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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高考,班级里的学风不仅没有变得紧张起来,反而有种松垮之势。老师们也隐隐感受到这种氛围,让同学压住内心期待结束的心情,认真备考,渡过最后的难关。
但这些话说了也跟没说一样,几乎所有人都在期待着高考的到来,期待着英语考试结束之后的狂欢。
汪晚玉也有些耐不住性子,跑过来和宋予和聊天:“啊啊我好期待高考结束,结束了,我就可以到处旅游了。”
“到处去玩了,不用写暑假作业,也不用被家长和老师管着了。”
汪晚玉笑嘻嘻地问:“予和,你期待吗?”
宋予和捏着笔的手一松,余光落在不远处和朋友说话的谢闻远身上,笑着眨了下眼,“期待但又有点不期待。”
“为什么?”汪晚玉玩着她的笔袋,不解问。
宋予和这几天一直有在练怎么转笔,她下意识也转起笔来,低着眸平淡说:“因为一旦高考结束,我们就要面临分离了。我其实挺希望我们永远处在这种状态,那种离得很近,只用走几步就到的距离。”
“这又啥,未来也可以很快就见到啊。”汪晚玉拉着宋予和的手,畅想着说,“要是到时候我们没有在一个学校,你就可以坐高铁来看我,一样方便的。”
宋予和缓缓摇头,眼尾处微微流露出低落的情绪,但被收敛地很好,没给任何人发现。她淡淡笑着说:“不一样的。”
聊到分离这个话题,气氛就自然地伤感起来,汪晚玉垂着眸,忍不住感叹,“但终究都是要分别的,只是早晚罢了。”
这个话题没有持续很久,汪晚玉想起班级里最近流行的事,随口问:“予和,你买明信片没?”
宋予和愣了下,抬起眼看她,“买这个干什么?”
“写高考祝福啊,给大家作为留念啊。”汪晚玉奇怪地看着她,没想到她连这个都没注意到。但也没有很在意,很快又说,“那你中午去书店买明信片吗?我想买一盒,给你们写点祝福。”
宋予和听着这话,顿了下,眼睫微动,沉思片刻说:“去吧。”
中午买完明信片之后,下午趁着课间,宋予和就开始着手写明信片了。她先是翻完了所有的明信片,给自己留了一张她觉得最好看的后,又让朋友们各选了一张。
而真正到动笔时,第一个却不是写给朋友们的。
宋予和拿起自己留下的那张明信片,没有直接在上面写,而是拿着草稿纸练习了半天,才敢拿笔正式写上去。
致谢闻远:
我很高兴在十八岁遇见你。
在最好的黄金时代,见证你被众人围绕,永远发光的模样。
仿佛习题上的答案,字字句句都指向了你。
愿我们各自努力,最高处见。
高考加油!!!
宋予和留。
其实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的语言了,可最终落到纸上,还是忍不住隐晦地表达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没有办法受控制。
宋予和原本想单独只给谢闻远一个人,但犹豫之下,给谢闻远周围的几个男生都写了一份之后,才敢大着胆子将明信片送过去。
谢闻远接到明信片后,惊讶地挑了下眉,懒散地笑着说:“谢谢。”
宋予和捏着手心,呼吸一滞,一边笑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把明信片分给其他同学,“没什么,一份祝福。”
“哇哦,我居然收到了美女的祝福。”旁边一个男生笑着说,“要不要我们也给你回一份?”
宋予和心脏跳了下,下意识将目光看向谢闻远。却发现男生也在看自己,立即慌乱地收回眼,心脏跳得飞快,顿声说:“不用回的,本来就都是心意。”
“那行,我们就不回了。”男生笑嘻嘻地说。
可真当听到这句话,宋予和只觉得突如而来的一阵失落感,她笑了笑,轻声回:“好。”
下午第四节课放学前是英语课,班级里听课的人很少。
宋予和也在偷偷地在下面写着数学题。
忽的,听见有人小声地叫了声“宋予和”。
宋予和立即抬起头来,旁边的女孩子递给她一张图案正面朝上的明信片,“给你的。”
那个女生小声地说。
不明所以地接过明信片,宋予和直接翻到反面,最直观的就是一手飘逸遒劲的字体。
几乎都不用反应,她就知道这是谁写的。
绷着心神,宋予和不敢相信地眨了下眼,开始看向内容。
致宋予和:
请不要惊讶,是王霄他们说不回你明信片,并不是说我不回你。
也很高兴在十八岁遇见你。
你像是藏着银河里最闪亮的星,很高兴我能够发现你。你的眸子里知足坚定,闪光着对未来的期待,是优秀到发光的存在。
願你萬事勝意,所願皆所求。
谢闻远留。
宋予和看完之后,立马抬起头来,看向谢闻远的方向。
猝不及防地撞上男生黑沉带笑的眸子。
谢闻远恰巧回头,看到她看过来的目光,微微勾唇笑了下,点头示意。
大脑里一片空白,宋予和只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跳动的声音。
願你萬事勝意,所願皆所求。
她再次想起谢闻远写的那句,他那次新年发的也是这句,他是有多希望他所愿皆所求。
宋予和忍不住笑。
她突然觉得这种方式,很像古时候,车马很慢,通信不便,只能靠书信传递信息的时候。
-
临到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谢闻远叫了几个班委出来,和他们讨论买什么东西作为送别礼,提议了半天最后定下了送全班一杯奶茶。
谢闻远直接把这钱揽了下来,算是作为班长请班级同学的。
而选好要买奶茶之后,却又犹豫着买什么款式的奶茶了。几个人围在一起,特意找班主任借了手机来看。
一个女生问:“买什么奶茶呢?”
“这有好多种。”另外一个男生拿着手机念,“珍珠奶茶,蛋糕奶茶,波霸奶绿……”
听到波霸奶绿四个字,谢闻远记录的笔停顿了下,他抬起眼眸,眸光一动,似是想起别的来,忽的建议地说:“要不就波霸奶绿吧。”
“可是班级里有女生不喝吧。”那个女生说,“我看还是珍珠奶茶好,比较大众,都能接受。”
“你在说什么。”别的女生插话,“波霸奶绿很好喝的,怎么可能有人不爱。”
“我就不爱……”
众人又争论了几番,最后还是谢闻远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下来,敲板决定,“那就一半珍珠奶茶,一半波霸奶绿。”
奶茶是第二天早上送来的,谢闻远站在讲台上,穿着件黑色短袖,衬得他皮肤更加冷白。黑发细碎地落在额前,男生的眉眼温和,指了指第一排放的奶茶,轻声说:“一会儿,我们就要走红毯准备离校了。最后一天,我作为班长,特意给大家买了一些奶茶,希望大家后天加油,考出最好成绩。”
他说完就走下讲台,叫了几个男生过来一起分奶茶。
而台下的众人则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江甜凑过来说:“予和!他们好像买了你喜欢的波霸奶绿和一些珍珠奶茶诶。”
“哇。”宋予和眼睛一亮,惊喜地说,“居然有波霸奶绿吗?”
“是的,我还以为他们肯定只会买最经典的珍珠奶茶呢。”江甜附和道,“没想到还有波霸奶绿,不知道谁选的,真有眼光。”
“简直爱了爱了。”
宋予和笑了声,撑着脑袋看男生们分派奶茶,“我也爱了呢。”
那天的阳光很好,少年少女身上落下了白日余晖,他们围聚在一起,笑容灿烂,眸目清澈,身上干净耀眼的少年气像是这呼啸而过的高中三年。
有一些虚无感,高中真的就要这样匆匆落幕了。
这群少年即将奔向不同的地方,寻找自己的梦想。
谢闻远面前的桌子是几提珍珠奶茶,他漫不经心地撩了下眸,提了一袋。又特意绕过桌子,转到放着波霸奶绿的桌子上,用手轻轻地再次提了一大袋走。
“喝珍珠还是奶绿?”谢闻远懒洋洋地站在宋予和那排面前,修长的手指勾着两大纸板奶茶,身上是干净利落的少年感,唇角勾着的笑容格外柔和。
宋予和眨了眨眼,微怔,刚想出声说自己要奶绿的时候,桌子上就落下一杯奶茶。
贴纸上写着,波霸奶绿。
宋予和抿了抿唇,不自然地蜷缩起手指,一双开扇型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谢闻远。
谢闻远垂下眼眸,瑞凤眼稍挑,视线落在女孩脸上,轻笑着解释:“我记得你之前说喜欢喝奶绿。”
男生的声音倦怠懒哑,带着近期熬夜而来的沙沙感,落在耳边,震得耳根无声发麻。
宋予和心里倏地软下来一块,不由自主地笑:“谢谢,我确实喜欢喝奶绿。”
“真没想到你还记得。”宋予和取出吸管,随口无心说。
谢闻远抬了抬眼,把珍珠奶茶送给江甜。目光却还落在宋予和身上,定了几秒,喉结上下一滚,“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记得,可能无意间就记住了吧。”
宋予和眉眼舒展地笑了下,“那我运气很好啊,居然能被班长记住。”
谢闻远淡淡地“嗯”了声,眉眼含笑,不急不缓地问:“你在哪儿考场来着?”
“七中。”宋予和说。
谢闻远挑了下眉,大概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他懒懒地低声一笑,“好巧,我也在在七中。”
“明天见。”
男生轻飘飘落下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