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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钟筝端着汤汤水水加面条出来的时候，刘文龙已经离开。
顾泠澜的话，只是一种大概的意思，并没有真凭实据，即便如此，钟筝看向宋宸灏的目光，更多了一丝心疼和理解。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关系中，从小不但体会不到完整家庭的和睦幸福，还要接受颇多的“意外”和两方亲人之间尔虞我诈的诡异“关爱”。怪不得宋宸灏总是生人勿进的模样，因为谁都不可相信，他只能依靠自己。
“哟，小辣椒你还这么贤妻良母啊。”孟少爷第一个一屁股坐在餐桌前，瞄着十全大补汤手动点赞。
“你家零零七更加贤惠你不知道？”钟筝奇怪地看着他：“你没吃过她做得饭？厨艺比我好几倍。”这就是从小有父母照顾和独立自强的差别。钟筝的独立更多表现在性格上，而凌灵的独立更多表现在生活能力上。
孟少爷臭脸了。小辣椒都给宋宸灏做贴身看护给他做饭吃，他家小猫咪居然藏着掖着从来不伺候他？
“这个我不吃。”顾泠澜看了一眼，把鱼汤挪到宋宸灏面前：“我怕腥。”
“你们俩个！”宋宸灏觉得这两天好背，早上被许大褂欺负，刚才被刘文龙郁闷，现在还被两货抢饭：“这好像是为我这个病人做的吧？”丈母娘的爱心餐！
“帮你减负，这么多你吃得下？”孟歌已经不客气地弄了个小乳鸽给自己进补，最近消耗大，确实要补补——嗯，回去得让小猫咪天天给他煲汤喝，不然哪里来的精华献给她。
“你不让我在这里吃，那我等会儿跟小筝回家吃。”顾泠澜笑眯眯看着他。
“吃吃吃！吃死你们！”宋宸灏没好气。
“好啦，喝汤。”钟筝及时递了一碗爱心汤过去，制止了某人暴走的冲动：“我妈已经开始准备下一锅了，想吃什么都行。”
宋宸灏顿时舒坦了，老子有丈母娘，你们有么。吃完还有！不限量供应！
“让妈不要太辛苦了。”宋大少喝着汤，妈叫的顺口自然。
孟歌差点被一口汤呛死，抬脸无语看着宋宸灏——你这么不要脸！我居然不知道！
宋宸灏挑眉挑衅——怎样？
孟歌开始掏手机：“妈！周末我要回家吃饭！给我弄点什么鱼翅鲍鱼海参汤补补！什么！你周末要和阿姨他们出国避暑？什么！滚回会所吃？……”
孟大少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钟筝莞尔，怪不得孟歌是这么样的性子，原来家庭也有关系。“你要跟你妈说带媳妇回去，估计有用。”
钟筝只是随口开玩笑，却给了孟歌灵感：“妈！你给我熬汤！我给你带媳妇回家怎么样？什么？今晚就熬？哎哎哎好了好了，你别添乱了，跟你开玩笑呢！行了行了！真没有！唔，可能过阵子会有吧！等我考虑考虑！”
孟歌本来想一口回绝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凌灵那张巧笑倩兮的脸忽然出现在脑海里。
那小猫咪，养着是不错，可是好像不太认主啊……
哟？钟筝心里一动，过阵子？考虑？难道孟歌对凌灵？她觉得两个人在一起是绝配，如果可以在目前“床伴”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那自然最好。
“你们这不是欺负我么？我要回家喝爱心汤，还得坐飞机。”顾泠澜哀怨：“算了，我还是去师父师母家蹭一点吧。”
“咦，泠澜，你这两天好像气色不错。”钟筝忽然说，之前泠澜白得跟瓷娃娃似的，病态的苍白，现在看上去却有了血色，而且精气神更足，久病初愈的感觉淡了很多。
“哦是吗？”顾泠澜摸了摸自己的脸，最近几天他一直坚持在夏辰那边做治疗的，效果有这么明显？“可能最近有中医调理的缘故吧。”
“说起来，小艺他们还让我多谢谢你呢。”钟筝最近忙得没顾上：“说这两天腿好像有点知觉了。”
哟？难道那么年轻的小姑娘，还真的是个小神医？顾泠澜本来都想慢慢减少去治疗的频率了，正常给治疗费就好，现在被钟筝这么一说，又觉得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看看。
“什么中医这么好？我也去看看！”孟歌又开始凑热闹。
“不好意思，不治肾亏肾虚。”顾泠澜眉毛一抖，拒绝。
吃过午饭，钟筝留下照顾宋宸灏，孟歌和顾泠澜则打道回新公司。宋宸灏休息，Jason的全部精力必须放在万隆上，这两日顾不上这头。
“王守成的事，处理干净了？”顾泠澜见过刘文龙之后，心里还有点不安。
“干净了，放心，本来就是小虾米，只是没想到胆子那么大而已。”孟歌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狠戾之色：“放心吧，之前排查可能有问题的那几家公司，我都找人敲打过了。”
回到办公室，孟歌拱进自己办公室，一眼就看见自家小猫咪窝在电脑前，手指头跟飞起来一样。男人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很帅，女人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好像也很美。
孟歌靠着门，看得有点出神。
“领导，当门神啊。”凌灵眼睛没有离开电脑，但是余光已经看到了某人——好大一坨，看不到才是眼瞎。
“呸，要当也是男神。”孟歌晃荡到凌灵旁边，看着她屏幕上的一大堆数字，眼花：“弄什么？”
“哦，企划部那帮小子让我帮他们建个模型，这样预测分析就简单多了。”凌灵头也不抬。
孟歌好奇：“你还懂经济？”
“不懂，他们把理论和要求告诉给我听了。”凌灵转头粲然一笑：“我就一个盖房子农民工，还必须得懂建筑学原理么？知道基础的就行啦。”
孟歌被她的笑又闪瞎了眼，随手摸了一把她的头：“嗯，能干，给你加工资。”
“谢领导厚爱！”凌灵眯起了眼睛，一副小财迷模样。从小生活在孤儿院，深知金钱可贵，再加上之前所有积蓄基本都填在了段雨楼家里，她现在更加深刻地体会到，女人经济必须要独立。
孟歌很想笑她小样，就这点工资，还不如他给以前女人买个礼物。可凌灵愿意接受加班费，甚至还会跟他精打细算到节假日要双倍这个问题，可就是从来不肯接受他任何礼物和馈赠。
用她的话来说，他劳动强度比较大，她是享受和占便宜的一方，要买礼物也应该是她送他。
“哎，零零八，”孟歌忽然喊她。
“嗯？领导有事吩咐？”
“那个，”孟歌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我中午在宸灏家吃饭了。”
“然后？”凌灵停下手指，好奇：“你被赶走了？”
“怎么可能！”孟歌看着她，一咬牙：“小辣椒说你厨艺很好。”
“是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凌灵狐疑：“领导你怎么怪怪的？”
“那个，什么时候，回家给我做顿饭尝尝？”孟歌终于说了出来。除了第一次凌灵醉酒，他把她送回家之外，之后他们每一次“恩爱”，都是在酒店中。对此，两人似乎心照不宣。
凌灵微微愣了一下，而后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哎哟，这点小事，领导一句话！改明儿我做个满汉全席给你带来！”
“我要去你家！”孟歌重申。这妞儿故意装傻是不是？他本来也没多少意思，更多是心血来潮问问，结果她这一拒绝，他反倒给赌气上了心。
“你又不是没去过。”凌灵嘿嘿笑：“我家小，家具都是S号，领导你这身板，呆着多拘束。”
“那就去我家！”孟歌豁出去了。
凌灵想了想，点头：“行啊，听说你跟顾总住隔壁，到时候一起啊。叫上筝儿和宋宸灏，哦，还有萧总一起。”
孟歌还想说什么，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闭了嘴。或许，维持现状也很不错？
凌灵回头，目光似乎盯着电脑屏幕，可是在孟歌落座之后，她的动作，也慢了几拍。
下午下班的时候，顾泠澜驱车回家，路过公交站台，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高挑而偏瘦的身形，稚气而清冷的模样，穿着一袭背带裙，背着一个双肩包，看着不似大一的新生，倒像是初一初二的学生。
不是夏辰是谁。
顾泠澜停下车，打开车窗，示意她上来。夏辰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上车。
“怎么在这儿？”顾泠澜看着她，几天的相处下来，他的老好人脾气已经开始让他有了点大哥照顾小妹的感觉。谁让夏辰身上集中了几个让他心软的特征，比如，大一新生，女生，一个人孤单在容城，对他有恩，让他不想投桃报李都难。“今天没去罗教授那儿？”
“去的，刚回来。”夏辰在顾泠澜面前，也没了初见时候的冷漠，变得更加……乖宝宝？
“你每天坐公交车来回？”顾泠澜皱起眉头，那路不近啊！只怪自己想得慢，夏辰没车，那里又不通地铁，一般学生，当然首选都是公交。
“嗯。”夏辰有问必答。
顾泠澜想了想，趁着红灯的时候，从包里拿出钱包，本来是捏着一叠人民币，停了停，又抽出一张卡，一起交到夏辰手里：“这是我这个月的诊金，以后不够了就告诉我；这张卡是我的附属卡，有十万的额度，如果有什么急用，可以救急。”
夏辰依旧淡淡的模样，只是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刚好绿灯亮起，顾泠澜转头，所以没看到，她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为什么？”夏辰轻声问。
“今天朋友看到我都说气色好，说明你帮我调理的效果非常不错，之前我说过预定你每天晚上的治疗时间，这是酬劳，应该的。”顾泠澜微微笑，怕她不接受或者有别的想法。
“多了。”夏辰举起卡：“这个呢，不怕我刷多了？”
“你一个未来的名医，会做这样的事吗？”顾泠澜轻笑，有一种叔叔我比你痴长十几岁吃过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看人很准的自信：“以后去不要挤公交车了，打车吧。听说前两天有个公交色狼不知道怎么的，就变成阳痿了。”
公司里有一群年轻人还凌灵小喇叭，容城大小事以及全球娱乐时间，基本上都没有不知道的。一直跟这群没节操的人在一起，他本来说“阳痿”二字的时候很顺口，结果瞄了一眼夏辰，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唐突佳人——人家是个小姑娘！
“sorry。”顾泠澜微微囧，赶紧转移话题：“回宿舍吗？”
夏辰点了点头。
顾泠澜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距离他平时调理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了。“吃晚饭了吗？我请你吃饭，然后一起回去？”
夏辰乖宝宝点点头——顾泠澜忽然想起上次那个娇俏女生叫她“辰宝”。
“对了，我们其实之前在J大见过一次，你记得吗？”车厢里太冷清，顾泠澜找话题。
“记得，禁毒展板。”夏辰难得的说长句：“当时觉得你气色不太好，所以多看了几眼。”
不是因为他帅么？顾泠澜想开玩笑，又觉得自己为老不尊，最后苦笑了一下：“算是职业敏感吗？对了，当时是你姐姐送你来的？她回去了吗？”
姐姐？夏辰的眸子亮了，扭头朝着另一边勾了勾嘴角，转过来才隐了下去，点了点头：“嗯。我还有个哥哥。”
“那你家一定挺热闹的。”顾泠澜轻笑，觉得人家介绍过家庭了，自己也该介绍一下：“我有个弟弟，在北京，马上高考了，比你应该小一两岁。”
夏辰又隐隐有了笑意，这么看上去，本就漂亮的面容更显青春稚嫩，而且难得的阳光和煦，让顾泠澜看得一个恍惚。
顾泠澜忽然觉得自己真心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学生相处。
“前面药店停一下，我去买药？”夏辰忽然说。
“嗯，好。”顾泠澜顺势打方向盘：“你不舒服？”
“是你不舒服。”夏辰看着他。
顾泠澜莫名觉得这画面好喜感，貌似像哪个广告来着？哦益达？
“我这还要吃药？”顾泠澜无奈打趣：“我还以为我已经彻底告别医院和药房了。”
“再坚持一段时间。”夏辰很笃定：“以后你会健健康康的。”
她只是一个医学院学生而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顾泠澜忽然很愿意相信她的话——就算是一个期许或者美好的祝愿也行啊。“蒙小神医吉言。”
停好车，顾泠澜陪着夏辰进了药店。导购阿姨立即很热情地上来问什么问题，顾泠澜看着夏辰，夏辰摇摇头，直接来到了中药柜台。
“丹参三两、天仙藤二两、虎杖二两、牛膝……鸡血藤……川芎……*……”夏辰一连串报出一大堆药名，医师开始还悠哉哉，随即就有点慌了神，直道小姑娘你慢点。
夏辰干脆就在纸上落笔哗哗，中医药剂师花了好一会儿才把钱算清楚，单子递过来。
夏辰手握住单子的时候，顾泠澜的手也从旁边伸过来，两个人的手刚好碰到一起。
夏辰粉嫩的脸颊微微一红，缩回手。
顾泠澜微微一笑：“我的药。”
等顾泠澜排完队刷完卡回来的时候，药已经配好，分成了七天的量，被包在土黄色纸包里，扎成一串。
顾泠澜又自觉地接过——我的药么。
人家都陪着女人逛街买衣服，他倒是陪着女生逛药店了。
药店往前不远就是一家水饺快餐店，夏辰觉得方便又近，就提议在里面解决晚餐。
顾大好人同意了，但本着关心祖国下一代的原则，他关切地问：“你一个人住，学校还没开学，每天就吃快餐？”
“你呢？”夏辰反问他。
“我？我是大人，男人，无所谓。你不一样，你……”呃，顾泠澜本想说你在长身体。
“我平时自己做饭。”还好，夏辰的答案让顾泠澜放心。
“嗯，真能干。等开学就好了，食堂虽然口味差了点，不过干净卫生。”
夏辰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我回家做饭给你吃。”
－－－－－－题外话－－－－－－
哈哈是不是好有家庭气息？猜猜是泠澜小美人先爱上辰宝，还是辰宝先勾搭泠澜小美人。大家圣诞节快乐！明天我会公布一个我暂时想到的美人宝贝的梗，到时候大家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