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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道,你亦莫要不信。我瞧那女娃当真是个不凡的。如今,朝廷命杨氏六房入蜀山,你却莫要与她冲突,白白折损。”孙将军语重心长地劝阻。
江承紫听闻,只觉得这孙将军说这话真是阴险,字字诛心,把人往沟里带。
那人果然中计,很是不屑地来一句:“我却是怕她一黄毛丫头?这些年,妖魔鬼怪,牛鬼蛇神,我却是见得多。所谓名门豪强玩的那套把戏,你却也信?”
“唉,陇道。我与你相识许久,今次也是好心劝阻。”孙将军依旧是语重心长。
那叫陇道之人,依旧是冷哼一声,反问:“你莫不是怕她?”
“呵。”孙将军冷笑,道,“我若怕她,早年便不可与你合作。这些年,你却不知晓我?”
陇道听闻,便说:“不怕她,何以这般处处劝我?”
“你糊涂。她背后是杨氏六房,杨氏六房背后是弘农杨氏。虽说天下姓李,杨氏已是前朝之事。但名门贵族,环环相护,到底也是脱不去这背后的牵连。再者,杨氏六房可是李世民钦点,让他们筹建格物院。她风头正劲,你硬碰硬,却是不怕?”孙将军又说。
江承紫蹙眉,从这点来看,这孙将军似乎又真在劝说这人。她不禁疑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那陇道没说话,像是被束缚了。江承紫顿时觉得真没劲儿,原本以为可以看一场年度大戏,却不料实在无趣。
她正要深深呼吸,收拾心神起身,却听得那孙将军又说:“另外,你却不知,这女娃小小年纪,却是惹得那蜀王心神动荡,全然不顾把柄入政敌之手,硬要来做益州大都督。”
“啥?”陇道忽然追问。语气变得颇为凶狠。
江承紫一惊,却听那孙将军继续说:“你别看这小女娃虚岁十一,实岁为九,却是让蜀王李恪神魂颠倒之人。”
“蜀王。”陇道的语气发狠。
江承紫略略蹙眉。这才想起先前羌人在陇佑道与程老将军交战。李恪带了自己的人走蜀北小道翻山越岭包羌人身后。那一仗羌人死伤无数,惨败遁走。
当时,李恪虽以阿念身份与羌人交战,但无论羌人、疑惑程咬金他们皆知阿念乃三皇子家臣,刺面罪臣之后。因三皇子爱惜其才华,才提拔起来。
阿念灭羌人之仇,便等同是三皇子亲手覆灭。
这么看来,这陇道确是羌人无疑。果然,之前自己分析羌人从陇佑道迅速遁逃,摆脱程老将军他们追击,最可能就是躲入蜀山之中,竟然是真的。
眼前形势严峻啊!
江承紫内心感叹,那边厢,那孙将军便惊讶地问:“怎了?”
“覆我族人者。李恪也。此仇不报——”那陇道句句发狠。
“前次陇佑道一事,不是程咬金么?”那孙将军惊讶地问。
江承紫听闻,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厮在这里等着那陇道。这会儿把他的仇人抛出来,让他非得对付她不可。而他则可以趁机立功,亦或者让杨氏六房乃至李恪都欠情于他。同时,也向江承紫表明自己要洗心革面归顺朝廷的决心。
呀,这孙将军可真是人精,谋算人也谋算得如此悄无声息。
江承紫垂眸,觉得后面的话不必听下去,深深呼吸一口。然后施施然起身,对小九说:“走吧。”
小九连忙收拾衣衫,朗声招呼几人道:“几位军爷,麻烦。”
几个士兵连连说不敢当。一并将手中火把拨得亮堂些,继续前行。当然,隐隐约约中,她还是听到那叫陇道之人,说:“就凭程咬金那些乌合之众能覆我族人?若非阿念背后偷袭,程咬金也要交代在陇右。”
孙将军默不作声。那人继续说:“那阿念就是蜀王之人,听闻他每次行动,方案部署皆来自李恪那厮。”
江承紫没什么兴趣继续听,便以极快的脚程赶回禾云镇。
人才到禾云镇,就瞧见坊门前站了几人,正是谢老三、潘道长以及禾云镇镇长。三人瞧见江承紫回来,都是松了一口气。
“九姑娘。”谢老三率先喊了一声。
潘道长脸色还如常,但神情已平和不少,只迎上来拱手作揖道:“九姑娘,你可回来了。”
“让三位担心,是阿芝考虑不周。”江承紫上前行礼。
那镇长是个长须老者,拄着拐杖笑道:“九姑娘安平就好,安平就好。这山中风寒露重,可别在此费事,快入镇来,我让人落锁。”
“谨遵。”江承紫调皮地回答,随后又询问那十位士兵可需到禾云镇歇脚,十人皆表示不能入禾云镇,要即刻回返向孙将军复命。
“即使如此,我不留几位军爷。杨氏阿芝在此多谢几位一路护送。”江承紫盈盈屈膝一拜。
几人皆说“不敢不敢”,尔后便与江承紫等人告别,转身往水云渡驻地返回。
江承紫回到住处,谢老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潘道长一句:“九姑娘做事向来有分寸,你且去睡,准备妥帖,明日可是要进山。”
谢老三被看破,支支吾吾地掩饰尴尬说:“我知道,我只是怕九姑娘有别的吩咐。”
“谢三当家客气,夜已深,我就不叨扰,你且休息,明日还要辛苦你。”江承紫客气一番。
谢老三便带人散了,潘道长是有修养之人,绝口不问江承紫去军营作甚。
江承紫却是等众人散去,叫住潘道长询问:“潘道长在这山中日久,却不知可曾听闻周围这周遭有异族之人走动?”
潘道长一愣,蹙了眉,缓缓地说:“虽说蜀中聚居蛮夷,但也是靠近南诏一代。这一代虽然是边陲,却甚少蛮夷。”
“那道长可有见过?或者平素里,觉察有异常?”江承紫继续追问。毕竟之前的一切都是推论,她还得多方佐证。
潘道长想了想,便略略点头,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这些年确有不寻常之人在禾云镇活动。先前,道观还在,每年七月皆有几位夫人前来问道,拜会。虽打扮与禾云镇之人一般无二,但举止总是怪异。如今,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或者她们是异族。”
“真有此事?这些年可还有?”江承紫越发觉得这山中危机四伏。
潘道长点头,道:“在禾云镇总是有些神情举止与习惯与当地人不同之人走动。”
“可是北地之人?”江承紫又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