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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秘密(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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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墨凡急着想退开,却给身后的人挡着,那人还伸手扶上她的肩,暗地用力撑住,不让她后退。空气中泛开清甜微浓的花香味,传来软糯的声音,“李小姐,它们都死了,不用怕。”

    沈凝站在她身后,浅薄的笑着,垂落的乌发下是她清秀纯美的脸,肌肤因着过于苍白仿佛映着淡淡的光,指尖随意的搭着李墨凡肩膀,掌心贴着她的身体,不过轻飘的几个动作,莫名的让李墨凡才落下去的冷汗一瞬间又沁出来。就像碰触的地方隐藏了细密的小针,刺的她浑身不舒服。

    她说:“我们过去。”

    慕颜夕张扬放肆,高昭然嘻嘻哈哈,叶纯白依旧那样严肃到面无表情的样子,按着原先的距离一个个跟着。

    她们多少有些反应,唯独没有惧怕。

    李墨凡几乎是被沈凝半推半拽过去,她看着她们险些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这里不过是一处旷大的地下室,里面只是堆放许久已经蒙了厚厚一层灰尘的破铜烂铁。

    可她眼前的终归不是破铜烂铁,而是一具具或散落或纠缠的白骨。

    恍惚间有轻微的叹息声,让人察觉不到,转瞬就消散了,

    那些骨骼在昏暗无光的墓里,近乎凝固的时间中,已经断裂成一段段细碎的骨茬,它们大多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若非形状弯曲程度和地上的骷髅头,几乎已经认不出这是人骨架,更找不到一具完整的。

    融成的骨粉挥散开来,连成呛人的白雾,低低的漂浮着,狼眼手电照出一片朦胧惨白的光影。

    李墨凡注意到那些骨头有些地方非比寻常,像是它们并不是安安静静的死去,一如寻常尸骨那般僵硬,散落的头骨中或多或少都咬着几根白骨,有的粗一些,好似臂骨的样子,有些细细长长,形同肋骨,更有着一个骷髅咬在另一个骷髅上,牙齿已经穿透颌骨的位置,深深的陷进去。

    沈凝对她的举动看的清楚,“你刚才还是一副被吓着的模样,现在怎么好奇呢?”

    “好奇是人之常情。”李墨凡尽量忽略掉肩膀上的手,让自己不那么僵硬。

    沈凝唇边微弯着,露出笑模样来,“哦?”

    “对被隐藏的,不明白的,不理解的事情,一般人都会好奇,至于我,有浓厚的求知欲。”李墨凡的目光极快的掠过沈凝被遮挡的右眼,“对任何事。”

    沈凝抬手,轻然撩了下下额前的头发,她的左眼比右眼眸色微深,暗沉沉的,乌黑漂亮,却不明亮,像是透不过光。

    “求知欲,不是放在任何时候都好,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也不能知道。”

    她不眨眼,任由李墨凡长久的看着她,仿佛透过那层浓重的暗色,看到一只金色竖瞳,李墨凡惊的想要退后,却给沈凝抵的动弹不得,闭了下眼,说:“你的眼睛……”

    沈凝细白的手指在她右眼上轻轻一点,“这个问题,属于你不需要知道的范畴,不过,关于它们,我倒是能给你解释。”

    她俯□,掌心张开,递在相互咬合的两个头骨旁边,过了几秒,那两个头骨微弱的动了下,再过几秒,又动一下,震颤的愈发频繁,紧接着,凭空一点点挪到沈凝手里,久积尘土的骨头仿佛一瞬间就诡异的非常干净,像是有谁刻意擦拭过。

    沈凝秀气的眉眼透着冷淡,笑容收敛,似含着些许鄙夷,“如你所见,它们在进食,临死的时候依然在进食,将彼此当做食物。”

    “彼此?”李墨凡指着另一半头骨,她实在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信,没有比这更合理更好的解释。

    “食物不一定是它,任何东西,都可能会是它的食物,包括你。”

    李墨凡反驳道:“临死的人怎么会有力气咬穿骨头。”

    沈凝轻然笑着,“你忘了么?你刚刚就被一个死成骨头的‘人’咬住,‘人’死的那一刻,不一定会做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于你来说,幸好,那已经是一具枯骨。”

    李墨凡顿住,抿着唇不再说话,

    沈凝松开手,两个头骨啪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震起层层灰尘骨碎,两个头骨腐朽不堪,咔一声响,裂成两半,头骨没了大半的下颚骨,空洞的眼眶直直的朝向李墨凡,她错开眼,不想再看。

    空气愈发潮湿沉闷,混着深埋地底的阴冷,融的粘腻一片,浓稠的好像积聚许久的沼泽。

    她们深入其中,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或者是半个多小时。

    李墨凡发现这些人的体力还真是好,纵是她常年健身锻炼,几千米长跑驾轻就熟不甚费力,在有些低矮的墓道里走这么长时间也多少会有点不舒服,里衣已经紧贴在肌肤上,热汗变冷,冰冰凉凉的,可她们依然是初时的速度进程,不曾停顿,甚至也没有谁的呼吸稍乱。

    墓道延伸盘旋好似回廊的构造那般,由开始的狭窄逐渐变的宽阔,距最开始进入的方向位置已经相差很远。李墨凡知道自己身后就是清心阁的清莲道长,按理她该是对出家人会感觉放心些,可不知怎么,她总是下意识想要躲避着她,好像她身上有什么是她熟悉却惧怕的,犹如低沉却十分模糊的阴影,挥之不去。

    突然的,前方白光一晃,沈凝带着她一起停下,顿了片刻,又朝白光晃着的地方靠近。

    白光顿着的地方更宽阔,几乎能容得下她们六个人聚在一起,墓道出现变化,分出两条通路来,整个空间变做上下两层,一条平直,继续深入,另一条由右侧向下的台阶引着到下面那层去。

    慕颜夕站在通往下层的台阶上,手里的狼眼手电轻轻的摇晃几下,“看样子我们需要分成两组,我和道长,李小姐一组,去往下层,叶先生和小凝子同昭然一组,在这层查探,有任何异常鸣枪示警,如果很平静,见着什么不寻常的,拍照记下来。枪在背包右侧包内,左侧是数码相机。”

    其余几人点点头,叶纯白和沈凝不约而同的都去摸背包两侧,检查东西在不在,她们两个临时加进来,没有太多的时间细说,背包里有什么,现在依然不清楚。

    萧墨染越过众人,走到慕颜夕身边,经过李墨凡面前,竟惹的她后退几步,萧墨染平静的望她,停了片刻错过去。

    李墨凡迎着众人微含诧异的视线有些尴尬,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什么都不说。

    高昭然蹭过来:“老妖精,你看啊,我跟她们两个不熟,彼此没法配合,真遇到点什么更危险不是,我还是跟你有默契,不如咱换换?我跟你说老妖精,你这人脾气坏还黑心肠,除了我没几个人能跟你培养的起感情,你看看,李小姐给你吓的脸都白了,再让她跟着你,万一金主不小心,心脏病突发挂掉,那你可找谁哭去是不是?人家叶小姐和沈小姐就很温柔嘛,组织上认为很有必要调整一下队形。”

    慕颜夕毫不客气的推开她,眼底的光意味深长,“你现在是伤残人士,比不得李小姐,不要跟着我当累赘。”

    高昭然苦着脸,气哼哼的斥她:“你才累赘!别忘了你差点毁容还是我大发慈悲之心拯救你,现在倒是翻脸就不认人了,你就不能积点德?积德心善,你下辈子才会有好报。”

    “这良善么,我缺的不是一点半点。”慕颜夕勾着唇笑说:“也不在乎再少那么一点,时候不早了,早些做完,出去以后大概能买到新鲜的小笼包当早餐。”

    高昭然撇撇嘴,不情愿的走到沈凝那边,见着软弱可欺的沈凝,一下子就想起她抹的药膏,立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的跟数九寒天一样。

    李墨凡正恼她乱说,闻言道:“铁背蜈蚣馅,脓包蛤蟆皮?”

    高昭然:“……”

    她猛地颤了下,直直的看向李墨凡,含着许多哀怨惆怅,两眼一闭,顿时觉得自己要晕了。

    慕颜夕笑的眉眼弯弯,凑近萧墨染,鼻尖在她额间蹭了蹭,呼吸间,她身上清洌雅致的檀香溢散开来,此地的潮湿憋闷感立时淡去不少。

    萧墨染神色寡淡,漠然的仿佛得道成仙的莲花,细小的沉香木念珠缠绕在指尖,当先走下去。

    慕颜夕转身跟在萧墨染身后,其余几人片刻间消失在上下两层的空间里,李墨凡别无他法,只得过去台阶通向的下层。

    一共三十级台阶,每一级都比平常的台阶高出许多,上下会比较费力,慕颜夕凑到萧墨染身旁,低声说:“有发现吗?”

    萧墨染摇摇头,顿着,复又轻声道:“没有,她一直循规蹈矩,不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听着后面不远处有动静,越来越近,她反而不说话了,捏着慕颜夕的手腕在她掌心写着:“大抵是因着我的缘故,她即便有心思,也不会表露。”

    “所以我现在给她这个机会,希望她能好好把握。”慕颜夕的声音更低,不凝神仔细分辨,根本听不清楚。

    萧墨染蹙眉,眸色微沉,恍若澄澈的深潭,“若她当真目的不纯,叶施主同沈施主岂非会身处险境,你这般不妥。”

    慕颜夕探手捏着她的手腕,攥紧,温润的玉珠挨着肌肤,“放心,我很妥,叶先生同小凝子相处这么久安然无恙,可以想见她的手段能耐,至于小凝子,城府极深,若不是我知道的比她更多,衍灵术又在我手,也没把握完全制衡她,降头师在她们那里讨不到便宜,反之,她们谁跟着我下来,我都不会放心,降头师对这里应该是有所察觉,邀她一道时几番推脱,要进入这里的时候却很激进,欲盖弥彰。”

    “可会是她故意为之?”萧墨染继续在慕颜夕掌心描画。

    慕颜夕勾着唇,“不会,掩饰的拙劣又匆忙,若不是她不精擅遮掩,就是她偶然间有所得,但时间太短由不得她从容布置,她要求去下层,我就偏不能让她下来。”

    萧墨染轻飘的应了声,松开她,转着手中纹理细致的念珠。

    慕颜夕执着狼眼手电四处照过,四周变得清晰。

    这里都是岩石构造而成,左侧是光滑平整的墙壁,右侧同左侧差不多,区别在右侧岩石上安装了一道道钢质门,远远的延伸排开,每道门上都有个虹膜识别机,在门上距离地面三十公分处,有个紧紧关闭的窗口,锁的很牢靠。

    慕颜夕俯下去,在金属窗口处轻轻的敲几下,尽管她的动作已是极为轻柔,可几下敲击的响动,依旧远远的漾开,传到极深的廊道。

    听声音在门内有回声,而且回声形成很快,沉重微闷,窗口内大概是类似于匣子的构造。

    慕颜夕直起身来,仔细的观察着门。

    钢质门右边岩石上似乎是刻了字,显得有些凹凸感,不过大约是刻的时间相隔太久,蒙了薄薄一层灰,慕颜夕抽出纸巾,拂开字上的灰尘。

    1969。

    像是一个年份。

    四个数字下面还竖着刻着一段字,可是这段文字不是汉字,也不像是其他民族地方的文字,看起来生僻的很。

    字刻的工整而漂亮,无可奈何的是慕颜夕看不懂,取出数码相机要拍下来。

    “这是梵文。”萧墨染说:“是雅利安语最初的称谓,佛教源于印度,书刻撰写尽用梵文,后佛教传入中原,梵文便流传广泛,为人所共知。”

    慕颜夕紧着问:“你能不能看懂?”

    萧墨染想了想道:“识得一些。”她走到近处,细细的看这些刻字,指尖沿着字形描摹体会,过得一阵,她大抵是明白了,“此段梵文译为:维摩诘所说经。佛教典藏里的一本经书名字。”

    慕颜夕依次去到其他的钢质门那里,无一例外都有四个刻上去的数字和底下一段梵文。

    第二道门,1963妙法莲华经。

    第三道门,1958,大般涅槃经。

    第四道门,1945,楞伽阿跋多罗宝经。

    ……

    第十一道门,1902,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墙壁上类似年份的数字有几处相隔极近,另有几处年份则相隔略远,十几到几十不等,没有任何规律可寻。

    慕颜夕看了许久,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李家的底蕴和想要隐藏的事情。

    最起码她现在毫无头绪,除了记下那些数字和经书名称,甚至想不透这是用来做些什么。

    一切都像是陷入困境,重重迷雾,拨散不开,也看不透。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猜最后这段是什么意思,猜对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