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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祠堂出来后叶家的人便各自散去了。
蒋氏知道萧晗与叶衡新婚燕尔,俩人自然是想要腻在一起的便没有多做打扰,这头又有长宁侯唤她,便匆匆与萧晗交待几句又追着自己丈夫的脚步而去。
“娘子辛苦了一上午,回房后可要好好歇息一番。”
叶衡拉着萧晗的手走在庑廊上,原本他是忙得脚不沾地的,也是因为大婚的关系才要到了三天的假期,而这假期一过他便又要上职当差了。
“辛苦倒不辛苦,横竖都要走这一遭的。”
萧晗笑着捶了捶肩膀,又说起四房的父子,“总觉得四弟有些不着调,如今没考上科举,家里可有其他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
叶衡嗤笑了一声,“老夫人说他尚且年幼再试两年也行,我瞧着他就不是读书的料,一颗心也没用在正途上,倒真跟四叔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话语中是满满的不屑。
他们与四房的关系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罢了,老侯爷还没咽下最后一口气呢,这家不能分,不然照着张氏曾经那样对待过他的父亲,他早代长宁侯撵了他们出去,这侯府还哪有这些人的容身之处?
“他们父子你今后远着些就是了,见面不过点点头,虽说是亲人也不比陌生人强上多少。”
叶衡叮嘱了萧晗几句,她听后缓缓点头,“我听你的,横竖老夫人也不喜欢咱们,少碰面也能少些摩擦。”
“你明白就好。”
叶衡的拇指轻轻摩挲着萧晗的掌心,眸中渐渐起了深思。
张氏向来心机深沉,从前蒋氏也被她坑过几次,因着她是长辈所以才没有多做计较,也是蒋氏性情好的缘故。
如今萧晗进了门,他只怕这丫头也会被张纸给拿捏磋磨,到时候他在当差又无暇顾及,反倒让自己的媳妇吃了苦头,那他可不得心疼死?
“怎么了?”
见叶衡有些心不在焉,萧晗不由停下了脚步问他,“刚才还好好的,想什么呢?”
“想你!”
叶衡回神过来对着萧晗抿唇一笑,又伸手刮了刮她圆润的鼻头,想了想还是叮嘱她道:“老夫人那里你也少去,若是她请你过去能推就推了吧,不能推再叫上娘一道。”
“你是怕她为难我?”
萧晗想了想忽而展颜一笑,“你媳妇我也不是吃素的,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任人欺负的?”
“这倒不是。”
想到萧晗从前的种种作为,叶衡终是笑了起来,又捏了捏她的鼻头,调笑道:“差点忘记了你这丫头是只小野猫,若是有人惹了你还不得伸爪子挠人啊!”一顿又道:“只是她毕竟是长辈,若是拿辈分压你又怕你反抗不得,若是真有什么你先应着顺着,咱们不吃眼前亏,回头再说其他。”
“我知道的。”
萧晗笑着点头,又问叶衡,“老夫人是我太婆婆,又不是正经的婆婆,我能远着自然远着。”一顿后又问道:“难不成她从前还为难过娘不成?”
“说是为难也算是为难,不过对外却说成是正经的婆媳相处,我娘即使有苦也不好说,再说她那性子对谁都好,能容得下就容了,断不会与人起争执的,所以也就吃了不少的亏。”
叶衡叹了一声,为这事长宁侯都没少在他跟前发过牢骚,只愿他今后娶的妻子能够立得起来,至少性子不要像蒋氏这样好拿捏,免得他们男人在外当差还要担心自己的女人被欺负了,这差都当得不踏实。
“放心吧,今后有我在,自然会护着娘的,你不用担心!”
萧晗笑着保证,她倒是没看出蒋氏曾被谁欺负过的模样,许也是她这个婆婆性子太乐观了,心胸放得开阔,自然别人的言语作为就伤不了她。
再有俗话说吃亏就是占便宜,或许张氏得了一时的好,可蒋氏贤良的名声却也在外,有她这样对继婆婆的儿媳恐怕全京城也挑不出几个来。
“也不用你护着她,我娘虽然性子软了些,面上吃点亏但到底让人伤不了她,你小心自个儿就行了。”
叶衡笑着搂了萧晗在怀,看着那娇艳的脸庞近在咫尺,忍不住便亲了她一口。
“这是在外面呢,当心被人瞧见!”
冷不防被叶衡的亲吻惊了一跳,萧晗忙将他给推开了些,又红着脸瞪他一眼道:“今后再这样我可生气了!”
“行,咱们在外面不这样,回屋里继续!”
叶衡一脸坏笑,拉着萧晗的手便往“庆余堂”而去,只是进了院子后才发现站了满满当当的一群人,萧晗当先便怔住了。
“世子爷,少夫人。”
兰衣带着几个丫环向叶衡与萧晗行礼,又向萧晗道:“是静影与冬菱姑娘,她们说要给少夫人磕头见礼。”
“这倒是应当的。”
叶衡牵了萧晗的手在掌心中轻轻摩挲了起来,入了自个儿的院子他自然更放得开,下面都是他的人,谁敢说什么不成?
萧晗挣了几下都挣不开便也由着他了,却没发现人群中有一双眼睛不甘地扫过他们交握的双手,复又很快地垂了下来。
兰衣让秀蓉与秀英抬了椅子来,又请萧晗与叶衡坐下,那站在院子里的人才齐齐跪下给俩人磕头见礼。
“哪个是静影?”
萧晗的目光扫了一圈,众人都低垂着目光倒是瞧不清样貌,但当先的两个丫环却要穿得出挑一些,想来便是这院子里的管事丫环。
“奴婢静影,拜见少夫人。”
当先走出来的丫环穿着一身绛紫色长裙,容长脸,眼睛很明亮,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同静雅的花枝,秀气温良,比之一般小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差了。
“静影,听说是管着你内书房的丫环,我看是个沉稳大气的。”
萧晗笑着与叶衡说话,见他的目光并不在底下跪着人身上,反倒还趁人不注意伸手挠了挠她的手腕内侧,不由嗔他一眼,又转向兰衣道:“便将我带来的那套‘清影江边行’赏给静影吧。”
萧晗笑着看向静影,“本是套杂书,不过却包含着不少处世的哲学道理,我想你本管着书房,定是个识字的,闲来看看这书也好。”
“奴婢谢少夫人。”
静影接过兰衣递来的书后又恭敬地退了下去,这个过程中她的表情倒没什么变化,一如她表现的那般平和。
“奴婢冬菱见过少夫人。”
静影退下后冬菱自个儿便上前了一步,又看了叶衡一眼这才继续道:“奴婢管着‘庆余堂’的庶务,还请少夫人示下!”说罢抬眼直直地看向萧晗,眸中有投说不明道不清的深意。
“你就是冬菱……”
萧晗唇角一翘似笑非笑,这个冬菱倒长得有几分颜色,一身玫红色的长裙穿在身上更像是一朵艳丽的玫瑰,只是玫瑰通常都是带刺的,这丫头有些心里高气傲了,眼下这般模样是来向她示威的不成?
“如今我初入侯府,有些东西只怕还要慢慢摸索着来,你便先管着吧。”
萧晗说着站了起来,也没说单独给冬菱什么打赏,只对兰衣吩咐道:“依着旧例全部打赏,你看着办就是。”说罢瞅了叶衡一眼,笑意盈盈,“刚才回来时你说什么来着?”
“咱们回屋说去。”
叶衡立马精神地站了起来,有些话自然是不能当着下人说的,瞧见萧晗走在了前头他立马便跟了上去,根本没留意到身后那一双不舍的目光。
静影瞧了冬菱一眼,复又看了一眼萧晗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想着萧晗赏给她的那套书指不定就有什么深意,眼下她拿着都觉得有些烫手。
这个少夫人一看就不简单,哪里是那么容易拿捏住的?
冬菱是太着急了些,当心少夫人第一个就拿她开刀,到了新的地方立威立权是很必要的,静影自然明白这一点。
而反观世子爷的态度,不说从前就没留意过她们,如今有了少夫人这样的珠玉在前,她们这些蒲柳之姿还哪里能入得了世子爷的眼?
萤火之光比之皓月,她想想都觉得脸上臊得慌,不管是气度还是样貌再到身份地位,完全没有一点可比之处。
再说世子爷对她们这些明争暗斗根本就没有挂在心上,满心满眼里都是少夫人的影子,或许真是她们痴心妄想了。
在见到这位少夫人的真颜后,静影的心已经凉了大半,再没有昨日被冬菱煽动后的蠢蠢欲动。
“我瞧着也不怎么样嘛!”
等着完全瞧不见萧晗的身影后,冬菱这才在静影跟前发起了牢骚,“也不知道世子爷看上了她什么?!”说罢轻哼了一声。
静影淡淡地扫了冬菱一眼,“小心祸从口出,”又提醒她道:“我看这位少夫人也不是省油的灯,眼下没让咱们交权也是在等着咱们犯错,我管着书房倒不打紧,手上的事务也就那么些,掰着指头都数得过来,可你不一样,院子里大小事务多了去,你也要谨慎些,不要让少夫人逮到了把柄,不然当先办了你!”
“我是世子爷身边得用的,我怕她不成?!”
冬菱好笑地哼了一声,绷起的脸皮却不由微微抖了抖,确实有些色厉内荏,这些话她也就只敢与静影说说。
“世子爷身边得用的?”
静影摇了摇头,“若是世子爷真看重咱们,就不会身边一直不让人侍候,只有那刘金子近得了身,你还觉得世子爷看重咱们吗?”说罢自嘲一笑,“换个人不也一样使唤,不过都是奴才罢了,你还以为咱们能爬到主子头上去?”
“你等着,早晚有一天……”
冬菱不甘地咬了咬唇,目光又转回正屋那处,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火光,有些人她是志在必得!
回到屋里后萧晗便被叶衡抱在了怀里猛亲。
直到她喘不过气来叶衡这才作罢,又点了点她的鼻头,笑道:“叫你勾引我,你这小妖精,看我今晚不放过你!”
“夫君饶了我,我身上还疼着呢!”
萧晗可怜兮兮地看向叶衡,一双桃花眼眨啊眨的,端得是我见犹怜,倒是让叶衡一阵大笑,“不要以为你收起利爪就是绵羊了,我可不信!”
“不信拉倒!”
萧晗噘了噘嘴,又想到刚才在院中的情景,不由道:“你那两个丫环在身边侍候多久了?”
“不久,也就五六年的光景吧。”
叶衡想了想才道:“也是我在锦衣卫任职后事务繁忙,娘拨到我跟前来的,静影归置书房,我那里面的东西倒非要她经手才理得顺,冬菱便管着院里的庶务,这些年倒没出过什么岔子。”
“看来还都是得用的。”
萧晗瞧了叶衡一眼,似笑非笑,“她们俩人看年纪也不小了,你可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按着府中的规制年纪到了配了人出去就是,我也不能留她们一辈子。”
叶衡笑着拉了萧晗的手,“你如今是她们的少夫人,你如何说她们便如何做就是,只刘金子与沈腾他们一向是在外院呆着,你若有什么事情吩咐唤他们就是。”
“行,这话可是你说的。”
听叶衡这一说萧晗也放心了,两个丫环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她眼下不插手也只是想先在一旁看看,毕竟连她也是初来乍到,若是地方不熟便妄动人手难免会让原本在“庆余堂”当差的那些人心里生乱,她要一步一步走着看,若是真有不适合的人,不适合的岗位,到时候她再着手清查更换就是。
“沈腾我倒是认识的,只这刘金子……听说是你的小厮?”
萧晗依在叶衡的怀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他垂下的乌发。
“他算是我的奶兄弟,不过他爹早亡,他娘前几年也去世了,一直在我手下做事,是个能干的。”叶衡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又低头看向萧晗,“我手上的产业原本都是他在打理,如今你来了自然也交给你一并管着,回头我便让他将帐册给你送来,你挨个查验就是。”
“对我就那么放心?”
萧晗眨了眨眼坐直了,心中却是不胜欢喜,叶衡的举动足以说明他信任她,什么都可以交托给她。
“我不信你还能信谁?!”
叶衡好笑地看向萧晗,又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头,“连命都能交给你,这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么?”
“夫君,你可对我真好!”
萧晗跪坐在叶衡跟前搂住了他的脖子,俏皮道:“鉴于你将全副身家都交给了我,看来今儿个我真要好好奖励你了!”说罢便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叶衡一下就乐了,美人主动投怀送抱这等好事他自然不会错过,“行,咱们床榻上好好谈谈。”说着便抱了萧晗起身,却引来她一阵娇嗔。
“白日宣淫,若是被人知道了,我看你脸往哪里放去?!”
被叶衡放在了床榻上,萧晗踹了他一脚便笑着往里躲去,谁知他却不罢手,又跟着追了过去,逮住她的脚腕便往外拖,“娘子说了要奖励为夫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说着便扑了上去,四处寻找着萧晗的香唇。
俩人在床榻上一阵笑闹,原本萧晗只是想逗着叶衡玩的,要怎么样也等夜黑人静时再说,可这*一经碰撞,叶衡哪里等得了,三下五除二就解了萧晗的武装,人也全副身心地投入了进去。
可怜了他守了二十年的真身,一朝得遇萧晗,那可不是如鱼得水么,也幸好他今日要清醒些,手下动作也温柔了不少,可即使这样事后萧晗也觉得身下红肿疼痛,忙让叶衡给她上药。
清凉的药膏抹了上去,原本的疼痛骤然缓解了不少,想着刚才叶衡那疯狂的举动,萧晗仍旧是不解气,又踢了他一脚,“谁叫你欺负我的?!以后不准碰我!”
“这哪里是欺负,明明是疼你来着!”
叶衡自然只能在一旁告罪求饶,又将萧晗哄了好一阵才歇了气,俩人不由相拥着躺在床榻上。
“你这清凉的膏药倒是备得好,若你今后还疼了,我再帮你上药!”
叶衡把玩着手中的白净瓷瓶,他历来只知道刀伤剑伤需要上药,却不知晓这种事情做多了也有药物来缓解,刚才他抹在手指上帮萧晗上的药的确是清凉得很,这一上了药眼瞧着红肿立马就消了大半。
“你就不安好心吧,我如今这模样,至少在好了之前你都不能碰我!”
萧晗轻哼了一声,虽然她也体谅叶衡这些年忍得辛苦,不过这人一开了荤就没有节制,最后吃苦受累的还不是初经人事的她。
“行,看着你这模样我也心疼不是。”
叶衡抱着萧晗虽然心中还难免有些想法,但刚才也瞧见了萧晗身下的那片红肿,心里早便自责过了,如今再让他做什么他也不敢。
“我想睡一会儿,有些困。”
萧晗打了个呵欠,擦洗过后困意袭来,没一会儿她便在叶衡怀中睡熟了,一觉睡醒后却已是半下午。
叶衡早已经不在身边,她茫然地起身唤了兰衣进来更衣梳洗,又问起叶衡来,“世子爷可是到外院去了?”
“回少夫人的话,世子爷是去夫人屋里了,听说宫里下了旨,宣世子爷与少夫人明日入宫觐见,世子爷想必是与夫人商量去了。”
兰衣话音刚落,萧晗梳头的动作便是一顿,面上更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那这么说她明日便要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