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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们每个月赚多少钱呢?”我接着话题,随口一问。
陈琳和许倩忽地垂下了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才几千块。”
奇怪,几千就几千,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赚取的钱,有必要这样忸怩不安吗?
我摇了摇头,看向廖医生。
他整个身体向后,贴着沙发靠背,生怕陈琳用余光看到他,皱着眉,抬着下巴,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
气氛一刹那间降到了零点。
……
“欸,明天有部科幻新片上演,要不要去看。”廖医生机灵地打破僵局。
“什么电影啊?”
两女孩这才抬起头来。
我正要开口说话时,廖医生一脸的怪相,竖着一根手指放在嘴前,要我别再说话了。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跟她俩也聊不来。我就好好吃饭吧。
我自顾自地吃着,那两女孩也不想在和我搭腔。
果然,没有我的加入,他们聊得开心多了。
吃完饭,送她俩回去后,我就送廖医生回家。
“韦医生,你真是绝了。”他双手环抱在胸前,仔细地审视着我。
“怎么呢?”
“再热的场子都会被你聊死。”
“你太夸张了吧。”
“你信我的,以后再约美女出来,你就像上次在酒吧一样,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保证更讨女孩子的喜欢。”
“切。”我懒得理他。
送完他后,我不知怎么的,竟开到了二医院。
停好车后,我找到了家麦当劳,坐到了靠窗的位置,点了杯可乐和薯条来打发时间。
刚炸出来的薯条就是香,跟可乐配在一起,真绝了。
我旁边有一对情侣。
“你尝尝我这个。”
女孩举起自己的汉堡,喂给男孩。
“嗯,好吃。你吃口我的冰淇淋,这是新口味,口感还不错。”
“嗯。”
女孩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一边抿着冰淇淋,一边点着头。
“的确不错。”
……
没想到简简单单的麦当劳吃起来比几百块的牛排好吃多了。应该是心境不同吧——有情饮水饱,无爱催人老。
我悠闲地吃着薯条,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行人。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开车过来吃东西了。自从分手后,我时不时地就会跑来吃点东西。
我是在期待着与初恋偶遇吗?还是只是想透着窗户看看她,就已心满意足。
可这么多次了,竟然一次都不曾遇见,看来我俩的情缘已断。
我把薯条吃得一根不剩,可乐也喝得见了底,才打算走。
正站起时,初恋竟意外地出现了。
她就在我的这块窗户前方的对面的路边。
我的心像打鼓似的一阵乱跳。
她就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前方,好像与我对视一样。
她也看见我了吗?我要不要走过去跟她打声招呼,说我是无意中路过的。或是,她会主动走过来跟我打声招呼?是她说我俩可以做朋友的。
就在我犹豫之际,一个场景把我捶回了座位上。
一个人和她拥抱在了一起。
圆润的月亮,柔和的灯光,飘逸的头发,相爱的情侣。
我心里涌起一团火,颤抖的四肢,混沌的大脑。
他俩松开了怀抱,牵着手往前走去。
我推开门跟了过去。
还是上次那个小区。
他俩进去了,不一会儿就消息在转角处。
怎么办?我进不去。
我用力地踢了门一脚,想看看能不能踢开。可这扇铁门,像尽忠职守的卫士一样,纹丝不动。
一脚、两脚、三脚……
我放弃了,在门口来回踱着步。
握紧的双拳,突起的双眼,急促的呼吸。
忽地,一只猫穿了出来。
邪恶的眼神,锋利的猫爪,乱七八糟的花纹。
它翘起长尾,警惕的朝我走近。
我用力一踹,它一个闪身逃了出去。
该死的畜生!
……
“欸,是韦医生吗?”
我一转头,是王霏霏。
她手上拿了张门卡。
我好像看到了救星。
“你这是?”
“我住这啊,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就住二医院附近。”
“就是这里吗?”
“嗯。”
“你这是在等朋友吗?”
“哦,是。有个朋友住这里面。”
“那要不要上我家去坐坐。”
“不了。”
“我还是在这等他吧。”
“那好,哪天有空一定到我家来坐坐。”
“好。”
我看她开门进去了,在铁门即将关上之际,我用一只脚抵住了门。
等王霏霏消失在视线时,我才打开门,窜了进去。
整个小区很大,一共有10几栋,每一栋都有30层楼。
我面对着这些高大的黑压压的巨人,没了对策。
他们到底在哪一间房里?
忽地一股气,冲到了口腔,镊住了我的喉咙。
我赶紧找到花园的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肌肉快速收缩,我禁不住蜷起了身体,没有平躺下来,而是把头搁在靠背上,抽搐着。
又犯病了。
没事的,10几分钟就好了。
……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10几分钟终于过去了。
我的身体开始放松下来,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现在的我异常疲惫,靠在靠背上休息了一阵。
好了,没事了。
我没有走,静静地坐在黑暗里,仰视着这一整圈的点点灯光,直到凌晨两点,才出去。
回到家,都有些虚脱了,我一头栽倒在了沙发上。
可恶,果然是骗我!
不是要陪妈妈吗?
妈妈呢?
只有我才会相信她的鬼话!
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到底算个什么!
我不会……
“王姐,你每天上班这样坐着累不累?”
“累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动都不能动。我这腰啊。”说着,王霏霏直起背,捶了捶她的腰。
“你看这个新式腰部按摩器怎么样?”
我打开购物APP选了一款办公室座位按摩器,拿给王霏霏看。
“欸,这个挺好的。你发个链接给我,我上网买一个。”
“别啊。”
我自顾自地点着屏幕。
“什么意思啊?”王霏霏一脸的疑惑。
“等我一下。”
一连串的操作。
“我给你买了台。”
“啊,那可不行,我把钱转给你。”王霏霏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
“王姐见外了啊,工作以来你一直对我照顾有加,我想感谢你一下,却找不到机会。”
“你这,太客气了。”王霏霏开心地前后晃了晃身体。
“哪里。”
“那谢谢了。”
“不客气。”
过了几天,货物终于到了。
“王姐,今天中午我点了披萨一起吃哈。”
“好。”
“等下到了,我拿进你办公室。别跟其他人说,我没点他们的份。”
“好,姐知道了。”
王霏霏朝我比了个OK的手势。
……
“披萨还热着了。”
我端着披萨和一些小吃,窜进了王霏霏的办公室。
她见我进来,赶紧关上了门。
“这披萨味太大了,不关门,大家都得知道。”
“也是。”
我俩套上一次性手套,拿着披萨大嚼特嚼起来。
“怎么样?还不错吧。”
“嗯,这一家,我也经常点,味道一直不错。”
“来,姐,吃块鸡翅。”
“好。”
叮——微信消息响了。
“哎呀,糟了。”
“怎么呢?”
“我把快递的地址弄错了,给你买的按摩器寄到一楼大堂了。我现在去给你拿。”
“别啊,吃了饭再去也行的。”
“可,快递哥还在那儿等着签收了。”
“你坐下,慢慢吃,我去。”王霏霏取下手套,擦了擦嘴,“我这吃着人家的,拿着人家的,还让人家替我跑腿。我可做不出来。你就在这坐着,老老实实吃,我去去就来。”
“那好吧。”我见她都准备好了,也不好阻止。
王霏霏出了门,就留我一人在她的办公室。
我听到她的脚步声越行越远,除去手套,站了起来。
她的手提包就放在桌面。
我走了过去。
手机、钱包、钥匙、口红……
门卡呢?
这里有个夹层,那里也有个夹层……
找到了!
我摸出她家小区的门卡,揣进了兜里,再把她的东西放好,把包放回了原位。
一张薄薄的门卡掉了,王霏霏应该不会太在意的,再去物业办张就行。
我又带上一次性手套,喝了口可乐,若无其事地吃着披萨。
王霏霏拿着快递上来了,拧开了门,又关上了。
“快递哥走了,就把东西仍在了前台。早知道吃完再下去。”
“他们忙着了,可能要去赶下一单。”
“也是,他们赚钱也不容易。谢谢你啊。”她举起按摩器对着我,示意了一下。
“不用谢,快坐下来吃吧,都要凉了。”
“好呐。”
她把按摩器放到一旁,坐下来套上手套,继续吃了起来,完全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吃完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门卡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躺到折叠床上,头偏向窗外,看着阳光穿透树叶,风摇摆着枝条。
我在干嘛?
我只是想知道他俩住哪里,有问题吗?
可知道后呢?
……
睡不着,于是我打开手机的挂号APP,查找着初恋的排班表,但不一定准确。因为排班表上,只显示门诊坐诊的班次,在病房值班的话是看不到的。
我发现了一些规律,如果是她白天下班的话,我没法去蹲她,毕竟我还得上班,总不能丢了爱情,饭碗也保不住了吧,并且还有可能被她认出来。如果她晚上下班的话,我跟踪他俩就比较容易,而且不易暴露。
我挑选了几个时间段,只要下班,就去二医院附近找个地方坐着,看能不能再撞见他俩进那个小区。
为了不让她发现我,我还特地穿了一身黑衫,带了个医用口罩和一顶帽子。这帽子的颜色倒挺适合我此时的处境的。
……
第一天,等了5个小时,一无所获。
第二天,她上班,我没来。
第三天,她上班。
第四天,她上班。
第五天,等了7个时,一无所获。
第六天,她上班。
第七天,她上班。
第八天,她上班。
第九天,我等了9个小时,凌晨两点才回家。
我是不是算错排班时间了,为什么一直都不见她的身影?
会不会是不住这里了?
又或者这个小区应该还有其它的出入口,要是她没走这个路口怎么办?
不管了。我每天去守,你有本事就永远别出现。
第十天,等了5个小时。
第十一天,等了5个小时。
第十二天,等了6个小时。
第十三天,等了7个小时。
第十四天,等了8个小时。
第十五天,整晚。
……
“韦医生,你最近怎么了。眼圈黑黑的一片,连胡子都没刮。你门这些年轻人,不会在流行什么颓废风吧。”王霏霏上上下下地瞅了瞅我。
我笑而不语。
回到办公室照了照镜子,我自己也吓一跳。
干枯的头发,粗糙的皮肤,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不行,我今晚要回去睡回,不然会崩溃的。
可到家后,我躺在床上,听了听音乐,睡不着;看了看电视,睡不着;数了数羊,还是睡不着。
我爬了起来,鬼使神差地又来到了二医院旁。
一个小时过去了,二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
是她,我终于等到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不知怎么的眼角竟流出了些眼泪。
又是他俩!
我拉低帽檐,整理了下口罩,低着头,放慢脚步,跟在他俩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这么远的距离,我还能听到她的笑声。
这么幸福吗?
不知聊到了哪里,他俩忽地深深地吻了一口。
我握紧了拳头,绷紧了手臂肌肉,紧紧地咬住嘴唇。一股血腥味渗进了我的嘴里。
他俩走进了小区,转弯消失后,我才刷卡跟了进去。
他俩一直有说有笑地进了3栋,时不时地一摸、一搂、一撒娇……
我的根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目送他俩上了电梯后,我赶紧窜进电梯间。
因为上电梯的不光有他俩,还有其它的一些人。
电梯分别在14楼、18楼、20楼、29楼停了片刻,才下来。
我坐上了电梯,从14楼下。
这层有六户人家。每个门都紧紧地关着,我根本无法分辨他俩进了哪一家。
我再坐电梯到18楼、20楼、29楼,都看了一圈。
每一层的户型都是一样。
最后,我下到了一楼,离开了小区。
今天收获很多,即知道他们住在几栋,又了解到了他俩可能住的楼层。
还有最重要的是——我看清了情敌的面孔,也听清了他的名字。
……
第二天,我又来了。
9点钟左右,我看到了情敌,却没看到初恋。
这样最好。
我直接跟在他身后,进了小区,进了三栋。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可能就我一人带了口罩,有点奇怪,所以我假装咳嗽了两声。
他把头偏了过去,怕被感染病毒。
电梯门开了,我跟着他一起走进电梯。
他按了个18楼,其他的人也按了不同的楼层,我什么也没按。
没一会儿就到了,他下去了,我也跟下去了。
他走到1803室门口,开始掏钥匙。
我假装愣了一下,嘟哝了一句,“下错楼层了。”就反身对着电梯,按了一个向上的按钮,泰然自若地等着电梯。
听着他打开门,进到屋里后,我才按了个向下的按钮。
回到家里,我躺倒在了床上,由于最近都没睡过好觉,一下子就进入了梦中。
啪,啪,啪……
爸爸咬着牙目露凶光,抬着他的大手,死命地扇着我的耳光。
“你这没用的东西,太没用了,一条蟑螂都比你有用。”
呜呜呜,我不停地哭着。
“爸爸别打了,别打了。”
“不打你,你能长记性吗?”
“爸爸,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
“没用的东西,被别人抢了棒棒糖,也不知道抢回来。你说你还是个男人吗?
啪,啪,啪……
我的嘴角流着殷红的鲜血,脸肿地失去了知觉。
渐渐地,眼睛的影相变成了圆形,越缩越小,直到消息得无影无踪。
我昏了过去。
“醒醒,醒醒,再不醒,棒棒糖就被抢走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着自己右手上拿着一只七彩的棒棒糖。
一个女孩使劲地想从我手上把它拔下来。
我一巴掌扇了过去。
“给我滚!”声音像是吼出来的。
她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削,继续拔着我手中的棒棒糖。
终于,她得逞了。
我气得全身颤抖起来,朝她冲了过去,用双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再用力点,再用力点,再用力点……
她的脸红得不能再红了,额头青筋突了出来,想要突破皮肤的阻碍。
“傲然,好样的,谁得罪了你,你就弄死他。”爸爸站在我身旁,看着我的举动,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