿真的比子嗣更加重要?
而且,他了解小凤儿的性子,萧天熠更加了解,她是绝不会与她人共侍一夫的,他闻着越来越浓的血腥气,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咬了咬牙,“实不相瞒,她失血过多,身体亏损过大,如果这次不保孩子,以后会不会再有孩子,都是个未知数,你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翡翠大惊,紧紧地咬住发白的嘴唇,才没有发出哭声,这个时候哭,就纯粹是添乱,她完全不能接受,难道这是和小姐最后一次见面了吗?
萧天熠额间有青筋暴起,戾气丛生,但极大的艰难也仿佛只是一瞬间,语调就恢复了沉稳如山,“废话少说,本世子只要樱樱。”
石中天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忽然开始明白,为什么那样潇洒不羁的小凤儿会心甘情愿陪伴在这样一个男人身边,用生命去成就的爱情,连他这个一向游戏人间的医神都忍不住震动。
可他刚刚下了决心,好,那就保住小凤儿吧,可寒菲樱似乎又感到了腹中孩子的呐喊,那是对生的渴望,她努力睁开眼睛,却看不清楚任何人的脸,只喃喃道:“阿熠,孩子,要孩子…”
萧天熠眼中有沉痛之色掠过,咬一咬牙,给石中天使了个眼色,石中天知道小凤儿一向意志力坚定,如果她醒过来了,孩子却死了,同样是生不如死。
好不容易下了决定,却又开始动摇了,搭上小凤儿的脉搏,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一分一毫都不能拖下去了,像小凤儿这种情况凶险万分,对谁来说,都是一个艰难的抉择,身为男人,他理解萧天熠此时的艰难。
如果要解目前的危局,除非一种东西,只要它在,石中天有自信,未必不能保住小凤儿母子平安,可那东西,可遇不可求,连身为医神家族的他,都从来无缘一见,只在医书上看到过,此时更是希望渺茫,又到哪里去找这种传说中的灵药?
万千念头只在一瞬间,时间不等人,石中天狠一狠心,小凤儿要骂也好,杀他也好,只要她活着就好。
翡翠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难掩悲戚,无声哭泣,小姐怀孕以来,每日都沉浸在要做母亲的喜悦和幸福之中,小姐那样强悍的一个人,怀孕之后,竟然会变得那样温柔可亲,连翡翠都知道孩子对一个女人的影响力太大了,可上天为什么这么残忍,小姐视若生命的孩子竟然无缘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小姐清醒过来之后,发现孩子没有了,一定会痛不欲生,翡翠将嘴唇咬得几乎出血,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哀恸的声音。
石中天敛去内心所有不忍,竭力保住一个大夫应该有的平静,打开药箱,取出银针,心道:“小凤儿,对不起,我只能保住你,哪怕你恨我。”
他正准备银针刺穴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有缥缈的婴儿啼哭声若隐若现,神色一震,“那是什么?”
萧天熠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对外界所有东西都浑然不觉,那只在赤炎王朝神奇的九尾灵狐,他知道它一直都在,只是从来都没有现身过,可今天却来了。
不过对此时的他来说,什么血缘,什么秘密,什么图腾,什么主人,什么天下,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只是想保住他心爱的女人,他盼望的孩子,淡淡道:“九尾灵狐。”
可石中天忽然惊跳起来,一把抓住萧天熠的衣领,刚才是萧天熠抓住他,现在是他抓住萧天熠,他目光雪亮,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