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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可皱了下眉,忍不住回头走到北冥连城跟前,抬眼看着他,讶异道:“怎么了?你看着我的时候眼神怎么这么奇怪?不认识我了吗?”
北冥连城没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这模样让名可彻底搞不明白了,怎么才几天不见,再见的时候,居然就跟陌路人一样了?
但如果真是陌路人,他刚才又为什么在接到电话之后,迅速便折了回来?
“连城队长……”
“叫我连城。”他还是那么固执,和任性的孩子一样,好在这样子的他,反倒让名可总算感觉到有几分熟悉。
她扬起一点阳光的笑意:“连城,到底怎么回事?不是没吃饭吗?怎么还不走?你约了人?”
北冥连城还是摇了摇头。
“那我先陪你去吃饭,好不好?今天大年二十八,我们晚上得要回家吃饭。”
“回家……”他闷闷地说着这两个字,一瞬间整个人竟似蒙上了一层寒冰那般。
名可又看不懂他了,总觉得这一次再见他真的很怪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揪了揪他的衣角,心里莫名就不安了起来:“连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是一家人。”
北冥连城大掌一紧,被一家人三个字弄得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顿时又有几分烦躁了起来。
“连城……”名可更用力拽了拽他的袖口,看到他那双眼眸在瞬间变得异常冰冷,让她感觉现在的北冥连城真的很陌生,不过几天不见而已,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北冥连城还是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她,不管名可跟他说什么,他都不理会,名可让他去吃饭,他却还是站在那里。
人群在他们身旁三三两两经过,他们就这样站在街道中,到最后名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安安静静陪他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两片一直紧抿在一起的薄唇总算微微动了下,他轻声问道:“你过得好不好?他对你好吗?”
名可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想才确定他说的他是北冥夜,她才道:“他对我很好。”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可从他眼中,她却似乎看出一种说不出的哀伤。
这样的哀伤忽然让她的心忽然被揪了几下,胸口闷闷的,很不好受,短短几秒之间,她竟觉得有几分慌了。
“连城……”这次她直接牵上他的大掌,用力握着:“连城,你这样会让我很害怕,你到底是不是遇到什么问题?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去找夜,好不好?我们去找他……”
“别找他!”北冥连城忽然大掌一紧,把她拉了过来,拉到自己跟前,想要伸手去抱她,可伸出去的手却又蓦地停了下来。
最终他把大掌收了回来,双手插进口袋里,举步往前头走去:“我饿了,陪我去吃东西。”
名可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依然看不懂他的变化,只能先陪他去吃了再说。
没有去特别高级的地方,只是去了路边的一家小餐馆,他要了一份简餐,名可要了一杯饮料,一边喝着,一边安静看着他。
整顿饭下来,两个人都没有说半句话,直到北冥连城吃完,名可把餐巾纸递给他。
他擦了下嘴角的油迹,才看着她道:“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他对你还像过去那么好吗?”
名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对我一直很好,没什么变化,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们去了一座小岛,我忘了那座小岛具体叫什么名字,等我想想。”
“在岛上都做了些什么?”北冥连城却不给她机会去想,又问道。
名可微微愣了下,脑袋瓜里立即便闪过她和北冥夜两个人每天晚上在岛上做的事。
每天晚上他们都爱躺在那花海,闻着花香,迎着清风柔和的气息,一遍又一遍做着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一想到那一幕幕,脸颊顿时飘上点点粉色。
她低下头,顾左右而言他:“也没做什么特别的,就是度假,认识了一些朋友,偶尔放放风筝,和其他人在一起玩玩排球,开篝火晚会,吃点烧烤,也偶尔下海弄点海鲜。就是那座小岛的气温很奇怪,这边冷冰冰,那边却暖融融的,和秋天一样,一点都不冷,岛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
“我去过。”北冥连城淡淡道。
名可又看了他一眼,见他依然两眼没什么神气,脸上不是没有表情,而是给人一种很黯淡的感觉。
人还是长那么帅,可是,那感觉真让人不大好受。
名可还是被他现在这模样弄得有几分难受,大家都已经在一起那么久,真的早已经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了,夜的弟弟也是她的弟弟,哪怕年纪比自己大,她也还是在同样关心着他。
“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遇到什么事情,但我看得出你心情很不好,连城,如果你不想说,那我不问你,可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心情才会好些?”
“你真的希望我心情好吗?”北冥连城忽然问道。
名可点了点头,当然希望他心情好,自己的家人,难道还希望看到他们一天到晚沉着一张脸,过得郁郁寡欢吗?
“好,那你跟我走,你陪我去玩。”
“去哪里玩?”见他已经站了起来,名可惊得随他站起身,可却完全看不透他的意思。
“什么都不要问,跟我离开这里,陪我去玩玩,你能做得到吗?”北冥连城垂眸看着她,认真地道:“从现在开始,手机关掉,不要让任何人找到你,你只陪着我。”
“那……那我总得……”
“不许给任何人打招呼,我会跟他们说,你会相信我吗?”北冥连城打断她的话,沉声问道。
名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陪他去玩不是不可以,只要他能高兴起来,陪陪他也没什么。
可是,现在就走,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吧?总得让她和北冥夜打声招呼,交代几句,是不是?
北冥连城眸色一沉,一身寒气顿时外溢:“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不是!”名可吓了一跳,忙摇了摇头。
“那就把你手机给我,现在,马上!”说罢,北冥连城迅速向她伸出手。
名可真的拿他没辙,迟疑过后,还是从手提包里把手机拿了出来,递到他面前:“你要耍我,随便你耍,不过,你要知道,要是找不到我,夜心里会焦急的,能不能想跟他说几句?”
北冥连城却不说话,把她手机接了过来,直接关机,往裤兜里一放,他便一把扣上她的手,转身朝餐馆外走去。
“等一下,连城,你等一下……”名可急唤道。
北冥连城浓眉轻锁,一脸不耐烦:“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不愿意跟我走。”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先等一下。”名可用力挣了挣,急道:“连城,先等一下,先听我说。”
“我在你心里就真的这么不堪吗?”北冥连城脚步一顿,迅速松开了她的手,从兜里把她那个手机取了出来,递回到她面前:“拿好,以后不要再找我!”
“不是。”名可真被他这决绝的眼神给吓怕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他就变成这样了,可是,她现在真的不是因为这个。
就在此时,身后一位服务员向他们追了过来:“小姐,先生,你们……你们还没结账。”
名可白了北冥连城一眼,抱怨道:“我让你等一下,就是知道还没付钱,你这么急着走,我可不想跟你一起吃霸王餐,到时被人拍到上今日头条。”
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提包把钱拿出来,付给了服务员。
看着她结账的举动,北冥连城眼底闪过些什么,刚才那一身寒气,这时候才慢慢散去了些。
等她结过账,回头看他时,他手里的手机依然递在她跟前。
名可抿了抿唇,有点无奈:“我又没说不陪你,自尊心那么强干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能不能别像个刺猬一样?你这样不仅会伤到别人,还会伤到你自己。”
北冥连城不说话,只是拿着她的手机的大掌不断在收紧。
名可看了手机一眼,又看着他那张如同完全没有半点生气的脸,她轻叹了一声,柔声道:“那你告诉他我和你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用说,好不好?这样行吗?就说我和你在一起,就这样。”
终于,北冥连城点了点头,把她的手机再次收回自己兜里,再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当着她的面给北冥夜发去了一条短信:名可和我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直接关了机,牵上名可的手,往外头走去。
名可一路跟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哪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却也知道现在的连城队长很不妥,他不仅缺乏安全感,甚至连对人生的希望也很欠缺。
她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让他绝望到这地步,可这样的连城却让她莫名心疼。
让北冥夜知道她和连城在一起,他也许就能放心了,至少连城队长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她。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要搞清楚连城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忽然会变得如此沮丧?
北冥连城并没有开车,带着她直接上了公交车,可身上却一点零钱都没有。
还好名可包里还有一点零钱,要不然和这个贵公子头一回坐公交车,只怕就不会这么顺利了。
车上很多人,甚至还越来越多,她不知道北冥连城想去哪里,只知道他们上去之后,车上的空间便越来越拥挤,到最后几乎连站的位置都没了。
北冥连城本来只是安静地站着,直到后来看到名可被那些人挤得差点连站都站不稳,他才沉了沉眸,忽然将她拉到自己怀中,一转身,将她彻底锁在怀里。
有了他的的守护,那些人就再也碰不到名可了,可是,他分明如撑天大树那般守在自己身边,名可却连一点点安定的感觉都没有。
因为这棵大树的叶子并不是绿油油的,而是,正在一点一点地枯萎,哪怕她已经答应了陪他,他还在以她看不见的速度,慢慢在枯萎着。
好几次她都差点忍不住想问他到底为什么,可车上那么多人,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公交车一直往前头开去,经过的车站一个又一个,北冥连城却始终没有下车的意思。
后来就连乘客都一批一批下去,几乎没有新上来乘客了,整个车厢慢慢只剩下零零星星几个人,而他们也一路站着,几乎两个小时的车程完全没有坐过片刻。
就算有那么多的空位,名可也不能坐,因为北冥连城把她锁在立柱和自己身体之间,他不动,她自然也动不了。
看他这样子,似乎真的不打算找个位置坐下去,前头正在开车的司机提醒了两回有位置,但却得不到一点点回应之后,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继续开他的车子去了。
这年头多的是性格又酷又怪异的年轻人,也许是和小女朋友在吵架,也或许是在耍酷,反正,年轻人的世界,他们这些老一辈是理解不了了。
名可哪怕年纪比北冥连城还要小,但,这一刻,北冥连城的世界,她也理解不了。
只知道他很黯淡,整个人都很黯,一种说不出的萧索黯沉……
直至终点站到了,北冥连城才重新牵上她的手,往车下走去。
这趟公交车恐怕是名可坐过时间最长的一班,也不知道一路已经开过多少个站,只知道开了很久很久,很远很远。
从车上下来时,名可腿一麻,一头便往下方栽去。
还是北冥连城眼疾手快,中途把她扶住,才免去她摔个狗啃泥的那一劫。
见她两条腿落地之后一直在轻抖,他皱了下眉,淡淡问道:“怎么回事?”
“站太久了。”名可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有几分无奈。
北冥连城二话不说,忽然弯身把她抱了起来,举步朝前头走去。
名可吓了一跳,本想挣扎,让他把自己放下,毕竟不适合,可一看大他那双黯淡无光的眼,所有的话语到了嘴边,便都自觉咽回去了。
心里忽然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想法,总觉得如果这时候自己还要去拒绝他,那么他这双眼眸,也许就连最后一点光泽都会消失不见……不知过了多久,名可被放在一堆枯草上,然后,一件外套落在她身上。
为她造好了这个小小的床铺之后,北冥连城便在她身旁不远处的地方坐了下来。
从兜里取出个什么,拍的一声点燃,点点火光升起,他安静坐着,指尖抬起,一个人慢慢抽起了烟。
连城队长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认识了他那么久,这是第一次看到他抽烟的模样,名可想起来劝他,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抽烟的模样,有那么一刹那,她竟觉得像极了北冥夜。
冷,孤单,压抑,有一种与这世间彻底脱离的凉意……她无声叹息,不管是他还是北冥夜,她只是不想看到他们这么孤单。
扯了扯他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她换了个姿势,安安静静侧躺着,一直看着他。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分明没给他带去多少温暖,可他却像不怕冷那般,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休闲服。
抬头看着不知名的远方,修长的腿微曲,双手搁在膝盖上,很安静,除了偶尔有抽烟的举动,他整个人看起来静得如同雕塑一样。
名可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时间一久,北冥连城便以为她睡过去了,所以,也没将她在身边的事情放在心上。
香烟一根接着一根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半包香烟几乎就要被抽完了,眼见盒子里头只剩下那么两根。
在他取出倒数第二根时,名可忽然道:“给我也来一根尝尝。”
北冥连城指尖一顿,回头看着她。
这丫头还睁着一双清透的眼眸看着自己,眼底没有半点困意,也没有半点刚睡醒的惺忪,已经一个多小时,接近两个小时了吧,她居然一直清醒着。
名可坐了起来,把滑下去的外套拉回到自己身上,伸手就要去拿放在地上的香烟盒子。
北冥连城却在她指尖碰到盒子之前,随手将盒子抓了过来,放在另一边。
名可却不管不顾,又爬了起来,手落在他肩头上,以他的身体为支撑,向另一边扑过去,想要去够地上的香烟盒。
北冥连城浓眉微凝了下,在她快要碰到香烟盒时,再一次将盒子拿了起来。
但名可一点都不气馁,直接爬到他身上,从他身后伸手过去,要去拿那只盒子。
最后北冥连城被她弄得有点烦了,拿起香烟盒子,连同夹在指尖还没点燃的香烟,用力往不远处的小河砸去,香烟和盒子落在河水里,很快就被河水冲走了。
他回头瞪着半个身子还趴在他背上的女人,沉声道:“满意了吗?”
名可点了点头,这才从他身上爬了下来,这才重新回到枯草堆上半躺了下去,抬眼看着他:“至少可以让你少抽两根。”
北冥连城眼底闪过什么,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可他最终却什么都没说,挪了挪位置,在她身边坐下,和她一样躺了下去,脑袋枕在双手上,仰望着天空,一声不哼。
名可也不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那件外套杨开了些,打横铺在两个人的身上。
“你会冻到的。”他没有看她,话语很平静,还有几分凉。
名可不说话,依然将外套的另一端披在他胸前,之后自己也躺了下去,侧身看着他,看得连眼都不眨。
北冥连城不是不知道她在看着自己,可这一刻与她躺在一起,心里没有半点想要对她不轨的冲动,和过去完全不一样,这一刻他只觉得有几分难得的安宁。
又长又密的睫毛不知何时缓缓垂落了下去,将那双黯淡的眼眸掩去,他闭上眼,呼吸慢慢均匀了起来。
见他真的快要睡着了,名可张嘴打了个哈欠,也开始有几分犯困了,最终她也闭上眼,躺在他身旁,安静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躺到他怀里去了,脑袋压在他一条手臂上,他另一条手臂放在外套外头,横过了她的腰,而那件外套从头到脚,又彻彻底底盖在她身上。
只要一侧头,便能看到这张得天独厚的俊颜,和他大哥一样,也是帅气得叫女人忍不住怦然心动。
可看到这张脸,她心里没有惊艳,只有怜惜,从头到尾,她还是不知道,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几天,让他从一个偶尔还会跟她斗几句嘴,闹一下别扭,有点小阳光的大男孩,变成了一个孤单无依,没有安全感,又找不到方向的迷途小羔羊。
这一刻看着他睡梦中依然微拧在一起的眉心,名可只觉得自己的母性被他彻底给勾起来了,伸手想要帮他揉开眉宇间那点愁容,可最终还是将这冲动忍了下来。
哪怕两个人现在的举动太过亲密,可她却一动不动,安安静静躺着,没有推开他,也没有自己爬起来,远离着他,就这样僵硬着身体,只为了能让他多睡一刻。
时间一点一点在流逝,很快,连天都暗下来了,直到北冥连城自个儿醒来,名可才敢动一下她僵持太久而发麻的身体。
看到自己将她抱在怀里,北冥连城眼底没有任何波澜,把落在她腰间的手收回,静静看着她坐起来活动筋骨,好一会他才爬了起来,垂眸看着她。
名可二话不说,也爬了起来,把外套往他身上披去:“快要入夜了,夜寒露重,不能光穿一件单衣,会受凉。”
北冥连城却依然紧抿薄唇,不说话,一声不哼把外套扯了下来,重新披回到她身上,才举步往前头走去。
说好了陪他,所以名可什么都没问,了解他的固执,也不打算继续纠结这事,只好拢了拢他披到自己身上的外套,举步跟了过去。
再往前头走一点,才发现这里已经是个偏僻的地方,似乎是个小村庄,在东方国际还能看到这种地方,实在让人有几分意料不到,不过,他们似乎真的离闹市很远了。
两个小时的车程,足够将他们带离熟悉的市区。
这里好像近海,远远地已经闻到了海水的气息,只是这个季节出海打渔的渔民少了,海鲜也比较稀奇。
想到海鲜,便想到那两只还放在家里的大龙虾,那是她特地带回来想要给他尝的,但现在看他这模样,让他立即跟自己回家,大概是不可能了。
好在他已经给北冥夜发了信息,所以,她也就安心了。
只是今晚大年二十八,本来该是团圆的日子,两个人却流落在外,心里总是有几分难言的不安。
北冥连城一直往前走,名可也一直跟在他身后,至少走了半个小时,一路上两人没有说半句话。
直到北冥连城在一座小庭院外停了下来,名可才松了一口气,揉了揉两条累得发酸的腿,只恨不得找个地方坐下去好好歇一会。
北冥连城回头时便看到她揉腿的动作,目光有几分复杂,再看她一眼,他便回过头,不理会她。
一个五十来岁的女人从里头出来,看到他立即就笑了:“帝先生,你又来了?还住那个房间吗?”
北冥连城点了点头,举步往里头走去。
这个院子也不过只是用一般的围栏给围住,围栏很矮,只要腿长一点,随时都能跨过去。
这里的庭院好像也差不多那样,也不怕万一会有人来偷窃,整个小渔村给人的感觉很安宁,人人脸上总是或多或少有着愉悦的笑意,这样一个地方,不经意间就会给人一种很放松的感觉。
北冥连城进来了,名可也立即跟在他身后。
老人家这才看到名可,立即笑道:“小姑娘是帝先生的女朋友吗?”
名可本想否认,可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叫我可可就好。”
看起来连城最近在这里呆过不短的时间,否则,人家不至于会跟他这么熟。
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叫兰妈,据说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女儿在城里工作,过年打算在未婚夫家里过。
至于大儿子,因为已经成家,和他们就不住在一起了,这个小院子就他们两个老人家住着。
兰妈的丈夫康伯还在外头没有回来,说是到外头买东西去了。
等兰妈把名可和北冥连城安顿好之后,外面便传来了康伯回来的声音。
兰妈忙道:“我这就去准备晚饭,你们先歇一会,很快就可以吃晚饭了。”
名可点了点头,跟她说了声谢谢,目送她离开之后,才把房门关上。
回头看着站在窗边,背对着她的北冥连城,想了想,她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厨房帮忙给你做。”
北冥连城没说话,名可又走了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虽然这时候海鲜不多,不过,他们住在海边,海鲜应该还是可以吃到的。我给你做酱爆虾好不好?还有,给你清蒸几只螃蟹……虾子你喜欢酱爆的还是白灼,椒盐我也会,怎样?嗯……再给你弄个白贝青菜汤,好吗?我去看看还有没有白贝。”
虽然他不理自己,但名可还是像得到他的同意那般,转身就出了门,向厨房的方向走去了。吃晚饭的时候,餐桌上居然真的有虾,有蟹,有白贝。
“这个白贝是可可亲自去挖的,很新鲜,就不知道会不会带点泥。”兰妈看着北冥连城,一双时常爱笑的眼布满了眼尾纹,已经不年轻的脸却因为那毫无保留的笑意而好看得很:“好在只是煲汤,不用挖很多,要不然她这双小手可就得要冻坏了。”
北冥连城的目光落在名可身上,没有半点感激,反倒有几分不高兴:“谁让你多事?你要是冻坏了手,回头我还得负责任。”
“放心,不用你负责任,你负责吃就行。”名可拿来一个汤碗,给他勺了一碗白贝青菜汤,推到他面前:“尝一尝,这白贝不会有多少泥巴,再加上我刚才已经用洗米水泡了一会,应该很干净的。”
北冥连城不说话,把汤碗拿了过来,拿起勺子勺了一口。
很清甜,还有一点大海的气息,再看一眼桌上的菜,不仅有酱爆虾,还有椒盐虾,白灼虾,以及她说的清蒸大螃蟹。
她说过的那些口味基本上全都弄了出来,除外还有几个小炒菜,这么多菜,他们哪里吃得完?
“今天是大年二十八,在我们那里,这是小团圆夜,所以多做了几个菜。”名可看了他一眼,又看着兰妈和康伯,笑道:“你们不会介意吧?”
“介意什么?我们常年住在这里,这些海味多得很,我们两个老家伙根本吃不完,还好小团圆夜有你们两个陪着,快点吃,要不然菜就要凉了。”兰妈笑得十分满足,看起来心情真的很好。
其实名可知道,老人家过年过节的,当然是希望年轻一代能回来多陪陪自己。
只是不知道北冥家那里,她外公和北冥夜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在吃团圆饭?
她一声不哼就和连城队长来到这里,北冥夜不会生气吧?
不,他一定会生气的,可他又知不知道她是被逼无奈的?
千万别把这气憋着,憋久了会伤身……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人陪着他?
“在想什么?”身边的北冥连城忽然沉声问道。
名可吓了一跳,皱了下眉,抬头看着他,抱怨道:“干嘛这么凶?”
“在想什么?”北冥连城又问了一句,似乎不问出答案,就不甘心那般。
名可其实不想骗他,可当看到他现在的脸色,又忽然觉得,如果告诉他自己在想北冥家那边的情况,他一定会不高兴。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总比直白的答案要好,是不是?
“我在想着明天早上该给你弄什么早饭,对了,你喜不喜欢吃海鲜炒饭?要不明天就给你做这个?”
“明天再说。”北冥连城不再说话,只是眼底那份寒意瞬间散了去,拿起筷子,捧起饭碗,大口便吞咽了起来。
兰妈和康伯都有点被他刚才忽然话语的寒气给惊住了,还是名可招呼着让他们赶紧吃,两个人才蓦地回过神来。
不过,撇开这点不说,这个帝先生人还是不错的,之前在这里住的日子,虽然不爱说话,但也时常会主动帮他们去做事。
分明一看就知道是个出身尊贵,家庭条件富裕的孩子,能给他们干些活实在是很难得。
两个老人家对他也是喜欢得很,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看都舍不得生他的气,也是怎么看都会让人忍不住主动想要去关心他。
名可夹了一块椒盐虾,剥去了壳才放到他碗里,冲他甜甜一笑道:“多吃一点,这段日子我不在,你天天都没吃好的,瞧你这样子,脸又瘦了。”
北冥连城瞅了她一眼,不说话,夹起一块虾肉,便丢到口中。
见他不拒绝,名可又继续给他剥虾子和螃蟹。
一顿饭北冥连城一直保持沉默,名可却和两老有说有笑的,还时不时把话题往他身上扯去。
到最后北冥连城终于愿意开口了,哪怕只是偶尔说上一两句,也总比刚开始见面时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好太多。
只是偶尔不说话的时候,名可还是会忍不住想,北冥夜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北冥大总裁在做什么?其实他这一刻什么都没做,只是拿着手机,一遍又一遍看着北冥连城给他发过来的短信。
可可和他在一起……
两个人在一起,手机关机,再没有其他任何信息。
一直联系不上,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来让他难受,是不是太天真了些?
他性格怎么样,身为他的大哥还能不清楚吗?就算他现在心里不高兴,他也不可能拿他的丫头来出气,他不是那样的人。
更何况名可一直对他那么好,他心里是感怀的,对名可,他分明已经把她当成是自己家人在看待,他怎么可能舍得折磨他的丫头?
小家伙想要跟他怄气,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来是谁一手一脚把他教育大的,十几二十多年来,在秦未央身边的日子少得可怜,每次他做错事,又或者是遇到困难,哪一次不是要他来解决?
他以为跟他耍点小性子,他就会妥协主动去找他吗?
唇角挽起一点笑意,他笑得有几分不屑,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伤点心又怎么样?人活这么大,有谁不曾伤心过?也许偶尔受点伤才能更快成长起来。
丢下手机,他又把香烟取了出来,拍的一声点亮。
圈圈烟雾寥寥升起,将他一张脸映衬得更为萧索而线条僵硬。
这样的夜晚,一个人安静度过,明明知道什么都不该想,可一贯冷静的大总裁却越来越烦躁了起来,到最后,他已经烦躁到连坐都坐不住了。
站了起来,朝阳台走去,把所剩无几的烟头丢下,又点亮了另外一根,晚风吹在身上,很凉,却丝毫吹不散满腔的烦躁气息。
习惯了有那丫头在身边,习惯了每夜抱着她入睡,忽然之间人不在身边了,这日子竟真的这么不好受。
两个都还是小孩子,两个都不懂事,这样跑在外头,到底能不能过得好?
他伸出长指,揉了揉有几分发酸的太阳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起,竟开始演绎起爹妈的角色,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担心个什么?
楼上的男人一脸烦躁,楼下的老人家也过得不好,大年二十八就应该一家人守在一起,团团圆圆的。
可那两个小家伙居然就这样跑出去玩了,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有给他交代,如果不是北冥夜告诉他,他们两个人出去旅游,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怨他们不回来陪他吃饭,不过也想着,这个时候压抑了这么久,出去玩玩也好。
他不知道连城那小子知道多少集团的事情,当然,也许他哪怕知道也不会放在心上,可他自己心头确实很闷。
他也想出去走走,可是,身后的事情那么多,哪里走得动?
再看一眼餐桌上早就已经凉透的饭菜,他有点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侧头看了东方御一眼,无奈道:“年轻人不愿意回来,你介不介意陪我这个老人家吃一顿团圆饭?”
东方御立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尝了起来。
北冥雄也不多说了,执起筷子,与他一起安静吃饭。
原来这么多年来,也真的只有东方御一个人一直在陪着他,二十多年,从他还只是个小老板的时候,就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现在。
“东方御。”他忽然喊了一声。
东方御看了他一眼:“老爷,什么事?”
“你年纪不小了。”北冥雄道。
东方御愣了下,随即朗声笑了起来:“老爷是不是应该说我年纪很老了?”
“去找个女人,成个家吧。”
面对他忽然丢出来这么两句极具重量的话语,东方御愣是呆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随即,他摇头笑道:“老爷吓坏我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用我了。”
见他想说话,他抢先道:“我知道老爷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我已经习惯了。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女人我想要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没这种心死了,老爷应该明白。”
北冥雄又叹息了一声,不再继续着话题了:“吃吧,菜都凉了。”
同样的夜晚,同样失落的老人家,何止北冥雄一个?
再次从抽屉里将那份鉴定报告取出来,龙敬越看,心头的苦闷也深沉。
假的,原来,一直都是假的。
这几天,他私下找了一家没什么名气的侦探社,将名可和名珊过去的资料查了个究竟,到今天,当所有的资料被送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终于是不能不面对了。
名可,那个纯透的小丫头……
能将这一切做得那么隐秘,又和名可有着莫大牵连的人,除了北冥夜那小子还有谁?
怪不得那天临走的时候,北冥雄特别对他指出,丫头很喜欢那小子,已经喜欢到没了他活不下去的地步。
所以他现在哪怕一肚子怨气,也只能努力告诉自己,他已经错过了和孙女儿的相认,甚至曾经为了这个假的,让她受过那么多的委屈。
龙珊珊欺负名可的时候,守在她身边的人是北冥夜,为她出头的人也是北冥夜,一直照顾她和她厮守的还是北冥夜。
那小子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但至少,他除了隐瞒了她的身份,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情。
他很无奈,也无力,这么样,怎么去找那小子出气?
名敬华现在还在医院里,一直也是北冥夜的人在照顾,还在名可的奶奶……
龙敬虽然老了,但至少理智还在,他琢磨了下,自己现在手里有三十七个点的股份,婉儿手中有八个点,他们加起来也不过是四十五个点。
原先认定珊珊是自己的人,至少那五个点是他们的,手上有一半的股权,他自然能心安。
虽然知道亏欠了白兰很多,但白兰和两个孙子走不到一起,至少,她不会在忽然间可以手揽大权。
他老了,一时心软,有些决定做完之后就开始后悔,但又耳根软,在白兰哀怨的目光下,为了能让自己多点时间安静在卿儿的小屋子里待一会,也为了白兰可以兑现承诺对龙珊珊好些,五个点就这样划到她名下了。
此消彼长,现在,才忽然发现,原来自己在龙腾的处境真的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