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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红灯区,商队的成员流动要小得多。商人们是很谨慎的,轻易不招揽外来者加入,更不会让个“菜鸟”代表自家门面进入最容易招惹是非的军营,这也是两位施法者不认为死神这个新面孔能混进商人堆里的原因。
按照计划,下午格洛丽亚得去售卖那一大堆狩猎材料;但也不知道尤纳尔是怎么弄的,托莱兄弟短短一早上的时间就被他操练得手脚发软、无法出门,没有选择之下,她也只能憋屈地自己去。
飓风女士拒绝让尤纳尔呆在她的起居室里,尤纳尔就跑去南那边玩儿去了;安格斯在自己房间里重看从戒卫厅偷录的资料,寻找其中有可能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下午一点半左右,他们包下的这层居然来了“客人。”
“有人在吗……啊,对不起,先生!”顺着走廊敲门的酒店女服务员,前面三间都没人回应,敲到第四间时门居然没锁,吓得她连忙躬身道歉。
安格斯察觉到外人踏入这层楼后就收起了投影,无声看向惊惶的女服务员。
“对不起,先生,我太失礼了。”女服务员没敢抬头,这一层的客人申明过无事不许打扰的,“有、有你们的客人,先生……呃……他们已经到楼下了,我……”
女服务员颇为窘迫,来的人不是她能拦得住的,跑上来通报一声已经是她能做的最后努力了。
安格斯面无表情,他隐约记得格洛丽亚离开不久尤纳尔就强行把托莱兄弟拖出去了……虽然不耐烦,他也只能冲这位受惊的女士点点头,“让他们上来。”
听到这低沉悦耳的男人声音,女服务员更加不敢抬头,耳朵尖都快红透了,“好的、好的。”
还没等女服务员退出房间,凌乱的脚步声就从走廊上传了过来,至少十几双大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更有高昂的嗓音老远地就开始叫嚷,“怎么回事?人呢?服务生!这层的住客呢!”
“啊!”女服务员一惊,顾不上向安格斯道歉,小跑出去,“拉格伦管家、请您稍等,客人已经——”
“啪!”地一声,那位女服务生大约是挨了一记耳光,轻哼了一声便没了声息;安格斯能听到托莱兄弟的房间和格洛丽亚的房间都被踹了几下门,沉重杂乱的脚步声更近了。
女服务员推开了一半的门被人大脚踹开,一颗油光光的脑袋伴随着浓郁的酒气闯进了安格斯的起居室。
安格斯坐着没动,闯进来的家伙目光放到他身上后一凝,动作也顿了下来。
“管家,在不在这间?”又有粗豪的嗓门儿响起,满脸横肉的大块头从光脑袋后面挤了进来,看到坐在里面的安格斯,这家伙眼中一亮,顿时大笑道,“啊哈!在这儿!”
“哪儿呢!”
“快让我看看!”
“还真是!那小子没撒谎啊!”
一阵喧哗,哗啦啦一下挤进来六、七个同样气势精悍的大汉,连他们的头领“拉格伦管家”都被挤了个踉跄,光头管家顿时大怒,“吵什么吵,闭嘴!”
这些家伙稍稍安静了些,光头管家又吼了一句,“都出去,看什么看,这是城主大人的客人!”
安格斯坐着没动,冷眼看光头佬赶走其他人、摔上门,一脸假笑地向自己走来。
这家伙穿着双排扣的燕尾款礼服,身上的肌肉把本该线条优美的礼服绷得紧紧的,看着有些不伦不类;走到地毯边缘后他还装模作样地并拢双腿微微鞠躬,行了个问候礼,“日安,请问是……安格斯先生?”
“是我。”安格斯简短回答。
这把嗓音美妙得让人心底发痒,光头管家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不少,“你好,安格斯先生,我是本城城主大人帝福尼·林赛阁下府上的管家拉格伦。听闻安格斯先生光临本城,我的主人不胜欣喜……”
安格斯用自己最舒适的姿势坐着,听着这个家伙滔滔不绝地吹嘘他的主人是多么的热情好客慷慨豪爽,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名字是否在什么时候被人知道——他们昨天下午才抵达的哈罗德城,与外人接触极少;稍一回想,便记起来了入城时那个紧盯着他不放的城门官。
因自己的脸招惹到麻烦也不是第一次,安格斯早就习惯了。他耐心等待这个家伙发表完登场词,不紧不慢地问道,“你的主人找我有什么事?”
“城主大人邀请你参加他的晚宴……还送来了全套的礼服和礼金?”格洛丽亚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嘴角抽搐,“……你什么时候认识了帝福尼·林赛?”
“是你报出了我的名字,女士。”安格斯仍旧是面无表情,举止优雅地品尝下午茶。
吹了两个多小时的冷风才处理完手头累积材料的格洛丽亚忍不住一拍桌子,“我报出自个儿的名字都几十次了,也没见谁邀请我啊!这也能赖到我身上?”
“哦噢~当然不是,格洛丽亚,这小子天生就是惹事精。”尤纳尔在一旁嬉皮笑脸地煽风点火。
累得脱力、只能勉强坐在椅子上的托莱兄弟齐齐看向尤纳尔,目光中满是赞赏与同情。
安格斯平静地看了尤纳尔一眼,那种犹如掠食者衡量猎物脂肪量的眼光让尤纳尔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
“也许有值得一去的必要,女士。”安格斯依旧慢悠悠地说道,“死神不可能只动一次手,他应该已经在城里呆了不短的时间,不然的话他没办法那么利落地在亚德里恩·罗兰路过时抓紧时机干掉这家伙。”
“他已经出过手了,只是那些贵族死死地隐瞒住了信息。”格洛丽亚恍然。
“如果不是外来贵族被杀的事儿掩盖不住,他们会把盖子捂到发臭的时候。”安格斯补充。
托莱兄弟对视一眼,想到塞尔维港口发生那么大的事儿仍旧一点儿风声都没传出来,只能无奈摇头。实权派贵族与官僚们粉饰太平已经成了骨子里的本能,发生了事儿情愿捂烂在被子底下也不愿意成为别人的笑柄。
格洛丽亚想了想,嫌弃地说道,“那还是你自个儿去,我懒得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咱们照旧分头行头,我去调查‘新面孔’,你去晚宴上打探消息。”
她瞪向尤纳尔,“你今天别再折腾他们俩了,咱们干正事儿需要帮手。”
“呃?!”尤纳尔惊愕,“等会儿,格洛丽亚,你误会了,我可没有折腾他们、我在指导他们呢!”
“什么样的指导能让公认耐力第一的神圣骑士累成这样?”格洛丽亚不满,穿过伍德山脉的时候这俩兄弟再疲劳,白光一闪后照旧生龙活虎来着。
尤纳尔憋屈了,“正是因为他们是神圣骑士,才更应该加重体能训练啊!消耗后再恢复、恢复后再消耗,比一般人训练起来快多了!”
格洛丽亚听出不对来了,“等会儿……你让他们连圣光之力都消耗干净?用在恢复体力上?”
“没错,练一小时的功效堪比别人练五小时,一天就走别人五天的路,比别的初学者起步快多了。”尤纳尔得意。
“……”托莱兄弟用死气沉沉的眼神瞪他,去他的初学者,他们好歹也是职业级好吗?
格洛丽亚直接抓狂了,“老兄!你是准备带他们去三塔黑森林之类的地方历练吗!他们是神圣骑士!神圣骑士!”
“对啊,就因为是神圣骑士所以才得天独厚……”尤纳尔迷茫了。
“神圣骑士站在后面给别人刷刷圣光祝福就行了,谁还能让他们上去第一线呢!他们这么柔弱!”格洛丽亚理直气壮地吼道。
被“柔弱”这一刀砍得心头滴血的托莱兄弟,默默扭头,幽怨地看向格洛丽亚。
尤纳尔目瞪口呆半响,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女士。”安格斯不得不开口,“尤纳尔会知道节制的。”
“总之,等会儿就让他们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事儿……嗯,东,你和我去酒吧区。”格洛丽亚觉得还是东好使唤点儿。
“女士,我与戒卫厅的总长有约……”东虚弱地说道。
“那家伙的利用价值已经结束了,别理会他。”格洛丽亚强势地否决。
“女士,在社交场所,东更有用。”安格斯提醒。
格洛丽亚怒指南,“那你觉得这家伙去了夜场能跟妓|女们打成一团?”
“……”托莱兄弟很不想理睬这两个人。
“你可以带尤纳尔去。”安格斯冷静地说道。
“呃?!”尤纳尔惊道,“安格斯,你这算是在夸我有用吗?”
“他去能干什么?发掘风尘女们的母爱?”格洛丽亚不满。
“喂!”尤纳尔被飓风女士的毒辣用词惊到了。
“某个方面而言……尤纳尔很能给人安全感,他看起来没有攻击性。”安格斯仍旧是那么冷静。
“混蛋!你们不要越说越得意啊!”尤纳尔怒了。
一行人“其乐融融”地进行下午茶时,被飓风女士称为“没有利用价值”的哈罗德城戒卫队总长杰夫·桑德利走进了城主大人帝福尼·林赛位于上城区的府邸。
“你来了,杰夫。”帝福尼·林赛年过四十,稍稍有些谢顶。对于城中的有为青年,这位贵族后裔显得很客气。
“城主大人。”杰夫·桑德利恭恭敬敬地施礼,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不在看似“和气”的上司面前得寸进尺、大大咧咧;例行地吹捧拍马一番后,杰夫婉转地说出了来意,“我想向您汇报一件事。”
把东的来访说了一遍后,杰夫像个略有些不自信的年轻人那样谦逊地向帝福尼请教指点,帝福尼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眼底却稍稍有些冷意。
作为一城军政最高象征,最厌恶的就是下属滑不溜手——出事儿后完全没法儿找人背黑锅。杰夫·桑德利能在局势混乱、暗流涌动的前线城市哈罗德稳坐十年戒卫厅总长,更是最滑不溜手的那一个。
被撸下来的杰佛里城前总长东·托莱看似失势,却似乎得到了教廷方面的重用,甚至接下调查死神的任务;如果杰夫与这位旧友凑到一块儿去,那么就等于是把自个儿的把柄送到了帝福尼手上——林赛家已经有不少人改变站位了,连林赛家的当家族长亚尔维斯·洛因·林赛大公近期似乎也表示出转换立场之意。杰夫·桑德利这个戒卫队总长若是跟有过不清白历史的“王室派”稍稍亲密些——哪怕那个东·托莱已经及时转换投诚——帝福尼都可以任意撤换掉他。
这里毕竟是各方势力纷繁交织的前线,帝福尼无法像后方的同行那样任意调动城里的高级官员。对于一城之主而言,权力的不完整性就像是自家的后院能被人任意出入那样让人不愉快。
“东·托莱,我隐约记得这个名字,这似乎是个跟你一样的年轻俊杰,杰夫。”略一沉吟,帝福尼笑眯眯地说道。
这可不是夸赞,反倒是种示威。杰夫仿佛听不出城主大人话语里的机锋,谦逊地说道,“托莱家是三代相传的神圣骑士之家,我远远不能与东相比。”话锋一转,“大人,东让属下配合他的任务,但您知道,关于死神,我们调查到的东西并不多……”他本身并没给东提供任何有用资料,“此外,我冒昧地替您邀请了他参加您的晚宴,还请您原谅我的僭越。”推诿就别想了,他参加了你的宴会,你想借他有过“王室派”历史来针对我也没有用。
城主府的晚宴就是给城中的上流阶级提供社交场所的,有门路的都能拿到入场卷,帝福尼如果真借这个借口申斥杰夫,那么他自个儿就得先颜面大失;即使心中恼怒,他也只能保持温和宽容的微笑,连连点头,“我怎么会怪你呢,杰夫,城里来了优秀的年轻人自然应当让大家都见一见。”
谈完正事儿,这两位年纪相差不过十来岁、却一个装老一个装嫩的中年男子又不落实处地废话半天,才在友好的气氛中告辞言别。
走出城主府,上了自家的马车,杰夫那一脸谦和的微笑才冷下来。
“这个秃顶老儿迫不及待想要我给他的侄子让位,哼,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个城主做得久,还是我这个总长做得久。”
他的副官等在车中,安安静静地等待杰夫发泄完才双手端上茶水。
“总长,两小时前拉格伦去了戴安娜酒店,一小时前又去了一次,还携带了不少礼品。”副官说道。
“戴安娜酒店……那不是东住的地方吗?那个光头佬去干什么?”杰夫问道。
副官态度十分恭谨,“他领了一批人耀武扬威地去的,正好是去托莱先生住的那一层……不过我们的人从那层的女服务生口中得知,拉格伦并不知道托莱先生,他找的是托莱先生的同伴。”说到这儿,副官压低了声音,凑到杰夫耳边,“城防队的人昨夜悄悄进了城主府,今天,拉格伦就带人就去了戴安娜酒店。我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意向……不过据那名女服务生所说,托莱先生的同伴中有一位青年男子……长相十分美貌。”
杰夫先是面露惊愕,随即笑得弯下腰,“去他*的秃顶老色鬼,早知道帝福尼迟早会自己跟东靠拢,我又何必跑这一趟。”
“总长,我记得你说过……托莱家一向是坚定的王室派。”副官别有深意地说道。
“这个不必说了。帝福尼能借别人的不清白历史做文章,我却没有这个立场。”杰夫大手一挥,冷笑道,“既然他自己主动向东的人靠拢,他也就没机会在这事儿上面跟我较劲。教廷直属下派的任务?哼,说起来好听,实际上不小心就会惹得一身骚。我不相信东会不借这个机会把帝福尼拖进死神的泥潭里,就让他们头疼去吧。城防队的家伙已经不可信了,让我们的人离他们远一些。”
“是。”副官应声。
“这些目光短浅的家伙以为帝福尼是艘大船,真可笑,他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就是林赛这个姓氏而已。”杰夫面现不屑,“这家伙一直以身为大公爵阁下族叔的身份沾沾自喜,真可笑。大公阁下年轻有为,能忍耐这些自重身份的老家伙到什么时候?这几年多少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被拿下了,姓林赛的人那么多,还缺他们几个废物?”
犀利的言辞让副官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他没敢接这个话,只是连连点头。
“既然东的同伴能惊动拉格伦……其容貌想必十分出色。我们也准备一些礼品,不必超过城主府方面的规格。城主大人的新任情人,总是要讨好一下的。”杰夫懒洋洋躺到柔软的靠背上,不无讽刺地说道。
自以为精明的人,总是会在不起眼的地方摔跟斗——杰夫压根就没怀疑过东扯虎皮做大旗,因为他完全不会去相信实际地位只是“乡下庄园主”的东会那么热心地、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揽事儿上身,还是死神这种祸害了不少城市的大|麻烦。
华灯初上时,为了能体面地参加上城区城主府邸的晚宴,东跑了趟腿租来一辆双轮马车,赶着马车回酒店的时候其他人也准备好出发了。
戴安娜酒店是哈罗德城里档次颇高的地方,六层以上客房就有四栋,雅致的中庭在夜晚也是灯火辉煌,设置了几个酒水吧台供客人们取用。东把马车停在正门,进了拱形门后就觉得庭院里的气氛不太对——哈罗德城的气候比杰佛里城那边温暖得多,未进二月,已经偶有暖风吹拂;夜晚时也不算冷清,不少客人走出房间,在幽雅的庭院中小憩;凉亭、长椅里三三两两坐了不少人,一边享用酒水美食、一边胡吹海聊。东出门的时候庭院里人声鼎沸,这会儿一进门,就发现到这儿安静得可怕。
随意扫了一圈,他立即明白了这种诡异的安静来自何方——靠近他们居住的那栋楼的吧台前,他的四位同伴正站在那儿闲聊;一身男士装束的格洛丽亚看起来跟普通的男子没什么区别,尤纳尔那个头,也压根谈不上引人侧目;他的弟弟一身合体的礼服配上长风衣,能引到女性注目,但还不至于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罪魁祸首是安静地、懒洋洋地半靠在吧台边缘的安格斯,他穿上了本地城主大人送来的礼服、一身白色滚金边的立领拖地长袍,亮金色宽边腰带收拢了略微宽松的袍身,勾勒出隐隐约约的曲线,再披上宽大的火狐大氅、脑袋上还带了个森林精灵工艺的花纹头冠;吧台后方酒柜上的夜光石洒落到他身上,黑色丝绸般的长发、白玉般无暇的肤色、勾魂掠魄的相貌,足以让任何看到这一幕的人敛气屏吸。
真正的美人不需要璀璨绚烂的珠宝堆砌就能散发出吸引人群视线的莹光,但若是精心修饰后,美人的威力会成倍增加。东现在就切确地体会到了这一点,当安格斯微微侧头,冷漠的目光冲他扫过来时,他就感觉自己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撩拨了一下,鼻息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
格洛丽亚对这家伙的“威力”没什么感觉,仍旧在为“苦力”的分配忿忿不平,“确定让尤纳尔跟我去吗?我可是去一掷千金的,却带了个……只能让人感觉到亲情的家伙?”
尤纳尔冲她怒目而视。
“其实我很愿意跟你交换,女士。”安格斯漫不经心地敷衍了一句。
“哈!你还是去应付那些半秃的肥胖老头吧!”格洛丽亚随意一句话就正中红心,“和年轻可爱的女孩子们打交道这种事交给我来就好!”
南一脸的无奈,他现在手脚还在发软,尤纳尔的体能训练方式太匪夷所思了,一下午的时间根本缓不过来;如果允许的话,他现在很想趴到床上睡一觉,“东已经回来了……我们现在出发吗?”他对着安格斯说话,眼睛看向了格洛丽亚。
“得了,你们去吧。”飓风女士也只是嘴上不饶人,并不是真的胡搅蛮缠,“尤纳尔,咱们可得先说清楚,我还没忘记你吃掉我存货的事儿呢,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一会儿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吃人嘴软的尤纳尔没脾气。
“东,你就——好嘛!你早就先换好行头了,就这么不乐意跟我一道儿?”格洛丽亚冲一身正装的东狠狠一瞪。
“呃……我只是想更好的完成任务,社交场所比较适合我。”东总不能说,跟女人一起去*太别扭了……
安格斯领头往外走,人群目光也跟随着他移动;直到他消失在拱门后,看到难得奇景的人们才窃窃私语起来。
“那是谁?”
“不清楚……好像叫安格斯?”
“对、对,是这个名字。”有知道小道消息的人立即大声嚷嚷,“城防队的哥们儿说昨天来了个不得了的绝色人物,他们昨天半夜就去通知城主府了。”
立即有人扼腕叹息,“落到那个秃顶城主手上了?太浪费了!”
“嘘……老兄,这儿的城主最恨这个词儿了,他重用的手下不是光头就是癞子……”
被重用的管家拉格伦大约不太放心那个看起来还挺“配合”的情人预备役,提前带了人过来迎接;半路碰上安格斯的马车时,托莱兄弟还在那儿低声聊着什么,车内的安格斯就自己推开窗户冲那一群霸了半条路的大汉挥手。
“拉格伦管家,这儿。”
坐在赶车位上的托莱兄弟被这温和的声音劈得寒毛直竖。
“哎呀,安格斯先生,您已经到这儿来了!”光头佬两眼放光,大步迎过来,一脸非常真诚的笑容,“我担心主人责怪我冷落了他的客人,所以就提前来接您。”
安格斯胳膊撑在车窗上,笑得一脸轻柔,“你的盛情我已经感受到了,拉格伦。贵主人真是讲究礼仪、热情好客。”
拉格伦硬生生被他笑得精神一荡,连忙稳住,“请让我为您带路,安格斯先生。”
十几条精壮的汉子护卫着双轮马车前往城主府,坐在赶车位上的托莱兄弟在这凉爽的初春中硬是淌了一身的汗。
把屁股向弟弟那儿挪了挪,东以比呼吸声还轻的声音悄悄地说道,“亲爱的弟弟……我现在想反悔选择格洛丽亚那一边……还来得及吗?”
“……”南只能同情地看了哥哥一眼,并为自己即将面临的、前途未卜的夜晚默哀。
“他……那么亲切,一看就没好事……”东苦着脸低声说。
南想起哈代村时,安格斯“亲切”出手救下萨姆尔家长子那一幕,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亏他当时还以为这家伙也有善良的一面、还感动了好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