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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立猛然扭头离去,在阳光铺洒的明媚阳光中离去,他没有回头,轻轻挥挥手,留给那女子一个清晰可见、可触摸的背影:“我范立还会活着回来的。”
喜欢一个人只是因为喜欢,与其他无关。
多年以后,赵廷和宝玉集体向范蓉儿逼婚,范蓉儿从家里跳窗而出,爬墙进了玉宝的房间,将心中所思所想都告诉了玉宝,目瞪口呆、日渐憔悴的的玉宝微红着眼睛:“我这人笨,没啥优点,不如陛下,也不如宝玉,我其实一无是处,心里喜欢你,却也不敢说,你为什么……”范蓉儿捂住了他的嘴,说:“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只是喜欢,无关其他。”其后方才有了玉宝和范蓉儿被大魏十万军队千里追袭的事情。
范立走在人迹罕见的大街上,在上京城为囚徒这么多年,他还没有好好打量过这座天下第一都城,街道似乎比想象中宽阔一些,两旁的房屋似乎也比想象中崭新一些。
他的心情豁然开朗,脚步也不自觉轻松了些许,远处天空之上,大将军和李慕白纵横激撞的气息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彩,恍若人间仙境,美丽不可方物。
微微一愣,范立停住了脚步,远处宋端午手持铁棍,身后跟着神行太保其余十一人,他们已经白发苍苍,老态龙钟,越发憔悴,远没有当年的英姿飒爽和威风凛凛。
朱雀门事变剥夺了他们所有的梦想,上京城埋葬了他们向往的生活,他们选择了在这座城池之中自囚为徒,默默和这座城池对抗了很多年。
如今这座城池之外面临着被攻破的危险,这群人毅然决然站了出来,准备守护这座城池,不是妥协,而是为天下少些颠破流离和流离失所。
看到范立,宋端午哈哈一笑,将手中的铁棍舞出一个棍花:“哈哈。我说啥来着,老范肯定按耐不住寂寞,必定出城,他这人就这尿性。看着正人君子,实际上心里贼的很,一人出城还不叫着我们。”
身后众人一阵点头称是,附和之声不断,就这尿性。心里贼。
范立笑了笑,手中剑落地,双手抵在剑柄之上:“别起哄,丑话说在前面,出城肯定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以后若是大将军胜了,攻入上京城,我们兄弟几个就准备着成为大将军扬威杀一儆百的陪葬品吧,以后史书上必定安上乱臣贼子的名头是跑不了的,即使大将军不追究,身后必定有不少人会私下刁难动刀子。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若是上京城守住了,我们兄弟就更没有好日子过了,以前朝廷是监视,到那时,嘿,还不是我范立危言耸听,兄弟们就求着死后留个全尸吧。”
“聒噪。”宋端午一手掏着耳朵,一脸嫌弃的说道,说出这两个字之后,他自己眼神一亮。满脸高兴,“老范,我这个词用的有文化吧?嘿嘿,都说我老宋是个粗人。以后谁再说老宋是个粗人,我和他急。”
身后有人拍了拍宋端午的肩膀:“老宋,这聒噪啥意思?”宋端午隔着一堵墙曾经听到隔壁林家小院有人说过这两个字,今天脱口而出,他哪里知道这话啥意思,但是为了掩饰。先是装作有耐心的说道:“这聒噪的意思是……”然后露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说了你也不明白,说了也是白说。”
范立翻了翻白眼,满脸不屑,这群人啊,还是以往那般德行,九死一生的壁垒死战之前,他权衡利弊告诉诸人其中凶险,不想去的人可以退出,这群人便是一副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将壁垒死战的作战会议演变成了晚饭吃啥的家常话题,然后众人义无反顾走向了壁垒,在九死一生之中走了回来。
提起宝剑,范立私下骂了一句脏话,嘟嘟囔囔向玄武门走去。
众人随后跟上,恍惚回到了以往那般,徐家军所到之处,十三太保必定打头阵,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是,少了走在最前面的徐大哥。
宋端午快步两下,和范立并肩而立,将铁棍抗灾肩上,开口说道:“老范,我知道你有些瞧不起我们这群武人莽夫,觉得和我们并称十三太保有些掉范儿,丢人……”
“老范,你想多了,我从来都没有。”
“你瞧瞧,读书人的老毛病又冒出来了,不诚实。”
“嗯,偶尔也会有那么一丁点觉得丢了读书人的脸面,只是偶尔,那么一丁点。”
“你看看,这样多好,说实话,心里透亮。”
“对了,老宋,当年你和徐大哥一同去卧龙岗请我下山,有没有偷吃我种的黄瓜?”
“没有,从来都没有。”
“哎,老宋虽然你也算是英雄,可是为人却不诚实啊。”
“没有,就是没有,我老宋就是诚实人,说没有就没有。”
“其实当时我从窗户缝里都已经看到了,老宋你不要狡辩了。”
“老范,也许可能是你眼花了,我老宋真的没有吃过你的黄瓜,也许是徐大哥吃了,你看错了。”宋端午梗着脖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范立摇摇头:“此时就是偶尔,一丁点就是好大一点。”
众人说笑着向前走,抬头之间,突然看到曹魏一身戎装站在不远处,在他身后便是披甲持刀的御林军,他奉命维持上京城的秩序,不让城内骚动,怎能让朝廷一直监视的神行太保擅自出城。
曹魏向前走了两步:“请诸位原路返回。”
宋端午一直看曹魏不顺眼,肩上的铁棍带起一阵风,棍头直冲曹魏:“让开,不然爷爷手中的铁棍可不认人。”
范立用手压住宋端午的铁棍,开口说道:“曹将军,废话说来说去也只是口舌之争,立场不同,观点不同,都会产生分歧,此时城外镇北军围困,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不等范立说完,曹魏已经伸手让御林军让开一条道路:“范先生,刚刚让诸位原路返回是卑职职责所在。如今让诸位出城,是卑职私自意愿,与其他无关。”
“多谢。”范立抱拳说道。
曹魏丢下头上头盔,一手按在绣冬刀之上:“若说谢。曹魏应该谢诸位,让曹魏有机会能和诸位并肩作战。”
范立一时哑然:“曹将军的仕途,范某还听闻曹夫人已经有喜,若是此时出城……”
“去他娘的仕途,看不到儿子。算是一个遗憾,但是若是不出城,以后若是儿子询问起来,知晓他爹在城内当缩头乌龟,顿时没了父辈威严,更是憋屈。”曹魏飒然说道。
宋端午站出身来:“这话听着极有道理。”
多年前,他们第一次来上京城,带给他们的是生离死别的悲伤,如今自囚上京城多年第一次出城,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的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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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西北五百里处。两匹枣红色的马匹奔驰而行,马蹄沾雪即飞,快若流光。
看到上京城方向两道冲天而起的光柱,两匹骏马反而停下了奔跑趋势。
猛拉马缰绳,两匹骏马一声嘶鸣,前蹄猛然抬起,然后重重踏下,溅起白雪无数。
其中一人揭开头上的披风,露出徐云枫那张俊俏到妖冶的脸庞,他嘴角噙笑望向上京城方向:“喝。魏大哥,看样子夏侯襄阳和李慕白已经对上了,啧啧,果真是宗师之战。如同仙人放屁,不同凡响啊。这气势之之强盛,都快让人睁不开眼了。”
身材魁梧的魏松也揭下头上的披风,与他一同露出的还有背上的那把银枪:“气势确实强盛,已然达到了天地共鸣的境界,论起来。只有当年壁垒之处的前朝驸马方能如此,一身气息如同黑夜皓月当空,天下可见。”
“魏大哥,你说说夏侯襄阳和李慕白谁能胜?”徐云枫饶有兴趣的问道。
魏松开口说道:“李慕白已经用了全力,夏侯襄阳九分力是有的,但是有时候胜败和实力不好说,还要看天意。”
“得,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徐云枫笑着说道,“以前看演义小说,总是有一道清晰可见的标杆衡量强弱,非主角人物再出现必定炮灰,秘籍越老越厉害,宝贝越老威力越大,怎么现实中,胜败没有标准,外在利器成了附属品,秘籍一说更是笑话。自从前朝驸马兵圣向天求死之后,夏侯襄阳已经霸占天下第一二十余年,如今依旧,每次出场都是威风凛凛,更是没有成为炮灰,这个世界看不懂啊。”
魏松扬天大笑,说不尽的快意:“殿下,这世界向上总是好的,后人超越前人是必然,说不定哪天这世人不学武也能飞天遁地,万里传音,上山下海。额,这是婉儿姑娘告诉翠兰的,我现学现用。”
徐云枫摇摇头,又是林婉儿,一夹马腹部,继续向着上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七万镇北军刹那集体出现在雪涌关前,箭上弓,刀出鞘,幸好西凉军早就未雨绸缪,准备妥当,不至于阵脚大乱。
徐云枫和魏松连夜去了小菜园询问徐骁下一步如何做,徐骁一边给菜园浇水,一边很不负责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只要宝玉没事儿,其他的事情我是管不到喽。”徐云枫大怒:“镇北军已经兵临上京城,宝玉危在旦夕。”徐骁浑然无所谓:“有林婉儿在宝玉不会有事儿,而且你们都小瞧了夏侯襄阳,和他接触了这么多年,这人是个圣人。而且我已经老了,有些事情应该是你们年轻人担当的时候了。”徐云枫一声冷哼,愤愤离去。
在徐骁那里得不到答案,两人日夜兼程到了雪涌关,发现镇北军并未有兵戎相见的打算,所以两人绕道而行,向北横越过雪涌关,一路从西北方向奔向上京城。
人在马匹之上,徐云枫扭头:“魏大哥,问个问题,你和翠兰姐有什么打算?”
“打算?哪有什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以前怎么过,现在就怎么过。”魏松双手握住缰绳,极力催赶身下的马匹,他身材魁梧,在雪涌关选马匹的时候骑上去像是骑着一头驴,双脚似乎都能落地,找来找去方才找了两匹健硕的马匹,在来的路上已经跑死了一匹。
徐云枫一声叹息:“以翠兰姐的风姿神韵,怎么会看上你这个榆木疙瘩?这世间的女子都是爱慕虚荣的,都是喜欢甜言蜜语和鲜花赞美的,魏大哥,你以后要多学着点,不能一根筋到低。”
魏松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这些道理我都懂,其实,殿下说得这些我也都做过,花送过,甜言蜜语也说过,可是翠兰不是一般的女子,说我做的这些都是女子姿态,太小家子气,让人不喜。对了,那些甜言蜜语还都是婉儿姑娘所写,我只是照着背下来的。”
“哼,哪里都有林婉儿的阴魂不散。”徐云枫低声嘟囔了一句。
“对了,殿下和郑姑娘怎么样了?”魏松开口问道,一句无心问题,如同一把大砍刀一般砍在徐云枫心头。
听到这个问题,徐云枫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心中中愤愤然:“死在上京城算了,让你一天一张冷冰冰的脸庞,冲着谁看啊,到时候冲着我的尸体,你就后悔吧。”他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嘴上却说道:“自然是越来越好。”
魏松淡淡一笑,并不捅破,抬眼望向那五光十色的流光溢彩,夏侯襄阳和李慕白之间的气势节节攀升,大将军的腰间华南刀虎啸龙吟,却并未出鞘,李慕白的剑已经完全出鞘,在流光溢彩之中万剑和一剑不断转换,收放自如,只是观看一眼便觉得其中高妙。
狠狠夹了夹身下马匹,魏松双眼神采奕奕,这等大场景,怎么能少得了我虎熊魏松。
徐云枫感受到身后魏松气势改变,又是叹了一口气:“这群武人啊,忒少品味了多少生活乐趣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