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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理之外却又在所有人预料之中的,朱皇帝再一次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这位真正带领人类进入星际时代的伟大领袖,似乎由他的青年时代起就成为了上天的宠儿,而他也有足够的实力配得起这般的幸运。
当然,如果让朱棣来评价,他会对“幸运”二字嗤之以鼻,他和他的父亲在某些方面实在是惊人的相似,譬如,他们身为所谓君权天授的既得利益者,却从根上就不相信好运或者天命这回事。
他们只相信力量,能牢牢把握在手中的力量。
由于缺乏切实有效的法律依据,法庭拖无可拖,宣判二十五皇子朱彝的罪名因为证据不足不能成立,当庭释放。
这个审判结果换来举国上下难得一致的唾骂声,首都三区以外的二十四个区掀起大规模的示威狂潮,或许是兔死狐悲的缘故,各地的驻守皇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是十九区反常得平静无波。
国术学院里的四皇子也安详地蛰伏了起来,据说二十五皇子恢复自由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国术学院寻他四哥,刑一围毕恭毕敬地迎他进门,又唯唯诺诺地俯首送走,总之态度是无可挑剔,要见的人嘛,抱歉四皇子不想见你。
朱彝在国术学院里好整以暇地闲逛了许久,走到哪里都能见到师生们远远围成的圈子,每个人望向他的目光都饱含敌意,让他略有些想不通。
他知道朱棣是国术学院的校长,但他就任不过一个月时间,也没给师生们带来实质的好处,这些人为了什么对他忠诚至此?
朱彝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得意洋洋地乘兴而来,却带着满腹疑惑悻悻而归,有些事,像他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
譬如人类对弱势一方的天然同情,譬如,我们都曾经预设这个世界是自由而公平的,不管世界如何令我们失望,在彻底绝望以前,我们仍然昼夜不息,坚持不懈——
追寻。
…………
……
外面的世界闹哄哄纷争不断,朱标却度过了穿越以来最安宁的一段时光。
他现在基本不上网,似乎是以前沉迷网络太过,进入了厌烦期。每天就是早早起床,认真晨练,回家带孩子和自学四皇子给他找来的魔法教科书,三餐都有食堂的大师傅亲自送上门,有时候朱棣还会来拜访,两人在院子里拆招,帮助朱标温习他的体术。
朱棣说朱标的体术不属于他所知的任何一个武术体系,配套的呼吸方法也很奇妙,两者结合能起到什么作用目前还看不出来。不过朱标反正已经练习惯了,继续练下去也好,至少能保证他有自保之力。
朱标很听他的话,他对四皇子现在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有时候也错觉自己还在地球上,作为一个被监护人合法教养的未成年,不需要担负任何责任,每天学学学,吃吃吃,玩玩玩。
他养光屁股娃也跟养小狗似的,天天琢磨给他起名字,要响亮好听让人过耳难忘的,因为这事学魔法都心不在焉。
在这样浑浑噩噩的幸福日子里,他浑然不知朱棣已经封锁了他所有对外联络的途径,徐偃来过,宫里也派人来送东西、传口讯,无一例外被挡在那幢江南风韵的别墅之外。后来刑一围从北镇抚司取走几个信号干扰器,隐蔽地安装在魔法系周围,从那天起,朱标的通讯器也悄然地失去了作用。
他就这样活在朱棣为他人为营造的桃花源内,无忧无愁,无思无虑。
半个月后,圣诞节终于到了。
…………
……
对于皇帝来说,生日大约不是什么开心的日子,因为他要做的工作比平日更多,大清早的还要坐车穿越全城去西郊祭天,感谢上天赐予了大明这个伟大的统治者……
凌晨凌点,京城为了皇帝出行戒严了主干道,又为了拍出来的画面不至于太难看,警戒线以外仍然放行了一些观众,大部分是精心挑选出来的身家清白的妇女和儿童,主要负责对着皇帝的加长礼车尖叫、欢笑、挥舞手捧的鲜花。
朱标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
他这晚上就没睡,不是兴奋,而是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很重要的事,每当闭上眼睛就猫抓心似的烧得慌,只得又睁开来辗转反侧。
是什么事呢?朱标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没法睡,干脆下床看直播。
大明没有电视,看直播必须上公共网络,朱标把跟着醒过来的光屁股娃抱在胸前随手拍了拍,取过联网器。
很久没有上网了,他居然有些生疏的感觉,跑到拐角处的金属台,看着上面几个选项,一时不知道选什么。
好像是这个吧……
点下按纽,眼前的白幕瞬间往后退,前方出现一道深长的仿佛不见尽头的走廊,朱标迈步上去,听到脚步声在四壁回荡,空洞悠远,绵绵长长。
走廊每隔一段会出现一道垂花拱门,高度能够容纳两百公分的高个子走过去不用低头,朱标忍不住仰头看,垂下来的藤蔓都是金属拉制而成,表面已经氧化,铜锈的颜色层次甚至斑驳纹路都做得非常逼真。
他伸手摸一摸,指尖上还擦到一点污迹。
不说朱标对大明公共网络再度叹为观止,他穿过不知第几道门,眼角豁然开朗,竖向的走廊变成了横向的大街,他一眼就认出来,是熟悉的长安街,街面宽阔严整,如同风平浪静的海面。
身旁一个接一个地浮现人影,由虚幻渐渐实体,朱标左右望了望,都是妇女和儿童,每个人都盛装打扮,满脸堆欢,胸前的捧花散发出呛鼻的浓郁香气。
至于连香水百合都模拟出来吗?朱标郁闷地想,幸好虚拟世界不会过敏,应该不会吧?
欢呼声忽然如海潮般由远处疾涌而来,朱标猝不及防便被劈头盖脸地淹进去,他抬手捂住快要聋掉的耳朵,敲锣打鼓的声音仍是震得他头晕脑涨,似乎脚下的地面也在微微震动。
颤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
两辆开路的摩托风驰电掣般飙射而过,朱标只看清了骑士身上绚丽的华服,那是锦衣卫中专门负责皇帝仪仗的分部,别号大汉将军,他们穿的不是常见的飞鱼服,而是王公贵族的蟒袍,主要材料叫亮地纱,远望去果然闪闪发亮。
片刻后又是两名大汉将军驶过,没多久再一对……朱标开始还试图计数,数到后面都麻木了,都二十几对了,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最后终于出现单人的大汉将军,朱标精神一震,以为后面跟着的应该是皇帝的御驾了,谁知紧随其后的又是属车。
又是仿佛无穷无尽一般的属车驶过,朱标身边的妇女儿童似乎也觉得腻了,他听到一个小孩子问他的妈妈什么话,因为他不是真的身在现场,所以听不到他们声音,只能凭口型大致猜测。
幸好他妈妈怕孩子不懂,说得慢,又重复了几遍,朱标居然无师自通地懂得了唇语!
她在说:“属车八十一乘,快完了。”
八十一乘!
朱标:“……”
也不知过去多久,海啸一般的欢呼声也渐渐变得平缓,朱标终于在目力尽头看到一辆加长的白色礼车从容地驶向他,车窗半开着,隐隐约约能望见他已经非常熟悉的那张脸。
是丑帅大叔,不,是朱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