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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警方赶到人民医院的半个小时前,医院的监控录下了一段有趣的画面。叶东、陆琛踏入医院大厅,陆琛拿出警.官证询问了受伤女警所在的病房,引着叶东去查看情况。
乌涵跟在两人身后,一只手微微抬起,仿佛拽着什么东西。她走路很小心,监控画面里,她似是照顾着所拽之物的情绪,走一步顿一步。最后,她停下步子对身后的什么说了一句话,这才走的顺畅起来。
她不敢高抬头颅,一直闭着左眼,别扭地绕过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行为很是古怪。
推开病房的门,陆琛、叶东早已站在那里,他们面前是一个全身青肿的女人,她脸上罩着呼吸器,微喘气息平静躺着。
走了过去,护士已为她换好了吊瓶,叮嘱前来看她的陆琛,“探访时间不可过长。况且,她正处于昏迷中,你们也问不到什么。”
“好,我看看她就走。”对护士友善地点点头,等她出门后,陆琛看向乌涵,“她的魂还跟着吗?”
乌涵指了指身边,“跟着。只是我让她回魂时,要保证四周干净,毕竟这里是医院,掉魂的人很多,如果他们都找过来,我会很麻烦。”
“要我们做什么?”叶东走到乌涵一旁。
“红香带了吗?”乌涵问他。
“带了。”
“点燃后站在门口,保证其它魂魄不能进来。”
“好。”叶东从怀里拿出红布包裹的一根短香,用火机点燃后,依照乌涵吩咐和陆琛一起站在了病房门口。
在医院里燃香有些奇怪,更不合规矩,叶东只得脱下外衣做遮挡。陆琛一旁拿出一根烟做掩护。
病房内,乌涵将隐形眼镜取下,盯着女警的身子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习露。”再看向身边女警的魂魄,推她走了一步,“你去躺在自己身上。”
女警怯懦地移了一步,越是靠近身子,她的头越是疼痛,“我这样很不舒服。”她不明白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不想回到身体里的感觉。
“你如果回魂后,就会恢复意识,这样身上的疼痛就会被感知到。所以,你才会不舒服。如果你这样徘徊在身体之外,虽然可以减轻痛苦,但你却不能再清醒了。”乌涵扶着她开始焦躁不安的身子。
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有两种状态摆在我们面前时,我们自然而然的会选择轻松的状态,抛弃痛苦的感觉。但是,轻松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身体,而且离开的时间越长,你越喜欢这种放松的状态,以后,就更难回归本身。像是植物人一样,魂走了,就很难被喊回来了。”
女警瞥了自己的身子一眼,犹豫地坐在床边,她满脸痛苦地凑近身子,下半身好不容易与身子重合,她已经疼得不能言语,“我好难受,我现在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等你彻底清醒后,就没有这么难受了。”乌涵鼓励一声,“一会儿,我用眼睛帮你回魂,你如果疼就喊出来,但是,千万不要逃走。如果你迷失在医院里,这么多魂魄之中可能有食新魂的鬼,我很难救回来你。”
女警喃喃点头,喘着粗气躺在了自己身上。
乌涵走近她一步,“你再回忆一下自己被掳走后的事情,我怕你回魂后,就不再记得这些了。”
“我会失忆吗?”女警紧张。
“生前的记忆一般不会消失,掉魂后的记忆你不会记得。不过,你的情况,也有失去生前记忆的可能。”
垂目想了想,女警摇头,“多过的细节我因为视力、听力受阻无法得知,不过,我被带到目的地时,感觉身子颤抖的厉害,我想,车轮碾压的应该是石子一类的碎渣子。”
明白地点点头,乌涵后退一步,示意她躺好。
左眼溢出幽暗的蓝色,一瞬便将整个屋子的光吸入眼中,四周陷入浓密的黑暗,给人带去极度的深寒与冷意。让人窒息的漆黑中,只有乌涵的一只眼格外明亮,女警的视线里,是狰狞扭曲的世界,她躺下之后,仿佛有无数利爪伸向了她的身子,划破了她的皮肤。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犹如千万把斧子一齐砍向了她。
女警尖叫一声,想要从身子上逃出时,被突然冲来的乌涵强行按下,她的眼睛钻出一条条缠绕身体的铁丝,将女警一点点勒紧,硬生生绑在了身体内。铁丝划破了她的皮肤,她疼得只能哭喊,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乌涵打开房门,对叶东、陆琛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此时,陆琛已经被护士提醒了第四次,“不许在这里抽烟,听不懂吗?”见乌涵将门打开,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正要转身时,眼睛撞上了一直提醒他注意的护士,又被冷冷地数落一句,“没素质。”
尴尬地走入病房,陆琛看到女警动了动手指,他问乌涵,“习露什么时候会醒来。”
话音未落,女警的眼皮开始抖动。陆琛立刻唤医生过来。
等西安警方赶到病房时,女警已经彻底清醒,最初她无法言语,身体左侧因为被钝器敲打以致大面积青肿。心理上也经受了极大的刺激,在她看到男人时会忍不住地颤抖。
警方向医生确认了她的伤势,又问:“她什么时候能说话。”
医生回道:“她的声带和咽部并没有受到伤害,现在不能言语,多是因为心理对身体痛感的抵触,等她适应了这种疼痛,自然就能开口了。”
陆琛向西安警方做了自我介绍,与此同时,从武汉来的调查小组也陆续赶到。陆琛带着叶东、乌涵一起去了当地警局。
重案组负责调查近期三起女性失踪案的领头人,是有二十年刑侦经验的警官赵枫,他带领的成员都是各个科室拔尖的精英。
两个小组的成员坐在会议室内,面前是一面巨大的显示屏,被害者的照片和她的基本信息罗列在上面。
赵枫向西安的警员介绍道:“这是本案的第一个失踪者,陈莉娜。失踪之前,她刚刚结束了一段长达五年的恋情,交往对象是她的大学同学。据她的好友说,两人是异地恋,分手原因是男方劈腿。”
“陈莉娜的失踪时间是周二中午十二点半左右。那天上午她请了半天假,说是要去做身体检查,并和好友魏茹约好十二点半在湘菜馆吃饭。但是,魏茹等了她一个小时,也寻找了她一个小时,她都音讯全无。”
“晚上,魏茹回到家中,又给失去联系的陈莉娜打去电话,依然没有她的音讯。魏茹不放心,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由于陈莉娜失踪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民警建议魏茹先试着和陈莉娜的家人、朋友、同事、公司联系,看看他们是否知道她的去向。直到第二日中午,确定被害人已经为失踪人员后,民警才对这起失踪案正式受理。”
陆琛疑问:“赵警官提到,魏茹在等待陈莉娜时,寻找了她一个小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式寻找的?”
赵枫解释,“我们查过魏茹的手机以及通话清单,在她等待陈莉娜时一直用手机给她打电话,期间也给她办公室的同事打去过电话。”
叶东疑惑:“陈莉娜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这个我们已经派人去医院问过了,她是去做孕检,而且医院已经证实,她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赵枫回:“我们第一时间与她的前男友取得了联系,他表示由于工作比较忙,他和陈莉娜已经有半年没见过面了,他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陈莉娜怀孕,你们有目标嫌犯吗?”陆琛问。
赵枫摇头,“目前还没有线索。陈莉娜的同事、朋友我们都调查过了,没有发现谁有嫌疑。”
他对一旁的小助手点点头,显示屏上出现第二个失踪人员的照片和信息。
“刘洁,和陈莉娜的失踪时间相同,她当时正在一家咖啡馆写报告,我们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一束花,看向花束上的一张卡片,高兴地收拾了随身物品后离开了咖啡馆。之后,转向了地下停车场。然而,那个停车场的监控录像遭到了破坏,没能记录下来刘洁的去向。”
陆琛的同事问:“监控上有没有显示是谁送花给刘洁的?那个服务生对送花的人有印象吗?”
摇摇头,赵枫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具体情况我已经写在了简报里。据送花的服务生交代,她给刘洁的那束花是花店的工作人员送来的。而工作人员也没有见到订花的人,是有人进行了电话预定。打给花店的那个号码是个外地号。我们已经查到了机主,他表示,这个手机号他早就不用了,也没有进行注销,就被嫌疑人盗用了号码。机主所说的情况,我们已经查实。”
见大家没有疑问,赵枫指向屏幕里的第三张照片,“第三个失踪者许茜茜比较特殊。她是在公司里失踪的。据她的同事交代,当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和那个人聊了很久后离开了办公桌,就再也没有回来。”
陆琛疑惑,“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有谁知道吗?”
“据调取的通讯列表显示,那是用异地号码打过来的电话。许茜茜的同事回忆,她好像听见许茜茜离开办公区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能离开太久,我们要快点儿’。”
垂目想了想,陆琛问:“刘洁、许茜茜怀孕了吗?”
“没有。”赵枫回。
乌涵沉默听着,这些信息隐隐的有一个共同点,这三个独身的女人,好像都在和什么人秘密约会。这个对象不能被朋友发现,所以她们在偷偷摸摸地恋爱。
这时,赵枫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对坐在最前面的一个民警叮嘱,“复川,后面的情况你给大伙儿介绍一下,我接个电话就回来。”
叫复川的人先分发了一份简报到每个人手里,后又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赵队的徒弟,你们手里拿着的是这三起失踪案的简报,大家先看一下。”
乌涵看他戴着结婚戒指,又是一副温和模样,分神想到了周珉的事情。叶东凑到她一旁时,她才晃过神儿来。
“有没有觉得,这三个人都在恋爱期。”叶东拿笔圈起了简报里对三个人失踪前的行为描述。
点点头,乌涵要说什么时,赵枫推门走入,站到了陆琛面前,“习露能说话了。”
人民医院内,躺在病床上的女警神色疲惫,她盯着赶来看她的同事,眼眶湿润。陆琛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她已经安全了。习露看到乌涵时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她不记得掉魂时发生的事情了。
随着语言功能的恢复,她开始含糊不清地说话,内容与她作为魂魄时告诉乌涵的差不多,她只记得被人掳走又遭受了殴打,其它什么也记不清了。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她在被绑架期间遭受过xing虐待,身下多处撕裂,软组织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可以证明,有人对她实施了残忍的暴行。但是她对此没有一点印象。据警方推测,她可能被下了迷jian药,加之身体受到重创而疼痛,她才会没有发现被强jian这件事。
陆琛对比武汉失踪女性的情况,发现这几起案子都有惊人的相似点:
一、失踪人员都为未婚女性
二、失踪女性都在与一个人进行秘密约会,那个人有极大的嫌疑
三、失踪女性都是长发女性
四、她们失踪后,并没有人与其家人联系索要赎金,可以证明这并非勒索财物的绑架事件
五、她们失踪后,全都杳无音信,有可能已经遇害
六、与她们约会的神秘男子用的电话卡都是外地号
女警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期间,陆琛带着同事们常来看她,她的家人也赶到了西安,陪她在医院养伤。由于女警会时不时的出现掉魂的样子,乌涵不得不再次踏入让她讨厌的医院,闭着左眼赶去找她。
对乌涵表现出的怪行为,陆琛的同事很是奇怪。
站在女警身边,乌涵看了看她的精神状态,对陆琛小声道:“她没事,只是受惊了,不是掉魂。”
陆琛放心点头,正要叮嘱女警什么,却听到一个女同事抱怨另外一个男同事的话,“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啊,也不怕呛着习露。”她凑近男同事闻了闻,“烟、咖啡、口香糖……”
“我这是男人味儿。”男同事回呛了一句。
习露听到这些后愣在了那里。
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陆琛走上前关怀,“习露,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