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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九、小九……”
苏离兮心头骤然一跳,亦是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身,像是怕他在突然消失掉。他来了,他回来了。这一瞬间,温暖安全的感觉唤醒了苏离兮的身心。
好想他,真的好想他,她的心中充满了思念之情。这一次短暂的分离,叫她彻彻底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屋子里有人点燃了烛光,胡老太监,昶菁、昶十一等几人站在皇帝的身后。周围变得清亮起来,小小的屋子里塞满了人,让可怕世界消失的无影无踪。
地上的‘女鬼’发出咯咯咯咯的笑声,拍着双手傻兮兮地言道:“有男人呀、有这么多男人呀,还有一个漂亮的男人呀!鲎”
苏离兮探头看去,顿时松了一口气儿,是白天在院子里见过的一个女疯子。那疯子半夜里不睡觉,竟然溜进自己屋子装鬼吓人。
杨熠回头冷冷言道:“这女人是谁?褴”
胡老太监走上前去随便瞥了一眼,即刻躬身回答道:“是先帝的常昭仪,得了失心疯被打入冷宫。”至于她好好的为什么得了失心疯,这个无人在乎!
皇帝面色清冷:“把这个女疯子丢出去,杀了!”
苏离兮急忙言道:“别、别随便杀人,她是个疯子什么都不懂!她…她其实是个很可怜的人。”
常昭仪不过是一个疯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作为一个现代灵魂,苏离兮最不能忍受这个时空中的草菅人命。
皇帝似乎在犹豫中……
“小九,我没事的!”她低声劝道:“你回来就好,我真的不害怕了。”
“嗯!把她丢出去,你们都出去!”杨熠心里一软,补充言道。丑丫头,你为什么总是如此善良?
昶十一提溜起那‘女鬼’的衣领,直接将她扔了出去。那女人犹不自知与死亡的危险擦肩而过,她舞动着手臂,一直咯咯、咯咯地傻笑着:“有个漂亮的男人,有个漂亮的男人呀!”
接着,众人都默默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苏离兮伏在他的怀抱中,还觉得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两个人不过才分开了三天,却仿若隔世般漫漫长久。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可怕的时间,他们差点失去了彼此。他浑身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赶了很久的路程。
她慢慢舒张开两臂,双手环到他腰后的玉带,缠着棉布的手指触摸到绣着平金夔龙云雷纹的金丝线,看到他平安回来真好,就连胸襟上那怒目龙首变得轻柔和缓,不是那么可怖了。
“丑丫头……”他双眸浸在水底的黑曜石,散发着柔和,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内疚,又一次将她置身于危险之中。亲眼看到她被一个疯子差点掐死,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纠痛。
他的手轻浮过她的脸颊,那蛾翅般孱弱的眼睫,惊魂未定之颤叫人心头激荡:“朕…对不住你,都是朕没有安排好。”
“我没事,真的没事!”她露出凄美的笑容,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你看,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她怎么能够叫他担心,就是李沣年不提醒,她也不会胡乱嚷嚷着叫皇帝替自己报仇。皇上还不能与安国公撕破脸,小九的麻烦事情已经够多了!
“给朕一些时间……”他轻抚着她脑后的秀发,幽深的眼眸中突然变得狠厉,充满了戾气与阴毒:“这些债,朕会叫他们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那个安庆瑶,朕会叫她生不如死,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苏离兮惊愕地看着他:“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离开这个鬼地方,咱们回宫!”他将她横抱起来,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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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熙内廷,慈宣宫花园……
湖边的暖厅之上清风轻拂,熏香送爽。冬日里别有一番静美风光。
皇太后安氏立在暖厅中,她披着一身刻银丝石青面银鼠大氅,绾着极显尊贵的凤凰云髻,上插着金丝八宝攒珠钗。一双丹凤眸闪动似有锐光,雍容中透出几分精明。
她低头看着湖中的鱼儿嬉戏。湖水清冽,清澈透明,各色锦鲤鱼在湖摇头摆尾,自由自在的游着。太后手中端着一个犀牛角雕花的小碗,不时从中捻起一点点鱼食,撒在湖面上。引得那些鱼儿簇成一团,争相游动,泛起水花朵朵。
一旁的汪老太监,弯腰言道:“太后娘娘出宫那几天,这些鱼儿都躲着湖底下不肯出来。今天娘娘您一回宫,鱼儿都浮出水面了,看它们游的多热闹,像是在欢迎娘娘归来似的!”
皇太后勾唇一笑,看着鱼儿挤来挤去争抢食物,她又撒下一些鱼食,这才将雕花碗放下。一旁的宫女们端来的金盆给太后净手,又有人奉上雪白的帕子。皇太后捻起来将手指细细地擦拭了。
汪老太监伸长了脖子向不远处的走廊看看:“太后娘娘,贞妃还在那里跪着呢,这都老半天了,您看是不是叫她过来请安?怎么说,也是您来的嫡亲侄女。年轻人
血气方刚,哪有不出差子的。”
“嗯……”太后凤眸一瞥,冷冷言道:“叫她过来吧,你们都下去!”
“诺!”汪老太监笑盈盈跪倒。安国公花了大笔银两叫他照顾贞妃,适当的时候还是应该为此女说上几句话。
不多时,贞妃来到暖厅中,怯生生跪倒请安:“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皇太后洪福齐天!”
皇太后并不叫她起来,自己挨着暖厅的护栏上坐下,神态平静,叫人看不出心思。
“贞妃,你可知错了?”太后冷冷地言道:“枉费哀家暂时将内廷的中馈交给你管理,短短几日你却捅出一个篓子来。”
贞妃小心翼翼地言道:“回禀太后姑母,妾身不过处置一个低溅的舞伎,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何必如此生气。何况,是她先动手下毒害人,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呢!”
皇太后嘴唇抽了一下,忍不住看向贞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事到如今,你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唉,哀家怎么有你这么一个愚不可及的亲侄女,你父亲是如何教导你的?真真是指望不上了!”
皇太后轻轻敲击着栏杆:“那苏舞伎杀人也好,没有杀人也好,就算那季馨子真是她杀得,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你现在还不明白吗?”
“姑母……”贞妃委屈地抬眸,眼圈已经有些红了:“您可知那苏离兮有多嚣张,平日里不将后宫妃妾们放在眼里,见了我们也不用下跪见礼。皇帝表哥的心全都被她勾-引走了,两个人日日夜夜腻味在紫宸殿里。这一口恶气儿,侄女如何能够下咽?”
皇太后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蠢物、真是个蠢物!哀家若不是看在你是安氏嫡女的情分上,自然由你自生自灭。只怕不出一年,你的下场不是冷宫?便是赐死了。”
贞妃心里实在是想不通,声调微颤:“侄女不解,还望太后姑母赐教!”
皇太后喝了一口热茶,叫心中的怒意稍安,无奈叹息一下:“唉,看在你爹爹的分上,哀家不得不教导你几句了。哀家问你,你可知如今宫中对你威胁最大的人是谁?”
贞妃跪了老半天,膝盖有些酸麻,却是不敢随便乱动,想了一会言道:“自然是那个整日里缠着皇帝表哥的妖姬苏离兮!”
“哼!”皇太后冷斥一声:“苏离兮?她一个没有丝毫背景、无权无势的宫舞伎,只能依靠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狐-媚男人过活的女子,能对你产生多少的威胁?皇上能宠她多久?这样的舞伎来来往往,这些年后宫里出现了多少个?你有本事全都收拾完了?”
闻言,贞妃愕然,似有所醒悟:“太后姑母,您是说……”
“慕容家得丫头!”皇太后的语气很重:“你若是有那丫头儿一半的狡猾,也不至于在后宫惹得人人讨厌!你说你一个堂堂皇族妃子,天天抓着一个小小的宫舞伎较劲,还惹得皇上心里厌烦,你真是有***份!”
贞妃心中不平,言道:“那慕容婕妤也失宠了,皇上好久不曾临幸福禧宫,侄女看不出那小丫头有什么能够!”
皇太后再次翻了个白眼,这个侄女就是一个猪脑袋。
她压下心中怒火,语重心长的言道:“庆瑶,你可知道,哀家刚刚得到一个确切的消息,那慕容家的丫头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