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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殿下,薛姑娘是因为忧结于心,才会导致心脉受阻,从而牵引蛊毒攻心。”殿外,太医连忙回报苏折雪情况。
叶桓忧心地问道:“她此番可危及性命?”
太医摇头道:“还好薛姑娘体质不错,这才捱住了,下官这几针下去,可保她一月不发蛊毒。”
“很好。”叶桓点头,“这次本殿下定要重重赏你。”
太医连忙拜谢,“谢过殿下。”
叶桓叹了一声,看着榻上依旧深眠的苏折雪,只觉得心头疼得难受,这个女人情根深种,哪怕只这样远远地看一眼祁子鸢,都能伤心至此,他又如何能走得进这个女人的心呢?
除非……心死!
只要能让苏折雪心死,他便有机会走入她的心。
想到这里,叶桓算了算时辰,此刻大殿议政应当正酣,他也该去殿上露个脸,看看有没有机会撮合楚山与祁子鸢。
“你们好生照顾怜影。”叶桓匆匆吩咐了一句,便走向了内殿,准备更换朝服去殿上觐见。
大殿之中,气氛凝重。
云徽帝皱眉坐在龙椅之上,眼底俱是疲惫之色。
殿中百官肃立当下,没有谁站出来解开这一霎的沉默。
“父皇,寒西关撑不住多久,还请父皇速速派兵支援寒西关!”叶泠兮静待云徽帝发言,可一直等不到云徽帝开口,忍不住跪地求道。
云徽帝为难地看着殿中的楚山,她该明白,如今他还能调哪里的兵马驰援寒西关?
子鸢踏入大殿,快步走前,对着云徽帝跪倒,起身抱拳道:“微臣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云徽帝长长地叹了一声,“祁都尉,你说,寒西关的情势是否如楚山所言,大晋有吞灭我大云之势?”
此时此刻,云徽帝还想从子鸢口中找到那么一丝和谈的可能。
子鸢侧脸望了一眼叶泠兮,正色道:“回陛下,确如楚山公主所言,若再不增派援军助阵寒西关,寒西关撑不过这个月。”
“这……这该如何是好?众卿家,你们回答朕,朕该如何是好?”云徽帝惊恐万分,没想到等到楚山归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噩耗。
百官之首,立在楚山边上的九千岁曹衙眯眼冷冷一笑,突然开口道:“既然寒西关危急,陛下自然该派兵支援,老臣还是那句话,若是公主殿下愿意嫁与犬儿,这国事便是微臣的家事,自然老臣会携子一同带兵驰援寒西关,保我大云上下安然。”
“不错,只要公主殿下肯嫁与我,就算让我马上去死,我也愿意啊!”曹伯宵连连点头,只差没有当殿指天盟誓了。
“你……”叶泠兮愤然起身,明眸染泪,紧紧盯着曹衙,“若是本宫不嫁入你们曹家,寒西关危急的国事便不是你们的家事么?”
曹衙点头道:“方才听公主陈情,晋国此来,主要是为了长生杯。自然,要解寒西关之急,也并非要出兵,只需……”曹衙的目光瞧向了云徽帝,“皇上把传国圣物长生杯拿出来,与晋国换个太平交易,这场战争自然便可以消弭。”说完,曹衙看了一眼镇国大将军沈佑,“怀璧其罪,若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圣物,累及大云这百年江山不保,可就是大大的不值了!”
沈佑附议道:“若是皇上执意要发兵寒西关,微臣自会听令行事,只是,晋国的蛊虫可是夺命的玩意,微臣亲带这四十万大军白白送命寒西关后,敢问陛下,我大云还有没有兵马可护我边疆不失?”
“说得好!”子鸢突然抚掌笑道,“沈大将军所言甚是,既然大将军也明白,带兵马去寒西关是送死,那若是公主殿下真嫁给了曹世子,而曹世子又领兵出征寒西关,这不是明摆着要做寡妇么?”说着,子鸢给叶泠兮递了一个眼神,“公主殿下怎会舍得这样白白折了曹氏忠良,所以,这请婚之举公主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
子鸢话音才落,沈佑吃了一个闷亏,顿时黑了脸色。
叶泠兮眉心舒展,对着子鸢微微一笑。
子鸢摇头轻笑,转过头去,定定看着曹衙,“可是我这仔细想想,又不对啦!九千岁既然敢开这个口,定然有破蛊之法,不妨说来听听,若是当真可行,曹世子带兵大捷归来,再娶公主殿下,岂不是双喜临门么?”
“你……”曹衙压住怒意,偏生一时又不知道用什么话去压子鸢,索性冷冷地看向云徽帝,“皇上,是兵不血刃用长生杯交换太平,还是下嫁公主让我们曹家为皇上您血战这一场,如今一切就看您的意思了。”
老狐狸!
子鸢在心底暗骂了一句,长生杯是叶家传国之宝,若是真给了晋国,晋国顺势再灭了大云,那才是真正的亏本买卖!
楚山公主素来刚烈,那么多年来都未曾松过一丝口风,愿意嫁给曹伯宵,如今这老贼趁势打劫,只怕……
子鸢忧心地看了叶泠兮一眼,只见她此刻静默握拳,目光茫茫然望着龙椅上的云徽帝,似是在想着什么。
云徽帝左听一句,右听一句,这两个选择不管是哪一种,都是他的心头之痛——没了长生杯,他体内的蛊毒如何压制?楚山若是嫁入曹家,今后曹家必定不会给她再踏入这朝堂的机会,到时候满朝文武再也没有一人能站在他的身边支持他,纵使真的长生,也与傀儡无异。
“容朕……思量思量……”云徽帝颤声开口,为难地望向了叶泠兮。
“皇上,三皇子在外求见。”
突地,一名宫卫来到殿门口朗声道。
云徽帝缓了一口气,连忙道:“宣!”
“儿臣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叶桓凛凛踏入大殿,对云徽帝行礼之后,道,“父皇,传国圣物岂能轻易送给敌国?就算是要带兵驰援寒西关,沈大将军不敢去,至少我这个做皇子敢去!”
“你……殿下请慎言,这带兵打仗可没那么容易!”沈佑铁青着脸色怒喝一声。
本来就看叶桓不顺眼的沈远也忍不住开口道:“三殿下素来不问朝政,今日突然来此,难道是来这里撒泼的?”
叶桓挺直了腰杆道:“国之大难,身为大云男儿,岂能退让?我就有一事不明。九千岁是文臣出身,不喜打战,所以句句倾向讲和,也在情理之中。可是沈大将军可是身经百战之人,应当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的道理,怎么每次一提到与大晋交战,便推三阻四的,若是大云亡了,敢问沈大将军,你们将军府上下难道还能善存么?”
“放肆!”沈佑怒声一喝,似是准备对叶桓动手。
“禁卫营何在?”子鸢突然大喝一声。
几十名禁卫营将士便按剑来到殿门口,道:“属下在!”
“若有狂徒藐视朝堂,该当何罪?”子鸢冷冷一问,走到了沈佑面前,丝毫没有退步的意思。
沈佑刚想发作,却被禁卫营副都尉沈之淮轻轻扯了扯袖子,“沈大将军海量,岂会真的与三殿下计较,是不是?大家俱是为了大云着想,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沈佑扯出衣袖,哪里肯听沈之淮的劝告,却对上了曹衙冰凉的眸子,瞬间强压住了心底的怒气,转身对着云徽帝一拜,“皇上,微臣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沈大将军……”云徽帝还来不及把话说完,沈佑已怒气冲冲地带着沈远离开了大殿。
“完了!完了!桓儿,你……你今日来简直是……”云徽帝颓然抱头,一筹莫展地坐倒在龙椅之上。
叶桓凛声道:“国家有难,皇妹一介弱质女流尚且可以随祁都尉一路风餐露宿,同宿野外,我身为……”
“皇兄慎言!”叶泠兮惊忙开口,叶桓那话中有话,句句直指她楚山与祁子鸢已经有同帐之实,她下意识地瞧向了子鸢,正色道,“祁都尉一路多有照顾,本宫与祁都尉是分帐而居,并没有越礼之举。”
曹伯宵早就妒火中烧,咬牙瞪向了子鸢,“还算你识时务!”
云徽帝哪里还有心思计较楚山这一路有没有与子鸢发生什么,如今强敌压境,国破就在旦夕之间,可这朝堂之上,他云徽帝的君令有多少分量,他心知肚明。
听到叶桓如此之言,子鸢更加肯定姐姐如今就在叶桓殿中,她听到此话,倒也不怒不急,只是抱拳对着云徽帝道:“皇上,三殿下既然有报国之心,不若先让三殿下带领府兵先行将急需的烈酒硝石送往寒西关,我相信晏大将军若有这批物资,再撑上一段时日是可以的。”
“……”叶桓没想到子鸢竟会在这个时候出言。
子鸢笑然看向叶桓,心底暗暗道:“调开你,姐姐行事更加方便,也免得多与你纠缠。”
云徽帝听到子鸢的进言觉得可行,点了点头,“祁都尉所言甚是,朕准奏!”
子鸢重重点头,“事不宜迟,还请殿下速速行事才是啊。”
云徽帝默许点头,“今日之内,马上点好府兵,入军库调出足量物资,马上出发,不得耽误!”
“儿臣……儿臣……”
“怎么?”
“诺!”
看着叶桓不甘心地答允了下来,子鸢心底算是松了一口气。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请。”叶泠兮突然跪倒在地,抬眼看向云徽帝,郑重其事地道:“儿臣请父皇下旨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