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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哈瓦那港
税务官轻笑一声：“常来就好！你们这船上带了什么货物啊？”
布莱恩神态自若的说道：“没有带多少，就一些巴西的生铁和布料。”
税务官手对两名随同上船的西班牙士兵一挥，道：“下去检查一下！”
程璧光登时心头一紧，幸亏他也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够露马脚，故而虽然紧张，但只是心中紧张，脸上神色平静。
布莱恩叼着烟斗轻松道：“保罗，你带他们下去看看。这位税务官先生，要不要来品尝一下来自巴西的咖啡？”
说话间，布莱恩左手大拇指和食指、中指轻轻搓了搓，这是money（钱）的意思。
税务官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对两名士兵说道：“认真检查，可别出了什么错漏。”
程璧光心头一惊，正想开口说什么，布莱恩已经伸手拍了拍程璧光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保罗，带他们随便看看就好了。”
保罗是程璧光的化名，资料上显示程璧光是一名法国人和越南女子生下的混血儿，这也是为什么程璧光4≥，带着金丝假发的缘故。
这一切皆是为了掩饰中华民主国参与其中的痕迹，为此轮船上的美人鱼号也是盗用其他轮船的。
程璧光虽然心中有疑虑，但还是听从布莱恩的话。布莱尔虽然是丹麦人，但他的妻子却是中国人，而且家庭现在也在台湾，再加上之前宋哲对布莱恩的许诺，不怕布莱恩不对这件事情尽心尽力。
到了船舱中，两名西班牙士兵还真是随便看看。甚至说是看也算不上，两人嘻嘻哈哈的跟着程璧光检查，也就是看到一些好东西，比如咖啡豆、烟卷之类的拿到自己口袋里面。中途是程璧光让他们检查什么，他们就随便检查一二。
没有多长时间，程璧光就带着两名西班牙士兵回到甲板上。
税务官早已经在那里等着。脸上露出诚挚的笑容。看到两个西班牙士兵上来了，税务官用西班牙语叽里咕噜一番，西班牙士兵也一脸笑容。税务官又和布莱恩打了个招呼，便带着西班牙士兵下船。
这一次的检查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但身处其中的程璧光却可以感觉到其中多么轻松。
程璧光自然而然的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布莱恩。
布莱恩叼着烟斗吐出一口浓烟，笑道：“是不是奇怪为什么这次检查好像过家家？”
程璧光忙不迭的点头。
布莱恩伸手指着已经登上鱼雷艇离开的税务官腰间道：“注意到了吗？他的腰包可是明显鼓起来了。说白了，不就是钱的问题而已。”
程璧光不可置信的说道：“这里是西方啊！难道连大清的海关也不如吗？”
说起来也是一个讽刺，清朝的海关出了名的贪污腐败。在太平天国起义的期间，上海爆发了小刀会起义。当时英、法、美三国领事趁机攫取江海关（上海海关）征税行政权，洋人征洋货的税，清廷对此无所谓，而已无力干涉。此后，中国沿海各口岸海关就逐渐落入洋人手中，“邀请”洋人“帮办税务”成了惯例。
一八六三年十一月十五日，总理衙门宣布任命二十八岁的赫德为总税务司。
花费了几年时间，英国人赫德反而把海关建立为满清最廉洁的衙门。一八六一年的时候。完全海关税收为四百九十六万两，然而在在赫德的打理下。到一八八七年的时候，海关税收已经达到二千万两，占满清朝廷财政收入的24.35%。关税从此也成了满清朝廷最稳定、最可靠的财源。
程璧光还道作为西方国家的西班牙人政府廉洁，最多也就是对下面的殖民地人横征暴敛，想不到西班牙人的海关，比之于此时满清的海关还不如。
布莱恩已经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了。站在船头，手扶护栏说道：“要不是西班牙人如此腐败，何至于在古巴、波多黎各驻扎二十万大军，却被古巴的革命军打的节节败退。”
程璧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大总统也有和我们说过。美国之所以染指古巴，是想趁现在西班牙人被古巴起义军重创，古巴起义军又未成气候，花费最少的代价夺得怪不得。如中国成语中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人说话间的时间，美人鱼号轮船已经开入港口中，在引导船的指挥下，停泊在港口南方的角落上。这里的位置很不好，远离港口的中心区，运送货物可得花费更多价钱。这是西班牙人欺负布莱恩他们第一次来，让布莱恩吃点小亏，好拿好处。不想这正附和了布莱恩、程璧光等人的计划，让二人皆在心中窃喜。
程璧光他们没有选择立刻动手，一方面是初来乍到就出现美国军舰爆炸的事情，这真的是巧合吗？另外一方面是现在程璧光他们对哈瓦那港的情况虽然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但知道的也仅仅存在于纸面上的资料。干这种引发两国战争的事情，自然需要实地考察，再经过详细的就地谋划才能够实施。
而且现在哈瓦那港当中并没有美国军舰停泊，港口上不是西班牙人的军舰就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大大小小商船。
布莱恩作为明面上的人到处和人谈生意、购买古巴岛上的特产，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商人的表现。暗地里程璧光带人昼伏夜出，不断的亲临军港区，甚至有一次程璧光亲自带几名潜水好手下水摸了一下军港的水域情况。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二月十四日，这已经是程璧光他们来到哈瓦那港的第七天了。
然而还没有美国军舰来停泊，而美人鱼号显然不能够在哈瓦那港继续待几天了，否则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了。
程璧光焦虑的在房间内踱步，过了半响，顿住身形。一咬牙，对坐在床头上咬着雪茄的中年人说道：“志成兄，我看实在不行，到美国人的基韦斯特军港去好了！”
基韦斯特军港面积虽然只有19.2平方公里，但他却是美国本土最南端的军港，战略位置及其重要。东北距迈阿密约二百零七公里，西南距古巴哈瓦那港约一百七十公里。为此美国海军近年来在基维斯特港中常年驻扎一艘战列舰和一艘巡洋舰，辅有若干炮舰和驱逐舰。
坐在床头上的是这次偷袭计划中最重要一环的潜艇舰长杨志成，沉默半响后，杨志成吐出一个烟圈，摇头说道：“不！基维斯特港情况不必哈瓦那港，可以让我们有机会去实地侦查，那只是一个入口七八千人的岛屿，那个商人会开着七千吨的轮船去那里做生意？还没有进入基维斯特港。轮船就被美国人扣下来了。至于单独派潜艇去冒险，没有航道地图、没有军舰布置图，很难偷袭成功，即使成功后也很大机会被美国人发现潜艇。”
“难道就这样空等下去吗？”程璧光再次焦虑的踱着步。
作为一名潜艇的舰长，杨志成无疑有着狼一般的特性，他有足够的耐心：“等！实在等不下去，让美人鱼号先离开，留下u-1号单独的在哈瓦那港中潜伏下来等待机会。美人鱼号先在附近找一个荒岛呆着。只要偷袭成功了，u-1号的续航力还是可以回到附近的小岛上。”
程璧光只能够无奈等下去。
然而到了第二天就出现转折点了。一艘美国军舰打着保护自己的侨民为借口，抵达哈瓦那港，向西班牙施加压力。西班牙人虽然不爽，但还是咬牙认了。
为了尽快实施计划，顾不上晚上才来打探情况了，当天下午程璧光和杨志成挑选了几个精明能干的手下就前往军港那里打探情况。
虽然下午阳光热辣辣的。光线充足，但也正因为阳光热辣辣的，让西班牙士兵纷纷走到阴凉的地方站岗。海风吹拂，让人不由心生睡意，此时固然危险。但实际上只要心动得当，反而隐蔽性比晚上更加强。
一行人并没有集中在一起，而是基本上分散为一个人作为一个单位的侦查情况。
不过杨志成和程璧光却是两人一组的，经过这几天发现的隐蔽小路，杨志成和程璧光饶过西班牙人岗哨，来到一座小山上。从这里不用通过望远镜，都可以看清楚停泊在军港上的军舰，用上望远镜更加清晰。
不过在近距离侦查情况后，程璧光的情绪就不高。侦查的时候杨志成不好问程璧光，回来后杨志成不由问道：“恒启兄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了吗？情绪一直很低落，可是担心什么？”
程璧光苦笑一声，解释道：“只是有些触景伤情而已。”
顿了顿，程璧光组织一番语言后，说道：“美国人的缅因号很像定远号，他们都是双桅杆、双烟囱、斜连炮台、上层建筑居中布置，主炮可向舰首尾方向开火，适合船头对敌作战队形等等。看着缅因号，我的心就仿佛回到了当日那战火纷飞的黑暗岁月当中。”
杨志成伸手拍了拍程璧光的肩膀，以示安慰：“过去的就应该过去，甲午之耻，必定会用日本人的血洗刷。不过既然缅因号那么像定远号，这也是一个好消息，我们可以从定远号上推测到很多缅因号的数据。”
顿了顿，杨志成脸上露出带着几分歉意的笑容道：“虽然这样可能让恒启兄心情变得不大好，不过为了国家，希望你明白。”
程璧光双手用力的揉了揉脸，收拾心情认真说道：“为了国家强大，程某可以做任何事情，更何况只是勾起区区昔日不快记忆。”
当下程璧光又把定远号的参数写在白纸上，再和杨志成等几人就偷拍的照片对比参数，从而推测出缅因号的参数。虽然不一定百分百准确，但这已经能够极大的提升偷袭计划的成功几率。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十时。
此时军港区一带的灯光已经灭得七七八八，唯有灯塔和岗哨上的灯光如故，不过这些灯光也不多。主要是因为西班牙人的敌人是来自陆地上的古巴叛军，在海洋上古巴叛军如果有海军，估计也就是抢来的几艘一二百吨的木壳炮舰，故而西班牙士兵对于海洋上的防备并不甚重视。
再加上夜晚海风更大，而此时正是入春时分，气候更是寒冷，西班牙哨兵纷纷躲在建筑物内，能够不出来巡逻绝对不出来。
对于西班牙士兵而已这是刺骨的海风，但在文学家眼中，此时的哈瓦那港大概最是宁静美丽不过了。经过白日的忙碌后，哈瓦那港口陷入一片宁静中，只有海风轻抚着海面，带动海浪发出优美的涛声。一座古老的灯塔俯瞰着海面，在摇曳的灯光下，隐约可见海面上几百条船只。平静的海面上反射着灯光、繁星，似乎已经离开了陆地，身处星空当中。
然而这一切优美，都将在未来几分钟内支离破碎。
深蓝色的海面上，忽然弹出一根末端弯曲铁管，过了一会儿铁管还左右摇曳。
而就在铁管所在的位置，水下二十米，一艘漆黑的潜艇静静的悬浮在水中。
“顺利抵达军港内！”
幽闭的空间内响起一声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旋即得到数声极低的惊呼。
杨志成亲自操作潜望镜，过了半响，沉声说道：“一点钟方向，前进二百米后慢慢悬浮。”
在七点钟方向是一艘西班牙巡洋舰，那巨大和阴影，成功的掩饰了u-1号那小巧玲珑的体型。
趁着补充氧气的时间，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杨志成迅速也打开船舱盖，借着月色慢慢打量四周的情况。很快，杨志成就通过望远镜发现了醒目的美国战列舰缅因号了。
虽然缅因号是模仿镇远号的战列舰，但他服役时间却是一八九五年年，这个时候甲午战争已经开始了。故而这一艘让程璧光触景伤情的缅因号，实际上至今不过是一艘服役了三年不到的年轻战列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