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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平在笑,不是嘲笑,而是计谋得逞的笑。
阿骨打凭借多年的经验,下意识抽身后退,但是此时的自己和林成平绞咬在一起,一丝危险和恐怖的气息迎面而来。
林成平在雨中艰难的扭扭脑袋,一株箭羽破开雨幕冲着阿骨打的脑袋而来。
远处的赵凤顾不得擦拭脸上的雨水,用尽力气的一箭在林成平咬住的阿骨打的一瞬间已经激射出去。刚刚林成平喊大壮的时候,赵凤就已经准备好了,等待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风雷之间把握战机。
眼睛一眯,瞬间暴睁,阿骨打冷哼一声,硬生生用嘴巴接住了的飞箭,金属箭尖和牙齿产生剧烈摩擦,发出一种极为剧烈的声响,好像石磨铁剑。
阿骨打能够清晰感受到箭尖已经入肉,一股血液的腥热从喉咙中涌上来,可是命终归是保住了。还没来得及吐出箭羽,第二支箭羽再次袭来,顺着第一根箭羽方向准确无误劈开了第一支箭羽,然后势如破竹扎入阿骨打的嘴中。
第二支箭羽突兀杀到,但是还没有完,赵凤再次拉弓射箭,第三支箭羽再次迎面而来,依旧准确无比的没入阿骨打的嘴中。
赵凤极尽全力的三箭之后,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将弓箭当作拐杖堪堪支撑着身子,才不会瘫软在地上,雨水顺着赵凤那张俊俏的脸流下来。
林成平在等待,等待这支箭羽的效果。周围正在厮杀的士兵也停了下来,驻足观看,场间突然处于一种极为怪异的安静中。
漫天的雨水倾盆而下,极力喧嚣着狂暴。一抹闪电凭空出现。自天上而来,撕开云雾,于战场的不远处垂落,炸开一道大坑,好像刚刚挖好的坟墓,雨水打在烧焦的草上,“嘶嘶嘶”。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金黄色的闪电瞬间将整个战场照亮。林成平看到阿骨打透漏出一种极为绚丽的眼神。脸上肌肉狰狞恐怖,但是刚刚还神采奕奕的阿骨打如同被秋霜打的茄子,瞬间蔫吧下来。一代枭雄,右帐王庭南院大王的生命从身体中抽离开来,渐渐没了生气。
林成平明显感到对方双手的力道渐渐减少,顺势抽出自己的兵器。一下子刺进阿骨打的身体,然后忍痛抽出肩膀上的弯刀。顺手砍在阿骨打的脖颈上。
还残留游丝气息的阿骨打看到天地倒转开来,天翻地覆,自己的脑袋在地上滚了滚,心不甘情不愿闭上了眼睛。
逐鹿中原。定鼎江山,坐北朝南,一统天下的美梦随着他的生命一同留在了林成平的刀下。
林成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将阿骨打的人头挑起来,一场小范围的遭遇战算是结束了。镇北军林成平小队斩杀右帐王庭南院大王阿骨打。
匈奴骑兵将手中的兵器丢在地上,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场间那位已经如同强弩之末的镇北军士兵,有怨恨,也有解脱,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敬佩。长时间的逃亡已经让这群原本骁勇善战的骑兵没了棱角,叛乱前的兴奋和雄心壮志也被风雨打去,听说镇北军优待俘虏,还有中原的白面馒头,想想,也不错。
赵凤拖着虚脱的身子走到林成平面前:“老大,我们赢了。”
“哦!”林成平有些茫然的望着赵凤。
赵凤忍不住苦笑,伸手拍了拍林成平的肩膀:“老大,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么像婉儿姐吗?往日里挺精明,有时候也有些迷迷糊糊的。咱杀了阿骨打,是英雄了。”
被牵扯到肩膀上伤口的林成平一阵龇牙咧嘴,眼前眩晕。赵凤慌忙道歉,大壮一巴掌打在赵凤脑袋上,顺势接住了要倒地的林成平。
等林成平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镇北军大营中了,大壮托着下巴坐在身边,眼睛眨巴眨巴,生怕一不留神林成平没了似得。
赵凤正在远处和其他士兵玩骰子,嘴里叼着一根大葱,一手拿个一张大饼,大饼中间有个窟窿,身旁的碗里盛着热茶。赵凤是靖安王世子,在镇北军营里吃得了苦,受得了罪,唯独有几件事情有特别爱好,不能也不愿意改,一是吃饼爱从中间吃起,先掏个窟窿,然后向两边吃,另一个就是喝茶,喝热茶。此时,赵凤满脸不高兴,显然是玩骰子自己输了不少。
军营里吵吵闹闹,全然不顾旁边还躺着有伤病在身、正在昏迷的林成平。
大壮看到林成平醒来,脸上马上乐开了花,也忘了告诉赵凤他们,一个人在那里偷乐,活像偷吃了糖果的孩子,不像让他人发现。
林成平浑身疼痛,蠕动蠕动喉咙,干痛,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眼睁睁看着赵凤和他人在那里玩骰子。
林成平想哭的心都有了,自己醒来不是应该都围上来嘘寒问暖嘛,怎么自己醒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各自玩各自的。林成平向大壮使眼色,让大壮告诉赵凤——你们老大我醒了,快点过来。
大壮痴傻,心里还埋怨当时赵凤拍了成平哥一巴掌,才将成平哥拍晕的,这会儿更不愿意搭理赵凤。
林成平心里叹一口气,干脆闭上眼睛。
“五六大,五六大……”赵凤啃了一口大饼,将一只脚搭在凳子上,喊道,“奶奶的,又是小,怎么可能又是小啊!”赵凤哀叹的声音。
连番输了多次,赵凤很泄气的将大饼丢在桌子上,又啃一口大葱,伸手在衣服上胡乱擦擦沾满油水的手,端起自己的那杯热茶:“老子不玩了,去看看老大醒了没。”
赵凤走到林成平的床前,滋溜溜喝了一口热茶,这茶是自己特意晒干留下的,茶是往年的陈茶沫子,不过混杂了草原初春第一批没有被牲口啃过的青草,味道很好,如同中原地区的碧螺春:“大壮,老大醒了吗?”
大壮不理赵凤。
赵凤双手捧着热茶,哈一口气,自从回来之后大壮就不理睬自己了:“大壮,不用担心了,军医都已经说过了,老大没有大碍,就是淋了点雨。”
林成平猛然睁开眼睛,睁大眼睛望着赵凤。赵凤被突如其来的一瞪吓了一大跳,碗中热茶溅了出来,自己被烫得龇牙。
赵凤一手端着热茶,一边不断向手上吹冷气,用埋怨的语气说道:“老大,你醒了就醒了呗,为啥还要吓我呢,淘气!”不过语气中多了一丝喜悦。
林成平眼睛使劲儿看着赵凤手中的热茶——我渴了。
赵凤从上到下看了看林成平,看到林成平安然无恙,心也就放了下来,优哉游哉又喝了一口热茶。此时,众人也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林成平心里已经哭了,艰难蠕动一下喉咙,用尽力气说道:“水!”但是,声音细若游丝,在乱糟糟的人群中根本就听不清楚。
赵凤一挥手:“静一静,静一静,老大有话要说。”然后俯身在林成平的嘴边。
林成平用尽力气说道:“水!”
赵凤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直起身子来,对着众人说道:“兄弟们,老大说了一个字,‘睡’,咱们先出去吧,别打扰老大休息。”一边说,一遍哄着诸位向大帐外走去,边走边喝了一口热茶。
林成平脸上已经流出了滚烫的眼泪,那是委屈的泪水,那是激动的泪水,那是五味杂陈的泪水,这是怎样的一群兄弟啊。林成平在心里暗骂道:“你娘咧个兄弟啊!”
赵凤临走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林成平,看到老大脸上流下了泪水,又多少佩服了自己一下下,我可真是一个会体贴人的好青年啊,顺带着手中热茶也好喝了不少!
林成平的伤势不重,可是淋了雨,有些风寒,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能下地行走了,以前林成平在镇北军就很有名,砍下阿骨打的脑袋之后,名气更大,一处营帐,不少佩服的眼光投射过来,让林成平有些不适应。
阿骨打的叛乱总共经历了不到四个月,前三个月阿骨打的五万骑兵势如破竹,打了不少胜仗,虽然双方面开战,但是并不落下风。可是随后的一个月,在右帐王庭和镇北军缓过劲儿来之后,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打匮了阿骨打的骑兵。
阿骨打是右帐王庭的南院大王,同时也是匈奴大汉的心腹大患,镇北军变向帮了匈奴大汉铲除了叛徒,向北撤军一百里,镇北军大营顺势而拔,向北推进一百里。
五万匈奴骑兵,两万归复右帐王庭,一万被左帐王庭安拉提国师接纳,剩余两万不是被镇北军歼灭,就是被俘虏。
这个消息传到上京城,文武百官庆贺,大赞夏侯大将军用兵如神,天下无敌,那徐骁天下第一战将的称呼还是给夏侯大将军吧。夏侯大将军带着凯旋之师,准备起身入京,面见圣上。至于西凉王,听说有个叫司马尺的西凉虎将也投入了草原战场,最后连个毛都没有捞到,什么西凉雄狮甲天下,屁啊。
不过也有一个声音从西凉传出来,是司马尺所说:“镇北军有个林成平?我记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