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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傅姑娘就能恢复官家千金的身份了。”锦溪姑姑就是这个意思。若是做得太过,怕是大少爷心里会有疙瘩。母子之间为了个不相干的人生出嫌隙来,着实不划算。
安宁公主稍稍泄了泄火,心情渐渐平复下来。“若不是不想让洛儿留下心结,本宫早就…”
到底没做过天怒人怨的事,安宁公主说个狠话都说不出来。
锦溪姑姑笑了笑,安抚道:“就知道公主是个慈母,舍不得让大少爷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放心吧,那两个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但愿如此吧。”安宁公主着实伤透了脑筋,只盼着皇上的旨意早些下来。如此,她便可以有接下来的动作了。
雍和宫
“你想替傅家仅剩的那位千金讨个封号?”谢荣华借着用膳的机会,便将心里的想法跟楚旻宁提了提,这多少让楚旻宁有些意外。
傅家虽说是冤枉的,罪不至死,可手里也不见得有多干净。能够给傅家翻案就很不错了,若是再厚赏,怕是有些不妥。
“若不是为了我那榆木脑袋的哥哥,我也不会让皇上为难。”虽说是谢家的家事,谢荣华还是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没有任何的隐瞒。
对于谢卿洛做的这糊涂事,楚旻宁也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都装了些什么。处理起公务来,明明就很得心应手。怎么遇到这种事情,就变得格外迟钝呢?
“那你想给她一个什么封号?”只要是谢荣华开了口,楚旻宁哪里有不答应的。
“就给个乡君的封号吧。”若不是想圆满的了结这件事,彻底斩断她跟大哥之间的瓜葛,她才懒得抬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呢。“至于封号嘛,就取贞静二字吧。”
不得不说,谢荣华讽刺起人来,还真是不予余力。
傅嫣然落魄那会儿,可是委身于青楼,做过花魁娘子的。这样一个女子,却被赐予贞静二字,岂不是大大的讽刺么?
不过,谢荣华喜欢,楚旻宁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也好。”
第二天,宫里的传旨太监就去了公主府。只不过,手里揣的不是圣旨,而是太后娘娘的懿旨。内容大致跟谢荣华说的差不多,那传旨的太监刻意将贞静二字念的格外的响亮,让跪在地上接旨的傅嫣然脸色变了数变,脸颊滚烫。
红锦听到这懿旨,倒是高兴的很。“姑娘,您以后就是乡君了呢,看还有谁欺负到咱们头上!”
傅嫣然心里患得患失,宁愿不要这封赏。见红锦心里的某些念头又冒出了头,不得不敲打一番。“咱们能够被公主府收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以后再让我听到你这般搬弄是非,我决不轻饶!”
红锦嘟了嘟嘴,觉得自家姑娘也太严苛了一些。嘴巴上应了声是,心里却不以为然。宫里的太后娘娘都知道自家姑娘,还恩赐了封号,这是不是意味着,姑娘在这些贵人的心里分量不轻?
有了这道懿旨,公主府里仆妇的态度的确是恭敬了那么一些,可也只是流于表面上的恭敬而已。到了背后,该议论的还是不留任何余地。
“瞧见那丫头的轻狂样儿了没?好像受封的是她似的,鼻孔眼儿都要伸到天上去了!”
“可不是…倒是她家主子沉得住气,整日闷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是真的贞静呢,还是装出来的!”
“你们都少说两句吧,万一叫人听见,又得说咱们公主府的规矩不好了。”
几个小丫头对视一眼,撇了撇嘴,然后分头做事去了。
锦沫姑姑将这些人的言论听在耳里,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主仆二人还真是不招人喜欢啊…”
可就是这样一个虚伪的女子,偏偏让大少爷上了心。唉,孽缘啊孽缘。
“姑姑,公主正四处寻您呢,说想问问年轻时候穿过的那身霓裳放哪儿了。”一个小丫头小跑着过来,然后猛地顿住步子,在锦沫姑姑凌厉的眼神下规矩的行礼。
看着那小丫头战战兢兢的模样,锦沫姑姑表示很满意。“知道了。”
待来到陶华院,安宁公主的软榻上已经摆放了好些华丽却不失典雅的衣裳。见她踏进门槛,安宁公主便笑着朝她招了招手。“锦沫,快过来帮我瞧瞧…”
“公主怎么又将这些衣裳拿出来了?”锦沫姑姑作为公主身边的老人,主仆情分自然是不同的,说话也格外的随意。
安宁公主笑了笑,道:“趁着日头好,我便想将这些旧物都拿出来晒晒,免得放坏了。正好,有些衣裳穿不了的,也好挑出来处理掉。”
安宁公主作为受得宠的公主,衣裳首饰不计其数。这些衣裳大都只穿过一两次,便搁置在箱底了,跟新的没什么两样。
“你瞧这几件,颜色太嫩了一些,已经不适合我这个年纪穿了。”安宁公主指了指床榻上那些粉嫩色的衣裳,略感惋惜的说道。
“公主容貌姝丽,正值最好的年华,怎么就穿不得了?”锦沫姑姑打趣道。
“就你们几个这么说吧。”安宁公主嗔了她一眼,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女人啊,不管多大的岁数,总是爱听好话的。
不过,安宁公主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是将她们的话当了真,穿着这些鲜艳的衣裳出门,怕是真要闹出笑话来。“娇娇在宫里,也不缺这些个衣裳。罢了,就成色好的挑几件送去傅姑娘那里。马上就是三月三了,她这个乡君也该出去见见人了。”
锦沫姑姑一早就知道了公主的打算,便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是呢,正是人比花娇的年纪,穿着肯定让人眼前一亮。”
安宁公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便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繁华院
“姑娘,你快来瞧瞧,公主派人给您送衣裳来了。”红锦在乡下长大,没见过什么世面,见到那些丫鬟送过来的漂亮衣裳,眼睛都要直了。
倚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傅嫣然,听到红锦的呼唤声,这才回过神来。当看到桌子上那些花花绿绿的衣裳时,峨眉不由自主的微微挑起。
无功不受禄,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安宁公主一改前些时日的态度,突然对她关爱有加,这里头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身份是低微了一些,可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因为谢卿洛私自将她带回公主府,已经让他们母子闹得很不愉快。她不相信,安宁公主会这般心平气和的待她。没有立刻将她逐出公主府,就已经算是客气了。
况且,她不止一次的听府里的小丫头私下议论,说再有几个月等出了大功,谢卿洛明媒正娶的妻子就要进门了。
谢家未来的大少奶奶,娘家可是常宁侯府。近来京城传的沸沸扬扬的,一门娶了两位公主的府邸,家世多么的显赫。再者,谢卿洛对她的态度,并没有任何的暧昧。或许,他真的只是做了件善事,不忍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客死他乡罢了。想到这里,傅嫣然心里忽然生出一股惆怅来。当初,若是没有那些误会,该有多好。
“姑娘…”红锦一个人欣赏了半天,也不见主子吭声,这才察觉到傅嫣然的不对劲儿。“姑娘难道不喜欢这些衣裳吗?”
傅嫣然抬头,瞥了那些华丽的衣裳一眼,道:“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白给的。”
“姑娘的意思是,公主是想用这几件衣裳就把咱们打发了?”红锦脸色一白,脑子很快转过弯儿来。
这怎么行!姑娘跟谢家大公子之间的感情,岂是几件衣裳就能斩断的?!
“这…简直欺人太甚!”红锦替主子不平。
傅嫣然却是苦笑,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红锦,咱们收拾行李,去向公主辞行。”
红锦站在原地,不解的问道:“姑娘就这么离开?若是大公子问起,该去哪里寻咱们?”
她用的是咱们,而不是姑娘。可见,这丫头的心有多大。在公主府呆了几日,便被眼前的富贵荣华迷了双眼,有些辨不清东南西北了。
傅嫣然听到她这番不找边际的话,眉头皱的更紧。“按我说的去做,再啰嗦半句,以后就别再叫我姑娘。”
红锦习惯性的低头认错,可心里却不以为然。
陶华院
“公主,傅姑娘来了。”锦溪姑姑刚服侍安宁公主起身,就听见外头的小丫鬟进来禀报,于是低声在安宁公主的耳边汇报了一声。
安宁公主的睡意还未完全的消退,听说傅嫣然过来,一个激灵,顿时彻底的清醒了。“她来做什么?”
“看样子,是来辞行的。”锦溪姑姑撇了撇嘴,显然不大相信。
安宁公主哦了一声,来到次间的榻上坐下之后,又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茶,才命人将傅嫣然主仆二人宣了进来。
当看到那个叫红锦的丫头肩上背着的两个包袱时,不由挑起了眉头。“贞静乡君这是何意?”
傅嫣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似乎还是不大适应这个封号。规矩的向安宁公主请安之后,才忍住心里的不快,缓缓道来。“在公主府叨扰了这么些时日,如今嫣然的身子已然大好,不敢继续劳烦公主忧心,所以特地来辞行。”
安宁公主端坐在榻上,似是没听见她所说的一般,优雅的抿了口茶水。“可是府里的丫鬟婆子伺候的不周?你别怕,说出来,本宫立刻就将她们发卖了,再挑几个新的伺候。”
傅嫣然听到公主这番言辞,更加觉得不自在,忙推脱道:“公主误会了,公主府的下人都调教的很好,没有不周到的地方。实在是嫣然心里有愧,不好继续打扰公主。”
心里有愧?若真是这样,就不会跟着她儿子回来了。安宁公主默默地在心里嘀咕着,面上却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继续打马虎眼。“那就是住的不舒心了?你放心,公主府内院不算逼仄,还有好些院子空着。你想住哪里,说一声,本宫立马就派人去打扫出来。”
安宁公主越是这样说,越是殷勤,傅嫣然心里就越是不安。不管她找什么理由,安宁公主总是能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奈之下,不敢再提离府的事情。
安宁公主心里冷哼,这笔账还没有彻底了结呢。若是就这么让她走了,指不定她儿子回来,还以为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将人给赶走的呢。到时候,她就算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了。所以,留下傅嫣然是势在必行的。
等将这主仆二人送走,安宁公主又气得砸了一个杯子。“她倒是会做戏。偏偏洛儿又是个不争气的,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什么神魂颠倒?”谢二老爷下朝回来,就直奔安宁公主的陶华院。听到屋子里的动静,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
见到自家夫君,安宁公主马上就换了张笑脸,迎了上去。“相公今儿个散朝挺早的啊?”
以往,都是傍晚时分才回来呢。
“宫里没什么事,就早些回来了。怎么,又是哪个不懂事的奴才惹你生气了?”谢二老爷知道公主的心性,她不轻易发一次火,故而才有此一问。
安宁公主屏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只留下锦溪锦沫两人伺候。“还不都是繁华院住着的那位…为了她,洛儿都快不认我这个亲娘了。”
谢二老爷虽然不怎么理会后宅的事情,可对这个傅嫣然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谢家险些就栽倒在她的手上。“洛儿这些时日,可有到过内宅?”
“除了过来给我请安,倒是没去繁华院那边儿。”安宁公主嘟囔了一句,可对儿子还是有些不满。
“这不就成了?”谢二老爷安慰公主道:“你越是将她当回事儿,她的气焰就越嚣张。或许,洛儿与她之间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你在这儿风声鹤唳的,本来没事的,倒是让你折腾出些瓜葛来。”
安宁公主听了谢二老爷的分析,心不知不觉的就静了下来。“难道真是我想多了?可她那个丫鬟…”
“那丫鬟是丫鬟,我看这傅家姑娘品性也不算坏。只不过,对身边的丫鬟疏于管教了。”谢二老爷实事求是的说道,并未因为对傅嫣然的不喜而有所偏颇。
安宁公主抿了抿嘴,没再提起这事儿,倒是说起了三月三的赏花宴。“这一次的赏花宴,宁王妃格外的重视,怕是为了辰世子的亲事。”
谢二老爷嗯了一声,端起茶水喝了几大口。“辰世子与皇上的年纪不相上下,皇上马上就要迎来第一个孩子,而辰世子却连亲事都还未定下,宁王和宁王妃是该着急了。”
说起那还未出世的小皇子,安宁公主就高兴了起来。一会儿说要给外孙子多准备几个襁褓,一会儿又说命人去打了长命锁,等到孩子一落地就送进宫去。
谢二老爷心里对这个孩子也十分的期待,谢荣华本就是他最骄傲的孩子,对这个出身在皇家的小外孙,的确是格外的重视。“库房的开销太大,这笔钱就从外院的账上划取,也算是我这个做外祖父的一点儿心意。”
见谢二老爷开了口,安宁公主更是高兴的眯起了眼。“瞧相公你说的,难道这笔钱我都拿不出来了?”
谢二老爷并不答话,却是坚持要表示表示自己的心意。
安宁公主便笑着应了。
三月初三,一晃就到了眼前。
这一日一大清早,安宁公主就换上了轻便的衣裳,在丫鬟仆妇的簇拥下出了门。当然,这一次她并不是一个人前去,而是带上了暂居在府里的贞静乡君傅嫣然。
本来嘛,傅嫣然是不愿意去这种场合的。可拗不过安宁公主的一再邀请,只得应下。红锦知道那种场合只有名门贵女才能参加,很是替主子高兴。如今,她也是想开了。自家姑娘贵为乡君,可是不能再给人做妾的。谢大公子虽然好,可到底已经定了亲。或许,主子应该趁着这次赏花宴,大展才华,说不定能入了那些皇亲贵族的眼,当个王妃什么的呢?
想到这里,红锦脸上的笑意就不由得多了几分。“姑娘,听说这赏花宴,皇子公主都是会去的呢。”
傅嫣然虽然没参加过,却也向往过。只是以前,她父亲的官位不高,根本没机会参加这种宴会。如今倒是有了机会,但心境完全不同了,她反而不怎么想去了。
想到红锦那口没遮拦的性子,傅嫣然忍不住叮嘱一二。“参加宴会的都是达官显贵,能不开口尽量不要开口。否则,若是冲撞了贵人,我也救不了你。”
红锦喏喏的应了声是,稍稍安分了一些。
马车在宁王府门口停下,傅嫣然顿时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为了不太过惹人注目,她特意选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头上的饰物也不超过两样,脸上略施脂粉,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却也不*份。
“安宁公主到!”随着一身高唱,安宁公主便在锦溪姑姑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下马车。
宁王府门口,芷兰郡主亲自等候在那里,替宁王妃迎客。见到安宁公主的身影,立马跟正说着话的夫人告了罪,急急地迎了上来。“姑母…”
安宁公主笑着执起芷兰郡主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好孩子…听说你母妃身子微恙,不打紧吧?”
芷兰郡主脸红了红,压低声音在安宁公主耳边说了些什么。安宁公主一脸的诧异,继而笑道:“这真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可喜可贺…”
“姑母,外头风大,还是到内院说话吧,母妃一早就盼着您来呢。”芷兰郡主亲热的挽着安宁公主的手臂,就进了角门,对身后的傅嫣然完全的视而不见。
傅嫣然尴尬的咬了咬下唇,却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既然来了,她就不能退缩。若是中途返回,不但是驳了安宁公主的面子,也更惹人注意。
“那位面生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所到之处,傅嫣然听到最多的就是关于她身份讨论的话题。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其中一个知情者故意卖了个关子,才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方才,我亲眼看到她跟安宁公主一块来的。众所周知,安宁公主就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宫里的皇后娘娘。前些时日,皇上为傅家平反的事情,大家都听说了吧?想必,她就是被公主好心收留的贞静乡君吧。”
“她就是傅家那位姑娘?”
“傅嫣然,不会去年百花阁那桩诡异命案的主角吧?”
提到百花阁,不少的千金眼中顿时露出轻视的意味来。纵然是封了乡君又如何?有着那样的过去,就算是贞洁烈女,也抬不起头来做人。
“可不就是!当初,郑御史家的公子就是为了她,才丧命的。”
“她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种场合,真是恬不知耻!”
“太后娘娘肯定是被她的表面给蒙蔽了,否则怎么会封赏乡君的封号,还赐了贞静二字!”
这些闺秀们平时都难得见到太后娘娘一回,自然是对傅嫣然的机遇羡慕嫉妒恨。
红锦原本还高高兴兴的跟在傅嫣然的身后,可当听到那些冷言冷语之后,脸色顿时也变得不好看起来。“姑娘,她们怎么能这么说您。”
傅嫣然面色虽然苍白,却还极力的镇定着,低声的呵斥道:“你忘了来之前,我对你的叮嘱了?!这些人,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最好管好你的嘴。”
“可她们那般诋毁姑娘…”红锦气不过,只能愤愤的咬牙。
“她们说的本就是事实…”傅嫣然自嘲的苦笑一声,这就是安宁公主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吧。表面上是为了将她介绍给这些名门千金们认识,实际上是想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再也生不出攀龙附凤的心思吧?
不愧是皇家的公主,手段的确是高明。
不过,她行的端坐得直,也不怕人议论。那高高昂起的头颅,挺得笔直的脊背,都是无声的辩驳。
“那位傅家姑娘,是个有趣的人儿。”男宾席这边,倒是有不少的人将目光聚焦在了这位贞静乡君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