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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步一步抽搐着,脑袋扭曲在背后,朝清荷方向挪过去。
清荷吓的动弹不得,整个人僵在树后,浑身没有力气,眼睁睁看着阴森的人靠近。
那人倒退的极快,转眼已是离着清荷不远了。
嗖一下,那人立在清河面前,笑的更开,眼珠子似要凸出来,隐约能看得见细密的红血丝。
清荷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却给后面的树根绊倒,一下子跌坐在地。
她惊恐的望着那人,一点点朝后退。
那人裂开嘴,沿着下巴滴落黄色的涎水,伸出手,直直的抓向清荷!
突然那人又定住,更加剧烈的抽搐扭动,好似浑身的筋脉纠结在一起。
清荷趁机爬起来,转身就跑,蓦地撞上一个人。
慕颜夕。
清荷急忙躲在慕颜夕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吓的直哆嗦。
她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一直在山上无忧无虑,适才怀疑有人偷偷留在山上跟了来,却看见这么一幕,现在不管自己抓的是谁,能挡住自己看不见那东西就好。
慕颜夕望向那人,只见它脸上一会儿笑一会儿恶狠狠的模样,十分狰狞,不断从衣服里流出水来,鲜红鲜红,在地上缓缓铺展,浸过的草木泛着中诡异的暗红色。
过了没多久。
啪嗒一声。
那人空成一幅人皮,轻飘飘的落下来。
人皮上飞舞着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黑夜中十分绚丽,悠然落在慕颜夕指尖。
“你再抓我的衣服就破了。”慕颜夕声音柔和许多。
清荷触电般松开她的衣服,颤道:“狐狸精……它……它走了吗?”
慕颜夕看着人皮,“走了,你别偷看,那东西走的很恶心。”
“哦。”清荷伸手拽着她的衣服,“狐狸精,你怎么……不是很害怕的样子?还站在……站在这里这么久。”
慕颜夕回身,挡着清荷的视线,“我又不像你这死小鬼这么胆小,连这都怕,何况你抓的我那么紧,我想跑也跑不了。”
“死狐狸精!你……你说谁胆小!我……我才不胆小!刚才……刚才……是我没反应过来……”清荷装模作样的吼道,目光怎么都不往那地方瞟。
慕颜夕探手捏着她的下巴,缓缓靠近,吐息温热,“我是万年狐狸精,会吃人的。”
清荷看到她墨色的眼眸深邃如潭,泛着隐约的冷意。
突然哆嗦了下,清荷拍开她的手,退了几步,“那个,狐狸精,你和清莲师姐说一声,我回去睡觉,改天再去看她,还有,今天的怪事我会禀告掌教,你别告诉师姐。”
慕颜夕目光轻飘飘的,眼尾妖娆凝聚,“好。”
清荷跑了几步,停下,不自在的喃道:“狐狸精……多谢了。”
慕颜夕没说话,见她跑远,这才回身去看那张人皮。
周围被血染出大片大片暗红,隐约透着黑芒。
融的就剩下一张皮,连骨头都化成血水。
慕颜夕轻然抬手,星点的赤红光芒飞射天空,片刻间就散了。
两分钟后,离韶出现在她身边,瞥见地上的人皮,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慕颜夕冷着一张脸,“离韶,你可看出这术法的来历?”
离韶嫌恶的站的远了些,一袭白衣澄净,衬的她神色愈发冰冷。
“此术非巫蛊,究竟是何种术法,我不得而知。”
慕颜夕眯着眼,勾唇浅笑,“你自是不知道,此术传自南洋,名为鬼降,中降者全身血肉骨骼尽被恶鬼煞气腐蚀干净,类于鬼附其身,借尸还魂,这是南洋降头术的一种,和南疆蛊术本属同源,但传承这许多年,早已大相径庭,传闻是唐朝开始盛行,降头术阴邪狠毒,可谓声名远播,无不让人忌讳,不过,仍是不入流的东西。”
离韶淡道:“青莲玉璧还未有任何消息泄露,该不会吸引居心叵测之人,况此人,大抵不知青莲玉璧有何用途,或许,不是为此而来。”
慕颜夕笑意更深,“他当然不是为此而来,虽是鬼降,可分明施降者降头术还未练到家,不然那小鬼和这东西照了几次面,怎么会安然无恙呢,若为青莲玉璧,便不是它来了。”
离韶沉了片刻,面无表情,“无妄已经离开祖师祠堂。”
慕颜夕拂了下衣服上不曾有过的尘土,笑道:“那更好,将这东西收拾收拾,我们送她一份大礼。”
离韶微微颔首,“是。”说罢,走到人皮前,张开手。
只见人皮好似给人团了起来,成一个小小的人皮团子,垂在离韶掌下。
萧墨染等了许久,却不见慕颜夕回来,心下稍沉,正要出去寻她,才出了院,就见着慕颜夕沿着后山小路走过来。
只有她一个人。
萧墨染神色清冷,水墨色的眼眸微沉了下。
隐约的柔光浮在萧墨染身后,好似晕着一层朦胧雾霭。
如同绽放在黑夜中的请濯莲花。
慕颜夕快步走进,探手捏在她腕上,“让你乖些等着我,怎地还是出来了?夜里风大,你受不得寒,又想发烧?”
萧墨染轻声道:“清荷呢?可是出了什么事?”
“她回去睡了,改日再来找你,让我告诉一声。”慕颜夕拽着她往里走,“路上是有些小事,我们回房再说。”
“嗯。”萧墨染应了声,跟在她身后。
空气中泛着些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散了许久,仍是散不干净。
萧墨染蹙眉,瞧着慕颜夕的背影,片刻又错开眼去,神色一如既往的寡淡。
进了房间,慕颜夕仔仔细细洗干净手,直到肌肤沁着水光仿佛透明才吐出口气,冷凝的脸缓和许多。
萧墨染安静的看她,浓密睫羽下眼眸清凉透彻。
桌上摆放着几碟精致的素菜,两只盛满米饭的碗和两双筷子。
似是已经凉了许久。
慕颜夕擦净手上的水,简单的将刚才的事复述一遍。
萧墨染听她说的完全,一言不发。
慕颜夕坐在桌前,端起米饭,“墨染,可有什么人曾在清心阁捣乱吗?或是哪个弟子和人结怨?”
萧墨染坐在她对面,想了想道:“我不曾听说有人在派中捣乱,至于门人弟子和人结怨,派中弟子少有下山的时候,大抵是不会,远游弟子甚多,许是他们有些误会尚未言明。”
慕颜夕沉道:“南洋的降头师若有仇怨,定会将仇报在本人及亲人身上,与他们而言,报复本人更为重要,相比之下,若有人搭救仇敌的亲友,只要仇敌身死,便不会太过追究,罕有放过仇敌却祸及亲朋的,这降头师胆子倒是不小,峨眉山为地脉龙气分支,何种邪术施在峨眉便会削弱威力,它微末道行却硬勉强为之,那该是多大的仇怨。”
她夹些菜放到萧墨染碗里,“莫要担心这些,那些污秽的东西,自有我去挡着,你少费心思,只是七煞冲玄武,鬼界动荡不安,多有变数,你需小心防范。”
“我晓得。”萧墨染轻淡应答,眼底波澜不惊。
慕颜夕想着离韶会做的事,笑出声来,忙低头掩饰。
萧墨染眼眸墨色摇晃了下,“颜夕,你还有事瞒我。”
“也没什么。”慕颜夕勾着唇,眉眼弯弯,脸上妖气斐然,“我非常感谢三位道长的慈悲和美意,所以,给其中一位送个礼物,不成敬意。”
萧墨染沉默片刻,“无妄师叔虽性子强硬,却非是一个心肠歹毒之人,你莫要闹的太过。”
慕颜夕轻浮的瞧她,“墨染,你何时让我骗一回?次次被你看穿,实在太难为情。”
萧墨染神色稍暖,笑意浅淡,“薄情寡恩之人才思左蒙右骗,颜夕也想成此人?非我看穿于你,而是你招数不改,我见的习惯,自然易寻到破绽。”
不是嘲讽胜似嘲讽。
慕颜夕眼尾抽了下,“最毒女人心。”
萧墨染轻描淡写,好似没有听见。
烧了热水沐浴,漾开一室暖融,泛过沐浴露独有的淡香。
窗外夜色黑尽。
群星闪耀。
慕颜夕坐在床上,乌发濡湿,偶尔几滴水珠划过白皙的锁骨,她靠着软白的枕头,拿了萧墨染床头的经书翻几页,甚感无趣的搁下。
水声淅淅沥沥,屏风映着纤瘦柔和的身影。
仿佛这就是一生。
安稳而平淡。
萧墨染从屏风后走出来,睡袍裹的严严实实,露出下摆遮不住的纤白小腿和脚踝,更显柔美。
欲语还休。
乌发湿哒哒的披在身后,清心寡欲的脸衬着水光,透着极致的清濯干净。
她坐在床边。
慕颜夕起身靠近,接过她手上的毛巾擦拭着柔软的发丝,隐约淡雅的檀香悠然四散,很是好闻。
指尖穿过发丝,碰到萧墨染微凉的肌肤。
恍惚一场悠久沉寂的梦境,在梦中,她不是妖,她不是道士,没有那么多的纷扰,没有那么多的纠葛。
就这般相伴,一直一直。
慕颜夕环着她的腰,凑近耳垂轻轻一吻,“墨染,若我不要青莲玉璧,你可愿不做道士,随我下山?”
她的笑意极淡,几乎瞧不出笑的样子来。
萧墨染顿了下,没说话。
慕颜夕勾唇,“罢了。”
倘她答应,那便不是萧墨染。
可就算明知她不会答应,问出之后,还是忍不住想要她应下,哪怕不合自己心思,也要和那般的心思差不了多少。
这不过是痴心妄想。
萧墨染不会那么做。
慕颜夕也不会那般做。
既然都不会,那就没必要答。
只不过,怎么还是那么不甘心呢?
萧墨染放好毛巾,躺进被单里,“睡吧。”
声音清清淡淡,听不出情绪。
慕颜夕的笑已经浅的看不到,躺在她身边,柔发仍旧有着几分潮湿,冰凉冰凉,就像她突然冷掉的心。
“你会怕我吗?”
你会不会怕我?怕了,惧了,才会想着走,想着离去。
我这般的人,你会不会怕?
“不会。”萧墨染一如往昔的淡然坚持,似是从来不曾变过。
慕颜夕低低的叹了声,含着些细微的颤抖。
萧墨染转身,眼里墨色轻轻摇晃,迟疑了下,耳垂悄然泛红,伸过手抱了她。
“莫怕,我会在。”
慕颜夕安静的靠在萧墨染的怀里,眼眸红了一层,染的眼尾都透着湿意,被沉沉夜色掩去。
吐息覆上她裸着的锁骨。
轻悠的呵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