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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连祈远一进门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就连晚餐时间也没有出来。
言清溪做好饭,走到连祈远的房门前,伸手想敲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收了回来……
他明天就要搬走了,这是他为他做的最后一顿晚餐。
言清溪独自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慢吞吞地吃着饭,第一次的,连自己做的菜也觉得无味起来。比平常的用餐时间多用了一倍,直到晚餐结束,他的“主人”还是没有出来。
言清溪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将连祈远的那一份温好,环顾了一下四周,突然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一下子拿着抹布擦擦,一下子出去给院子里的花浇一下水……
他觉得他都快被管家这个职业同化了,不离开还不觉得,一想到明天就要搬走了,再也看不到这里的一切了,突然感觉有点空虚,好像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这么无所事是地忙了一晚上,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了。言清溪看着干净得一如他刚重生时模样的整个房子,打了个哈欠,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二楼连祈远的房门也正好打开来。
连祈远下了楼,看着温好的食物,还有干净整洁的房子……脸色黑了起来。
这家伙已经完全做好离开的准备了!那他算什么?!
若不是早已定好了他楼下的那层公寓,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今天还能这么淡定。
连祈远面无表情地吃完饭,上了楼。
搬走也好,搬走了,他们就不再是主人与管家的关系,而是邻居了……
连祈远扯出了一抹笑……
第二天,不到六点,搬家机器人便上门来,言清溪只带走了自己常用的东西,其实根本不怎么用帮忙。但他八点就得到KE去了,没时间自己搬家,再加上……
言清溪拿着铲子炒着菜,目光沉静……他想给连祈远做最后一次早餐。
连祈远到了凌晨很晚才睡着,醒来的时候,房子已经空了。连祈远淡定地下楼,吃完桌上的早餐,让清扫机器人去洗碗,看了一下时间,刚好是搬家机器人来的时间了。
一个小时后,他所有的行李都搬到了KE的宿舍楼,然后淡定地上班去了。
到KE的时候,言清溪正在录音棚里录音。KE对他的定位是歌手,使人忘记一切烦恼的歌手。虽然听起来有点夸张,却也算是贴切,至少目前对他第一首歌的评价基本都属于好评。
连祈远又恢复了在公司的冷漠,他负责制作言清溪的歌。准确来说,他负责制作言清溪的所有作品。
这是让公司甚至星际很多歌手都羡慕嫉妒恨的,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那种感觉就是了。
“没有感觉,重新唱!”
他冷冷地对玻璃墙里的言清溪道。
言清溪点头,又继续唱了一遍。不可否认,第二遍他唱得的确更好了。旁边的助手都觉得言清溪第一遍已经唱得极好了,完全不用再修。没想到连祈远还是继续要求着。
“起伏!感情起伏!你没谈过恋爱吗?!”第二遍唱完,连祈远继续绷着脸,一点好脸色都不给他。
言清溪抬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双唇,并不说话。
这是第一次的,连祈远对他的态度第一次这么冰冷,但这也早在他预料之中,工作时的君子一笑是出了名的难相处。他早听雷宇哲说过无数遍了。
他本来就是沉默的性格,尤其是这样的情况下,不会开口抗议,他只会用行动来直接反驳对方!
言清溪握着的拳头再一次松开,然后闭上眼睛,开始第三次录音。
他开口的那一瞬,连连祈远都怔了一下。还是一样和计算机一样的精准,声音却徒然变得有些磁性,他的声音平时显得有些清冷了,前面几首歌都是同一风格的,超乎于世外的,他很轻易就表达了出来,基本上是一次性过的。而这一首歌,是这次专辑里唯一的一首叙事类情歌,乍一听,他是唱得很好,完美得就跟机器人……似的。但却缺少了感情,那只是一首好听的歌而已,却不会让人留下多深刻的印象……
而现在,他唱出了他想要的那种感觉……
闭着眼睛的言清溪,看起来好像跟他处于两个时空……他在想什么?是什么事情,什么人让他……
闭着眼睛都不自觉地弯了嘴角?
第三遍唱完,言清溪睁开眼睛,这回没有听到连祈远喊停的声音,他总算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连祈远面无表情地开口:“出来吧!”
像是得到特赦一样,言清溪有种重获自由的感觉。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公司里那么多艺人都期待又害怕跟他合作了,这家伙工作起来简直不是人好么!
午餐他们是在KE的食堂吃的,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没多少人了,事实上平时也不会有一堆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艺术家的工作时间都是不固定的。
东西不算难吃,比一般机器人做的要好点,但肯定是比不上言清溪自己做的。
尽管如此,言清溪还是吃得泰然自若,一口饭一口菜吃得很香。而他对面……
连祈远臭着脸,嫌弃地挑着盘子中的菜,咬了一口,又满脸嫌弃地吞下去。倒也没有表示不吃了,一直安静地边嫌弃边吃着,不知道为什么,言清溪觉得这样的他……还挺可爱的?
不动声色地继续吃饭,一点都没有想安慰某人的意思,吃完了饭,又跟着其他工作人员上楼,开会去了。
他觉得自己不对劲,很不对劲。
上了楼,离开连祈远的视线,言清溪躲到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一下脸,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感觉像在看另一个人一样。
镜子里的那人已经摘下了眼镜,脸上没有一丝伪装,头发已经长回了原来的长度,眼神在闪躲……
是的,他不敢看自己,不敢面对自己。
刚刚闭着眼镜唱歌的时候……他眼前浮现的画面竟然是……
竟然是连祈远。他的“主人”,连、祈、远……他吃着他做的饭时那副满足的表情,耍赖着要他研究更多菜色的模样,还有知道他要搬出去时……生气的样子……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言清溪怔了一下,迅速地擦掉脸上的水,重新戴上眼镜,等别人进来时,又恢复了平时那事面瘫状。
是的,他不敢面对。他心里居然有点……在意连祈远的这个事实……
无论是千年前还是现在,他从来没有真正地恋爱过,第一次有感觉的人居然是个男的,即使知道这个世界这种事是正常的,言清溪还是有点接受不了。
但他却找不到借口来坚定自己的决心,回到会议室看到连祈远的那一瞬,心跳竟乱了半拍。
有些人是内心越在意表面就越平静的,言清溪就是其中的一个。
于是表面上,言清溪对连祈远显得更加冷漠了,刻意地坐离他很远的位置,但也没有用,连祈远站了起来,直接到他旁边,占了另一个空位。
言清溪僵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找旁边的人聊天。
他跟谁都笑得亲切温和,对他却冷冷的,若不是他们的关系不比一般人,他敢肯定,他肯定连多看他一眼都懒!
连祈远恶狠狠地瞪着跟言清溪说话的助理,那人缩了一下脖子,实在不敢得罪他这位顶头上司,只好找了个借口,换了个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努力装作不存在。
“要搬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连祈远问他。
反正他们半径一米内都没人敢靠近了,不用担心其他人听到。
言清溪没抬头看他,“昨晚想说的,我以为你已经睡了。早上……”
连祈远打断了他的话,他们都知道他说的只不过是借口,“我不管你是为什么想搬走的。你只要记住,无论你走到哪,我都是你的‘主人’……”
“不管你还是不是我的机器人管家。”
他的语气极认真,言清溪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有种自己被猎人盯上的感觉,然后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当然……”
言清溪有种“伴君如伴虎”的感觉,再度下定决定:他要快点红起来!多赚些钱,才能离这只可怕的老虎远一点!
那天晚上,本来已经计划好到公司安排的公寓住的言清溪,临时改变主意,找了辆悬浮车狂奔回租屋去了。而在楼下忍了半天,终于决定上楼看看的连祈远,在门口按了很久的门铃,等了几个钟头,然后才意识到……
他家的0324可能没住在这里的事实!!
连祈远怒了,打电话给雷宇哲:“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半小时之内让我知道言清溪在什么地方!!”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睡到一半被吵醒的雷宇哲痛苦地哀号了一声,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幽怨地帮某人找起人来……
而在租屋处享受着一个人自由的言清溪,刚煮好晚餐,难得放松地玩了一会游戏,甚至还心情不错地做了宵夜,正喝水的时候,突然被呛到了!
“咳咳咳……”言清溪童鞋咳得连眼泪都出来了,“到底……到底是谁在想我?”
打了个寒颤,言清溪觉得,他还是早点睡好!
这边,言清溪一夜好梦。而另一边,连祈远则在自己的房间内,彻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