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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溪轻轻笑了下:“你猜的没错,那女人并没有完全相信你我的话,她还是去找了那个叫王钢的人,幸亏你想的多点,我已经叫人提前安排好一切,不然稍微露出点破绽,我们的计划可能就会功亏于溃……”
严子琛从怀里掏出根烟,点上之后吸了口,才压制住心里的那股烦躁,只是语气依旧冷淡:“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这么急做什么?”沈若溪听出他语气不耐,不由冷笑了下:“你那时候可是很喜欢跟在我身后叫我婶婶的,现在说几句话就不耐烦了?”
电话那头有瞬间的沉默,沈若溪回归正题,说出自己的疑惑:“我有一点不明白,那个王钢明明出监狱之后就被车撞死了,你又让我找人制造出他过的很好的假象,不是多此一举吗?”
“多此一举?”严子琛冷哼,“我跟她说我叔叔对我好不过是因为愧疚,我叔叔娶她也是为了弥补对她的亏欠,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弥补,然后又让她知道我叔叔为了掩盖自己的罪名而杀人灭口,就凭这一点她就有可能怀疑我们说话的真假度。溲”
“她有这么神嘛!”沈若溪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下,又想起那会杜思雨盯着她眼睛看时仿佛带着穿透力的目光确实让人心有余悸,她不得不承认道:“不过那女人确实心思缜密,若不是我极力忍着,差点就要被她看出我的心虚了!”
听她这样说,严子琛反而笑了笑:“她学过心理学,自然不同一般。”
不然他在见她之前,又怎么会一遍遍的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表情呢恧?
不是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个月的他做不到深藏不露,而是他们在一起三年,她比别人更能看出他习惯性的小动作还有脸上细微的表情。更何况她对他的信任已经降低到顶点,不然又怎么会一次次的拿话试探他?
“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去问啟政当年的事情?”听他如此夸赞那女人,沈若溪不免担心的问,因为那场车祸所谓的‘真相’她也只是听了严子琛一面之词,是不是真的由严啟政所为还得另说。
“怎么?听说我叔叔当年因为你的‘死’而痛不欲生,为了替你报仇害死我父亲,如此深情你不该高兴才是?”严子琛冷笑:“还是你以为我说的都是假话?”
“真假都与我无关,”沈若溪顿了顿,娇柔的嗓音里还带着不安:“子琛,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跟她说那番话的,若是到时候被啟政知道了,他会对我失望的……”
严子琛稍稍沉默会才说:“不会,我了解思雨的性格,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问出来的话,也不一定是真的。就是真的去问,听了我今天说的话,她也不会全信。”
“那她在知道自己母亲的死跟啟政有关的时候,会不会一气之下跟他离婚?”沈若溪满含期待的问。
严子琛稍稍犹豫了下,语气坚定的说:“会。”
沈若溪还有些不放心:“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可是说好了,他们离婚后,你要那个女人,之后啟政就属于我……”
男人冷笑了下:“我只负责挑拨他们离婚的事情,至于离婚之后我叔叔还要不要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电话那头的女人听他如此说也不生气,反而娇娇的笑了下:“子琛,我现在倒是怀疑你接近那女人的目的到底是真的喜欢她,还是为了报复你叔叔?”
严子琛冷笑:“我跟谁在一起,有什么目的都与你无关。沈若溪,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招,若是不想让我叔叔知道你到底有多恶毒的话,最好别惹我!”
沈若溪还准备说点什么,严子琛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她气的把手机摔在桌子上,脸色难看。
沉下脸静默会,依然觉得不放心,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头就传来一个谄媚的声音:“沈小姐有什么吩咐?”
“那天我让你拍的照片还有吗?”沈若溪冷冷的说。
“没有了,”电话那头的人毫不犹豫的说:“严少爷让我把底片发给他之后,我这边已经没有了。”
“别把我当白痴糊弄,”沈若溪冷笑:“做你们这一行的必定会留有后手,把照片给我一份,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这个……”电话那头的人犹豫着,像是有些为难的说:“我邮箱里确实还是记录,但是严少爷吩咐过不准留,若是让他知道……”
沈若溪冷哼:“你要是不发,我就跟严啟政说那照片是你拍的!”
“别啊小姑奶奶!”电话那头想着严啟政平日虽然春风和煦,但是笑里藏刀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心在打颤,连忙说道:“我现在给您发一份,但是千万别让严少爷知道是从我这里发的……”
沈若溪随意敷衍了下,电话那头才同意这笔交易。
电话刚挂断,手机就收到几张清晰的图片,还来不及仔细看,这时门口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她立刻把手机压在枕头下面,身体缩回被子里,一行清泪无声落下。
赵立飏刚进门,一眼就看见那个柔弱的女人无声哭泣甚是可怜的场景,不由得心尖一颤,几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心疼的说:“怎么好好的又哭了?”
女人顺势靠在他的怀里,一双手绞着他的衣角,哭的梨花带雨,表情痛苦的说:“立飏,他结婚了是不是?他不会要我了对吗?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赵立飏握紧拳头,声音极冷:“是他跟你说的吗?我去找他算账!”
说着就要起身,却被女人柔软的小手拽了胳膊,沈若溪水润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是他说的,是有个叫杜思雨的女人今天来找我,说她是啟政的妻子,她要我别再纠缠啟政,别破坏他们的婚期,还骂我是小.三……立飏,你跟我说,她说的是不是假的?她骗我的对不对?啟政那么爱我,非我不娶,怎么可能跟别人结婚,怎么可能让我成为第三者?”
赵立飏看着她眼底的期待神色,很想再骗她一次,说严啟政还在等她,只要她把身体养好就行。
可想着那日严啟政态度坚决,宁愿负这个救过他命的女人,也不愿对不起那个他认识不到一年的女人。可也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长痛不如短痛……
他看着她的眼睛,犹豫良久,终是狠下心,缓缓的说:“若溪,他确实结婚了,那个女人是他的妻子……”
“不!我不信!”沈若溪捂住耳朵,激动的说:“啟政说要娶我的,不然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要碰我……他知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爱他啊……”
赵立飏拳头在身侧握紧,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沈若溪像是想起来什么,抱着他的胳膊恳求的说:“立飏,你去追那个女人好不好?你那么优秀,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赵立飏看着她,笑容苦涩,“若溪,既然我这么优秀,那你为什么……不肯考虑我?我也等了你十……很久……”从知道她昏迷不醒有可能永远都醒不来的时候就开始等。
就因为那日在她床头,她拉着他的手,眼神凄凉的说,立飏,我可能永远都醒不来,也可能会就此死去。我不愿意啟政看见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希望他永远记得我年轻漂亮的模样。别告诉他我还活着,别让他等我,我怕他痛苦,怕他失望。但是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够记得我,能够等我……
所以他满怀希望的等着她,期待着有一天能有奇迹降临在这个柔弱的女人身上。
是谁说严啟政这些年过得浑浑噩噩消糜低沉,他因为知道更多内情,内心饱含着折磨与悲怆。严啟政最终觅得良人从往事中解脱,而他却因为怀着希望,在情场放.荡多年,情深却不知归处。
沈若溪垂了眸子,像是不忍伤害他的表情,低柔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愧疚几分悲凉:“立飏,你该知道,当我把第一次交给他的时候,我就发誓此生非他不可了……”
赵立飏握紧的手松开,苦涩的笑容里还带着一丝放松。第一次隐晦的表白就被拒绝的那么彻底。深藏多年的执念倒像是解脱了。原本得不到就念念不忘的心越发觉得空洞了……
沈若溪却再次抬头,一双湿漉漉的眼睛乞求的看着他说:“立飏,我知道你有办法的,你帮帮我好吗?你把她追到手,她就不会再跟我抢啟政了……”
…………
杜思雨没有回公司,她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下午,期间严啟政打来的电话响了很多次,她把手机调成静音并没有接听。
心里想着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曾经她不只一次的质问过严子琛,你从没有亲耳听见他承认是他害死你父亲这样的话,凭什么凭着你母亲的一面之词就认定他是杀人凶手?
他对你有多好你看不出来吗?
此话若是拿来用在她身上也是一样。
她为什么要凭着沈若溪的一番话就认定他是间接害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他对她的包容和宠她感受不到吗?
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原来真的无法感同身受,可笑她自诩自己学过心理学,就自以为是的以为了解别人也了解自己。直到此刻她才能体会到严子琛当日的挣扎与痛苦。
她也很想去问严啟政六年前的那场车祸到底是场意外,还是由他一手谋划?
可也知道,即使他是那个幕后黑手,他又怎么会亲口承认?
可笑自己自认为懂得很多,到头来不过是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懦弱、无能,甚至逃避、不敢接受现实。
下午六点的时候杜思雨才离开公园,打车回家。
手机上是严啟政的六个未接电话,想来找她找的很急。
杜思雨编辑短信,我有事回家几天,勿扰。
点击发送之后,手机关机。
此刻的她,真的很需要静一静。
第二天在公司里也没有看见杜思雨的身影,严啟政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原本以为她心情不好不想接他的电话更不想见他,所以才回了娘家。现在却是连一向兢兢业业的工作也置之不理。
按了秘书部的内线。
刘欣敲了门之后才走进来,望了眼坐在老板椅上脸色不太好的男人一眼,小心翼翼的说:“总裁,有什么事吗?”
“思雨今天没有来上班?”男人嗓音低沉的问了句,还带着一丝不悦。
刘欣心里吃惊的同时,但是面上还是做到平静的汇报:“她昨天说家里有事要请假几天,我以为您知道,所以没有跟您汇报……”
男人静默一秒,然后淡淡的说:“知道了,你先下去。”
刘欣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的时候在心里认定,这两人估计是闹矛盾了,不然怎么会一个不来上班,一个却不知道原因呢。
杜思雨因为要在家住几天,所以早已经跟杜姜明编了个理由,说是公司给休的年假。杜姜明也没有多问,反倒让她这几天好好休息下。
在陪伴杜姜明的这几天,杜思雨也想明白很多事情。
逃避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也许她该去当面问问严啟政她母亲的事情。
即使这事情不是他做的,又或者是他做的他不承认,她也要让他知道她已经知晓了一切,而不是被人玩弄在掌心里的傻瓜!
打定主意,杜思雨一刻也等不了,跟杜姜明交代了下要出门,就在路边拦车去了一品居。
正值下午的时候,王妈见她回来还是热情的打招呼,只是在她上楼之后悄悄在外面打了个电话。
等待严啟政下班的时间有些漫长,杜思雨无聊的在电脑上浏览新闻。
不小心点进去一家娱乐新闻网站,今日头条处挂的照片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特地点开了那条新闻。
XX总裁新婚妻子疑似出.轨,对象竟是剑拔弩张的内侄。
杜思雨心里震惊的同时也产生一股恐慌,那照片正是当日她去严啟政办公室看见的她和严子琛亲吻的照片。
照片中她的身体被挡了大半,只留了一张侧脸,不是熟悉的人压根认不出来。
可严子琛的面貌却是大半上镜,他又在社会上混了许久,风头很足,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很大。
也许还是有所忌惮,所以这条新闻只是很隐晦的点出某企业总裁叔侄之间为同一个女人而紧张迫人的关系。一般不知内情的很难知道这报道影射的对象是谁。但是熟悉严啟政或者严子琛的人都知晓,那个女人正是他的新婚妻子杜思雨。
想到当日严啟政警告她说要她离严子琛远点,想害严家的人很多,她也想过今后要避嫌。可是此刻这张照片依然流出,任何事情都无法挽回。
到底是谁要诋毁严家,又或者仅仅是为了陷害她?
脑子乱成一锅粥的同时,听见楼下有人回来的动静,杜思雨以为是严啟政回来了,连忙下楼,想要知道他对于这件事的看法。
他应该会相信她自接受他之后,就已经和严子琛划清界限,而不是新闻上所说的出.轨。
却在客厅里看见苏云怒气冲冲的身影时,顿住了脚步。
看出苏云的来者不善,杜思雨心里咯噔一下,心里祈祷着希望她还没有看见那些新闻。只要等到严啟政回来解释好一切,她就不会误会她。
努力维持着镇定,走到她面前,笑着招呼道:“妈,你怎么来了,我……”
却被苏云‘啪’的一巴掌打过来,怒目而视:“你还有脸回来!谁是你妈?!我可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儿媳!”
杜思雨脸被打偏在一旁,半边脸已经呈麻木状态,比脸更痛的是心,从小到大,父母都舍不得这样下狠手的打她,她强忍住眼泪解释着说:“妈,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是被冤枉的……”
苏云无视她脸上的委屈表情,冷冷的看着她,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别叫我妈!果然是小家小户走出来的人搬不上台面!嫁给了叔叔,还勾.引侄子!我说难怪听公司里的人传他们叔侄之间关系不和睦,原来都是你这个狐.狸精在捣鬼!啟政对你不好吗?!你居然还有脸去勾/搭子琛,我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杜思雨眼泪差点流出来,却还是想要解释清楚:“妈,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子琛没什么……不信你去问啟政,他知道我是无辜的……”
却见苏云打断话头,她面无表情的说:“离婚!我要你们明天就给我去离婚!我们严家不接受你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
杜思雨不可置信的后退两步,身体都有些发软,仅凭着最后一丝期望站稳脚跟,恳求的语气:“妈,你等啟政回来问问他,他知道我不是这种女人……”
苏云冷笑了下:“我问他做什么,想仗着他对你的宠爱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别的我可以忍,这件事没门!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从你一进这个家我就看出你的不情不愿,觉得我儿子比你大十岁委屈你了?所以才要找一个更年轻的?”
苏云冷笑:“但是你也别找子琛啊!他是啟政的侄子,这事情传出去,你不觉得丢人,我们严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
“……”杜思雨已经说不出话来。不是她不想离婚,而是她知道自己选择的路跪着就要走下去!
当初和子琛在一起时,她也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他们的关系能熬过这一年,以后无论秦芳对她如何,她都会为了爱情隐忍下来。
现在选择了严啟政亦是,不是她不知道无论何种原因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而是自己从小的认知里,在父母相濡以沫温馨相处的耳濡目染下、知道结婚是件很慎重的事情,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想到离婚。
苏云看她无话可说的样子,更加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不由冷笑了下:“我说我上次好心劝你要你给啟政一些空间,要你生个孩子来稳定男人的心。你嘴里答应的好好的,暗地里却吃起了避.孕药?你要是不愿意生孩子,有的是女人替我们严家传宗接代,我看那沈若溪都比你强一百倍!”
提到沈若溪,杜思雨心中最后一丝骄傲都被击垮,最后一丝希望都被碾碎,她后退两步,手臂撑在楼梯上的栏杆上才止住自己的晕眩,看着苏云咄咄逼人的脸,嘴角浮起一抹悲凉的笑,声音微颤:“好,我离婚,明天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