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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姐姐,诺,这是二妮,如今叫琥珀了,怎么不认识了?”宋大娘子见方冰冰一脸好奇的模样,便笑着指出王二妮来。
方冰冰收回眼神,复笑道,“哎呀,这真是变了个模样,难怪我认不得了。”王二妮跟以前可是完全不相同了,她现在穿着嫩绿褙子,头发梳着丫髻,还特别一边用银簪子倌住,背也挺得直了一些,脸上还敷了粉,举止规矩的有模有样,倒似个小官家的千金。
宋大娘子又吩咐人拿了一个匣子来,“我还没恭喜方姐姐呢?听说方姐夫成了小旗。这是我们老爷去辽阳的时候买的乳酪糕,姐姐拿回去吃吧!”
“这怎么好意思,你也好容易回来一趟,该给二娘几个尝尝才是。”方冰冰一边说道,一边也打量这宋大娘子,倒似丰腴了一些,上身穿的是水红色的菱纱袄,下身白色珍珠褶皱裙,另有白色狐裘放在另一小丫头手上,端的是贵气非凡,只可惜不能穿大红的。
宋二娘子笑嘻嘻的坐在宋大娘子旁边,一边亲昵的偎在她姐姐身边,一边拿着碟子上的红枣糕吃,抬起头不在乎的对方冰冰道,“平日里方姐姐也不知道跟我们送了多少吃的,现在还跟我们客气,你家里的那卤蹄髈我姐还要带回去吃呢?这你来我往的才好。”
见她这样说,方冰冰也不便推辞,只笑道,“既这样说我就不客气了。”因家里还有客,而宋大娘子时间也不多,方冰冰告辞后,宋大娘子也不再推辞了,只方冰冰一走,宋大娘子便把下人打发下去,专门留了宋二娘子过来,又与她耳语一番。
且不管那两姐妹如何商量,方冰冰把匣子拿回来时,程杨担心的看了看她,方冰冰笑着抚慰他,“没事就是喊我过去问了几句话,这不,还送了一匣子乳酪糕。”
程杨是小旗,上头的关系倒也知道一些,这次宋大娘子回来恐怕也是跟杨大郎有什么交代的,毕竟杨大郎是卫指挥使的嫡系,而具体是什么吩咐程杨大概也能猜出一些。
回来后,方冰冰把匣子放好,又去厨房烧好饭后,男人们把桌子抬出来,一大碗菜端出来,方冰冰不是小气人,更加上会烧菜,众人吃的不亦乐乎,索性都是亲眷们,倒也还好,程潜就着咸干鱼,腌菜心都能吃一碗饭,何况是还有肉菜,林氏几个更不必说。
展翔半大少年在程家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在程杨家里却比在展家呆着舒服,展翔见弟弟吃的满嘴是油,而方冰冰则温柔的帮着擦嘴,他心里软了一块,只要弟弟好,他就好,母亲在地下也能放心了,他才不会让展家那群吸血鬼吸他和弟弟的血,至于爹爹,一壶酒就搞定了。
程潜吃完饭就带着煜哥儿和耀哥儿出去外头堆雪人,宋二娘子此时却过来了,她一贯是爽利的样子,巧的是她姐姐今天回来又给她送了新衣裳,她自然要出去炫炫,一身漂亮的大红色的曲裾,脖子上还围着白色的狐裘,程潜看了一眼就继续往院子外头走过去,他可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只是他自家十分鄙视与人做妾的,便是自家父亲与母亲让程玫去做妾也是瞒着他的,后来他为了这事还与父母吵了一架。
他以前也是大家子弟,在学里虽然有些不爽快,比如与同窗矛盾或者父母感情不好吵架,可是比起抄家灭族,流放三千里,以前那些便是小的不过再小的事情,他们的身份全都被打碎了,即使要娶妻他也要娶家世清白的没有家累的,且性情温柔的,这宋二娘子他也时有耳闻,是个厉害人物儿。
若是跟三婶一样就好了,以前在程家的时候虽说厉害,但是如今却样样都来得,且性子极为豁达,也不争强好胜,若是如此他也想找个比他年纪大一点的,若是能照顾家里便更好了。
宋二娘子在方冰冰面前转了好几圈,眉梢眼角都洋溢着得意,“方姐姐这是最新的曲裾款式,说是如今京里都流行这样穿的。”
方冰冰见她这样明显的求夸奖,少不得也要夸一夸她,“只你穿着好看,这衣裳也好。啧啧,真是个小美人。”其实宋二娘子也不是多美,只她衣裳首饰比她同胞妹子多,两个人是同一家但偏偏外人见着仿若是两家,宋二娘子的妹妹相貌不错,可她老实敦厚,也不愿意出头,比起宋二娘子小小年纪能与大人们交往的本事实在是差太多了,所以旁人都只只道宋二娘子,却不知还有个宋三娘子。
可依着方冰冰看,便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宋三娘子沉默寡言,平日连针线也不敢多要一分,衣裳都是捡着前头两个姐姐不要了的穿,宋二娘子只要是绸缎衣裳全部收归所以,她又有手段,只要宋大娘子交代要办的事情几乎是件件都办得漂漂亮亮的,所以这家里的好处竟都是她一个人得了去,这也是方冰冰虽与她面上交好,可心里却对她防备很重的原因。
燕飞羡慕道,“这衣裳可真好看,我们江宁去岁还在传交领襦裙哩!这曲裾又是仿古风,这颜色也正,又大气。”
林氏和姚氏毕竟年纪在那儿倒也不会去奉承个小姑娘,至于程玫面上阴沉,心里却恼怒至极,若是自己能入吴贵林的都指挥使府里,那宋家不过是个小啰啰,像这样好看的衣裳,她要多少有多少,一时又想起吴贵林的夫人胡氏那死人脸,她毕竟才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到底还是怕被卖进那窑子里的,可富贵险中求,想及此,程玫这才缓了一口气。
众人又说起旁的事自然是没注意到程玫,而林氏身体时好时坏的,便带着程玫先走一步,顺手还把方冰冰之前卤的半只鸡拿了回去,而姚氏则笑眯眯的留下来帮忙,这姚氏是看中展翔了,少不得对照耀客气的很,展翔对燕飞倒是没有什么看法,他如今哪里想着娶妻,大部分时间都想着怎么出人头地,然后让自己和弟弟过上好日子,至于妻子,大丈夫何患无妻,有权有势了,那妻子自然也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