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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妹妹,你这一天绣了多少块帕子了啊?都是我家茂林淘气,说什么满五两银子送一块你绣的手帕,这下好了,劳你累了这些天!”李娘子端着一盏温茶过来给苏娘子,一边对自家的女儿进行谴责!
“不说这些客套话,茂林和相怡也是我的学生不是,她们管家理财要是真能有些能耐,也是我脸上有光不是!”苏娘子接过茶,试了下水温,抿了一口笑道。她绣了这许多年,也不在乎这几日的,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帕子这般让人哄抢!加上今个从她这里拿出去的,共有一百多块帕子了!
苏娘子用茶盏上的氤氲热气熏了下眼睛,抬起头对李娘子柔和地笑道:“那些女孩子们这下可得抓狂了,那荷包、书袋比帕子可费时多了!”之前的书袋上还绣着一些竹子或石头,要么是一些简单的字,可饶是如此,这临时赶工,也够那些女孩子手忙脚乱的了!
“唉,连刘婶和王嬷嬷都帮助赶做去了!这学馆里大约就我一个闲着的!”李娘子说到这里,不由的揶揄了一下自己!她当了二十多年不染俗务的清贵才女,临到女儿这里,倒是热闹多了!
“哎,李娘子,你看到阿木没有啊?”
炎热的院子里,丁二娘额上的汗都沁了出来,便是以往镇上的过年时节,也没这几天这般忙过!
“我适才看到阿木像是在厨房里呢!”李娘子应声出来道。
才说完,里头的张木便答了声,“娘,我在洗粽叶呢!”
丁二娘看着张木前额上的汗珠子密密麻麻的,忙两步走过去,抢过她手上的粽叶,佯斥道:“这活你哪做过,一会你摸福福的脸,她非得扭头不可!”这粽叶子洗多了,手上可得要磨一层皮的,最是磨手不过的事!自家这儿媳妇,她是知道的,自幼一手好针线,这些灶上的活计可没多做过!
丁二娘一进厨房,便闻到了热烈的米香,热气氤氲的厨房里,丁二娘看到灶台上已然摆着好几个变了色的竹筒,忙把张木推到厨房外,边说:“你做了这许多竹筒粽子就够了,剩下的我来就行!
说罢就撸起袖子,哗啦啦地洗起了剩下的棕榈叶子,张木和李娘子对看一眼,满脸无奈,她是准备自个好好露一手来的。
李娘子笑着排排张木的肩,对她摇摇头,遇到这样的婆母,真是阿木的福气啊,多少人家婆媳闹得不可开交的,便是她自己立志要为相公守身的,也不得婆婆的待见,不然哪会带着年幼的女儿回娘家投奔哥哥呢!
丁二娘见儿媳妇不来掺和,心里才满意了,对着张木喊道:“阿木,福福在阿陵那儿呢,你去看看!”
张木也只得无奈地去前院找相公和女儿,准备一会棕榈叶子洗完了,再来包粽子,她好几个月前便惦记着今年的端午了!
去年端午怀着福福,顶着个大肚子,没到端午就已经觉得气闷的慌,也没心情捣鼓吃食,今年,有了刘婶子这一厨艺高手不说,就是女学馆里的女孩子们经过一年厨艺的集训,手艺也颇拿的出手了,张木想起现代的许多端午美食,不自觉地舔了舔唇!
雄黄酒、绿豆糕不说,便是粽子,张木心里头可存了好些年的心结,o(╯□╰)o她小学的时候,听了同学说家里包的咸鸭粽好好吃,许是同学当时在阳光下微眯着的眼太享受了,使得张木一直惦记着咸鸭肉粽!
可是她家老娘年年忽略她的心愿,不说肉了,直接塞个红枣便算格外开恩了,导致张木每每在外头看到肉粽都忍不住买几个尝尝!却没一回能解得了馋!
她这里惦记着自己没有解馋,前院里的福福,也惦记着自己没有解馋,福福早在四月便断了奶水了,现在都是每日里喂些蛋羹、肉糜粥给她吃,可这小蛮牛五月便长出了一颗牙,整日里牙齿都痒痒,到处要啃东西!
美人现在一直和福福形影不离,一人一猫已然好的像一个一样,张木意识到她们友谊的伟大,是有一次半夜起床看福福,这丫头的小手心里竟然攥着一条小咸鱼,在吧唧吧唧地咬着还是舔着!
赫然是给美人特供的小咸鱼!
这边张木一跨过拱门,来了前院,美人便蹦跶着跳到了跟前,小福福也挥着小手,使劲地蹬吴陵,要从他身上下来!
张木看了一眼,一点不为所动!
福福虽不到一周,个头却窜的老高,脚劲大,吴陵原也只轻轻地抱着她,被她一通乱蹬,竟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对着媳妇哄道:“娘子,你接个手吧,她这回是真的要你!”
张木看着女儿笑的眯成了一条小缝的眼睛,不确信地缓缓伸出了手。
“崩,崩!”
福福往吴陵怀里一缩,抱紧了吴陵的脖子,看着娘一脸纠结的表情,笑的更欢畅了!
“这丫头这把戏也玩了几十来回了,怎么还不腻呢!”
张木愁苦地从相公怀里扒拉出女儿,这么小就会忽悠人,以后长大了,还不知道坏成什么样!
“娘子,等你再笨几回,她就腻了!”吴陵扭着女儿的小脸蛋,直觉得舍不得松手。
“哈哈,福福和阿竹小时候真像,那小子小时候也喜欢玩这一套把戏!”丁二爷从竹篾里抬起头来,笑呵呵地道。
“爹,你说,阿竹是不是也该回来了,之前来信说不是五月底吗?明个就端午了,要是回来,还能一块儿过节呢!”张木啃着女儿塞过来的小手指,一边问道。
“嗯,估摸着也就这两日了!”丁二爷想起小儿子的归程,面上现了一点期盼,阿竹今年才十五呢,十五的进士,整个芜朝,怕也是数的过来的!
“阿竹哥哥真的要回来了吗?”茂林从柜台后头的账本里回了神,兴奋地问道。
“茂林,你啥时候,这么关心阿竹了啊?”张木看着茂林开心的红扑扑的小脸蛋,鬼使神差地问了这么一句。
问过才想起,茂林今年才九岁,自己真是多想了!
“阿竹哥哥答应我,给我带京城的糖葫芦吃!”茂林脆生生地答道。
“糖,糖”福福挥着小手,推着娘亲,要糖!
福福还小,张木连白砂糖都不敢给她碰到,平日里倒要兑开,吴陵倒曾拿过一根糖葫芦给她舔,那时候还没长牙,等长牙了,张木怕她吞了糖块进去,已许久没给她舔过糖葫芦了,这丫头却惦记上了!
“行,等你阿竹叔叔回来了,你就有糖吃了!”
张木说的无心,老天却有意,离家快三个月的阿竹,终于在端午的后一日里回了家,从七品的粉底黑靴,一身锦缎青袍,端一个玉面书生的俏模样,在柳叶巷口走过,晃了一众小娘子的眼。
后头的吴陵看着前面如贵公子一般的阿竹,眼眶微潮。
阿竹是接了朝廷的任命昭书,是回来接周县令的差的,本来阿竹因年幼,长的又活泼可爱,很得圣人的眼,想让他留在翰林院里慢慢磨练的!
然云阳候世子,来了一句:“圣上,丁小郎君正是青葱少年,放在翰林院里怕是会磨了性子!”
下头一个官员耳目灵些,便当即报了通台县县令得了重病需辞官的事,于是阿竹便被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