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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奴的搀扶下,费里曼颤颤巍巍的站在法其顿城堡的大门前,望着洞开的,还散发着淡淡木香的全新的黑铁木大门,恍如隔世,干枯的嘴唇一阵抖动,却没能吐出一句话来。
罗兰虽没杀他,却也未善待,每天仅仅派仆役喂他几口吃食,勉强维持不死,任由他挂在本命之树上风吹日晒,几天下来,一条命去了半条。
就连那些雇佣战士的待遇都比费里曼强,因为在谈妥战争赎金的当天,他们就被从放了下来,戴上了镣铐,以工换赎,虽然每天都有大量的工役,但至少有一口热乎的吃食和充足的睡眠。
*上的折磨是次要的,最让费里曼无法忍受的是精神上的煎熬,因为他猜不透罗兰的想法。
对方会不会真的依照契约执行?
对方收取了一半的战争赎金之后,会不会突然变卦,直接将他绑上石头沉大海?
或者交给那些每天都围着本命之树打转,用狼一样凶狠、仇视的目光盯着他的那些正处于丧亲之痛中的法其顿领民?
他现在唯一能够寄予希望的,就是希望罗兰足够贪婪。
只有罗兰贪图另一半战争赎金,他才有一线生望。
但是罗兰贪婪吗?
经过数日的思索,费里曼得出了一个令他心惊胆战的结论——不知道。
未知产生恐惧,恐惧产生绝望。
这时候,费里曼才发现,自己对罗兰的了解是如此苍白。
体弱多病?!
那简直就是一个笑话,罗兰练习大杆子并没有藏着掖着,尤其是和马修的那场短暂而绚丽的对决,一个体弱多病的人,怎么可能与一名强大的中阶战士战成平手。
心智不全,醉心于魔法和自我幻想世界的半傻子。若是谁敢再在费里曼面前如此形容罗兰,他就将他和他的全家都弄成傻子,半傻子会有如此狠毒的手段?半傻子会有如此精明的眼神?半傻子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
难道以前罗兰的痴傻只是他的一种伪装?先前的那场流血冲突全都是罗兰设计好的陷阱,专门针对自己的陷阱?若是真的这样的话,对方又怎么可能真的放过自己?
当这个猜测涌入脑海之后,再也挥之不去,就像一条毒蛇盘踞在费里曼的心口,用满满都是剧毒的獠牙,一点点的侵蚀着他脆弱的神经和理智。
若是一切都是罗兰精心策划的话,那就实在太可怕了,三年的隐忍,绝非普通人能够做到的。
原来那个傻子不是罗兰,而是自己,早知有今日,自己三年前,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个小杂种弄死。
从头到尾,费里曼从未真正的审视过,审视过这一切冲突中,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是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始至终,他都认为自己是那个可怜的、脆弱的受害者。
但真正让费里曼不敢置信的是,罗兰竟然真的遵守契约,若是换作是他,他绝不会干这种白痴到家的事情。
以己度人,罗兰的决定自然出乎意料。
“快走,快走,快走!”费里曼焦急的低声催促搀扶着来接自己的家奴,他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多呆上哪怕一秒钟,就连这里的空气都荡漾着一股让他作呕的气息。
眼见就要踏出城堡的大门,逃出这个令人绝望的囚牢,费里曼的脸上还未来得及化开的狂喜便猛然僵滞,一名名法其顿领民如幽灵般悄无声息的冒了出来,堵在了城洞前,一双双布满血丝的双目,镶嵌在黧黑脸庞上,那里面闪动的是不甘、仇恨与愤怒的色彩,这些负面色彩让原本憨厚、软弱的农民变的狰狞而具有攻击性。
他们正是一周前的那场流血冲突中失去亲人的法其顿领民。
费里曼双目一片死灰,惨笑着喃喃自语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他果然要斩尽杀绝!”
“都住手!”一声喝斥自费里曼的身后传来,清冷中带着一分稚嫩的威严。
一道略显细瘦的身影缓步而至,袖口、脚腕用宽麻布整齐的束着,腰间也紧紧的缠着一条麻布腰带,将一件原本略显宽大的不合身粗麻布衣服,硬生生的穿出一股干净利落的味道,肌肤闪烁着淡淡紫色,犹如夜间的荧光般晶莹,让他浑身好似笼罩着一层袈裟,神秘而又梦幻,双眼上缠的那道半透明黑丝巾,并不能完全遮挡它的锋芒,偶尔有一丝金光泄露出来,慑人心扉,被其目光扫过的人,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在法其顿,有如此风采的,除了城堡的最高统治者、月亮女神亚莎的神眷者罗兰,再无第二人。
费里曼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罗兰,沙哑道:“我是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看我的热闹的,要杀要剐,尽管来。”
“谁说我要杀你?”罗兰微微一咧嘴,露出了一口白洁整齐的牙齿,认真的道,“我是有诚信的人,既然你们按契约支付了一半的战争赎金,我就会按照契约做,希望爵士同样也是一位拥有诚信美德的绅士,等到安全之后,不要忘记领一半的战争赎金。当然,若是爵士阁下不是的话,也不要紧,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点不漏的亲手拿回来!让路,让他们走。”
人群一阵骚动,那些自发聚集在城门面前的法其顿领民却并没有移动脚步,用一种委屈、不解、还有丝丝愤怒的眼神望着罗兰,望着自己的领主,用一种无言的沉默,对抗他的命令。
“大胆,你们要造反吗?”落后罗兰半步的马修,按剑而出,怒声斥责,世袭贵族在自己的世袭食邑上,拥有绝对的统治地位和生杀大权,在某些时候,领主的命令甚至高于王国法律,而让所有贵族最忌讳、最不能容忍的则是抗命反叛,法其顿领民的这种举动,已经可以视为对领主威信的挑衅,这是决不允许的!
“马修,回来!”罗兰第一次直呼马修的名字,不管他们私下中的关系如何好,这一刻,他仅仅是他的一名忠心的侍卫长,一名属下,仅此而已。
曾在多家私人公司滚磨跌打过的罗兰,非常清楚公私不分的弊端和害处,尤其是他还是一名领主,虽然这片领地还十分狭小,但未来却不一定小,所以,公便是公,私便是私,在这一点上,他必须有自己鲜明的立场,否则,以后两者永远都会夹杂不轻,最后深受其害的,反将会是自己。
“是,少爷!”马修闻言,毫不犹豫的退了回来,毫无疑问,侍卫长是一个将公私分的很清楚的人,一向都是。
缓缓的扫视了沉默的站在城洞前的法其顿领民一眼,罗兰沉声道:“我知道你们心中的不甘,也清楚失去亲人时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但是这不能成为你们违抗我的命令的原因。我不会向你们解释我的决定的原因,而你们所要做的、所能做的、唯一能做的,便是执行。你们心中需要记住也只有一点,那就是,追随我,我将会给你们带来富饶到你们想象不到的生活,如果我违背了这条诺言,你们尽可以离我而去。但只要你们还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一天,只要我还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一天,我的意志便是不可违背的法则。”
独/裁宣言!
赤/裸/裸的独/裁宣言。
属于罗兰的独/裁宣言。
不知不觉中,罗兰已为自己未来的路作出了选择。
罗兰并不是一个独裁统治的极端推崇者,但他依旧做出了这种选择,究其原因,还是压在他头顶上的那座大山——生存,席卷整个大陆的战乱,随时都将会爆发,他不得不用最粗暴、最简单的方法,糅合一切能够糅合的力量,用以应付未来的局势变化,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让整个领地只剩下一个声音。
独裁统治固然弊端多多,但政令的执行无疑是最有效率、最彻底的,没有之一,即便是那些政令看起来非常荒谬和匪夷所思。
这种特征也是罗兰选择独裁统治的另一个原因,因为本命之树的存在,以后他必定会有众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举动和命令,他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可不能与自己的领民解释每一个决定,而最简单的方法,让他领地中的领民从一开始便接受并习惯这种统治。
“这一次是仅有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让开路,我既往不咎!否则别怪刀枪不认人!若是你们不满意我的处事方式,尽管离开,我绝不阻拦!但请你们想好了,一旦你们选择了离开,法其顿的大门将永远向你们关闭。”罗兰的话就像凛冬海面上吹来的寒风,冰冷刺骨,“不仅仅是我,任何一名领主都不喜欢收留叛逆的领民。”
沉默!
依旧是无言的沉默。
沉默地让罗兰的心都提了起来。
若是这些领民不识时务,为了自己心中的理念坚持到底,那么不管今天他愿不愿意,为了自己独裁统治能够进行下去,剑上就不得不沾血了,那绝对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因为一旦沾上了血,就意味着他的独裁统治上抹了一份恐怖色彩,也意味着失控与更剧烈的反抗。
虽然独裁统治与恐怖手段是密不可分的孪生双子,但后者,非到万不得已,罗兰是不想用的。
因为他的血终究不是冷的!
压抑的气息,让风都停止了吹动。
不知道谁退出了第一步,人墙缓缓的退出了一道勉强让一个人通过的狭窄过道。
这对罗兰而言,不仅仅是一个过道,而是他的独裁统治踏出的第一步。
“你真的准备放我离开!”费里曼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罗兰,大喜大悲之间转化的实在太快,让他恍如坠入云中,飘飘荡荡的,如此不真实。
“滚!”罗兰冷冷的吐出了一个不是脏字的脏字,“我倒数十个数,若是还让我看到你在法其顿,你就永远留在这里吧!一周之内,将剩下的战争赎金送到法其顿,否则,下次见面,我会亲手割下你的狗头祭奠被你害死领民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