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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利益交换
其实到现在,朱尔典还惦记着津浦铁路这一条铁路的修筑权。
宋哲知道自己需要让出津浦铁路的一些利益了,要不然这样纠缠下去,对自己未来的发展并不利。
大不了自己推动第一次世界大战提前发生,到时候英国人想不吐出在华利益,也由不得他们了。
宋哲发出一声轻笑,说道:“多谢,公使阁下的关心了,不过本官暂时财政上并没有太大压力。如果公使阁下担心,本官可以承诺,在签约后,会打一笔大家约定好的资金数目到指定的银行中储存,以作为炼钢厂和造船厂的启动资金。”
朱尔典有些失望,不过他语气上却显得分外欣慰的说道:“哦!是这样就最好了。”
宋哲顿了顿,说道:“其实本官的财政也有点压力,这让本官一直想修筑津浦铁路,却迟迟不能够有实质性的行动。”
朱尔典闻言登时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精神大振:“宋,英国是你最好的朋友,在这件事情上,我绝对会帮助你的。”
“不!不!不!”宋哲连声说了三个不字。
电话那头,宋哲看不到的朱尔典此时脸色都黑了起来,朱尔典感觉自己就好像被宋哲戏耍了一般。你要是不借贷,提什么津浦铁路资金压力啊?这不是耍我吗?“宋,我们是朋友,但这样的玩笑,下次还是不要开的好,免得伤害了我们之间的交情。”
“不!”宋哲又说道:“朱尔典你太着急了,本官的意思并非是拒绝你的帮助,只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完全接受你的帮助。”
朱尔典有些迷糊了,但他此时也冷静下来,说道:“宋,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别把事情说得这么复杂。”
宋哲沉默了半响,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如果本官没有记错,公使阁下你曾经提出过一份初步的《天津浦口铁路借款合同》中核心条约:津浦铁路修建。中国向英国借款五百万英镑,年息五厘,期限三十年,第一期三百万英镑九三折实付,第二期二百万英镑九四点五折实付,以直隶、山东、江苏三省厘金三百八十万两作担保。”
朱尔典狡黠的说道:“是的,我想你肯定是对中间的实付有意见吧?但你知道这是国际惯例,无论哪一个国家借贷都是这样的,你知道。这可是不是普通的几百英镑的借贷,而是五百万英镑!折合为白银,是三千三百多万两,如果没有一些人推动,是很难达成的。故而中间会有一些佣金,这已经是国际惯例了。”
宋哲摇着头说道:“我可以接受实际支付打折扣,但最多只能够是千分之二的佣金,如果再多本官就找其他人合作。”
朱尔典沉默了半响。说道:“好吧,这个虽然有些苛刻。但并非不能够谈。”
朱尔典的想法很简单,宋哲想不支付大额佣金?这个可以,反正骗中国人的钱地方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在借贷佣金这一点上获利。最简单比如说要进口a级材质的铁轨,价格是九十两一根铁轨,但可以串通铁轨商人。把价格抬高到一百两一根,甚至在a级铁轨中掺杂b级铁轨。
宋哲并不知道朱尔典的想法,不过即使知道了,宋哲也不会在意,因为他不是**的满清朝廷。起用人才看关系、看出身,宋哲敢于起用有才华的草民。
“除了这一点外,本官的资金缺口并没有五百万英镑这么多,最多只会借二百万英镑。”
朱尔典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他敏锐的捕捉到宋哲的潜意思:“宋,你的意思是,你要控股铁路?而不是把铁路交给英国人管理?”
外国人之所以热衷在中国修建铁路,因为洋人有一个陋习,他们修建的铁路沿途三十里内的矿山等都归洋人所有。要知道津浦铁路北起天津总站(今天津北站),南至南京浦口火车站,全长公里,这中间经过多少矿山啊?
宋哲平静的说道:“本官的意思是,英国人只单纯的负责铁路修建和管理。”
宋哲把铁路这个词咬得特别重。
朱尔典对此感到非常的不满,说道:“宋,你这样做是打破规则,会让很多人对此感到不满,我希望你慎重对待。”
宋哲平静的说道:“这就是我深思熟虑后的意见。而且相比本官,本官更加希望公使阁下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意见。要知道时代在进步,规则也需要变化,不是吗?”
朱尔典沉默不语。
宋哲抛出另外一个炸弹,说道:“德国已经同意了我的意见,并且在不久的将来,我准备宣布津浦铁路北段将由德国人负责修建,并接收德国人的借贷和进入管理层。”
“什么?”朱尔典果然被这个炸弹第一时间炸懵了。
不等朱尔典回过神来,宋哲已经退让一步说道:“为了顾及大家的情谊,我决定退后一步。铁路沿线三十里内的无主矿山,将收归铁路公司管理。”
朱尔典立刻就明白,宋哲之前的话,其实都是为了让自己接受这一条件。毕竟之前的条件这么低,而现在的条件却要好上不少,朱尔典心里面也有些倾向于答应这一条件的冲动。最后朱尔典还是压住心头的躁动,说道:“这不是在电话里面能够说清楚的。”
宋哲笑了,他说道:“这是自然的了,不过英国海军的剿匪是不是应该结束了呢?已经持续了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了。”
朱尔典无比纠结,他知道想拿到炼钢厂、造船厂订单和津浦铁路的一部分股权,自己必须放弃对宋哲的围剿。然而这是自己想要的吗?曾经指定计划,削弱宋哲势力,让满清朝廷趁机收回两广总督之位,难不成最后还是失败了?
这次朱尔典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过了差不多一分钟。如果不是电话那头还有朱尔典发出的低沉喘气声。宋哲大概已经怀疑朱尔典是不是挂了自己的电话。“宋,这可不是普通的事情,不过我相信很快这次剿匪就会有结果了。”
宋哲平静的说道:“菲律宾的粮船已经送来了。”
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朱尔典心中不由长叹一口气,点头说道:“我明白,今天的通话就到这里为止吧!”
“好的。再见!”宋哲说道。
挂上朱尔典电话后,宋哲又打电话到台湾林维源处,对这为台湾首富吩咐道:“三天后让一艘载满粮食的轮船申请台湾海域的通行证。”
林维源有些激动的问道:“大人你把英国人搞定了吗?”
宋哲摇了摇头说道:“不,一切还很难说,不过可以对英国人作出一些试探。失败了也无妨,万一成功了呢?岂不是更加好吗?”
林维源说道:“我明白了。雨荷在广州城过的还好吗?”
雨荷是宋哲的妻子林雨荷,在辈分上是林维源的侄女。
“很好了,比起北方,广州城的天气和台湾差不多。而且雨荷已经有了孩子,两个月的身孕。如果你有空,可以过来广州城看看。”宋哲说道。
林维源惊喜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过几天肯定抽时间过来。”
宋哲想到林雨荷腹中自己尚未见面的孩子,不由露出一抹笑意说道:“昨天才诊断出来的,估计没有我这一个电话,没有多长时间,雨荷也会给你打电话了。”
两人又是闲聊了几句,宋哲就和林维源结束了这一通电话。
一切似乎都朝美好的方向前进。当然这中间自然少不得一些人给宋哲添堵,比如惠州革命党人郑士良了。由于粮荒,还有郑士良宣传做得好,革命党人北上虽然遭遇了几次战斗,但兵力却有增无减,中途有几千农民加入了革命党,此时革命党人人数已经超过二万五千人。甚至有报纸称革命党人已经有三万人的大军。
革命党也一路连败清军,在从永湖向白芒花开进时,他们只有一千支枪,却打败了五六千人的绿营、团练部队,俘敌数百人。缴获了五六百支枪及大批弹药,并占领了白芒花。革命党人并没有占据城池死守,而是沿着东江的支流西江流域向东推进。
义军高擎的旗帜上写着斗大的“郑”字和“孙”字,还有“保洋灭满”的口号,这大概是想获得洋人方面更多的支持,孙闻也不傻,他显然也知道洋人为了对方宋哲,对他多有照样和支持。
二月七日,革命党人又在崩岗墟会战中击溃了七千人的清军,但比较幸运的是,由于缺乏子弹和粮食,革命党人并没有足够的体力追击,最终无法全歼清军。
不断有官员趁机弹劾宋哲派出的吴佩孚统御兵马驻足不前,坐视友军被击败,勾结革命党人,胆小畏战。
宋哲虽然震怒,但他相信吴佩孚不会勾结革命党。自己对吴佩孚可谓是恩宠有加,比之历史上曹锟对吴佩孚的礼遇也差不了多少。历史上吴佩孚力量超过曹锟后,也没有对曹锟做过不义的事情,反而后来在曹锟战败后起兵为曹锟复仇。
至于说吴佩孚胆小畏战,这话可就百分百过了。吴佩孚在军中素来以敢打敢拼而闻名,怎么可能会对革命党畏战呢?
宋哲命令幕僚将弹劾吴佩孚的文书整理好,送给在前线的吴佩孚。
吴佩孚没有回信,有人给宋哲说吴佩孚桀骜不逊,还没有一点功劳,已经想功高震主。宋哲也不理会,果然吴佩孚没有让宋哲失望。
两天后,革命党人来到了归善东面的三多祝,这里离遥远的厦门尚有近五百里的路程,但革命党人已经再也走不动了。长途行军还要战斗,几乎耗尽了他们的弹药还有粮食,这时的队伍也只剩下两万之众。
革命党人决定暂时留在三多祝休整一天,并商议到底是到福建去,还是就近建立一个根据地休养生息。
不等革命党人商议出个大家都认可的办法出来,吴佩孚已经率领八百精锐突然间从天而降。
革命党本来就不是正规军,更何况首领都到了三多祝的土地公庙中参加临时会议,革命党各部兵马都群龙无首。
吴佩孚捉住战机,以手榴弹开路,炸得蜂拥而来的革命党人死伤惨重,大量革命党士兵溃逃。吴佩孚又让人大喊:“包围住革命党反贼!”
吴佩孚除了带来自己从团练、绿营士兵中整合的精锐八百人外,还暗中征调了周边的乡民、团练,让他们散在四周,听到爆炸声就举起旗帜大喊,有条件的还往铁桶里面放鞭炮,“噼噼啪啪”的好比无数步枪在射击。
革命党人见吴佩孚所部如此精锐,再看到四周都竖起敌人的旗帜,还伴随着密集的枪声,只感觉自己仿佛身处十万埋伏当中。除了少数会党精锐外,其他的革命党士兵在一个月前,他们还是老实巴交的农民,登时吓坏了,纷纷抛下武器逃散,逃不掉的就跪地求饶。
吴佩孚一边派人看管投降的革命党士兵,一边派人四下放火,让革命党人更加混乱。
郑士良并不知道外面只是来了吴佩孚的八百精锐,再加上附近三四百名中看不中用的团练、乡民在摇旗呐喊而已。
郑士良出了土地公庙的时候,只看到外面一片混乱,枪声、爆炸声、喊杀声、哭喊声乱作一团。郑士良也没有接受过军事教育,让革命党起义全靠一腔热血和理想,此事看到这情况也登时不知道怎么处理是好。
革命党首领黄福心里面怕了,他拉住郑士良说道:“今天是事不可为了,反正大家也是弹尽粮绝,有人还喊着散伙了。现在这情况看来,也唯有散伙了。”
郑士良本来就没有主意了,现在自然是别人说什么是好,他就觉得什么是好了。当下郑士良进入土地公庙说道:“外面来了大批的清妖,现在我们弹尽粮绝,唯有突围到香港,留待有用之身,在未来继续为革命作出贡献了!”
不等一众革命党首领怎么想,郑士良已经急匆匆的带人逃跑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