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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媒就得请媒人上家里吃饭,媒婆见摆上桌的是几碗红苕稀饭,连菜都没有,就更不要说吃肉了,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媒婆脸一沉,黑着脸气愤地说:“你们家啥意思?给你们说媒就让我吃这东西,你们天天吃的肉呢?怎么不拿出来?”
“那个三婶,我家的肉都吃完了。”李铁牛红着脸回答。
媒婆肯定不相信他说的话啊!死活都要让他们把肉拿出来,否则不给说媒。李铁牛只得拿出家里唯一的一块腊肉皮,递给媒婆看。
“这就是我们家的肉。”
媒婆看着他手里二指宽的腊肉皮,黑黢黢的一小块。不明白他给自己看这个是什么意思?李铁牛不好给她解释原因,只得扯上李三牛来给人解释。
“我们吃完饭,都会用这个腊肉皮在嘴皮上抹一圈,嘴上就跟吃过肉一样,让看到的人认为我家天天吃肉。”
媒婆听是这么个原因,气得骂人:“一窝骗子,难怪找不着婆娘。”临走之际,还把那二指宽的腊肉皮也给顺走了,她可不想自己这一趟白来,肉没有皮也行的。
这下李三牛家媒没说成,还把唯一的腊肉皮给玩飞了。
媒婆出门就开始大肆宣扬一番,这么一来村里所有人都知道,李三牛家的腊肉皮故事了。
扯远了,拉回原地。
“行,那就杀一头,挑头最大的杀,中午李三牛掌勺,要是做得好吃,以后你就去食堂当师傅。”
“队长,我肯定干好。”
听到中午有肉吃,肚子也不涨了,都争着去抓猪来杀。猪的惨叫声引来许多围观的人,小孩子都等着去抢刨猪后不要的猪毛,这个可以拿去供销社换糖吃。
“队长,你们在家里杀猪,这也吃得太好了嘛!”从老鹰山‘土高炉’回来的李双明见有肉吃,当然高兴了。
“你咋回来了?那边的活做完啦?”
“怎么可能做得完?那边人手不够,还要加五十个人。”
队长一听还要加五十个人,这是要把村里的壮劳力,不管男女都拉走啊。田里的水稻明天就该收割了,都走了谁去收回来?
“等几天再去成不,水稻再不收就要烂在田里了。”
“恐怕不行,上面下了死命令,要求全力支持,谁都不能反对。我看还是去吧,别到时候再给整出什么事来,可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你在村里感受不到那种气氛,外面全都是满腔热血地要贡献自己的力量,如果你来个拖后腿的,估计我们几个带头的全都要遭。”
队长李建元听了这话,明白这事不是自己能反抗的,站凳子上大喊道:“都停下手里的活,过来听我说。做饭的赶紧做饭,呆会吃了得去老鹰山。
叫大家过来,是因为老鹰山需要支援,队里的壮劳力不管男女,要五十个人。我希望大家积极点,不要让我催,去的人一天十个工分,队里给记上。
队里留下会计和记分员,你们要带着剩下的人把田里的水稻收上来,这可是关系到吃饭问题的,不能马糊了,其他的壮劳力吃过饭后都跟我走。”
就这样还是凑不够数,只得把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子叫上两个,这两个人中就有李三牛。
三百多口人的斑竹林,一下子去了一百口壮劳力,剩下的都是老的老,小的小。
中午全队人敞开肚皮吃,大白米饭,一大锅乱炖肉汤,一大锅红烧肉。还别说,李三牛的手艺真不错,味香色正,让难得有肉吃的村民跟猪八戒吃人生果一样。
李小玉手里端着一个李妈给拿的家里装汤用的搪瓷盆,盆里装满她特意要的带肉骨头。李爷爷见她端得小心翼翼地,忙叫她:“小玉儿,到爷爷这来!”
村里年纪上了六十的老人都有固定的位子坐,其他的人只能自己想办法,大多数人都是席地而坐,反正农村人也没那么多讲究。
听到爷爷声音的李小玉慢慢地挪过去,李爷爷接过她手里的搪瓷盆放桌上。
李妈端着个大粗碗和小碗找过来,她给小女儿一个小碗,让她装骨头慢慢啃。这孩子现在最喜欢啃骨头,骨头有什么好吃的,还是肉好吃,怎么说都不听。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一碗又一碗的吃肉,可自己家的这个却只啃骨头,李妈觉得自己家是真的亏了。
四个孩子就一个在家吃饭,还是个喜欢啃骨头的,要是老二和老三在家就好了,肯定能多吃肉。唉,看着小女儿吃饭就愁!
李小玉可不知道,老妈在为她喜欢啃骨头而发愁。她正美滋滋地抱着个多肉的大棒骨啃得欢,立志要把斑竹林的大骨头啃光光,特别是李大大家的,怎么的也要啃下来一块。
一头百斤重的猪,除去给老鹰山的人留下的一条腿,煮的时候还加了配菜,都全部被吃完。
就这样一个个的还说没吃够,再来一头猪都能吃下。李小玉抱着个骨头,啃得满脸油地跟着起哄:“没吃够,没吃够!”
村民都一起呐喊:“没吃够,没吃够!”
“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这次去的人赶紧回家收拾,跟我一起去老鹰山,带上自己的换洗衣服。在队里的人都好好干活,明天再吃肉。
李会计,你把队里看好了,每天都给整点好的给他们吃。
杜记分员,把每个人的工分记好了。这次收水稻,大人小孩子都算六个工分一天。”
“队长,我们去老鹰山吃什么呀?”队长一听这个问题,还得让李双明来解释。他从那回来,肯定是知情的,熟人献身说法更能打动人。
“李双明,你来给他们说说!”队长吩咐完事情,自己也回家去收拾衣服,呆会要去老鹰山,短时间估计是回不来的。
李双明站上凳子,双手向下一压:“说起这个吃啊,可比你们在家里吃得好,天天的白米干饭,有鸡、有蛋、有肉,是你们想都没有想到过的好。看见没,我在那干了五天,脸上肉都长出来了。那里可好了,谁去都可以吃饭,你就是不想吃,都得把你拉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