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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钧默去给林瑞敬酒,男人的话题男人也不方便在场,随棠自觉的走到一边。
今天林家客人很多,林嘉瑜林嘉俊暂时也没有空理会随棠,就只在她刚来的时候陪了她一会儿,这时候全都在客人那边。
唐悦莹走到随棠跟前,手里拿着一杯香槟,随棠慢慢转头看她,在她说话之前先开了口,“悦莹阿姨你这么漂亮,一定是有很多男人追求你。”
唐悦莹虽说内心犹如孩童般,天生带着童趣,但确实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些年,又怎么会听不出随棠话里别有用意?
她喝了口香槟,嘴角带着淡淡笑意,此时此刻,她已经毫不忌讳的在随棠的目光下隔着那么远距离的看林瑞了,她说,“有男人追,也得自己喜欢才行。”砦
“悦莹阿姨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呢?”
随棠的声音在唐悦莹的耳朵里是如此的清脆动听,也包括她在说这个尖锐话题的时候鳏。
她笑着,扬起画得精致的柳叶眉,手里熟练的晃着酒杯里的透明液体,“我啊,还真是没个准儿……他不需要长得多英俊,也不需要多有钱,其实说得通俗一点,那就是……王八和绿豆,对上眼了就行。”
随棠也笑起来,顺着她的视线,也在看林瑞,“能对上眼的,是有妇之夫也不介意么?”
在她再一次用看似善意的目光看唐悦莹的时候,唐悦莹脸上的笑意渐渐冻结起来,她轻轻的扇动了两下睫毛,然后将杯子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随棠又补充了一句,“并且那个有妇之夫,还是自己亲姐姐的丈夫。”
她低下了眼睑,不敢面对随棠那太过明亮的眼睛,握着高脚杯的手,垂了下去。
“悦莹阿姨,我尊重林老师,我和林嘉俊是好朋友,所以我敬重他们的母亲——我叫一声唐阿姨,自然也会尊重她的妹妹。”
“平常我们眼中的悦莹阿姨,知书达理,聪慧过人,我能坦诚的告诉你,你是我眼里优秀女人的缩影,可是当我看见林瑞他戴着你给他买的领带的时候,再来看你面对我和萧钧默时心虚的眼神的时候,我发现我想错了。”
“悦莹阿姨,林老师和林嘉俊叫你一声小姨,你怎么对得起这样的称呼?或者,你现在解释一句,说你和林瑞其实什么关系都没有,一切都是我和萧钧默想错了?”
随棠低低的声音在她耳边,她只是垂眸看着地面,她的手在抖,唇在颤,她没有勇气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
终于,随棠在她的沉默中失望了,“所以,我们的猜测就好像我们亲眼所见一样,你们真的出~轨了!”
……
……
林瑞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去二楼的阳台上找唐悦莹。
楼下的钢琴声,是来自平时狂~妄~不~羁的林嘉俊。
他才二十来岁,早就过了新旧钢琴十级,也去华沙拿过国际赛事的名次,更是去过许多国家演出,本就是一个爱好,怎奈误打误撞竟在这条路上小有成就——林嘉俊在面对唐悦如说他恶俗的时候,偶尔也会借此反驳:老妈,好歹我也算个音乐小神童啊,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然而,在林嘉俊指尖优美的音符中,林瑞在二楼没有人看得见的地方,将唐悦莹逼在了角落里。
今天他心情甚好,也是喝了酒的关系,这会儿异常的亢奋。
再加上唐悦莹今晚莫名其妙很冷淡,从来了到现在,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过他,这就更加刺激了他的征~服~欲和控~制~欲。
当她被他压在露台墙角的时候,他拉下了他西裤的拉链。
唐悦莹抵抗不了,一是怕这种时候发生争执被人听见,再者,他的身形对她形成了强大的压迫感,她就是想拒绝,也无能为力。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看见这座城市的暗下来的天空,那些犹如明灯的星星,似乎在一盏一盏的熄灭。
她听见姐姐的声音,在外面的走廊里,那温婉的声音,在叫着她的名字:悦莹,悦莹。
她其实很想应一声:大姐,我在这里。
可是她捂着自己的那只手背上,林瑞的大手狠狠地,也捂在上面。
她感受到自己的皮肉被摩擦在身后冰凉刺骨的瓷砖上,很冷,也很疼。
姐姐的声音渐渐远了,可那男人的呼吸却是越发沉重。
他停下来。
他放开了她。
他靠在墙上,给自己点了根烟。
烟雾缭绕间,她不疾不徐的将衣服整理好,不动声色的,直面眼前放浪形骸过后的一番肮脏与凄凉。
男人在她耳边爽朗的笑了两声,宠溺的,伸手摸她的脑袋。
他总是把她当成孩子,把她当成,比嘉瑜和嘉俊还需要他来守着的孩子。
“我先下去了。”
唐悦莹将身上的裙子熨帖整齐,对他说。
他没有拿烟那只手,再次抬起来,摸她的后脑勺,“急什么?”
“我姐找我呢,下面可能要帮忙呢。”
“呵呵。”
他又笑了,抽了口烟之后将她的手握住,“只有我这下面需要你帮忙,而你刚才,已经帮过了。”
唐悦莹看着他。
他五十几岁了还偶尔能说这种段子,你也总不能觉得他不正经,因为她知道,要不是真的是喜欢她,他平时那古板严肃的作风,又怎能开得出这样的玩笑?
死到临头了,唐悦莹却依旧不后悔跟他这段感情。
姑且算是感情吧,过不了多久,这两个字就会被全世界的人打上“伤风败俗”的标签了,且让她再缅怀一下吧。
“我真要下去了。”她笑着说。?“今晚你有点不对劲?是我哪里惹你不痛快了?嗯?”
林瑞朝着她脸上喷了口烟,指了指自己的领带,笑道,“看看,买了领带也不打算又临时不打算拿给我,还给我扔进了垃圾桶,浪费可耻你知不知道?”
他掐着她的下巴,看似凶神恶煞,咬牙切齿。
唐悦莹笑了,将他的手推开,“别闹了,刚我大姐来找我,一定是有急事。”
“她比我还重要。”?“这话你经常问,我经常答,你还想听我说个什么不一样的答案出来?”
唐悦莹笑着已经走到了露台门口,她伸手推开了门,笑着回头,叫他,“林瑞。”
他吞吐着烟雾,眯着眼转过了头来,“什么?”
她问他,“你怕不怕死?”
他瘪瘪嘴,然后摇头,“好像不那么怕。”
“那如果,有一天我想你和我一起死,你愿意吗?”
唐悦莹说这话半真半假,林瑞一时半会儿也分不清,静静的看了她许久,他点了头,“愿意。”
她露出一脸灿烂,“好。”
这一刻的她是雀跃的,谈不上开心,也没有所谓人之将死的绝望。
从露台出来一路走到楼梯口,她脸上都挂着微笑。
她是不在乎生死之后的淡然,而在林嘉瑜看来,却是她与林瑞偷腥之后的满足。
林嘉瑜一条腿伸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小姨啊。”
她双臂环胸,低头,将自己伸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染来的烟火吹掉,不冷不热叫了她一声。
唐悦莹应了她,“嗯,嘉瑜你找我?”
“没呢。”
林嘉瑜抬头朝她笑笑,“本来想去露台吹吹风,谁知道呢,我看我爸也去了。”
高跟鞋的声音,清晰的在她耳边响起。
林嘉瑜依旧是面带微笑,可是,华丽的讽刺太过明显,“再走近,就看到他在亲你——啧啧,真是看得人脸红心跳呢,看得人想谈恋爱了。”
唐悦莹面不改色站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林嘉瑜见她脸皮这么厚,心里更是来气,也没向她发作,继续冷嘲热讽,“我就奇了怪了,你跟我爸是有多饥渴,才会在今天这种情况下都忍不住要抓紧时间去干那事儿?小姨,不如我给你一个建议,你劝我爸跟我妈离了算了,你来做这个家的主人,行吗?”
唐悦莹点点头,“好,回头我跟他说说。”
说完她转身就要下楼,林嘉瑜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咬牙道,“唐悦莹,你怎么这么恬不知耻呢?”
她不吭声。
“你信不信,你一定回不得好死!”
“我信。”
她笑着,轻轻将林嘉瑜的手拉开,她说,“并且,我一定如你所愿。”
“你这个疯子!”
林嘉瑜气急败坏骂她,她面无表情的下楼梯,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林嘉瑜气哭了,叫她一声小姨。
语气就像小时候那样,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唐悦莹心里狠狠一震,疼得要死了,她脚下像是灌了铅,再也走不动了。
她背对着林嘉瑜,在她说那句“小姨,你为什么会让我如此失望”的时候,红着眼睛转过头来。
林嘉瑜的眼睛也是红得没法形容,一个人若不是被伤透了心,绝不会这样哀莫大于心死,她哽咽着对她说,“小姨,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她闭上眼睛,点头,泪水肆意落下。
小姨知道错了,小姨……小姨答应你,下辈子,还做你的小姨,并且,做那个永远不会让你失望的小姨。
……
……
回去的路上,随棠一直情绪低落。
她有时候很容易受他人影响,即使本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萧钧默看她不想说话,也没打扰她。
到家后他先上楼洗澡,随棠在楼上喂狗,闲来无事,便和大福一人一狗对话。
“人心难测是不是?明明平时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这样?”
“你什么意思?好歹吭一声啊,我自言自语多无趣?”
“大福,还是你比较好,做狗哪会有人那么多烦恼啊……”
萧钧默洗完澡出来,穿着浴袍站在楼梯上看她,指尖半截烟,不时眯眼抽一口,若有所思。
今晚他知道随棠不想跟他亲热,至少从她的情绪来看,她不会对那件事情感兴趣。
时间也不算早了,还差一刻钟到十点。
随棠第二天早上有课,萧钧默灭了烟,下去叫她回房休息了。
她还在那里自说自话,由始至终大福都只是一动不动盯着她,觉得今晚她的话尤其多。
可她话再多,宁愿和狗交流,也没在他面前多废话半句。
随棠是觉着,萧钧默一定在心里认为她庸人自扰,别人家的事,跟她有半毛钱关系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在乎林家那几口人,好像,就连他们的一举一动,她都非得了解才行,这种感觉让她觉得自己不正常。
“睡了。”
萧钧默双手揣在睡衣口袋里,走到她跟前,拿脚在她身上轻轻蹭了一下,学她惯有的习惯。
她没有回头,只是应了一声,“好。”
萧钧默先转身,可是走了两步见她没反应,皱眉又叫她,“让你睡了,是不是耳朵有问题?”
随棠不耐烦的回头,“知道了啊。”
他冷冷的瞅了她一眼,回房。
随棠觉得他大男子主义又来了,在这种时候,就跟强迫症似的,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必须立时三刻照办,不然就甩脸色,真是可恶至极。
萧钧默在卧室里看书,等了五分钟,随棠软绵绵的上来了。
他看着她进屋,关门,然后一路走到衣柜那边去拿睡衣,进浴室,关门……
耳边传来清晰的水声。
三分钟后,里面传来随棠的声音,“水怎么变凉了?”
他合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同时也下了床去,边穿拖鞋边说,“我刚才觉得太热,就把水温调低了一些,是不是觉得冷?”
他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其实门并没有锁,他敲门,只是对随棠的尊重。
当然,有时候他寿~性~大~发可就没有尊不尊重一说了,随棠还在洗澡,他光着身子直接推门就进去。
他等了一会儿,随棠在里头说,“你打算冷死我吗?”
他拧开门进去,将热水温度调到了46°,然后看向随棠,“你等一会儿,很快就热了。”
随棠刚洗完了脸,满脸水汽的样子,睫毛上都是水珠,她抹了一把脸,看着萧钧默。
四目相对,又好像没什么话可说。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滚。
男人撇了下唇,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这是他家,他想呆在哪里就呆在哪里,而且他一个大男人,岂是随棠让走就走的?
他突然回身,吓了随棠一跳。
“你洗你的,我照镜子,又不影响你。”
“……”
这人分明就是找茬!
随棠心有怨念,看他若有其事的站在洗手台前,一直盯着他那张老脸。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难不成还长了三头六臂?
他系带睡衣下估计除了平角裤就没穿其他,身材保养得很好,随棠那个角度看过去,面对她侧身而立的男人身材特别好,尤其是腰部以下,肉眼就看得到那里挺翘结实……真想一掌狠狠拍过去,疼死他!
随棠起了整他的念头,揍他是不可能了,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二话不说,她踮起脚摘下头顶的花洒,叫他,“喂!”
萧钧默毫无防备的转身,“嗯?”
那个花洒被随棠调节到最大的水柱,直直的撒到他身上,伴随着随棠得逞的笑声,他已经全身湿透了。
随棠也不知道自己恶作剧的心理从何而来,但她清楚,接下来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你打算报复是不是?”
当她被男人扔到床中央,男人脸上的水珠还在往她身上滴,她用双臂环住自己的身~体。
“你惹我干什么?”
萧钧默今晚并没有起那种念头,他只是侧卧在她旁边,伸手捻开她额上的发丝,笑意融融的,感慨孩子就是孩子,时不时的,那些孩子气的举动就钻出来了。
她摇头,认真的回答,“不知道,大概觉得你讨厌。”
他嗯了一声,眨眼,“我哪里讨厌?”
“哪里都讨厌。”
“那你还口口声声……嗯?说爱死我了?”
随棠被他逗得直笑
,翻身把他按平了,坐在他身上,“你这个老混蛋,明明每次都是你逼我的,你自己说,哪次不是?哪次?!”
萧钧默双手扣着她的腰,也在笑,“好了,是我逼的你。那你现在报复也报复了,心理舒坦了没有?”
她故作认真思考的样子,末了说,“舒坦。”
在她臀上轻轻拍了一下,他偏了下头示意她,“那就下来睡了呗。”
她眼珠子转了转,手指头在他胸口花了几个圈圈,开口,声音小得差点自己都听不到了,“衣服都脱成这样了,你不想要啊?”
他把他拉到被子里,给她盖好,吻了她的额头,“明天再要。”
说完他起身,准备去擦一擦湿掉的头发,随棠拉住他,用唇语问,“为什么今晚不要?”
他怔了怔,俯身小声的,“你很想?”
她咬着下唇,有点不好意思了。
萧钧默看了她那红扑扑的小脸儿,目光温柔,又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对她说,“明晚,明晚给你。”
随棠垂眸眨眨眼,心想你这个男人真的很扫兴啊。
再掀了掀眼皮看他,就见他指着墙上的挂钟,笑道,“我的姑娘,十点半了都,一会儿忙完再洗澡,收拾完了也就凌晨了。”
是啊,明天的专业课在早上八点钟,睡晚了的话,上课铁定是要打瞌睡。
“那我就先睡了哦。”
随棠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男人温柔的笑着点头,“嗯。”
她都在打哈欠了,“那你也赶快弄干了头发来睡。”
“好。”
随棠是困极了,在萧钧默拿干发巾擦头发的时候,没几分钟她就睡着了。
萧钧默隔着很远的看她,唇角都是柔软的笑意。
只是,笑着笑着,那笑容渐渐散了,之后,便是满眼的忧郁。
他不知道要是有一天随棠得知此时她潜意识里关心那一家人,其实就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家人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
……
阳光灿烂的午后,唐悦如在客厅织毛衣。
这件毛衣是织给林嘉俊的,那孩子最近说话总是泛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在她面前唉声叹气,说什么不是亲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他还说,随棠身上穿的是温暖牌的毛衣,他呢,从来就不奢望呀。
唐悦如这个人很容易带入情绪,林嘉俊嘴上一说,那语气又可怜兮兮的,她听着真是难受得很,就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孩子。
趁着现在眼睛还好使,就给他织件毛衣吧,等都以后老了,视力不好了,也就是想给他织,也都织不好了。
保姆闲来无事,便在一旁看着。
觉得这个夫人真是又漂亮,又心灵手巧,不由得感慨自己也只有当保姆的命啊,要姿色没有姿色,没有讨好男人的本事,更没有夫人这般蕙质兰心。
“也不知道嘉俊喜不喜欢这个颜色,张婶,你觉得这个色儿老气么?”
唐悦如拿起手里那刚刚开始织的毛线,自己看了看,又拿给保姆看。
张婶点头,不只说好看,还不吝啬的夸她,“夫人啊,您很会挑颜色,小少爷皮肤很白的,其实穿什么颜色都好看,而这个杏色更符合小少爷的气质。还有这个针法,你看我,都跟你学了好几天了,还摸不着门路,真是蠢得可怜。”
“瞧你把自己贬得哦……”
唐悦如跟她开起了玩笑,一边盯着手上的毛线针,“你也没有必要贬低自己来抬高我啊。”
张婶嘿嘿的笑,“哪有,我只是实话实话而已,夫人你知道我不会拍马屁。”
这时候外面对讲机响起来,张婶过去接起,“请问哪位?快递吗?好的,你放下,我一会儿来拿。”
张婶放下电话,“夫人,说是有快递。”
唐悦如头也没抬的,专注自己手上的事,“什么快递啊?是嘉瑜还是嘉俊网购的,估计是。”
“可能哦。”
张婶说着就出去了,没多久哪会一个大信封,她递给唐悦如。
唐悦如终于把视线从毛线上移开,拿着那个信封左看右看,“这里面是什么啊?不像是网购。”
张婶耸肩,表示她也看不懂。
唐悦如皱着眉,把那个信封拿到灯光下照了照,觉得那里头应该是一堆照片。
她放下手里的毛线,正好这个时候厨房里的甜汤有点糊了,张婶慌张的说了句“糟糕”就跑开了,于是,那天的客厅里,唐悦如一个人看完了那几十张男女相拥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女她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是她的枕边人,另一个,则是她的亲妹妹。
照片时间显示的林瑞对她说出差一个星期,而那段时间唐悦莹也说了同样的话,他们出差的敌方很巧合,都
在国外,也都在意大利罗马。
她淡定的看完了所有的照片,也包括两人搂抱着走近酒店的画面,她一脸的平静,极好的掩饰了内心的波澜壮阔。
其他女人应该会发疯吧,她没有。
其他女人应该会受不了的嚎啕大哭吧,她没有。
其他女人该有的愤怒,慌张,不知所措,她统统都没有,有的,也就是一张极其安静的脸。
她叫来张婶,把已经装好的大信封拿到林瑞的书房去,并嘱咐她,“今晚,打电话给部长,让他务必回来用餐。”
张婶看出了夫人的情绪有了转变,具体的她也看不明白,就只是对她的安排照做便是了。
“然后,半个小时后,打给悦莹,就说是我不舒服,让她过来一趟。”
“好。”
唐悦如吩咐完便起身上楼去了,暂时没有心思再织嘉俊的毛衣,她想,她得把家务事处理好了,再慢慢给嘉俊织,嘉俊不会嫌她动作太慢。
……
……
唐悦莹接到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
保姆说家姐身体不适,她赶紧长话短说,几分钟后就让散会了。
自己开车去的林家,路上车子开得有些急,应该是超速了,要扣分就扣吧,反正,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扣分了。
到了之后她直接去唐悦如的卧室,一开门就喊大姐,还在喘着气儿。
唐悦如在床上靠着,眼睛盯着大床正对面的电视,她都没有看唐悦莹一眼,就让她坐。
她今天态度和以往差别太大,唐悦莹很容易觉察到。
一直都是拿“纸包不住火”这样的态度来面对她和林瑞的事,唐悦莹想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的各种情形,家姐这般冷漠的面孔,则是其中之一。
不难猜,事情,大概是捅不住了。
但是她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就让唐悦如知道,至少,至少也该是在她和林瑞出事之后。如果那样,转移了注意力,唐悦如对他们的恨,也许会少很多。
唐悦如在看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叫做《回家的诱~惑》。
这剧唐悦莹没看过,她也没时间精力去看这些,倒是听公司的女下属闲来无事提起过,讲的,是丈夫出轨,背叛……唐悦莹心里发慌,掌心里都是汗。
“悦莹,为什么你还不想结婚?告诉我。”
唐悦如声音很沉静,正襟危坐于此,在她进来到现在,依旧还没有给她一个正眼,只有面无表情的冷漠,和言语里的冷淡。
她听着,心都在发冷。
她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回答不上来,还是根本就不想回答,唐悦如在她的沉默里,突然笑了一声,终于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瞧瞧这张脸啊,真是漂亮。
唐悦如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十三四岁,就已经有很多男孩子喜欢她了,唐悦莹是那种放在女人堆里很惹眼,放在男人堆里很危险的女孩子,直到现在唐悦如都还很肯定,是她自己不想嫁,但凡她开口,外面便会有男人排着队来等她。
“是嫁不出去,还是,你根本就是不想结婚,不想找别的男人?”
唐悦如看着她笑,她笑得越是温和,唐悦莹就越是害怕,她双手紧紧攥在一起,艰涩开口,“大姐……”
“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的?”
唐悦如一句话说到了主题,这让唐悦莹低了头,在家姐充满怨恨而又灼热的目光中,她低声开口,“回国之前,朋友聚会时,我不知道他是姐夫……”
唐家父母早年离了婚,唐悦如跟着父亲留在国内,唐悦莹则和母亲出了国,唐悦莹一身西方做派,许多年没有回过国,自然是不认识林瑞的。
直到后来他们也都在一起了,唐悦莹在国外没了亲人,一心想着家姐,想着还有个依靠,便回到中国。
回国后她第一次去林家,这才知道,原来先前林瑞在她面前简单提及自己的工作是“从~政”,在这座城市是身居高位的意思,她从没想过,自己嘴里“爱的男人”和家姐口中“你那个姐夫没什么好就是对我和孩子特别负责”竟然是同一个人。
唐悦如冷着脸问,“既然回国后知道了,为什么不跟他断了?”
唐悦莹不敢看她,只管低垂着眼,“断不了。”
“有什么是断不了的!”?唐悦如终于没忍住,彻底的爆发,她这一吼,震得唐悦莹身子一颤,唇色都白了,“大姐你不要激动,你……”
唐悦莹怕她气急攻心,赶紧伸手去抚着她的胸口,唐悦如一把推开她,“别假惺惺了,你要真那么关心我死活,就不会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到底唐悦莹还是没有忍住哭出来,骂她这位不是别人,是她在这世界上最亲的人,她哭着一下就跪在地上,“大姐,我错了。”
……
……
林瑞到家时,正值晚餐时间。
他到了门口换鞋,往屋里瞧,只觉得今晚家里异常安静,一个人都没有,却是灯火通明。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他一看,却只看见两套碗筷,不禁皱了眉。
连张婶也不在,放假了?
此时他听到楼梯那头有脚步声,缓慢的,不疾不徐的。
他走过去一看,笑了,“怎么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唐悦如拢了拢肩上的坎肩,面无表情道,“我一个人够了。”
林瑞闻言,脸上一僵,不是很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
当然,他也绝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唐悦莹在楼上的客房,因为他回来了,唐悦如让她不准出来。
唐悦如径直走到餐厅坐下,给自己盛饭,也给林瑞盛饭。
林瑞一眼瞧出她仅是不同往日的反常,也没有开口问,只是默默的拉开椅子坐下来,拿起筷子。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提离婚?”
唐悦如面色平静的给他夹菜,夹了他爱吃的多宝鱼放在他的碗里,末了,抬眼瞧着他。
林瑞彻底怔住,不过,也就是那几秒种的时间。
他们都是直接的人,尤其是唐悦如,她能这样开口就说重点,说明是对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了。
不过林瑞暂时还想不到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将她夹给他那块鱼肉放进嘴里,说,“好吃。”
唐悦如一眨不眨的望着他,目光专注,他也给她夹菜,她说谢谢,然后,他放下了筷子。
“之前想过离婚,不过后来打消了念头。”他说。
“是吗?”
唐悦如十指交叉,托腮笑道,“是悦莹劝的你?”
她不仅不信,还很讽刺,林瑞也不管她信不信,只说自己该说的,他点头,“是,他阻止了我。”
“我还真得感谢她的好心,感谢她让我丈夫对我不离不弃,让我一直都拥有这么一个……圆满幸福的家庭。”
唐悦如站起来,慢悠悠的绕过桌面走过去站在林瑞跟前,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也得感谢你,我的丈夫,我孩子们的父亲,感谢你听从了她的劝诫,要不然,我们一家子就这么散了,我可真是活不下去。”
林瑞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不时的眨一下眼。
他低头捏了捏眉心,而后叹了口气,他说,“悦如,你我各自编制谎言,就不要再五十步笑百步了。”
唐悦如闻言大怒,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林瑞,你不要把你自己的罪名随便安在我的身上,我告诉你……”
“好了。”
林瑞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反观唐悦如,她这样的激动,倒是很容易占下风,林瑞看着她,那犹如深潭的眼底是她看不尽的一望无际的深谙,他淡淡的对她说,“你骗了我二十年,从你去孤儿院给我抱回一个儿子告诉我那是我的儿子那天开始。”
“夫人,站稳。”
他低沉的嗓音,十年如一日,唐悦如光是听着这一声“夫人”,便泪流满面。
她是输了,彻底的输了。
她拼了命想要守住的,出卖了良心都要去守住的,到头来,却依旧不属于她。
这就是命。
……
……
四月底,迎来了刘玺然四十七岁生日。
以前她几乎都不记得这日子,都是随棠和随凯买了礼物提醒她才恍然想起,而事实上,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好好过个生日。
然而,今年就不一样了。
本来她也不在意这些形式化的东西,可顾立文不允许她不在意,他说了,以后每年的今天他都陪在她身边,要和她一起过,并且还要过得毫不含糊。
这话给顾栩听见了,本来他站在门外接电话,一听老顾说这话,冷冷的甩过来一个大白眼:这年纪了,也不怕肉麻。
桌上有个生日蛋糕,是随凯定的,顾栩来得早,就开车先去拿回来了。
随凯和随棠要到中午才能过来,此时顾家父子陪着刘玺然。顾栩总觉得自己像个瓦数很大的灯泡,每隔几分钟就打给随凯,问他到底还有多久才到。
随凯不知道这个栩哥是怎么回事,平时不都遗世独立高贵冷艳么,今天这么啰嗦,说了中午就中午,干嘛一直问。
顾栩在堂屋陪刘玺然看电视,顾立文在下厨,画面是温馨而美好的,谁也没想到,会有不速之客的到来——
这地方不好找,巷子深了,唐悦如让司机在巷口停的车,一路对照门牌号才找来的。
---题外话---今天一口气更了那么多,大家慢慢看吧。
所以不是我不爱更新,只要我一有时间并且状态很好的话,就会像是脱缰的野马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