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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梅仁拍着胸脯保证绝对速战速决,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可事实却是,每幅画都是他的心头好,选了这幅,又觉得那幅更好,索性两幅都拿了。可这样拿着,拿着,他发现把满屋子的画都被自己拿了。
如此,他只好让管事把所有画重新挂上,再挑选一遍。这次他变得尤为谨慎,每拿一幅画,就问跟在身后管事,自己挑了多少幅画?而后,再根据可供挑选的数量,仔细斟酌该拿哪一幅。
这样,在他一再的比较,取舍下,他已经选出了十一幅画,只要挑选最后一幅,就算大功告成。可他并未因此感到轻松,相反他感到极为头疼,只见他愁眉紧锁,在剩下的画卷前转了一圈,又一圈,口中念叨着:“只有最后一幅了,哪幅才是最好的?那幅?不是。这幅?不是”
见此,袁一觉得再让梅仁选下去,他肯定会把自己逼疯。因而,袁一便走上前,拿起一幅画道:“别选了,就这幅了。”
梅仁满脸惊讶道:“这幅?为什么是这幅?我觉得,它不是这里最好的!”
袁一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因为,我喜欢。我才不管它是不是这里最好的!”
“为什么会喜欢幅?你看那幅,还有那幅,都比你手里的这幅要好。你可要选仔细了,这可是最后一幅,可没有后悔药吃!”
看着眼前已经陷入选择魔圈的梅仁,袁一颇感无奈道:“你都选了十一幅,让我选最后一幅,又会怎样?你应该知道,这些画都会挂在我的宅子里,它们是好是歹,都是我的事,你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听到这话,梅仁顿时被点醒,他想了想道:“是哦!我这怎么了?”
他边将手中的画卷好,边道:“你是瞎操心!”
梅仁看了眼悬挂在房中的画,长长吐了口气:“他们弄出这样的赏赐,分明就是折磨人,想把人逼疯!或者,是这些画太邪门,我才会被她们蛊惑得分不清东南西北。”
“别再疑神疑鬼了,自己没有主见,就别怪这些画!”说着,袁一将卷好的画交给管事。
管事接过画,请示道:“这些画都是难得的珍品,不如在府中各处院子都挂上一幅,增添雅趣。郡王意下如何?”
“可以。不过,正院就免了。”
“是。小人明白了。”
袁一看了眼梅仁,道:“刚才喝酒没有尽兴,回去继续喝,不醉不归!”
梅仁颇感到为难道:“明天我当值,一大早就要去折冲府应卯,喝了酒怕明天起不来,耽搁了公务,那就不太好。”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房外,听梅仁说完,袁一道:“你这家伙,竟然跟我耍起官腔!我可是折冲府总都尉,明天要是起不来,我就给你放一天假,这不就好了!”
梅仁颇感到惊讶,以前袁一统帅固盟军都是以军纪严明著称,如今,为了留他喝酒,竟然提出这样的提议。在他惊讶的同时,他又暗暗的想,袁一这样做,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有了这样的想法,梅仁便义正言辞道:“你虽然是总都尉,可长安折冲府分为十二府,每个府都有一个折冲都尉主管事务,而我是第一折冲府的别将,我的顶头上司是第一折冲府都尉,我得听令于他。虽然,你是所有折冲都尉的顶头上司,有差遣他们的权力,可是你越过第一府的折冲都尉给我放假,这就是越级处理。这样不符合规矩。”
袁一皱眉道:“这是在说绕口令吗?越级这个词,向来只能约束下属。现在,我就是折冲府的规矩,我不仅要给你放假,还要升你做折冲将军,方便以后你陪我喝酒。”
梅仁松了口气:“原来你是说真的,不是试探我?”
“以我对你的了解,还用得着试探吗?”
“这么说你真要升我做折冲将军?”
见袁一点点头,梅仁大喜过望,他扳着手指头数着:“别将,果毅都尉,折冲都尉,折冲将军,这样一算,我可是官升三级。难怪今天我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原来是有这样的好事发生。”
他高兴不过片刻,好像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你让我升官,不是看重我的才能,只是因为,需要一个能够陪你喝酒的人。这样一想,怎么突然就高兴不起来了?”
袁一道:“换一个角度想,喝酒也是一种才能,而我恰好需要这种才能,自然,你就受到重用。”
梅仁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一说,倒也合情合理。可因为这样的才能受到重用,感觉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可以接受。”
袁一转身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管事,吩咐道:“你先替我去第一府折冲都尉那儿传个信,我要派遣梅别将办些事情,明日就不用去府里应卯。还有,你替我写道让梅别将升任折冲将军的公文,明日等我盖上大印后,就让折冲令呈上朝廷审批。”
管事面露难色道:“启禀郡王,按照常例,王府,郡王府,候府中都由朝廷任命有管事和知事。管事主要负责府中主子的起居饮食,而知事则负责主子的公务账务。小人身为管事,按照规矩不能替郡王处理公文。”
袁一点点头:“那就把这件事交给知事去办吧!”
“因为,知事是朝廷临时从别处调配来的,所以,时间上有些匆忙。他要明日才能到任。”
“既然如此,公文的事等他到任再办吧!”
“是。那小人先去给折冲都尉传信。”
“去吧!”
袁一惦记着玉液阁的那些好酒,打发管事走后,他便带着梅仁直奔正院。看着码放在院中耳房的酒坛足有一人多高,袁一转头看向身后的梅仁,笑问道:“很壮观哦?”
梅仁并不认同道:“说到壮观,能比得上之前摆放在前堂的那些金锭?那些金锭你不在乎,那些美人图你也没放在眼里。唯独对这些酒,看得跟宝贝似的,难道你没听说过是酒三分毒,喝那么多很伤身的!”
他不以为然道:“我只听说是药三分毒,可没听说是酒三分毒。玉液阁的酒是天下最好的酒,可惜,皇帝家的东西向来都是只赏不卖,所以,这酒就算有钱也买不到。除非”
见他笑而不语,梅仁好奇道:“除非什么?”
“除非偷,以前为了这酒,我练就很多意想不到的本领。”说着,他不由感慨道:“回忆起那段日子,天天过得提心吊胆,那算是我唯一的乐趣。”
梅仁用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眼,皱眉道:“你偷酒,偷到皇宫,就算了。现在为什么还要把它说出来,而且说得这么享受。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弄不好还要掉脑袋的!”
他上前抱起一坛酒:“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在乎。”
梅仁问道:“这么说来,你是不在乎名声?还是不在乎掉脑袋?”
“都不在乎。”说着,他把手中的酒递给梅仁道:“不说这些了,喝酒去吧!”
梅仁点点头,抱着酒同袁一走到房外。他看到后院月色皎洁,凉风习习,在微微摇曳的翠竹下摆放着一些雅致的石桌,石凳。见此,梅仁指着竹下道:“院子里挺凉爽,我们就坐那里吧!”
袁一摇摇头:“月色,美酒,屋顶,才能喝得尽兴。”
梅仁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手中的酒,一脸茫然:“月色,我明白,美酒,我也明白,可屋顶是?”
袁一抱过他手中的酒:“马上就知道了。”说罢,他纵身而起,飞身上了正屋的房顶。
此时,梅仁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哦!原来屋顶就是到屋顶上喝酒。”说着,他突然意识到,袁一抛下自己独自上了屋顶,便大喊道:“你走得这么潇洒,好像忘了我!”
站在屋檐边的袁一低头看了眼,显得小小的梅仁,冷冷道:“你不会自己想办法吗?”说罢,转身往屋顶中央走去。
见此,梅仁冷哼一声,不满道:“欺负我不会飞檐走壁是吧!今天,我就偏要飞一个给你瞧瞧!”说着,他做出一个跃起的动作,可并没有飞身向上,一切只是停留在一个动作上。
最后,装不得去的他一甩手,叹了口气,喃喃道:“我骗谁啊!算了!既然不能飞,我用爬的总行吧!那里刚好有把梯子。”
这时,袁一已走到屋顶坐下,他将手中的酒打开,仰头喝了口,而后,看着满天璀璨的星光陷入了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屋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转头看到屋边出现一架梯子,不多时,梅仁就顺着梯子爬了上来。只见他肩上扛着一床被子,怀里不知道装着什么鼓鼓囊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