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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官制共分九品十八级,知县大人乃正七品官职,是第十三级,而“推官”则是从六品第十二级官职,主管各案公事,审判案件。
知县大人受了武大太多的恩惠,或者说他拿了武大太多的银子,为官多年,他自己心知肚明,有些事绝对不能点破,他不想来查封武大的作坊,但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知县大人还没有反驳推官命令的权利。
随着话音走进来的,是一队盐铁司捕快。
他们来自东平郡,严格来说,是来自东平府,府与郡的更迭太快,在百姓心中还分不太清楚。
“武大官人,跟我们走一趟吧。”为首的那名中年捕快说着就要来锁拿武大。
群情涌动。
有句老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其实这句话是当权者为了掩饰自己的暴行所说的,在如今这个年代,百姓虽然生活困苦,但他们是淳朴的。武大平日里对街坊们多有照拂,在他即将被官差带走的这一刻,并没有出现树倒猕猴散的场面,乡亲们没有一哄而散,恰恰相反,他们对视一眼,默默点头,坚定不移的挡在了武大身前,把武大紧紧的保护了起来。
中年捕快大怒:“让开!”
但,乡亲们不为所动。
知县大人的脸色阴沉的厉害,他自问如若今日是自己被抓,乡亲们即使不拍手称快,但也绝不会有人来保护自己。
中年捕快暴走,“反了反了,你们这是要反了!?”
这就是不要脸了,乡亲们手无寸铁,无论如何也绝不可能与造反这个罪名挂上勾。
武大险些泪流满面。
自古民不与官斗,在这个年月敢于对抗官差的普通百姓,实在是太少太少了。这些街坊能为了武大做到如此程度,这意味着他们从心底认同武大。
“我跟你们走。”
街坊们这份感情太难得,武大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让他们有牢狱之灾。
“哥哥!”
武松大急。
武大微一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人群缓缓分开,中年捕快的脸色极为难堪,没有给武大留丝毫情面,带上镣铐,押着武大就往外走。
武大看了西门庆一眼,顺从的往外走去。
……
今日金莲没在家,临近年关,她带着秀红出去采办年货,回来后听说武大被押走了,顿时便慌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西门庆终于开口了,“嫂嫂莫急,此事我与老大早有定计,我这就去请援兵!”
武松霍然起身,“我陪你一起去,如若不行,我去梁山叫人劫囚!”
西门庆终于表现出一直被武大遮盖住的锋芒,一瞪眼,疾言厉色道:
“这件事老大早有安排,你莫要生事,看好家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
东平府,盐铁司。
一路泥泞,武大等人终于到达目的地。
北宋是以盐铁、户部、度支为三司,掌管统筹国家财政之事,成为仅次于中书﹑枢密院的重要机构,号称“计省”,三司的长官三司使被称为“计相”,地位略低于参知政事,权柄极大。
推官虽然只是从六品官职,但推官的行取首先需要推荐,推荐人还必须是真正的朝廷大员,如此一来,世人皆知推官是有大背景的,一般也无人敢小瞧这些个从六品的小官。
推官需要听审的案件一共分三种,一种是百姓递交,第二种是上级机构批发下来的案件,第三种则是州县案件的复审。由于各县都设有知县,一般情况下推官是不负责百姓递交的案件的,此次武大被抓,知县大人之前并不知情,这也就意味着,是上级机构直接下的命令。
武大从来没有得罪过朝廷官员,各方打点的都极其到位,但做生意嘛,要想做大做强,必然会得罪一批商人,这些商人或许是朝廷命官的远亲开设,也就间接得罪了他们。
想明白这些关节,便解了武大心里的困惑,罪魁祸首,应该是那名在怡翠楼要买走秀红的王家。
负责审问武大的是盐铁司推官梁守业,方子脸,三角眼,满脸“正气”,不苟言笑。
“武植,你可知罪!?”
武大亦亦然,“草民不知大人所谓何事,请大人名言。”
“大胆!”
梁守业三角眼一瞪,佯做怒不可赦状,“你私制并贩卖官盐,牟取不义之财;贪花好色,为了一名娼妓一掷千金,可见你平时定没少祸害街中女子;勾结小吏,为祸乡里,鱼肉百姓,致使阳谷县城民不聊生,还不认罪!?”
武大目瞪口呆。
不愧是北宋朝廷能臣,巧舌如簧,这些罪名,武大绞尽脑汁,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啥时候干过。
“启禀大人,草民惶恐。您嘴中所说的那名娼妓,的确是草民替她赎身,但草民并非贪恋其美色,只是仗义相助而已。如今那位秀红姑娘,草民已帮她在阳谷县县衙脱离贱籍,现在草民酿酒坊内担任大掌柜,如若大人不信,不妨差人查看,一探便知。”
梁守业一窒,漫不经心的自圆其说道:“如若不是贪恋美色,谁会让一名娼妓担任大掌柜?简直不知所谓!再有,即使这件事你能掩盖过去,其他的罪名铁证如山,你又如何能自圆其说?”
武大拂袖,淡淡说道:“那些都是莫须有的污蔑,草民无须辩解。”
梁守业三角眼微咪,沉声道:“我看你是无从辩解吧!只私制贩卖官盐这一条,本官便可以将你先斩后奏!来人,给我打!”
“喏!”
四名官差把武大摁在一根长长的板凳上,可怜武大那小胳膊小腿,根本挣扎不了。
不过他也没有大声呼救,只是收敛了脸上所有的笑意,冷着脸对梁守业说道:
“梁大人,打了我,日后你可不要后悔!”
梁守业闻言顿时就怒了,“给我打,狠狠的打!”
“嘭!”
“啊!”
武大“嗷”的一嗓子就喊出来了,这与骨气无关,实在是那粗长的杀威棒落在屁股上太疼。
便在此时,一名小吏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大叫道:
“大人,不好了!”
与此同时,一大队身披甲胄的军士横冲直撞,闯了进来。
一名年轻骑尉,手持长枪,马踏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