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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老太太带着孙子、孙媳和重孙子来到柳叶巷子的两进小院落,安置在西边两间厢房里,张木执意让老太太住东边的厢房,东边靠阳,通光、通风都好些,老太太无法,只好住在了东边的第二间里,幸好只带来绿云一个大丫鬟随行照顾,不然这几间小房子真住不够。
第一天晚上,丁二娘喊刘婶子帮忙,整治了一桌菜,都以清淡易克化的为主,王嬷嬷和刘婶子都与老太太有些渊源,张木干脆喊女学馆的几位女夫子一起过来用饭。
丁二爷则带着阿陵、阿竹和郑庆衍在前院里开了一桌。
苏家娘子和花娘子都是第一回进柳叶巷子,见这处原本有些逼仄的两进小院落里收拾的颇为精巧、整洁,不由心里都暗道,这丁家两位娘子真当是勤快人。(o(n_n)o其实是吴陵和丁二爷收拾的。)
席上,李家、苏家并两位年纪大些的王嬷嬷和刘婶子都打扮的十分素净,老太太心里不由微叹,席间笑道:“几位小娘子还有好几年热闹的光景,难能一个个这般寡淡呢!”
寡居的日子她是最明白不过的了,不过老头子走得也算晚了,可是这些小娘子,合该要有点生气才是。
老太太的视线转移到在烛光下熠熠生辉的花家娘子,仔细辨认着她身上的料子,才发现是金线、银线织就的苏缎,直觉得莫名的有些怪异,只是乘了半日的马车,脑子有些晕乎,也不愿多费脑子想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绿云慢步走到张木身边,用手拉了拉张木的袖子,对着主位上轻轻一瞥,张木才察觉老太太拿筷子的手微微有些不稳。心里不觉叹一口气。
“外祖母,今日你劳累了许久,我可说好了,一会你可不许在这席上多待!”和老太太相处久了,张木也待她像家里真正的长辈一样随性。
一番话说出来,几位娘子都一时有些怔愣,待反应过来,不无有些羡慕这些的祖孙关系。李娘子插言道:“老人家,您外孙媳妇都发话了,我们可不敢多留你,你可得乘着这光景多吃两口才好!”
一番话说得老太太也笑了起来。
前头院里几个爷们一阵杯筹交错以后,阿陵问阿竹:“这一次可有把握?”
他是知道爹对阿竹是寄予了厚望的,跟着到县城里,也未必没有替阿竹谋划的意思。
“我把卷子誊给夫子看了,夫子说尚可!”阿竹放下刚夹到碗里的鱼片,规规矩矩地回话道。
“行了,阿陵你一会再问他,这小子从一回来就惦记着这顿饭了,肚里正馋着紧呢!”丁二爷叨着小酒,眯着眼说道。
一旁的郑庆衍,此时心里才微微释怀,原来不是他一下子贪嘴了,感情这顿饭确实花了人家不少功夫的。
吴陵得了阿竹的这句话,心里也有点普了,阿竹这小子关于学问的事一向比较低调,说是尚可,怕是就差不多了。一时心里亮堂,竟对着丁二爷和郑庆衍说:“爹,表哥,难得今日这般痛快,我觉得不吼两声,这心里都不得劲,猜拳咋样?”
郑庆衍在家有个严苛的老爹管着,做惯了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此时见表弟这般提议,心里不由得痒痒的,“好啊,我可在我爹手上拘谨了二十来年了。”
不一会后院里便听到前院里几个爷们唱唱和和的闹腾起来,几人起初还装着没听见,待那声音越来越大,李家娘家忍不住问了句:“阿木,前头莫不是出事了吧?”
小茂林也一早耐不住,从她的小凳子上滑了下来,抱着美人就想往前头瞧热闹去。
被自家娘一瞪眼,吐了吐舌头,窝到苏娘子的怀里。
“李娘子是书香人家出来的,怕是没听过,这是在唱酒令呢!官户人家行酒令对的是诗词,一般平民百姓更多的是唱这种浅俗易懂的俚曲。”刘婶子笑道,她家女婿爱好这一口。
花氏边上的花漪微微撇了撇嘴,见自家夫人脸上不动,也不敢造次,又摆了一副温婉的面容规规矩矩地侍立在主子身后。
花氏的眼角瞟到花漪微微往裙摆里收了些的绣花鞋,眼光才收了回来。
张木竖着耳朵听着前院的声音,相公的声音为嘛这般高,嚯,除了幔帐里,她还没见过相公这般激动的,晚上可得逮着好好盘问一番。
“娘,我可以去前面看看了吧?”小茂林又一下子从苏娘子怀里抬起头来,亮晶晶地看着娘。
“这些婶婶、姨姨在呢,你也不老实一点,也不怕人家笑话!”李娘子不满地对着女儿的脑门弹了一指甲。
茂林“呀”地捂着脑门,“娘,你可是淑女,怎么能对我动粗呢!”
看着一本正经的小茂林,嘟着的小圆脸像刘婶子蒸的小包子一样圆乎,大伙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花氏“噗”地一声破了功,“茂林说得对,你娘可是淑女呢!不该对你动粗。”
花漪看着自家夫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家娘子的礼仪可是礼仪最好的夫人教导出来的,“笑不露齿,行不摆裙”,“行莫回头,语莫掀唇”,那夫人的魔音这些年了,每每让她想起都要打个寒颤。
可是,自家夫人破功了。
呜呜~~~~(>_<)~~~~,她要怎么办!
月黑风高,烛火摇曳,醉熏熏的吴陵摸到厢房里的时候,便见床上坐着的小媳妇一脸企盼地看着自己,一双水眸里,竟泛着比以往还要多些的水光,印着摇曳的烛光,一闪一闪的。
“娘子,你要吃骨头吗?”吴陵扶着床,一边点着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道。
“那相公,你觉得是面条好吃,还是板栗好吃?”张木晃着腿,并不去搀扶他,随他滑在地上。
“都,不,好吃,还是娘子好吃!”吴陵发酒疯似地猛一冲出口。
张木脸上一红,隔壁住着外祖母和绿云呢!这混账!为嘛好想踢两脚!!o(╯□╰)o
张木想着,便脱了鞋,露出白色袜子口上的两朵粉红桃花,对着吴陵的脸就一阵□□!(果然,孕妇的恶趣味是难以想象的!o(n_n)o哈哈~)
吴陵是在一阵惊颤中醒的,他觉得身体内的某个地方好想要冲出了云霄一样,半醒中,觉得身下的床有些冷,一摸媳妇,胳膊一疼,撞到哪里了。
半夜里,睁开眼,借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月光,发现在脚踏上,身上倒盖了一床被,轻轻地坐起来,媳妇在大床上呼呼地吐着泡泡,泡泡!
吴陵闻了闻身上的酒气,喟叹一声,还是睡脚踏吧,不然弄醒了媳妇,明个真没好果子吃了,以往直觉的媳妇虽有点脾气,也没这么难伺候过,自从怀孕后,整个人的脾性竟微微有些恶化的倾向。
第二日,当吴陵听到女学馆里的闹声后,便开始感谢媳妇的恶化。
这日上午前两节是李娘子的课,李娘子看着班上空了的一个位子,再看看自家女儿时不时偷偷瞄两眼门外,不觉皱了眉,这千层一早没来,怎地也没托人带信。
巳时正的时候,李家娘子刚给小女孩子们下课,便听着前院里闹腾了起来。
来闹事的正是千层的爹娘,东大街上开包子铺的曲家夫妇,正对着张木和丁二娘嚷道:“丁家的,往我这般信任你家门户,将家里放在掌心里的女儿交给你家学馆教导!你怎么可以这般黑着良心呢!”
张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声好气地问:“曲家嫂子,不知您来是所为何事?”张木倒是知道曲草今日没来的。
“我问问你,你家开学馆,怎地不教教闺女们些正经的玩意!”曲娘子有些咆哮道。她忍着肉痛,给女儿教了那许多束脩,就盼着她成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娘子呢!可是,这丁家,这是太心黑了。
曲娘子想到这里,对着张木张口便要吐起唾沫来,丁二娘一早便防备着这妇人对儿媳动手,忙把儿媳往边上扯了一把,怒道:“曲家娘子,耐你再有诸多不满,也不能对孕妇动手啊!你没看到我儿媳怀着身子呢!有个好歹,我可得拉你去见官!”
张木没想到曲草那般可爱的女孩子,竟有一个这般不讲理的娘!心里有些暴走!k,真是两辈子头一回被吐唾沫!(⊙o⊙)…
耐着性子,张木问了一句“不知道你对我,对这女学馆有什么不满的,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黑心肝的,你开女学馆,咋地连基本的规矩都不教我家闺女,我可交了一月一两银子的束脩啊!一两啊!比我家小子,还多了一百吊呢!”曲娘子,说着心疼得就要挠肝脑肺了!一两银子她得卖多少包子啊!
张木有些莫名其妙,“我们有礼仪、女红、厨艺课啊,怎么就没教规矩了呢?”
“妇德!你们怎地没教女德啊!这草儿长大了,谁家愿意娶啊!”
张木,看着有些失控的曲娘子,神情一震。
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