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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第五更,明日还有五更哟)
长孙无忌正喝茶,李恪这话让他骤然就呛到了,咳嗽个不停。李恪则是一脸无辜地端着白瓷杯在一边气定神闲地品茶,还说风凉话:“舅舅,你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淡定点。”
长孙无忌好不容易才缓过起来,停止了咳嗽,一脸严肃地说:“蜀王,话不能乱说。”
“舅舅,刚说你这人幽默,你这会儿又开不得玩笑。真无趣啊。”李恪喝了一口茶,很淡然地说。
“这种玩笑能开吗?”长孙无忌扫了他一眼,一脸鄙夷。
“可我实在想不出舅舅来找我所为何事呀!”李恪放下手中茶杯,说得天经地义。
长孙无忌便沉了一张脸,不理会他,只一杯接一杯地喝茶。他觉得这茶很是好喝,喝了之后,嘴里清爽得很。
“哎,我说舅舅呀,你到底所谓何事啊?”李恪朗声问。
长孙无忌想:重光说得没错,这家伙果然不是个一般的。
“蜀王这身打扮,很随意啊。”长孙无忌也不走寻常路,答非所问。
“在家,喜欢宽松些,凉快,放松。”李恪一边回答,一边又递给他一杯茶,笑着说,“这茶叶是阿芝亲手做的,没剩多少了,却不想着这茶能招待舅舅呢,真让人意外。”
“那倒是荣幸。”长孙无忌板了一张脸。
“对啊,能喝到阿芝亲手做的茶的人不多。自然是荣幸了。”李恪一点也不客气。
长孙无忌看他那趾高气扬的样子,很想扬起戒尺敲打一番。索性他涵养好,好歹也在人家府上,便扫了他一眼,说:“做得好也是杨氏阿芝,你激动啥?”
“她是我王妃啊,我自然激动。”李恪说到杨氏阿芝,更加得意。
长孙无忌鄙夷:“看把你能耐的。”
李恪还没说话,王伯就来报告说杨九姑娘下了拜帖,要来王府拜会。李恪便笑着瞧了长孙无忌一眼,立马对王伯吩咐:“那好,你们作好准备,院子打扫干净些,提前迎接一下你们的王妃。”
王伯一听,眼角眉梢全是喜悦,朗声应了一声“好的”,然后健步如飞地跑出了书房。
长孙无忌当时就只有一个想法:这蜀王府真是不一般,连个管事都这么奔放,不拘礼数。
李恪却是转过身来,烧了水,递过一杯茶来,说:“舅舅喝茶。”
“多谢。”长孙无忌接过来。
“不知舅舅到底有什么事?你不会真是来喊我当太子的吧?”李恪一本正经地问。
“去你的。”长孙无忌抓起手边一本书就砸过去,“会说话吗?会聊天吗?”
李恪闪开,笑嘻嘻地说:“那舅舅直接说嘛,我很好奇。”
“不急,既然杨氏阿芝要来,等她来了再说,省得我还去杨氏六房走一趟。”长孙无忌气定神闲地回答。
“呵呵,舅舅难道不知阿芝不在杨氏六房?”李恪笑着问,笑容里的讽刺意味很是明显。
长孙无忌没说话,只夸茶是好茶。尔后,又将刚才抓起的拿一本书捡过来,仔细地瞧了瞧,蓝色的封面上是簪花行楷,上书《食货录》三个字。
“可以看?”长孙无忌询问。
李恪点头,表示就是一本闲书,舅舅愿意看就看。
长孙无忌打开书,里面记录的全是菜谱,各种吃法。那字是小楷,潇洒飘逸。
“咦,这书里的吃法倒是新鲜。”长孙无忌抬头问,“这是谁写的?”
“我记录整理的,阿芝与我都喜欢吃,我就搜集了不少。”李恪回答,随后又感叹说,“人生在世,吃喝二字。我没啥大志向,最喜欢吃喝。当然,若有人不让我好好吃喝,我就不让对方好吃好喝啊。”
他像是说绕口令似的,婉转地表达了他的志向。长孙无忌从前会觉得他这说法是诡计,可是今天,他换了一个角度,便觉得这孩子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
于是他点点头说:“正是这个道理。”
“那舅舅不会打扰我吃喝吧?”李恪忽然一本正经地问。
长孙无忌不回答,只问:“我也喜欢吃喝,那你有好吃好喝的,能叫上我吗?”
李恪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只怕舅舅不屑啊。”
“我听闻蜀王府的厨师做出的菜式很是好吃,做的糕点也很不错。据闻魏王一直往蜀王府跑,也就为乐口腹之欲。美味,谁人不是求之不得啊。”长孙无忌笑着说。
李恪呵呵笑,说:“只要舅舅不认为口腹之欲有违先贤训诫,我这边好吃好喝,舅舅尽管来尝一尝。”
“恪儿啊,你是不知舅舅年少时,是怎样的人。”长孙无忌叹息一声,想起自己十几岁的时候。
那时,面对乱世,他不屑什么圣人训诫,只愿纵马山川剑自提,斩杀乌烟瘴气,还天下一个永太平。
“不过就是有人打扰你吃喝,你跟我父亲一起纵马山川提剑斩杀妖孽,然后想要一个好好吃喝的环境么?”李恪说的云淡风轻。
长孙无忌一想:嗨,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随后,他哈哈哈笑,继续拿起那本《食货录》认真地看,不再说话,心情却很是不错。
不一会儿,他便瞧见了杨氏阿芝。这女娃比上次见到的时候瘦削了不少,脸色也苍白了不少,但那精气神却比上次还足,眸子更是清亮。
她施施然上来,安静地坐在那里,长孙无忌都觉得这女娃像是一只翩然的蝴蝶,像是随时要飞起来似的。李恪瞧着她时,那眸光温柔如水。
长孙无忌阅人无数,瞧得出两人眸光皆是情深意浓,彼此极其喜欢对方。从这两个孩子的眉宇间,没有瞧见任何世俗的名利纷争。
尔后,李恪温柔地去吩咐人拿冰降温。长孙无忌听得出李恪那声音是极其的宠溺与温柔。并且吩咐下人拿冰,根本用不了这么久。而他却去了那么久,让杨氏阿芝一人独自应对他,这也充分说明李恪对杨氏阿芝很是信任,很有信心。
“国舅,你到底是有啥事嘛?”
长孙无忌耳边响起脆生生的女童声音,正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他顿了一下,回过神来,回答说:“我就是来看看,重光说,你和恪儿很有意思,很不一样。”
江承紫“啊”了一声,她听意外长孙濬那种人会跟长孙无忌聊这样的话题。
长孙无忌也瞧出这女娃所想,嘴角抽动一下,很不情愿地解释说:“不是他跟我聊天,是他离家戍边时给我留的书信里说的。”
“我就说嘛,你们俩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地聊天。”江承紫松了一口气,一句话就吃赤果果地打脸。
“杨敏芝,适可而止啊。”长孙无忌不悦地喊。
“舅舅,喊什么喊呀?吓着阿芝怎么办?”李恪懒洋洋地说,依旧是一袭月白的袍子,从木质的楼梯施施然上来了。
“去了这么久,你叫的冰呢?”长孙无忌扫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地问。他心里觉得这俩货果然不一般,但真让人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