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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触及白溯的时候,阴寒的气息立刻顺着云悠的指尖流窜进她的身体中,一阵阵闷感袭卷全身,让她难以呼吸。
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全身,顿时毛骨悚然。
与此同时,一些陌生的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一幕又一幕,飞快地闪过——
乌云压沉,忽地一道闪电破空,被撕裂的黑色布幕中忽然有一条黑色的巨龙飞跃而出,凌驾在高空之上,发出了震撼天地的嘶吼——
天崩地裂,电闪雷鸣!
然后画面又再转换——
残垣断壁的废墟当中弥漫着一层层激战遗留下来的硝烟,混合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寒风凛冽,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烟火像疯长的野草,猛烈地燃烧着,不时发出剧烈的爆破声,一股股浓烟直插云霄,与那被乌云遮盖得严严实实的灰色天空融为一体。
一块燃烧着的布帛被风吹起,未被烧焦的一个小角依稀能看见一个用金丝线绣着的字——
“白”。
整座庭院被分割得支离破碎,流淌一地鲜血早已凝固成硬块,黏糊在这片死亡的葬地当中。
空气里,浓烈的焦糊与血腥味让人无法喘息。
躺在尸体堆中的男孩手指动了动,眼睛缓缓睁开。他艰难地抬起头,茫然地环顾着四周。他脏脏的小脸上布满了干枯的泪痕,那头黑色的长发如蓬松的稻草般凌乱污秽,身上的衣服撕开好几个口子。
他的嘴角蠕动着,小小的双手也不住地颤抖着,乌蒙蒙的双眸里却满是震惊和恐惧。
一小缕阳光透过遮掩着的乌云照落到他的脏兮兮的脸上,很快又被黑云覆盖。
夹杂着浓烟的滚烫的风迎面吹来,像刀子一样狠狠刮向他的小脸。
红艳的血顺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滴落溅开,宛如一朵朵在地狱中盛开的红莲。
似是承受不住眼前所看见的可怖的景象,他终是再次晕了过去……
——画面中那个男孩,是小白?
但是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容云悠思考了。
当务之急,是将白溯唤醒。
萦绕在白溯周身的黑气已经向着她侵染过来,冰冷刺骨的魔气入侵了她的身体,开始在她的身体里肆虐。
她体内的灵力,正与源源不断侵入的魔气正进行一场艰难的斗争。
云悠艰难抵抗着不断渗入自己身体内的魔气,又将地上的白溯扶了起来,着急地唤出他的名字:“小白,你怎么了?振作一些……”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白溯突然伸手反扼住她的手,将她狠狠摁倒在地上。
小心!
眼尖的黑鸦察觉到异状,正要大喊出声,但还是迟了一步。
“哑哑——”他急冲冲地飞了过去,绕在两人顶上盘旋着,十分焦急。
云悠只觉腰间一紧,眼前的景色瞬间变幻,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已经被白溯扑倒在地。
她对上白溯那双腥红的双眸时,不由愣住了。
此刻的白溯眼中,已经完全看不到以往的清冷。云悠从现在的他身上只能感觉到两样东西,黑和冷。
黑,自然不是指颜的黑,而是无边无际的黑夜那样纯粹的黑。冷,是一种渗透入骨的冷……
他周身的气息都起了变化,空洞的眼底满是戾气。
白溯似是失去了理智,就宛如一头凶狠的野狼,已经张开了锋利的爪牙,目光凛冽骇人,只要稍微用力,就能将她扑杀。
他将她当成了不怀好意的人!
云悠挣扎了一下,有些着急地叫唤出声:“小白,是我……”
白溯听到她的声音,微微皱起眉头,血染般腥红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是很快又被痛苦取缔。
他似是极了隐忍,但理智终是抵不过,将云悠按倒在地上。
云悠瞪大了眼睛,下一刻只觉得一阵血腥的味道自口中弥漫开来。
“唔——”
她只觉得脑中有一根弦突然断掉了,一下子懵住了。
“小白,别……”别这样。
云悠用力挣扎,想要开口阻止,白溯却连挣扎的时间都不给她,更加暴戾地将她按倒在地上,凌乱的发丝披散在她的身体上,狠狠咬上了她的嘴唇。
狂风般袭卷了她。
被他紧紧搂着,所有挣扎都宣告无效,她只能任由他肆意掠夺。
云悠念动清心咒,清澈的灵气化成游丝,从她的身体里流出,缠住了两人的身体。
此刻的云悠感到格外吃力,她需要一边抵抗不断侵入自己身体的魔气,还要一边用清心咒净化自己和白溯身上的魔气,消耗剧增。
清心咒,清心咒,清心咒……
但是并没有任何的效果,黑色的魔气很快将那微不足道的清净的灵力游丝吞噬掉。
而她的清心咒对白溯毫无作用!
云悠只好手脚并用试图将白溯推开,但是都失败了。颈脖间传来一阵刺痛,云悠不禁吃痛地叫出声——白溯对她的不是吻,完全是啃咬!
不好,再这样下去,白溯的理智会被魔气完全吞噬掉的!不仅是白溯,就连她也会……
后果不堪设想。
意识开始变得涣散,云悠用力摇了摇头,勉强让自己清醒过来。她的心里,在此时此刻却是焦虑万分。
眼下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白溯?
“呜喵!”小白猫着急的声音传入耳中,宛如醒神咒一样将她部分的理智拉回。
对了!
云悠想起紫阳真君交给她的那道符,赶紧将它翻了出来,趁着白溯不注意的时候,拍到他的背上!
白溯的动作果然随之停了下来,身上萦绕着的那些黑色的雾气,也渐渐散入了周围的空气中。白溯禁锢着她的手松开了,他整个人无声地倒在她的身上。
“小白……”
云悠担忧地唤了他一声,正要将他扶起来,却只感到身体一阵被割碎的剧痛,眼前一黑,也跟随着白溯晕了过去。
“喵喵!”
失去意识之前,最后听到的是小白猫在她耳边着急的呼唤声。
*
“怎么办?怎么办?急死鸦大爷我了!他们怎么还没醒过来?怎么办?怎么办啊?都是你这只破猫的错!你说你跟着过来做什么,就只会打滚撒娇和吃吃吃,除了这样你还会什么?什么都不会,还来添乱……”
一个聒噪的声音像是讨厌的苍蝇一样嗡嗡嗡地回响在耳边,让云悠不悦地皱了起眉。
好吵。
睡梦中的云悠想要翻过身,像往常一样用枕头将耳朵捂住,却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让她透不过来。
云悠睁开了眼睛,想将那件沉重的东西推开,却在下一刻变得迷茫起来。
她……这是在哪里?
不远处,黑鸦正气急败坏地跳着脚,用翅膀尖尖指着小白猫,叽里呱啦地说教着。被教训的小白猫则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
她有些茫然地收回视线,却在看到压在她身上的白溯时,猛地惊醒过来。
是了,她想起来了,她前往神魔之渊寻找白溯,结果却碰见了丧失神智的白溯,然后……
“小白,快醒醒。”云悠赶紧七手八脚将白溯扶起,给他输入了一些灵力,然后轻轻摇了摇他,叫唤他的名字。
白溯的神色有所缓和,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他睁开眼睛,眸色不再是腥红的血色,看样子神智已恢复清明。
“小白,你觉得怎么了?”见他醒过来,云悠不由握住了他的手,惊喜地问道。
白溯一怔,视线随之落到了云悠身上。当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上,又回想起自己先前做了什么的时候,眼神顿时变得复杂交加——震惊,难以置信,难过,内疚……
他一把抱住了云悠,声音颤抖地开口道:“对不起,我……”
但话未说完,又惊慌地松开,看她的眼神中又带着一丝无措和哀求:“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
“没关系的。”
云悠露出一个微笑,伸手抱住了他,打断了他的话。
白溯身体一僵。
“小白,我想跟你说。”云悠闭上眼睛,将脸紧贴在他的怀里,低声说道,“我……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