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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琛的婚期将近,杜思雨心里的刺痛感越来越淡,不知道是因为麻木,还是已经不在乎。
那天在电话里跟严啟政提的离婚的事情,也被她压制在一边,暂时不想。
回到公司之后,她工作越来越努力,越来越顺手,在学校的时候时刻都争第一的她,工作上也不甘落于人后,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秘书部那些觉得她就是个顶着总裁夫人这个名号实则是个花瓶的人,也对她刮目相看。
在讨论问题时习惯性把她撇到一边的他们,此刻也把她当做秘书部的一员,共同商量共同决策。
日子一天天过去,严子琛的婚礼日期而至,这场声势浩大的婚礼举行的非常隆重,听说几乎邀请了晋城所有上层社会的名流贵胄溲。
权势滔天的严家小少爷与富甲一方的赵家二小姐的婚礼,当真是瞩目无双,结婚当天,还有大牌主流媒体前去拍摄。
杜思雨是跟着严啟政一起去的,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严啟萱跟着自己父母已经率先到了,苏云帮忙张罗着,严啟萱因为跟严子琛感情深厚,早就跑去找他要结婚红包了。
严啟政一到场就被人包围住,“严先生,我是国威的XX,好久不见……恧”
身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礼貌的跟他握手,热情的跟他寒暄。
而原本与其他宾客交谈的人们也纷纷向他走来,要和他握手,打招呼。
杜思雨被挤到人后,见严啟政要朝她走来,她连忙摆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偏厅,用口型对他说,你先忙,我在那里等你。
说着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径直走了过去。
严啟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倒是觉得有些无奈,明显的逃避心理,更逃避把这种失落的心情展现在他面前。
正失神间,就听见面前的人客气的说道:“严先生,上次城郊的那块地您看……”
严啟政只能暂时放弃找她的想法,礼貌而深沉的回应:“那块地若是贵公司有意的话,让我出让也不是不可能,只要……”
杜思雨走进了酒店里的一处小厅里,稍稍远离了大厅里繁杂的氛围,心里松口气。
她朝里走了几步,才发现外面还有一处长廊,而栏杆围绕之外则是一处世外桃源,花丛遍布,绿荫环绕,让人心旷神怡。
原本还觉得有些烦躁的心情,此刻也像是回归平静。
正望着优雅的风景发呆的她,冷不丁背后传来一道吃惊的声音:“杜思雨?你怎么来了?”
杜思雨转身,穿着洁白婚纱的赵斯然婷婷袅袅的站在走廊的一边。
她本来就很高,今日又穿着银白色带钻的细跟礼鞋,高昂着头的模样犹如一只高贵的白天鹅。
“你今天很漂亮。”杜思雨由衷的夸赞道。
“虚伪!”赵斯然冷哼了句,两手扶着婚纱裙摆,抬头挺胸的朝她走过来,语气不善的说:“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可没记得我邀请过你!”
“……”杜思雨就是不想见到他们,但是又不能不来,所以才躲在这处偏僻的地方,以为没人看见最好。
谁知道却是冤家路窄,她笑了笑,淡漠的语气:“不欢迎我的话,我现在就离开你的视线。”
说着就要往外走,赵斯然移了下脚步,挡住了她的离开的脚步,她不经意的抬手露出涂着豆蔻红的纤细手指上的戒指,像是在彰显着什么。
见杜思雨神色未变,她也没恼,不以为意的嗤笑了下:“我想起来了,你已经结婚了,嫁给了严叔叔。呵呵,杜思雨,原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终究不能嫁给子琛,早已经找好了下家,只是你也真够不要脸的,嫁不成侄子,嫁叔叔,天底下估计也就你能做出这种不知廉耻的事情来。”
“我嫁给谁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知道赵斯然是在她身上找不快,杜思雨也没了方才客气的语气,冷冷的说。
“当然和我没有关系,反正和子琛结婚的是我,和他上床的也会是我,给他生孩子的也会是我,可惜你,这三年青春就是白白给我们家子琛糟蹋了……”赵斯然此刻的神情轻蔑中带着得意。
“……”杜思雨忍了好一会,才克制住不让自己的手打向那张化着精致妆容却分外狰狞的脸,心下叹口气,告诉自己,赵斯然其实并不坏,在学校里,她都是谦逊有礼,温和待人,丝毫没有大小姐的架子,甚至是被T大学生们自发的封为女神级别的人物。
几次三番的对她冷言冷语,不过是一种爱而不得的悲怨,其实这种人,最可怜。
她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只是微眯的眸子透露了她的怜悯:“赵斯然,我说过我从来没有想要跟你争过什么,喜欢子琛,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但是既然今日和他走在一起的是你,麻烦你好好对待他,不要再紧咬着以前的事情不放。”
“咬?你当我是狗么?!还有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居然可怜我?!”赵斯然看出她眼底不自觉流露出的神情,此时心中的恨意像是达到顶峰。
红唇微张,吐出讽刺的话语:“杜思雨,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因为父亲生病凑不到钱才被逼着跟严叔叔结婚?我也知道那天你给子琛打过电话,其实子琛还是挺痴情的,去英国后电话号码一直没换,就怕你有事的时候找不到他,所以每天都把手机带在身边,只是那天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你知道为什么吗?”
见杜思雨成功被她的话所吸引,她才轻轻一笑,“因为那天,学校组织外出露营,国内的白天却是英国的晚上,我跟子琛在一个帐篷睡觉,你知道英国的人很开放,对性从不避讳,当听见隔壁有欢.爱的声音的时候,子琛就对我说,不是说要尝试在一起么,不如试试身体合适么?所以,那天你焦急的找他的时候,其实手机被他关了静音,他正在我身上……”
“别说了!”杜思雨突然喊出声,声音空洞。
赵斯然像是很享受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笑得越发得意:“为什么不让我说?我只是觉得你做为当事人应该有了解真相的权利……”
“啪”的一声,身后传来打火机响的声音,在还算安静的走廊里分外突兀,赵斯然吓的立马转身,却在看见不是严子琛的时候松了一口气,却见男人平时和煦如暮的脸,在染了冷寒的之后格外的渗人,她心里害怕,努力伪装着平静,保持脸上的微笑礼貌的叫了句:“严叔叔……”
严啟政手里叼着只烟,烟雾缭绕中他冷峻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并没有看赵斯然一眼,身姿肃然挺绰,几步走到杜思雨面前,搂着她有些颤抖的身体,体贴的问:“饿了吗?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嗯……”虽然时过境迁,当日的感情已然不在,可杜思雨一想到那日她那样需要严子琛时,他却和别的女人做着那档子事,她感觉自己的心像是在被凌迟。
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微凛的眉梢带着几分凌厉,虽然过道很宽,容得下好几个人并排走,赵斯然却是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一步,给他让路。
在走到她身边的时候,严啟政顿住了脚步,凤眸斜睨了她一眼,明明是带着笑的表情,出口的声音像是染了千年冰寒:“斯然,既然你叫我一声叔叔,那么思雨就是你婶婶,以后对你婶婶客气点,知道吗?”
“……”赵斯然自然是不甘心,狠狠的看了一眼杜思雨,却在触到严啟政冰冷的眼神时,迅速低下头,有些恼恨的说:“知道了……”
回到大厅内,宾客满堂,热闹非凡,杜思雨却如坠冰窑般的寒冷,她不自觉的拽紧身边男人的手,乞求的问道:“我们现在能回去吗?”
男人深看了她一眼,终是摇了摇头:“婚礼还未举行,我们现在走了,会落下话柄。再过十分钟,我就带你走。”严啟政胳膊圈着她的身体,不让别人撞到她,把她带到了一处空出来的桌子上坐下。
杜思雨却觉得这十分钟无比难捱,终于等到婚礼进行曲的播放。
在看见严子琛那张英俊帅气的脸时,杜思雨眼底只剩凄凉和冰冷。
在他一次次的跟她说要她坚持,要她忠诚,不要爱上别人的时候,他都做了什么?
既然做不到对爱情忠贞,凭什么要一次次的要求她?
在他质问她,他是她的男朋友,在她有困难的时候为什么不找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能问的那么理直气壮?就仿佛对不起她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杜思雨只觉得自己对于这场感情,彻底的心灰意冷。若说是之前对于严子琛的辜负还有一丝一毫愧疚的话,此刻的她已经彻底没了负担,就像是卸下了压在心里的重物,心没来由的觉得轻松了。
她在心里说,严子琛,我们之间扯平了。我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嫁给了你的叔叔,你也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婚礼进行到新郎新娘互吻的时候,赵斯然原本已经不期盼这种奢侈的事情。
却见严子琛含笑俯身,含情脉脉的望着她,她心中的喜悦快要被溢满,竟是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等到一场甜蜜的来临。
温热的气息漾在耳边,赵斯然的心都快要跳下来,却听见耳边明明是轻柔的却凉意如冰的声音:“领证的那天我不是警告过你,别让她伤心,不然我会加倍奉还给你。”
赵斯然猛然睁开眼睛,眼前的男子还是那副含笑的神情,两人紧密相拥的姿势看在别人眼里也是恩爱无比,可只有她这个角度才看得见的,他目露“深情”的眸子里,带着怎样的冷意。
她像是猛然从美梦中惊醒,吓得脸色惨白,“你……你都听见了?”
“故意让啟萱支开我,你好去特意找她,羞辱她?赵斯然,没有比你更蠢的了。”严子琛依然在笑,声音却如上了霜的冰渣,在她耳边呢喃道:“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子琛……”她原本还带着期盼的眼眸在触到他眼底的冰冷的时候,有些绝望的落下眼泪。
男人却温柔的替她楷去泪水,用旁人能听见的声音,安抚道:“乖,别哭,大家都看着呢。”
于是这场警告,在别人看来就是夫妻间说些亲密的话,竟是把新娘感动哭了。
回去的路上,杜思雨望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建筑,只觉得这个城市处处都透露着冷漠的气息。而身边的男人神情莫测,一路无话。
第二天一早,杜思雨去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秘书部的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她走得近了,别人都眼神怪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迅速散去,忙自己的事情。
大抵是聊些八卦,或许跟她有关,杜思雨却没有任何兴趣。处理好比较重要的事情之后,她起身去茶水间给自己倒水。
却在还未推门进入的时候,听见虚掩的门里,窃窃私语的声音:“听说这个关瑶是这些年待在总裁身边唯一的女人,那时候我们都以为她会成功上位,谁知道杜思雨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居然闷声不响的从一个设计部的小小职员,一步登天成了总裁夫人……”
“说不定是仗着自己是许特助的表妹,勾.引总裁上床之后,总裁那样器重许特助,大概是不愿意辜负他的表妹才娶的她吧?”有人分析道。
“谁知道呢?你们别看杜思雨一副娇娇弱弱的单纯样,心计却多得很,这才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把我的工作都给抢去了。打杂的话我做,抢功的事情都是她来做。”有人愤懑不平的声音。
杜思雨在门外不自觉的握紧手指,打杂的事情让别人做,不过是那些东西简单,让给前辈,把难题留给自己,不过是想要自己得到锻炼。简简单单的事情,在复杂的办公室里也能被冤枉成这样。
她吸口气,已经不想再听,准备转身就走。
却听见有人十分好奇的说:“你们说,总裁这次再见到关瑶,不会是旧情复燃吧?我可是听说那个关小姐深得严老夫人喜爱啊,若不是半路杀出个杜思雨,没准两人现在都结婚了呢……”
“那还是极有可能的,你没看照片上总裁和关瑶说话的样子有多温柔……”
杜思雨顿住脚步,心道,你们也知道我是总裁夫人,我一再忍让,一再的把姿态放低,还得不到你们肯定,不如我就把总裁夫人这个名号坐实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这么想着,杜思雨已经推开门走进去。
原本小声交谈的几个女人在看见她之后,脸上的神情虽然称不上害怕,但是惊慌是绝对有的。
“思雨也来倒水啊……”有擅长八面玲珑的人此刻正笑嘻嘻的像是什么也没有说过般,露出真挚的笑容跟她打招呼。
杜思雨却看了一眼,视线落在她们手中的报纸之上,淡淡的笑了笑:“再聊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这么开心?”
“没什么啊……”那人不着痕迹的收起手中的报纸,假意笑了笑。
“手里拿的什么让我看看。”杜思雨走过去,眼睛盯着她背在身后的报纸,好奇的说。
那人也不怕她,见她发现反而大大方方的把手中的报纸给过去,还好意讲解道:“没什么啊,就是总裁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聊天的报道而已,听说啊……这是十年来唯一一个跟总裁并肩站在一起,又能被媒体报道出来的女人呢……”
杜思雨拿过报纸,入眼的是占据大篇幅版面,严啟政提拔绰约的身姿紧挨着关瑶的靓丽倩影,他们的肩膀靠的那么近,关瑶正和他说着像是私密的话的模样,惦着脚尖凑到他耳边,而他则含笑,侧面认真倾听,样子十分亲昵。
明明告诉自己,他和哪个女人在一起都该和她没有关系,反正她已经决定好一年期限到了就和他离婚,可是心却不自由主的产生莫名的刺痛感,像是裂开了一道小口子,有冷冷的风灌进来。
即使是她上次与严啟政吃饭被***的时候,放出的照片也只露出了她的侧面剪影,好似见不得人似得,连正面都未露,虽然她知道他们是隐婚,那时的自己必然不会希望自己跟他在一起的画面见报,所以并没有代表特殊的含义。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可他这么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神情愉悦的和人谈话又是怎么回事?
身为她的老公,就是这样的不避嫌?
连她自己都未感觉到的一种名为吃醋的情绪爬上心头,小草一般的生根发芽。
只是面上依然平静,她把报纸重新递到那人手上,目光很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知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别在不重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工作时间还是认真点比较好。还有既然知道我是总裁夫人,说话注意点。”
那人听她的话倒像是在威胁,不由冷笑着讽刺她:“你不会要跟总裁告状吧?”
“告状倒不至于,我来秘书部也有一段时间,大家平日嬉笑玩闹,你们哪次看见我告状了?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公是公,私是私,我有心跟你们交朋友,所以一直把姿态放的很低,就连工作上的事情,我都是虚心向你们请教,尽量做到最好。我自问没有哪点做的对不起你们,只是人别得寸进尺,说我居功抢劳的时候自己摸摸良心!”杜思雨略带凌厉的眼神扫了她们一眼,平日温和的性子露出少有的犀利,实在是让人震惊不已。
刚刚那几个女人不知是心虚还是真的怕杜思雨去告状,一个个面上都讪讪的,也都从心里面认识到,这个看起来不像总裁夫人的总裁夫人,似乎并不是一个软柿子啊……
有人立马反应过来,笑着替自己打圆场说:“思雨啊,你可千万别生气,别说你是总裁夫人,总裁喜欢你肯定是有你的过人之处,就是刘欣这样完美主义的人,也时常夸奖你,还说我们工作了这么久的人都没有你那样努力那样好学,还让我们向你学习来着,刚刚大家说笑来着……”
那人语气软了,杜思雨倒觉得自己有些小心眼了,只得郑重的说:“办公室聊八卦虽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说话还是得注意,今日这话是我听见了,我平日跟你们玩闹惯了觉得无所谓,但是若是这话被你们总裁或者被许特助听见了,依照他们公事公办的性格,怕是留不得颠倒是非的人。”
那些人被提醒之后,一个个都有些后怕,犹记得以前她们中也有人聊八卦的时候,说了中伤某位同事的话,不知道怎么地传到严啟政的耳朵里,当即当做大事一般召开会议,要他们严肃工作纪律,因为公司不留不用之人,更不留道德品性不好的人。
杜思雨见自己要表达的意思他们已经听进了心里,当即转身,离开茶水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