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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摇头道:“他笑着说话,都少见,更何况是说笑话?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他,说上一会儿话,本宫心里就特别踏实。”
他点点头:“公主去了两个时辰,应该跟贺兰大人说了不少话,难怪这么开心!”
“他给本宫擦完药,就坐在一旁看书,所以,也没聊什么。”
“那这两个时辰,公主在干什么?”
太平笑道:“他看书,本宫就看他,看着看着本宫就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就是这个时候了。”
听到这话,袁一心语:“这丫头最擅长是折磨人,在宫里绝对算得上神憎鬼厌的人物。现在却被贺兰敏之折磨得够呛,原来真有一物降一物这回事!”
这日,身体越发康健的荣国夫人,起意到万花绚烂的春舍中看看,得知她心意的贺兰敏之,丝毫不敢怠慢,亲自来到春舍选了处花林。
见家仆将地毯,案几,屏风等物在林中摆设好了,婢女已将茶果点心安置妥当,而管家也将贺兰十四妾,太平和前来探望的英王李显请到林中,他方才派人用暖轿将荣国夫人接来春舍。
袁一以为荣国夫人同晚辈聚在一起,会像平常老太太那样聊家常,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荣国夫人极有才情,既能对联,又能做诗,这会儿,她还带着众人玩起了猜谜的游戏。
只见拥着狐裘的她靠在罗汉椅上,望着因为猜不出谜被罚得满脸贴满纸条的太平,微笑道:“咱们的公主,这会该明白什么叫‘书到用时方恨少’了吧!”
太平使劲地吹了气,试图吹下脸上的纸条,听到问话,回答道:“姥姥,现在言之过早了,一会儿我就想出来了。”
“好,就让公主再想会儿。”
这时,也被贴了满脸字条的李显,道:“夫人,公主是在哄你,我们都玩了三轮,公主都猜不出那个谜,真等她想出来,恐怕都要过年了。虽然她脸上没处可贴,可她耳朵那儿还有个空处,赶紧给她贴了,省事!”
太平啐了他一口:“女子无才便是德,懂么?你一个大老爷们,脸上被纸贴得都密不透风了,还好意思挤兑我!”
见他们斗起嘴来,荣国夫人推了推身边的贺兰敏之,笑问道:“你说他俩像什么?”
贺兰敏之想要逗乐荣国夫人,便道:“像一对斗气的鸡毛掸子。”
听罢,荣国夫人拍手叫绝,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太平哪容得这般取笑,她愤然撕去脸上的纸条,指着贺兰敏之:“你脸上一张纸条都没有,应该得意坏了吧!”说着,看了眼身边的上官婉儿:“婉儿,给本宫收拾收拾他!”
上官婉儿推辞道:“奴婢哪有这般能耐,公主还是饶了奴婢吧!”
这时,荣国夫人插话道“上官丫头,公主的脾气,你也知道,赶紧同敏之比比看,让我们也瞧瞧热闹!”
太平起身道:“还是姥姥了解我。不过,普通玩法就没看头,必须加点难度。”
荣国夫人道:“要怎么难他们?”
“以五声为限,谁答不上来,就要受对方一个巴掌,申明不是摸脸,要听到响声!”
荣国夫人皱眉道:“这样玩,有些过了吧!”
太平笑了笑:“姥姥方才不是说知道我的脾气吗?”
见此,荣国夫人便不再多言。
这时,上官婉儿躬身向贺兰敏之行了个礼,道:“贺兰大人,请出题。”
贺兰敏之点点头:“叠罗汉,猜成语。”
一旁负责数数的太平,还没开口,上官婉儿便答了出来:“后来居上。”
见此,太平嘲笑道:“这么简单的题,本宫都能答出来,贺兰哥哥,你当婉儿是三岁小孩吗?”
上官婉儿听出些弦外之音,知道最好不要手下留情,因此,便出题道:“林,成语。”
“一,二,三,四。”当太平数到第四时,贺兰敏之方才猜到:“引火*。”
见她能耐不小,贺兰敏之便不再谦让:“又欠,植物。”
“合欢。”
“九十九,成语。”
“百无一是。”
上官婉儿与贺兰敏之斗得难解难分之时,一旁的众人皆看得紧张万分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成语。”上官婉儿的谜题一出,太平数起数来:“一,二,三,四,五。贺兰哥哥,输了哦!”
贺兰敏之一脸窘态道:“愿赌服输,上官姑娘请吧!”
“贺兰大人,得罪了!”说着,上官婉儿挥手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看得众人都是一愣。
太平看到贺兰敏之脸颊上,出现一块清晰可见的掌痕,她得意的欢笑顷刻消散,垂头丧气地回到了座上。
荣国夫人想缓和气氛,又想替贺兰敏之打圆场,便对贺兰十四妾道:“相公猜谜输了,你们这些做夫人,赶紧拿出些绝活,帮忙糊弄过去吧!”
听荣国夫人这么说,孙云云急忙差人到院子里,拿来了琴瑟琵琶,文房四宝,而后,贺兰十四妾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表演了起来。
见她们赢得满堂喝彩,太平不屑道:“这也算绝活,本宫看是杂耍还差不多!”
太平的说话声虽小,可还是被身边的一名妾氏听到了,只见那妾氏冷冷一笑,道:“既然我们姐妹的表演入不了公主的法眼,公主何不亲自教导一二呢?”
太平打量了她一眼,道:“教导言重了!不过,教化下杂耍班子,本宫还是很乐意效劳的。”
说罢,太平走上前,在香绿的协助下,她一手抚琴,一手弹琵琶,嘴边还吹着排笛奏起《阳春白雪》。众人不由得惊奇,她究竟是如何一心二用,将几件乐器使用得如此协调,若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曲子是由几个人合奏而成。
奏乐虽赢得喝彩声一片,可她还不尽兴,又走到之前贺兰妾作画案几前,调好墨,铺好纸,挥笔将画作好后,命香绿将画拿给众人看。
此时,袁一为了能瞧清楚些,特意向前迈了一步,只见纸上画着一池绿水,几条锦鲤跃出水面。
他本以为自己的欣赏有限,才会看不出画中的特别之处,这时,恰好听到前面的几名妾氏小声议论道:“哼!这水平,她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是啊!这‘绿水出鲤’是初学者常用的构图,还有她用墨不知轻重,方才我瞧见,画纸背面都渗了墨。”
听到议论声的太平微微一笑,拿起笔蘸了蘸墨,走到香绿身边,在画纸背面稍稍添了几笔,原本渗了墨混沌不堪的画纸,竟变作了一幅鲜活《绿荷莲花争艳图》此刻,众人方才明白,太平展示的是一项画中绝技双面图。
见此,荣国夫人称赞道:“真不错!娘娘经常说公主太调皮,一年教书师傅就换了八个,现在看来,公主虽然调皮,却才智过人!”
太平道:“说起国子监那帮书呆子,本宫就来气!迂腐是众所周知,最重要的是不知变通,只会教本宫读什么‘列女传’‘女戒’,书里的女子忍气吞声,就叫贤良,一旦勇敢地反抗厄运,就会被唾弃。那些欺骗无知妇孺的东西,读得越多,脑子就越傻!”
荣国夫人若有所思道:“老身总算明白,娘娘为什么会说公主非一般女子,懂得越多,将来的幸福越少。常言道‘女子无才便是德’相信公主日后,会明白娘娘的这片苦心啊!”
太平满脸不服气道:“我宁愿缺德,也不想没见识!”
听到“缺德”两字,众人哄堂大笑。
听到嘲笑声,太平怏怏不快道:“笑吧,笑吧!笑断你们的肠子!”说罢,自顾自地走了。
晚间,袁一回到园子,瞧见上官婉儿坐在石凳上发呆,便问道:“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上官婉儿侧身看了眼:“公主没回来吗?”
袁一走到她身边坐下:“今晚,荣国夫人让公主睡在她那儿,留下香绿在那儿伺候,让我先回来了。”说着,他挑了挑眉:“这就意味着,今晚院子里,只有你和我。”
“也意味着,今晚比平常更要平常。”
袁一笑了笑:“好吧!你都说着绕口令,跟我划清界限,那么,我今晚的安全,算是得到了保障!”
说着,他看了眼上官婉儿手边的锦盒,皱眉道:“这不是昨晚,贺兰敏之送给你的朱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