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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烈云等人一路疾驰,区区数日,就已进入岳州境内。
此时他们身在岳州北部,这里还未经受战乱,但附近的许多百姓已逃难别处。
根据最新得到的消息,疯僧曾在一个名叫织衣县的地方出现过。而他们此刻就在织衣县城当中。织衣县本来就只是个小县城,但由于战争的到来,令此处不多的人口变得更为稀少。
策马行走在县城中,林烈云已能感受到这里的萧条。街道异常安静,从南门走到北门,他们见到的百姓加起来还不到百人。
“疯僧大师来这里干嘛?”南宫梨雨嘟囔道。
薛雷钧道:“大师到此,似乎是为了见一个人。”
林烈云颔首道:“大师要见的人,与天禅寺还颇有些渊源,我曾听慧宏小师傅提起过此人,只是我不清楚此人的确切身份。”
“这么神秘啊!”南宫梨雨不满地道:“还好大师在岳州,若是在秦州,莫非我们还得千里迢迢赶过去一趟?”
“我们到了。”林烈云道。三人勒马停在一间普通的民居前。
木门白墙,这间民居看上去极其普通。三人跃下马,林烈云轻轻地在木门上敲了几下。然而等待了许久,都没有人来给他们开门。
南宫梨雨显得很不耐烦:“我们大老远来到这里,怎么连个开门的人也没有?”
“或许屋主人恰好不在。”薛雷钧道:“不如我们先回去,明日再来拜访。”
“唯有如此了。”林烈云点了点头。三人重新上门,随意找间客栈暂时住下。
但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木门悄然开启。从木门的缝隙中露出一双眼睛,等确认林烈云三人不在后,木门才重新关上。
话说林烈云三人来到客栈,顿时让客栈掌柜喜出望外。战争频繁,早令这间普通的客栈生意惨淡。
午饭之时,林烈云等人随口与掌柜交谈起来。掌柜闲来无事,索性与他们坐在一桌。
“唉!前线战事吃紧,可是苦了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掌柜叹道。
“听说最近帝国又给各州加了一项重税。”薛雷钧道。
提起此事,掌柜就忍不住愁眉苦脸:“可不是嘛!本来没什么生意,现在连最后一口饭都要被朝廷夺去了。”
“既然生活困难,那你为何不离开县城啊?”南宫梨雨疑惑道。
掌柜更是无奈:“我还能去哪?留在这里我起码还有间客栈,要是离开这,就连这间客栈也没有了。”
“生逢乱世,谁的日子都不好过。”林烈云摇头叹息。
“对了,冒昧问一句,你们来县城所为何事?”掌柜好奇问道。
林烈云道:“我们来此找一个人。不知掌柜最近有没有见到一名从安州来的和尚。”
“对!还是个胖和尚。”南宫梨雨补充道。说着,她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掌柜仔细想了半天,答道:“和尚我倒没见着,道士却见了一个。”
“奇怪了,我们来找胖和尚,怎么出来个道士?”南宫梨雨故意打岔。
林烈云点了点头,他也只是随口一问。不过掌柜的回答,却似乎让薛雷钧捕捉到了什么。
只听薛雷钧道:“那道士长什么样子?住在何处?”
掌柜摇头道:“就一普通道士,我哪记得他长什么模样?至于住在何处,我就更不清楚了。不过他最近都没有在县城里出现,或许已经离开了吧。”
“原来如此。多谢了。”薛雷钧道。
林烈云三人与掌柜聊了一阵,就决定到大街上转转。其实也没什么可转的,街上的店铺大多门口紧闭,根本对外接客。
不知不觉,他们又来到那间民居前。木门仍旧关着,看起来毫无变化。
“不如我们冲进去看看,反正也没人。”南宫梨雨道。
林烈云连忙摆手:“不行。我们贸然闯进去,与小偷何异?”
薛雷钧站在门前,往地上扫了一眼,忽然笑道:“我倒觉得南宫姑娘所言之计可行。”
“南宫姑娘只不过是随口说说,岂能当真?”林烈云以为薛雷钧在说笑。
薛雷钧却摇头道:“林兄此言差矣。如果我们不进去看看,怎么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这话怎讲?”林烈云觉得薛雷钧话里有话。
薛雷钧把两人拉到一旁,低声道:“上次来的时候,我悄悄在木门脚边放了一块小石子。只要有人移动木门,小石子就会被往前推。”
说着,薛雷钧指了指地面。林烈云和南宫梨雨顺着看去,果真看见地上有一块小石子。此时小石子与木门隔着几厘米远,明显是被人移动过。
林烈云惊讶地道:“如此说来,屋主已经回来了。”
摇了摇头,薛雷钧压低声音道:“不是回来了,而是根本没有出去。”
“你们好好想想,如果是有人从外面进屋,木门定会被完全打开,小石子与木门不会只差几厘米。”薛雷钧解释道。
林烈云恍然:“也就是说,在我们离开后,屋里的人偷偷把门推开一条缝隙,所以小石子才仅仅移动了几厘米。”
南宫梨雨也明白过来,她顿时面现不悦之色,大声嚷嚷道:“明明就在屋里,却偏偏躲着不肯出来,就跟缩头乌龟似的。”
“南宫姑娘小声点。”林烈云和薛雷钧连忙道。他们故意小声说话,就是不想让屋里面的人听见。
但南宫梨雨哪知道这些,她气愤地嚷道:“怕什么啊!不就是只缩头乌龟!”
“小姑娘好一张利嘴啊!”屋内忽然传出一把沙哑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柄锋利的长剑。长剑如箭矢,笔直地射向南宫梨雨。
“小心!”林烈云大惊,手里甩手一道罡气,正好把长剑打偏。“砰”的一声轻响,长剑落在地上。
南宫梨雨还没反应过来,若不是林烈云及时出手,她早就受伤了。
“何必暗剑伤人?”林烈云叱道。
那把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我只是想教训一下不讲礼貌的小姑娘而已。”
林烈云怒道:“南宫姑娘的确无礼在先,但阁下又何必取人性命?”
“罢了,我破也不想和你们计较。速速离去。”沙哑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我们到此,是想打听一个人的消息。”林烈云道。
屋中人断然道:“我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们还未把名字说出来,你怎么知道屋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南宫梨雨气鼓鼓地道。显然她还对刚才的是耿耿于怀。
“无礼的小姑娘,是不是嫌刚才的教训不够?”屋中人冷哼道。
有林烈云在旁,南宫梨雨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像你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本姑娘才不怕!”
“哼!要是没有旁边的青年保护你,你早就死了。”屋中人分为恼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居然打起舌战了。
林烈云拉住南宫梨雨,制止她继续吵下去。随即林烈云朝屋里道:“我们无意冒犯,只是想和你打听个人。”
屋中人沉默了一阵,方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如今不在我这。”
林烈云闻言,忙道:“能否告知我们,他如今所在何处?”
“昨天夜里,他就从我这里离开了。”屋中人答道:“他打算到县城南边的森林里去。不过你们要小心了。”
屋中人冷冷地道:“夜黑风高狼出没,是生是死由天命。”
此话似乎是警告,在林烈云三人听来,都觉得莫名其妙。
“多谢!”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林烈云等人正欲离去。忽闻屋中人喊道:“你们是否认识一名叫‘林烈云’的人?”
南宫梨雨哼道:“就算认识,我们也不告诉你。”
“讨人厌的小姑娘。”屋中人骂道。
林烈云正欲答话,却被薛雷钧拉住了。只见薛雷钧冲林烈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后者不要暴露身份。屋中人来历不明,他们还是谨慎为上。
“不知阁下找林烈云,所为何事?”薛雷钧道。
“当然是有要事。”屋中人不耐烦地道:“罢了。若你们中有人认识林烈云,麻烦替我转告他一声,我的主人要去找他,让他好自为之吧。”
言毕,无论林烈云三人如何询问,屋内再无答复。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南宫梨雨气哼哼地道:“他肯定是在骗我们,大师就在屋子里面,却偏偏让我们去树林中找。”
薛雷钧颔首道:“此人敌我不明,确实不能全信。”
林烈云道:“听闻此人与天禅寺颇有渊源,他应该不至于说谎。不如我们先到树林里找找看,若寻不见大师,再回来也不迟。”
“也只能如此了。”薛雷钧道。
林烈云又道:“不过此人神神秘秘的,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却又不肯告诉我们。”
“就是!”南宫梨雨嚷嚷道:“说什么‘夜黑风高狼出没,是生是死由天命’,简直就是故弄玄虚。莫非他以为,凭几匹狼就能吓倒本姑娘吗?”
林烈云看着南宫梨雨和薛雷钧,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出发。”
从那间民居前离开,不知不觉移到了晚饭时分。三人在客栈用过晚餐后,再一同朝着县城南面的小树林而去。此时此刻,夜幕降临,平凡的小县城中更显死寂。
从县城南出,不到一里路就进入了树林。树林里阴森森的,挺拔的树木把仅存的月光遮挡住,犹如坟地般漆黑死寂。或许在偌大的森林里,只有林烈云他们三个活人。
此情此景,不禁让南宫梨雨害怕起来。她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林烈云的身后,颤声道:“我们还是回去吧。那人一定是把我们骗进来,然后想办法对付我们。”
南宫梨雨所言并非毫无可能,不过三人既然来到这,就不打算轻易回去。因此对于南宫梨雨的惊慌,林烈云只是用言语安慰了几句,随即继续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林烈云本以为树林的面积不大,没想到在里面转了半个时辰,连一半也没有转完。两旁的景致看似毫无变化,除了在夜月下黑漆漆的树木,很难找到别的东西了。就连小动物也极其罕见,更别说是狼了。
“林兄,不如我们分头行动?”薛雷钧提议道。
树林的面积出乎他们的预料,分开行动的确能减少时间的损耗。
林烈云点了点头,但又看了一眼惊慌的南宫梨雨,对薛雷钧无奈道:“我们只能分成两组了。”
薛雷钧道:“林兄和南宫姑娘同时行动,我单独一人即可。一个时辰后,我们在树林的入口处会合。”
“有劳薛兄了。”林烈云道。南宫梨雨像个黏土似的,一直粘在林烈云身后,不肯离开。
说着,薛雷钧就已朝着左侧走去。
林烈云扭头对南宫梨雨道:“南宫姑娘,我们出发吧。”
“好。”因为害怕,南宫梨雨紧紧扯着林烈云的衣服。林烈云走在前面,南宫梨雨紧随其后,两人缓步朝着右边而行。
夜已深,树林里居然听不到半点虫鸣鸟叫,分外诡异。
“你不觉得这里很恐怖吗?”南宫梨雨颤声道。大概只有说话,才能减少她心中的惧怕。
“这片树林的确很诡异。”林烈云答道。兴许单纯是心理作用,他总觉得将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
“我们回去好不好?”南宫梨雨用近乎哀求的口气问道。
林烈云苦笑着,却没有答话。他哪里想留在这里,但如此一片诡异的树林,定然藏着巨大的秘密。或许就是因此而来。
“不如我先把南宫姑娘送回去?”林烈云提议道。
谁知南宫梨雨一听,顿时不干了。她虽然害怕,却不想做逃兵:“不行!本姑娘一定能撑下去的。我们继续走吧。”
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南宫梨雨突然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了几步,绕到林烈云前面。但不出所料,她没走多远,就灰溜溜地退了回来,乖乖地躲回到林烈云的身后。
见状,林烈云只是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